此刻的秦逸凡,卻已經沒有什麼精力去管湖中老兄到底怎樣,能不能接下這一擊。本來天劫就是湖中老兄引起的,自然是它的實力強悍到了一定的地步,否則也不可能讓老天嫉妒,降下天劫。
只是,以秦逸凡的功力,卻生生的受了天劫劫雷的第一擊,居然還能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委實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彷彿就是在電光火石的瞬間,秦逸凡的腦子裡突然蹦出來的居然不是什麼人的影子,而是神醫曾經對他說過的話語。
神醫就是李總管推薦秦逸凡去尋找的那人。在見到神醫的剎那,秦逸凡和林秋露秦小玲都有些不敢相信,和李總管年紀差不多的神醫,居然是一個面貌只有三十許的壯年大漢。而且,他的面相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醫生,乍一看的感覺,竟然有點類似馬匪,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
一個習武之人,居然能夠駐顏有術,還不是通過修道的方式,那就很說明問題了。就連林秋露,也不得不在看到神醫真容之後表達自己的欽佩之情。
不過,周圍人對他的態度卻說明了一切。在這個荒涼的地方,能治療人的疾病,同時能夠治療牲畜疾病的,拿就是萬家生佛,恨不能整個部落的人都將之供起來,頂禮膜拜一般。尤其是他的面貌,直讓這裡的普通百姓驚為天人。
想是見慣了秦逸凡等人的奇怪眼神,神醫也不在意。直到秦逸凡在耐心的等著神醫將部落所有的病人和牲畜都看過一遍,這才上前,說明來意。
「小夥子,耐性不錯!」神醫好像看都沒有看秦逸凡恭敬遞出的李總管的信物:「至少你知道什麼事情應該先做,什麼事情可以後做,我老人家喜歡。」說話的腔調和李總管在某一段說的好像完全想同,都是表達看好秦逸凡這個小輩的話語。可想而知,他是如何和李總管相交莫逆了,不是同樣的性格,不會走到一塊的。
「我這個老朋友,他過的還好吧?」誇讚了秦逸凡之後,神醫關心的顯然是李總管的身體。
「李老前輩身體康健,只不過不像前輩這般駐顏有術。」秦逸凡老老實實的回答。林秋露和秦小玲都在不遠的地方,但她們兩人誰都沒有開口,只是若有若無的警惕著周圍。反正秦逸凡要和神醫討論武學的問題,她們也不一定能聽懂。
「嗯,我早和他說過。」神醫忙完了手上的事情,拉著秦逸凡邊走邊說:「不過沒有辦法,他天生肢體殘缺,經脈斷裂,也不可能做到更好了。」看神醫拉著秦逸凡去的地方,赫然是這裡唯一的一個酒館。
說是酒館,其實就是一個簡陋的屋子,比當年秦逸凡四根柱子一個頂棚的茶棚也好不了多少。反正這裡天氣乾燥,一年也沒有幾天有雨,大部分的桌椅都在門外擺著。天氣炎熱,大部分人都是找了個什麼陰涼就喝酒。
「陪我老頭子喝幾杯?」神醫倒是很大方,拉著秦逸凡找了個看起來舒服的座頭。原本這裡有人,看到神醫過來,馬上主動起身把他們拉過來的。神醫也不客氣,笑著謝了。店家早把店裡最好的酒搬了一罈子過來,什麼話都沒有說。看來神醫也是老習慣,大家都知道的很清楚。
「前輩有命,敢不遵從!」秦逸凡也點頭答應。喝酒而已,雖然回家之後一直沒有怎麼多喝,但他可是開客棧的,客棧中還會少了這些東西?
「老頭子我常年生活在此,倒也沒有什麼旁的嗜好,就好這一口。」聽他一口一個老頭子,但是長相面貌卻完全一副三十多歲的人,實在是有些彆扭。
「這兩個是你的渾家?」神醫看了看一直在不遠處伺候的林秋露和秦小玲,打趣道:「小子艷福不淺啊!」話一出口,不遠處的秦小玲就臉色一紅,林秋露卻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什麼都沒有表示。
秦逸凡卻也沒有反對,不過也沒承認,單手擎著大酒罈給神醫和自己各倒了一碗,先敬了神醫一碗。入口火辣,果然是關外這等粗獷之地,連酒也這等的狂野。
神醫奇怪的瞄了秦小玲一眼,轉向秦逸凡:「恕我直言,小兄弟,你的這位夫人,武功之高明,前所未見。老頭子我從始至終沒有聽到她的呼吸聲。還有這位……」說著把頭向林秋露示意了一下:「這位夫人同樣是呼吸聲輕微無比,一口內氣已經到了不著皮相的地步,你又何苦向我老頭子請教,還跑這麼長的冤枉路?」
「嗯!」秦逸凡低沉的嗯了一聲,想了想說道:「前輩,她們和我們不同,我們修的是武功,她們則是另外的東西。怎麼說呢……」正在頭疼該如何解釋,神醫卻已經明白過來。
「原來如此,我了解。」說著伸手向林秋露和秦小玲拱了拱手:「老朽有些託大,冒犯了。」似乎是為了在兩個真正的前輩高人面前充前輩道歉。
「神醫不必如此。」林秋露大大方方的向神醫回禮,臉上的輕笑讓秦逸凡直以為她真的默認了剛剛神醫調侃的夫人身份一般,讓秦逸凡有些摸不著頭腦。不僅如此,林秋露還憑空拿出一個小小的酒壺,放到了桌上:「神醫想必很久沒有品過關內的好酒,這裡恰好有一些,您儘管嘗嘗。」說著,拉著秦小玲離開,只剩下秦逸凡和神醫兩個人。
「老頭子算是明白你為什麼會向老頭子請教這個問題了。」看著離開的林秋露和秦逸凡,神醫滿臉的恍如之色。秦逸凡微微笑了笑,什麼也沒說,這種事情,解釋起來很麻煩,而且很容易越描越黑,索性任由他說吧!林秋露和秦小玲都不是普通人,想必也不會看重那所謂的世俗禮節,大不了過後向她們道歉解釋。
「被她一說,老頭子我可真是有些懷念關內的好酒了。」伸手提起酒壺,輕飄飄的絲毫不受力,好像裝的酒不是很多。秦逸凡眼尖,早認出來這東西就是元慶老道身上的某個物件,他不是嗜酒之人,當時林秋露收了起來,他也沒有什麼意見。現在才知道,這裡居然是好酒。
看他小心的仔細聞著壺口,秦逸凡有些好笑。雖然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酒,但林秋露可是說過,這麼一個小壺,至少可以裝得下幾大壇的美酒:「前輩,這酒足夠您盡興,敞開喝吧!」
「哦?」神醫有些驚喜的看了看秦逸凡,見他肯定的點頭,把碗中的那一碗關外烈酒一口蒙掉,到這個時候,他還沒捨得將這些只是酒性極烈的劣酒浪費。然後才小心的將壺口傾瀉,看著清涼的美酒緩緩的注入碗中。
美酒一入碗中,立時一股無法形容的綿香,悠遠醇厚。只是用鼻子一吸,便是一陣心曠神怡。看著神醫吸者鼻子仰天品位的那種陶醉表情,實在是無法相信,一個李總管口中的高人,居然是一個嗜酒如命的酒鬼。不過,也幸虧林秋露還留著那點美酒,才會讓神醫這樣的開心。
看神醫小口小口的將碗中的美酒一點一點的喝下,然後露出陶醉的表情,真的是一種很有意思的感覺。人只要有一種愛好,還真是無法形容到底是好是壞,就像秦逸凡沒事的時候練習刀功一般,都已經成為下意識的習慣了。
周圍的人早被這美酒的味道刺激的垂涎欲滴,不過,看飲酒的對象是神醫本人,卻沒有一個人上前討要。那個年輕人既然能拿出這等美酒,顯然是有求於神醫的。以神醫嗜酒如命的習慣,這等美酒,斷不會和人分享的。
「李前輩讓我代他問候您老。」秦逸凡看著神醫喝下口中的美酒,閉著眼睛回味,沒有打斷他的享受,直到他睜開眼睛,咂吧幾下嘴唇之後,才開始說話。
「我知道了。」神醫很開心,不過這開心現在看來顯然不是因為李總管:「我很好,不勞他掛懷,讓他照顧好他的老骨頭就好。」
低頭看了看秦逸凡手中拿出的那塊李總管的信物,笑了笑:「那勞什子對我也沒有什麼湧出,你自己留著吧!」
「手伸出來!」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秦逸凡沒聽明白:「什麼?」神醫又重複了一遍,秦逸凡才明白過來,趕忙將手伸出。
神醫又泯了一口,這才伸出三指,搭在秦逸凡的腕脈上,閉上眼睛,什麼話都不說。看他的樣子,秦逸凡有點懷疑,他到底是在給自己把脈,還是在品酒?
不過,這位神醫前輩也實在是奇怪,秦逸凡請教的是武功的問題,但他上來卻是按照一個醫生的做法,先行診脈,不知道這和武功到底有什麼關係?但神醫既然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秦逸凡也沒有說什麼,靜靜的等著神醫睜開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