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坐而論道（上）
這麼好的機會，秦逸凡怎麼可能放過。這裡是他的地頭，自然少不了好好的招待。至於昏迷在拳印湖邊的木長老，誰也沒有理會，反正秦小玲已經看到了一切，她一定會妥善處理的。
林秋露的出現，赤龍絲毫不在乎，她只是一個剛剛入門的小傢伙，而且明顯是和秦逸凡一夥的，他才不會為難。張崇也因為只是簡單的吸收陰煞之氣的目的，而讓赤龍也高看一眼。
似乎林秋露和張崇都不清楚赤龍到底是誰，但他十分明顯的妖氣卻讓兩人大概的猜出了他的身份。不過，和秦逸凡在的久了，好像和秦逸凡相交的人隨便什麼身份他們都無所謂，習慣了。
「你這樣的習武之人，我見得很少。」赤龍喝了些許酒，也沒有多喝，又開始指點起來。
「能撐住我半成力道的打擊，並且能做出那樣的反應，我生平僅見。」翹著大拇指，赤龍十分真心的誇讚。
「半成力道？」秦逸凡瞪大了眼睛，原以為自己已經做的足夠好，沒想到依然是人家在相讓。
「怎麼？覺得有些意外？」赤龍高大的身形，比秦逸凡要高出很多，好像是習慣性的拍拍秦逸凡的肩膀：「你才多大，能接我半成力道，已經是十分了不起的成就。換個其他人試試，隨便今天對戰的幾個人，他們要能生受我半成力道，我就拜入他們的山門。」
赤龍的話不像是謊話，說明單純的力道之上，秦逸凡已經遠遠超過了那幾個修道之人。只不過，修道之人的優勢，還是在很大的程度上讓秦逸凡有些自愧不如。
秦逸凡的想法如同畫一樣掛在臉上，任誰都能看的出來。赤龍再次拍了拍秦逸凡的肩膀：「不用灰心，我看好你。像你這般的習武之人我見到的不止一個，求道的也不止你一個，但你是最特殊的。」
聞聽也有其他習武之人求道，秦逸凡的目光立時亮了起來，這可是不可多得的經驗，只是不知道赤龍說自己的特殊到底特殊在什麼地方。
「你殺過人嗎？」赤龍問道。
「殺人如麻！」秦逸凡老實的回答。這個回答也讓林秋露和張崇忍不住都有些皺眉，畢竟他們還算是修道之人，對於殺戮並不是覺得十分正常。林秋露還好，至少她見過的皇宮當中的殺戮很多，不過，和秦逸凡口中所言，那還是天差地別的。
「你有江湖上的仇家嗎？」赤龍又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秦逸凡仔細想了好長的時間，才搖頭道：「沒有。我所有的殺戮都是在軍隊中的，江湖上的仇家，幾乎沒有。」
「這就是你在我眼中的特殊之處了。」赤龍呵呵笑道。不關是秦逸凡，旁邊的林秋露和張崇也都豎起了耳朵聽著。
「我以前見過的那幾個求道的習武之人，個個都是殺人如麻的主，有幾個武功不比你差。不過，像你這般年紀的卻只有你一個。」赤龍一點都不像是在敷衍，很是認真的給秦逸凡指點：「但重要的是，他們的殺戮太重，江湖上的仇家滿天飛。」
「到了巔峰時期之後，就不斷的忙於應付層出不窮的尋仇追殺，即便是想要求道，也有心無力。最終還是年老力衰，被人亂刃分屍。」說到這裡，赤龍搖搖頭：「雖然他們一心求道，不過卻最終也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你不同，儘管你殺人如麻，但你沒有江湖上的仇家，你不用擔心會有這樣的情形發生。」赤龍說的眉飛色舞：「這也是我看好你的理由。」
眾人都聽的有些困惑，不過秦逸凡卻好像把握住了些什麼，只是一時之間，好像還隔著一層東西，無法觸摸到。也越發的期待赤龍下面的話。
「武這個東西，如果沒有過殺戮，沒有見過血，根本什麼都不是。」赤龍絲毫不掩飾他那種出身妖族的對生命的毫不在意的態度：「只有殺人如麻的人，才能領略到你們所說的武當中包含的東西。純粹練習出來的東西，只是個可能是強身健體的花架子，想要求道，門都沒有。」
秦逸凡固然聽的雙目當中異彩連連，赤龍也說的津津有味。不過，聽著這種純粹的灌輸殺戮的道，林秋露和張崇可是一點都不敢苟同，兩人不約而同的都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你們兩個不用這麼看，說了你們也不明白，他的道和你們的道，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否則的話，你們的師長也不會教導你們千萬不要擅開殺戒，那是旁門左道什麼的。」赤龍面對修道之人這樣的目光可不是一次兩次，而且面對的人可比林秋露他們要高上太多，根本不會在意他們的態度。
「前輩你在教導他墮入魔道嗎？」林秋露還是忍不住為秦逸凡擔心，儘管知道赤龍很強，但她從來沒有聽說過，不知道會不會因為反對他的意見而導致報復。不過終究還是擔心秦逸凡的心思佔據了上風，向著赤龍挑明自己的態度。
「很不錯。」赤龍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仔細的打量了林秋露好半天，這才點頭開口。隨即轉向秦逸凡那邊：「你這個朋友很不錯，擔心我把你帶壞，敢當著我的面這麼說我，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們強上太多了。」一邊點頭，一邊誇獎，反倒把林秋露又一次弄了個大紅臉。
「各人有各人的道，你們不管是器修也好，意修也罷，這麼多年來爭論不休，都覺得自己的道才是真正的道。又何嘗不是互相看對方都是魔道？」赤龍輕輕的恥笑一聲：「難道只有你們自己的道才是修道，別人的就是魔道？未免也太武斷了吧？那我一個妖族，為了不落入魔道，那應該是修器修還是意修啊？」
林秋露登時語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雖然跳到了心頭，但卻也僅僅是跳到了心頭而已，沒有敢說出來。妖族，自然是妖魔一類，難道也算是飛升大道嗎？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既然道可生萬物，自然萬物皆有道，難道除了你們的道，旁人便無道嗎？」赤龍不知道怎的，竟然拿出道德經上的東西來反駁林秋露。剛剛林秋露雖然沒有說話，但眼中流露出的不以為然還是落入了赤龍的眼中。
這次林秋露是真正的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旁邊的張崇也是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只有旁邊的秦逸凡，若有所思，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這個話題好像大家都沒有什麼興趣討論下去，秦逸凡沉默思索了一會，看到現場的沉悶，主動的換了個話題：「赤龍大哥，你今天說的元嬰期，金剛什麼的，到底是什麼？」
「修佛的人，自有他修佛的人一套標準。高僧這是入門，依次向上然後是上人，金剛，羅漢，尊者，菩薩，佛。」赤龍好像對此很熟悉，張口就來：「這是不同的境界，也是不同的修為。修佛之人，只有進入金剛的境界，才算是真正開始了修佛。以下的，不過都是些蹣跚學步的傢伙而已。今天你見到的那個念空和尚，不過是個上人而已，差的太遠了。」
臉上沒有流露出什麼驚訝的神情，但秦逸凡心中卻波濤洶湧。自己見到過的修佛之人當中，估計那個念空和尚就是境界最高的。沒想到連真正開始修佛還沒有到，那真正的高手到底有多高？
林秋露和張崇更加是沒有聽說過這些，以前請教過師門長輩的時候，長輩們總是以修為不夠而不告訴他們，現在聽赤龍娓娓道來，也是新鮮的緊。
「元嬰嘛，自然是修道的那些境界了。鍊氣，胎息，旋照，辟穀，開光，融合，心動，元嬰，出竅，分神，合體，度劫，大乘。」赤龍接著開始介紹修道的境界：「不過，麻煩的緊，分了這麼多，但只有元嬰以後才算是真正開始修道，其他之前的那些一應境界，都可以無視。」
「至於你們器修之人，也勉強可以用這個來套一下。不過你們的人從來不把自己套進這個圈子當中，反而用了一種更加簡單的法寶的品級來區分，反正，十八品以下的法寶，都只算是個法寶胎，慢慢的煉吧！」赤龍這麼說，當然是把元嬰和十八品的法寶視為一體了。
「不過，你們這麼早知道也未必是好事。」赤龍看了看林秋露和張崇，嘴上這麼說，但卻早已告訴了他們，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心。
「什麼樣的境界，就去了解什麼境界的事情，知道的太多不好，反而會讓你產生一種急迫的心情。欲速則不達，估計你們的師門也都是這樣的想法。」赤龍卻毫不在意這會不會對他們產生影響：「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就明明白白的過吧。如果連這點小障礙都跨不過，也不用修什麼道，回家嫁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