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渦忍不住好奇,問:「公主夜夜都做噩夢,可還記得都夢到什麼?」
嫡公主點頭,道:「噩夢中總能夢到山搖地動,無數巨石從山上滾下,將百姓掩埋。有好幾次,那巨石都快要砸到我了,可是身後總是能衝出一隻大犬,將巨石擋住,護我周全。」
雲渦心道,那是自然,自己做夢還能把自己做死了不成?她面上卻一本正經地問:「那為何不直接說公主有恙,而說做噩夢的是福妃呢?」
皇后道:「高人,公主出生時,皇宮霞光四射,國師說這是祥瑞之兆,預測公主將來所嫁之人,必定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如今公主尚未出嫁,就患上這種怪病,不將福妃搬出來,難道要實話實說,損害公主名聲嗎?」
雲渦點頭,算是明白了房王為何要娶公主為妻了。這是嫡出的公主,又有玄乎的傳說加身,若是真的當了駙馬爺,那可真是得盡天下人心,說不定很快就能黃袍加身了。
她掐指一算,心頭頓時驚雷滾滾。從方術之言中得知,要解公主的噩夢,只能用姻緣來解。
果真如景宸所說,這世間萬事各有機緣,各有契機,不用強求,也強求不得。她是來促成嫡公主正緣的,不料是用這種方式來成全。
雲渦道:「回皇上,皇后,公主夜夜噩夢並非怪病,而是一種姻緣之兆。只要草民尋得公主的正緣,婚事一辦,公主自然能不藥而癒。」
皇后大喜,和皇上互視一眼,催促道:「那就快做法吧!」
雲渦從袖中掏出白蠶,將景宸的道符撕掉,手指靈活地在半空中划了個靈符,那白蠶便漸漸變得透明,隱約可見內里有一隻蟲子在扭動吐絲。她再用手搓了搓白蠶的頂端,一根白絲便抽了出來。
她將白絲綁在嫡公主的手腕上,然後口中默念咒語。不多時,眼前便出現了一個幻境。
雲渦已經做這法術做了幾千遍了,上手熟稔。她知道,這幻境中出現的人,就是公主命中的良配。
可千萬別是房王啊……
她努力睜眼往幻境里看去,一團矮矮的黑影越來越清晰,沒有佩刀和華服,應該不是房王。可那黑影越來越清晰之後,卻讓她大吃一驚!
那居然是一條龍狗!
龍狗,傳說中生在極西的西域,兇猛殘忍,中原大地難道一見。
雲渦揉了揉眼睛,再看。沒錯,那不是一個人,是一隻狗。
她徹底傻掉了。
「高人,高人?」幻境消失後,皇后等不及了,開始喚她,「可知道公主未來的駙馬爺長什麼樣?」
雲渦在心裡暗暗叫苦。修仙之人為什麼不可以說謊啊……
她聲如蚊蚋:「回皇后,未來的駙馬爺……是一隻龍狗。」
「咣當」一聲,皇上手裡的茶碗被生生捏碎。他一拍桌案,遽然喝道:「大膽!」
皇后面白如紙:「高人,你、你可是說錯了?」
「千真萬確。」
皇后一言不發地暈了過去。皇上龍顏大怒,將手邊的翡翠手串砸在她臉上:「大膽狂徒!竟然污衊公主!來人,給我押入大牢,三日後問斬!」
好漢不吃眼前虧。
雲渦忙念了個遁地咒,向地面投去,想要逃走。可是那地面堅硬如鐵,她的額頭被撞得生疼。
「糟糕!」雲渦沒想到這地面下竟然設了很厲害的道局,想要再念一個隱身咒,可是已經晚了。宮人上前,將她的胳膊往後一彎,將她死死按在地上。
雲渦動彈不得,眼角餘光看到國師站在門外,笑得奸詐。一陣風吹來,國師頭上那束寬得咋舌的抹額,突然松垮下來,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於是,國師的額頭露出了一塊雞蛋大小的黑色疤痕來。
雲渦頓時心驚肉跳。
如果她沒有記錯,昨天蓐收攻擊九尾狐的霹靂,就打在額頭正中心。
國師,就是九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