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仙派離開天山時,採集了不少修鍊用的靈草怪石。雲渦派出螢小童子和白小童子,采了許多五色石、靈芝草等修鍊用物,自己卻疏懶怠工,采了幾大葫蘆的雪水,打算埋在桂花樹下泡茶喝。
景宸則認認真真地收集了許多靈草仙藥。他從懸崖峭壁上採集了幾株雪蓮,寶貝似得侍弄了幾個時辰,生怕枯萎了。
月老最後乾脆喚了兩條碧蛟拉來仙車,將這些七七八八的寶物一股腦放上了車。
桂花仙因為行事魯莽,被月老罰了禁閉,要率先回到月老閣,七七四十九日都不能出來。
離開那日,景宸最後才上了碧蛟車。他輕蹙眉頭,道:「奇怪,樂無雙為什麼用那種異樣的眼神看我。」
雲渦掀開車簾,看到樂無雙站在碧蛟車附近,又怨又恨地望著景宸,忍不住內疚。
是她,讓兩人不能相認……
「可能還在記恨,師兄你控制了人家的五識神,讓人家看不見吧。」雲渦打太極。
景宸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並沒有放在心上。樂無雙滿含心事的眼神,就這樣被他忽略了過去。
雲渦對景宸更加內疚,在飛蛟車裡又是捶背又是倒水,忙得不亦樂乎。
「雲渦,你簡直比那拉車的蛟龍都要忙。」月老笑眯眯地掀開車簾,打趣雲渦。車前兩條碧蛟正噴雲吐霧地在雲中前行,四隻龍爪在頻繁地撥動。
雲渦僵笑:「師父,我這不是閑得慌嗎?」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景宸突然開口,「雲渦,你該不會做了什麼錯事吧?」
雲渦心驚肉跳,面上卻一本正經:「師兄說笑了,我什麼事能瞞得過你?」
景宸哼了一聲,不再搭理。
「倒是查白芍死因的事情,有了一點線索。」雲渦拿出了那隻香囊,「這是在白芍身上發現的,據說她是從吳國的月老觀里求的。」
景宸拿起香囊,放在手心裡捂了一下,道:「上面附了一點仙決。」他將香囊遞給師父:「師父,徒兒悟不出這是什麼仙決。」
月老拿起香囊,在空中晃了一晃,那香囊居然化為一簇火苗,嗖的一聲燃燒殆盡。
雲渦目瞪口呆地望著香囊留下的一點錦灰:「這是?」
「這是一種魔決,可助所求之人達成心愿,不過也容易走火入魔。」月老重重地道,「若這真的是月老觀里求的,那咱們可得去看看,別讓魔道敗壞了月老觀的名聲。」
景宸跪地道:「徒兒願前往,將魔決之事打探清楚。」
月老欣慰地點頭。
雲渦將錦灰小心翼翼地收起,問道:「那我們還去綠湘縣隱居嗎?」
「吳國京都距離綠湘縣不遠,咱們可以兩邊兼顧。」月老道,「只剩下四十八日了,咱們必須抓緊時間,將《仙情決》找回來。」
「是。」
「還有,為師已經掐指算過。雲渦,你的下一段仙緣在吳國。若是進展順利,你能促成一段正緣,那麼就能修成仙身了。」
雲渦一喜:「師父,這次我一定不辱師命,促成一段正緣。」
月老抬手掀開車窗帘,望了望外面磅礴雲天,自言自語地道:「這世間最不容易碰到的便是情投意合。天道不可測,希望你這次真的可以。」
回了月老閣,雲渦和景宸將收集的修鍊仙物全部搬到庫房裡,已經過去了大半夜時間。
那幾朵天山雪蓮已經成活,在花盆裡開得艷艷灼目。雲渦忍不住垂涎,討好地道:「師兄,打個商量,這雪蓮放我屋裡一盆吧?」
「雪蓮妖冶,不符合你的性子。師兄送你更合適的。」景宸轉身回了房間。
雲渦雀躍又驚喜,沒想到他心裡早有打算送自己禮物。她在門外踱來踱去,猜景宸會送她蘭花呢,還是會送桂枝呢?
半晌,景宸出來,將一盆丑不拉幾的綠草往她手裡一塞:「送你。」
「這是……哪種蘭花?」雲渦心裡還存著一份希望。
「這是荀草,用它熬水,服之可以變美。」景宸道,「最適合你不過。」
雲渦眨巴了兩下眼睛,將荀草塞了回去:「師兄這份禮太重了,師妹受不起!」她說完,轉身氣呼呼地離開。
景宸捧著荀草,一頭霧水。他看向半空中飛舞的螢小童子,問:「這是我精挑細選的禮物,難道送錯了嗎?」
雲渦憋著一肚子氣回到自己的廂房,邊走邊咕噥:「你才需要變美,醜八怪師兄!」
她推開門,咣當一聲將門甩上,躺在床上生悶氣。這兩日勞累過度,身子睏乏無比,可雲渦輾轉反側總是睡不著,腦子裡全是景宸送她荀草的情景。
景宸是長得不錯,可饒是這樣,就該她入不得他的眼嗎?
雲渦睡不著,索性靠在窗前數天上的星子。數到第一百零八顆,她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笛聲。笛聲猶如天籟,帶著淡不可言說的憂傷,在這靜謐的夜空中回蕩。
她聽得耳熟,思索一番才記起,這就是在天山時,蓐收吹的那支笛曲。如今這笛曲再度響起,說明他就在附近。
以前雲渦對蓐收能躲就躲,可是這樣一個失落寂寞的夜晚,她突然想和他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