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宸冷聲回應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這真火陣辣毒無比,有你好受的!」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告訴你們仙情決去了哪裡!」女冠的笑聲更加刺耳放肆,如禿鷹發現腐肉時的嘎嘎聲。
真火陣里烈焰灼人,雲渦都感覺一股熱浪包圍左右,讓她很不舒服。而置身火場的女冠,居然還能囂張談笑。可見,女冠並不怕這些真火。
多少惡鬼妖魔,都怕這噬心蝕骨的真火。景宸應該是第一次遇到女冠這樣的硬骨頭。
蓐收一副不嫌事大的樣子,用手背拍了拍景宸:「兄弟別急,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滅了這月老觀,要不要本座幫忙?」
「別動!」景宸眉心微蹙,拳頭攥得緊繃。
觀中的女冠聽到他們的對話,惡毒的笑聲再度響起。這次,她得意地反問:「無能小兒,我想你並不敢殺我吧?你還要問我仙情決去了哪裡!」
雲渦心頭一緊,明白麻煩了。
她飛快地看向景宸,他也是一籌莫展的模樣。可見,女冠從一開始就瞅准了景宸不敢殺她,才如此囂張。
「怎麼辦?」雲渦求助地望向蓐收。蓐收剛才還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聽到她的話,認認真真地問:「你問我?」
「當然。」
蓐收表情得瑟,慢悠悠地往瓦片上一坐,招呼雲渦坐過來,問:「你想想看,你的白蠶和紅蠶是怎麼沒的?」
雲渦差點被問懵了,愣愣地回答:「是被桃樹枝給抓走了。」
「你現在還能感受到白蠶和紅蠶的神息嗎?」
雲渦搖頭。她剛才也掐算了,白蠶和紅蠶氣息全無,應該是被女冠的桃樹枝給殺死了。
「可是桃樹枝為什麼要殺掉白蠶和紅蠶呢?那東西只能用來探知正緣,抽取情絲。」
景宸終於開了口:「蓐收殿下,你要幫忙就幫,廢話那麼多幹什麼!」
蓐收眯了眯眼睛:「我說的可不是廢話。你們修道修久了,都忘記凡間是什麼樣子了!雲渦,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什麼東西最喜歡吃蠶蛹這類的東西?」
雲渦怔怔地看著他。紅彤彤的火光中,他的臉龐無比英俊,俊挺的長眉下,是深邃的眼睛,帶著寒潭的冷,笑意也未達眼底。
她腦中電光火石,突然明白了蓐收的意思。
「蜘蛛,蛛網!」她失聲道。
雲渦遽然起身,縱觀整個月老觀。觀宇在正中,圍牆在四周,那些桃樹的枝葉林林總總地延伸著,正像一張巨大的蛛網!
這是靈魔設下的蛛陣,可以隨女冠的心意,抓住任何她想要網羅的東西。可蛛陣終究改不了習性,喜食蚊蟲等物,會對獵物放齣劇毒。
蓐收定早看出了這一點,可作為上神,不能直接點破,否則就算破壞了雲渦和蓐收正在修的仙緣,所以只能用這種提示的方式告訴他們。
景宸也是滿臉震驚,反應過來後聲音冷硬:「既然是蛛陣,那麼搗毀圍牆就可以了。」
再堅韌的蛛網,也要攀附在邊邊角角上才可以獵取食物,這個習性也是蛛陣的軟肋。
果然,女冠聞言,聲音狠厲:「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景宸看向雲渦,「師妹,幹活去!」
雲渦重重點頭,和景宸一同飛到半空。他們瞅准東邊的院牆,狠狠用腳一撞,只聽轟隆一聲,牆上便出現了一個窟窿。景宸落了地,運了十成功力一推,東邊院牆轟然倒塌。
說來奇怪,東邊院牆倒塌,那東邊的桃花樹也都慢慢消失了。
女冠從觀中倉惶步出,牙呲目裂:「你們推倒了院牆,我大不了不坐這蛛陣,我無所畏懼!」
「得了吧!」雲渦悠然道,「這月老觀方位屬陰,你又用蛛陣為非作歹了那麼久,地底下早已通了煉靈獄!如果我們全部推倒院牆,你的蛛陣沒了支撐,就會帶著你一直墜落到煉靈獄裡!」
古書上說,蛛陣是一種極其險惡的邪術,蛛陣的主人為蛛人,可長生不死,可無痛無識。蛛陣一旦經過七七四十九日,地底下就會形成空洞。空洞越來越深,最後在一年裡就會連通到煉靈獄。一旦墜入煉靈獄,就算是無痛無識的蛛人,也要永生永世受盡折磨,不能贖罪,不能輪迴。
思及此,雲渦將西邊的院牆用真氣推倒,地上狼藉一片。又聽轟隆幾聲巨響,是蓐收站在觀宇屋頂,將南邊的院牆也推倒了。
女冠終於軟了骨頭,跪在地上磕頭:「各位神君,請手下留情,給我一條生路啊!我本是一個凡人,奈何入了魔道,才釀成大錯!」
「你是凡人?」雲渦驚訝。她從一開始就沒感到女冠的邪氣和魔氣,原本以為是靈魔善於偽裝,沒想到她居然是人。
女冠的兩隻眼睛流下汩汩血淚,艷紅的兩道,可怖又可憐。她哽咽道:「是,我十五歲那年就去世了,不肯喝孟婆湯,不肯輪迴轉世。桃花靈魔點化我為蛛人,命我在這裡守候,幫她做盡壞事!」
景宸疾步上前,一把將她的衣領揪起:「仙情決呢?」
女冠凄然道:「交給桃花靈魔了。」
「你是怎麼殺掉白芍姑娘的?」雲渦將一包錦灰扔到女冠面前。女冠顫抖著雙手,將那些灰撥拉了幾下:「沒錯,這是我給白芍姑娘的香囊,燒成灰我也認得。」
「你是怎麼動的手腳?」
「我先騙了白芍姑娘一滴血,然後將一個毒夢放到白芍姑娘的香囊里。當毒夢殺掉了白芍姑娘時,我會對著這一滴血作法,取走白芍姑娘的靈識。」
雲渦想了一想,道:「可是我沒有香囊,為什麼也會被偷了一半的靈識?」
女冠想了想,道:「毒夢很貪婪,遇到想要的絕學,也會殺人而取靈識!」
蓐收從觀宇屋頂躍下,圍著女冠轉了一圈,問:「問你個正事,桃花靈魔所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