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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日,趙勤民就隨新婚燕爾的林景中、孫文珮夫婦及孫文炳等人返回江寧去,趙虎率獄島武卒隨行;秦承祖於這一天黃昏悄然抵臨崇州。
與傅青河攜手共濟,救蘇湄、小蠻,又在長山島救三十被劫童子,清江浦遇秦承祖、周普,協力救曹子昂、四娘子,折返上林里,在江寧趁勢而起,遊說太湖水寨勢力、賑濟西沙島,北上勤王而聲名鵲起,擁兵進逼山東,解西河會之危,回崇州屠廣教寺……此時的林縛已經可以說是一地豪雄了。
從長山島梟寇到集雲社,到集雲武衛,到獄島武卒,到西沙島鄉營、到江東左軍……雖然說林縛坐擁江東左軍這支精銳,但還有許多戰力是零散的,缺乏有效的整合,沒有形成完整而有效的體系。
在缺乏效率的同時,不但不利於凝聚戰鬥力,也使後勤補給變得相當混亂。
在解決崇州立足這個根本問題之後——韓載孤家寡人而來,甚至對吳梅久都懷有極深的敵意,短時間裡都不可能破掉這邊搶先一步在崇州的布局——當下最緊要的事情就是對江東左軍及所有附屬勢力進行整合,形成簡潔有效的體系來進行運轉。
除此之外,需要迫切解決的一個重要問題就是:江東左軍所需要的龐大補給要怎麼樣維持?
秦承祖、傅青河、曹子昂、林夢得、孫敬軒、孫敬堂、周普、吳齊、寧則臣、趙青山、敖滄海、葛存信、葛存雄、胡致庸、胡致誠等幾乎所有的重要人物齊聚崇州,就是要集中討論決定江東左軍今後發展的幾個核心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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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受孫尚望節制留在津海的四百武卒以及受趙虎節制前往江寧的兩百獄島武卒外,江東左軍五營體系,尚有集雲武衛及西沙島鄉營八百餘精銳,長山島兩百餘精銳以及二月中下旬送來西沙島養傷的一千五百餘精銳。
林縛在崇州能夠整合來充當左軍正卒的精銳戰力總數就接近六千人。
林縛最終決定在崇州仍然保留五營正卒。
設迅豹營,為騎營,編騎卒三哨六百人,戰馬八百匹,輔兵一哨兩百人,以周普為營指揮使,駐崇州。
勤王四戰,以寧則臣為首的中州鳳離籍將卒立功最著、殺敵最為梟勇,設鳳離營,為步營,編甲卒四哨八百人。以寧則臣為營指揮使,駐觀音灘。
設崇城步營,編甲卒四哨八百人,以周同為營指揮,駐崇州紫琅山。
設靖海水營第一營、第二營為常備水師,也正式給戰船定型,設津海級、集雲級、海鰍級三類為主要出海作戰艦船,艨艟、走舸、鬥艦、大翼船、車船等中小型內河船隻為輔助戰船。每營編津海級戰船一艘、集雲級戰船三艘、海鰍船及各類輔助戰船若干,編戰卒八百、輔兵四百,第一營以趙青山為營指揮,葛存雄為副,駐守觀音灘;第二營葛存信為營指揮,代孫文耀為副,駐守紫琅山南崖碼頭。
周普、寧則臣、敖滄海、趙青山及葛存信等人都因積軍功受賞封雲騎尉、驍騎尉或羽騎尉正七品到正九品不等的武職,也算江東左營鄉軍正式的武官編製。
此外,林縛還在長山島秘設長山營,以秦承祖為營指揮,以長山島精銳為骨幹,從西沙島挑選精銳補足三哨正卒編製,另編兩哨輔兵,編入部分戰船,繼續在長山島以東海狐譚縱的名號行事。
五營正卒加長山島秘營,除了正卒四千四百餘精銳,另編輔兵一千四百人,皆從西河會基層會眾及民勇中招募,特許近一千五百名歷經苦戰的老卒退伍在崇州或西沙島定居。
不管多精銳的軍隊,都避免不了會有大量士卒有厭戰、畏戰的情緒滋生。
作為出色的將領,要激勵將卒們的武勇精神,要遏制厭戰、畏戰的情緒在軍隊里滋生。有時候這是一體兩面的存在,不應該單純的歸結到貪生怕死上。
林縛想著前世的自己毅然脫離出來過世俗生活,說起來就是壓抑不住從心底里泛起來的厭倦感。
好些極為優秀的士卒,他們不是單純的殺戮機器,他們心間滋生出來的厭戰情緒,說到底是厭倦的情緒及自發的發思,也許經過一段時間,骨子裡的武勇則沉澱得更為深刻、純粹。
治軍需張馳有道,也是縮減開支,林縛特許部分將卒返回地方,許他們加入鄉營,或參加地方事務,即使歸家務農也可以,沒有強制性的將他們都編入輔兵,也是實現寓兵於民的目標。
西沙島有兩營常駐軍,正卒輔兵加起來有兩千餘人,除了民勇輪訓工作照舊之外,就不再額外設置鄉營——如此安排,也是節約更多的人力、物資投入生產建設。
此外設女營,編三百健婦,以孫文婉、孫敬堂妾室趙氏趙紅玉為首;編親衛營,編一哨馬步精銳,以敖滄海為營指揮,陳恩澤、胡喬冠亦正式入伍擔任副哨將——胡喬中迷戀上海船,要求去靖海第一水營當了一名副哨將。
除諸營將官外,林縛還委任曹子昂為觀軍容使,觀軍容使有監軍之權,負責糾查全軍風紀及輔助林縛處理軍務;吳齊為總哨,負責消息斥候等事;傅青河為總教頭,負責全軍治訓及鄉營民勇輪訓等事;孫敬堂為庶務,負責協助林縛處理軍中瑣碎事務。
至此,林縛算是將手頭上主要的戰力都納入較為完善的體系內統一調度,共編正卒、輔兵六千五百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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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江東左軍屬於鄉軍體系,錢餉兵甲甚至駐營費用都需自籌,將崇州縣划出來作為江東左軍的餉源地,也是江東左軍勤王立下首功後所獲得的特賞。
要維持一支正卒、輔兵達六千五百餘人、錢餉兵甲甚至駐營都近乎完全自籌的部隊,對後勤補給的要求是極為苛刻的,更何況江東左軍編有騎營、步營、水營,複雜程度更是呈幾何直線上升。
林縛得授靖海都監使,總領江東左營鄉軍,雖受節制、但不再是隸於江東按察使司的屬官,有權在崇州設靖海都監使司衙門,徵募吏員佐官輔佐軍務。
林縛委任林夢得、胡致庸、孫敬軒等人為衙門裡的典吏、司吏等職事官吏,實際上以林夢得為首、胡致庸、孫敬軒、胡致誠、林景中等人為輔,總攬江東左軍後勤補給及西沙島民屯及軍械營造諸事。
曹子昂、吳齊、傅青河、孫敬堂等人都隨林縛留在崇州署理軍務。
集雲社受林夢得遙制,也暗中控制崇州民政;津海津衛島也受曹子昂遙制,也暗中控制崇州人事及兵政,獄島諸事也有分管,如此一來,就形成較為完善的軍政體系。
各有所司,各司其職,發生什麼事,都能找到具體的負責人,而不再用不分輕重緩急的都堆到林縛的案頭來,將他的腦袋都撐大了。
相對來說,治軍雖然是重中之重,卻是容易做成的一件事情,畢竟已經形成初步的武官體系,諸事都有脈胳可尋。林夢得手裡雖然掌握近有四十萬兩現銀,但是相對要做成的事情,這四十萬兩銀恰如杯水車薪,遠遠不足。
除靖海第一、第二水營外,集雲社也要以孫文炳為首組建正式的商船隊,將多餘的運力統統編入商船隊,暫時負責江寧到崇州段的運務。待第三批海船造成交付之後,則要嘗試著正式打通北抵津海的航路——第三批總運力為一萬石的海船交付時,還要支付龍江船場三萬兩造船銀子。
即使西沙島民眾不需要進行額外的賑濟,以工代賑,就足以解決民眾的生計,但是建農莊屯田、積肥沃田、購入畜力、修建水利設施、道路修築、圍攏層建造,無一不需要長期的持續投入。
西沙島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除了加大投入,以集體農莊的形成開墾荒地進行屯田外,最重要的就是一類投入就是建造各類工場。
前期為安置流民、建造圍樓及大型圍攏屋之需要,島上唯有取土燒磚頗成規模,然而要將江東左軍的後勤及西沙島民生撐起來,除取土燒磚外,煉鐵及鐵作、軍械製造、製藥、織造、造船等都是當前需要迫切進行大規模投入的基礎工場作業。
特別是造船,要打擊東海寇、抗衡奢家,以及在兩三年後有機會與李卓並肩作戰,從海路襲入遼東,抄襲東虜後路,江東左軍就必須保證強大的水面作戰能力。不能簡單的海船修繕及中小型戰船修造都事事依賴龍江船場,在崇州或西沙島必須立即建船塢及船場。
不僅僅局限兵甲,箭矢、戰具及戰船以及屯種,對鐵製品的消耗都是大量的——當世戰爭最大的一筆消耗可以說是集中在鐵器上。
當世的煉鐵水平比想像中要高一些,像江寧工部所屬的治鐵作坊,每年煉生熟鐵及灌鋼接近百萬斤規模。
林縛與林夢得他們也大略的估算過,要維持江東左軍的兵備水平不滑落,每年少說需要生、熟鐵及鋼二十萬斤,而裝備水平與軍隊的用鐵量幾乎是成正比的。
江東左軍兵甲軍械需自籌,煉鐵及鐵作及各種軍械修造等工場,也是必須要拿出大筆銀子進行建造的;甚至這時間就有必要建立鐵砂、石炭等物資的儲存,以免亂世來臨,物資供應給切斷。
一支強軍需要有優秀的將領、需要將卒有武勇精神,但是也必須看到,任何一支強軍幾乎都是用銀子堆出來的。
古人常言「兵不貴多、貴精」,倒不是不希望精兵多多益善,而是以農耕文明為主體的政權根本就供養不起一支龐大的精兵隊伍。
林夢得、曹子昂、胡致庸、孫敬軒、孫敬堂等人這些天都在籌劃這些事情,人力倒是不匱乏,甚至需要建這些工場來容納剩餘勞動力,但是要成規模的籌建這些工場,初期就要拿二十萬兩銀子出來進行籌備。
在觀音灘圍樓及塢港可以作為永久性的駐營軍塞來使用,但是在崇州,不管新城將來要建在哪裡,林縛都要在紫琅山東麓建造一座永遠性的軍塞供駐軍使用。
與臨時駐營不同,永遠性的軍塞對防禦要求不會低於普通城池,只是規模要少一些,建築費用自然是高得驚人。
林縛正委託老工官做這項工作,少說要六七萬兩銀子才夠用。
這幾項銀子一扣,林夢得就剩下十萬現銀對江東左軍進行補給了。就算江東左軍兵甲戰具及戰船、馬匹都暫時不用補充,十萬兩銀子也就夠江東左軍半年的日常開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