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身材高大,以駭人的速度衝來,宛若黑虎撲殺獵物,那種冷酷的眼神,讓普通人見到都要雙腿發軟。
秦銘攥著長柄烏金錘,像是一隻敏捷的獵豹,先是迅猛地向前躍去,而後又快速改變方向,並沒有正面硬撼,他從一側揮動長柄烏金錘轟向對方。
老者皺眉,這少年的速度居然不下於他,兩人都快碰撞上了,對方竟能瞬間變向,從右側交錯而過,並向他掄來一錘!
秦銘感受著金屬長柄上傳來的強烈震動,老者居然徒手拍擊在烏金錘的側面,相當的可怕。
他這第一錘只是為了試探,想掂量下三次新生者的天光勁到底多麼不凡,結果讓他面色更加嚴肅了。
老者一衝而過,以白色天光護體,地面上的腳印布滿裂痕,可想而知他奔行起來時力道多大。
他深感意外,換成其他低層面的新生者,在他的天光勁下,兵器早就被震得脫手飛出去了。
兩人交錯而過後,等於對換了位置。
老者低頭看著腳下金雞騎士的肉餅臉,非常慘,都沒人模樣了,他抬頭後眼神陰冷無比。
秦銘嘆息,只是給金雞騎士整理下遺容,不想讓此人過早地被人發現死狀異常,結果這老者就闖來了。
他原本還想著暗中觀察三次新生者,謹慎地試探,現在卻直接就要來一場硬仗。
兩人無聲地挪動腳步,慢慢接近對方,像是兩隻危險的猛獸在蓄勢,隨時會突然撲殺出去。
「我來自赤霞城,你殺我不怕被報復嗎?」秦銘忽然開口。
他身上穿的是曹龍、沐清他們送的甲胄,確實很有欺騙性,當然,他不認為能震懾住對方。
但這會讓對方有那麼一剎那的遲疑,衡量,畢竟赤霞城是這片地域的中心,那裡的大家族很不好惹。
但這種老辣的人物,最終肯定不會手軟。
秦銘說完這句話時,突然就暴起發難。
果然,對方也只是腳步微頓了一下而已,但這對秦銘來說已足夠了,他趁此機會搶先發難,大鎚砸到。
兩者本就很靠近,現在秦銘暴起出手,老者只能被動硬撼,想要躲避都略微有些晚了。
「咚!」
空曠的溶洞中傳來沉悶的聲響,地面輕顫,老者以一隻手掌裹向大鎚,另一隻手也已探出。
然而,這一次的錘擊力度之大,遠超最早先那次的試探,秦銘全力以赴,打得老者手掌上白光激蕩,差點潰散開來。
老者想像包餃子似的,裹向大鎚並扇飛,結果「餃子皮」差點壞掉。
他快速倒退,這個沒有養出天光的少年力道大的離譜,將他的手掌砸得劇痛發麻。
秦銘既然佔據了主動,自然不可能有任何的遲疑,一錘接著一錘,完全是一副亂錘打死老師傅的架勢。
每一錘都爆發出風雷音,快而猛烈,砸的老者簡直要嘔血了,他如鬼魅般的橫移,後退,但始終沒有能擺脫,對方完全跟得上他的速度。
秦銘暗自心驚,對方已經接了他七錘,居然都是徒手擋住的,這實在是有些變態。
單純從力量上講,哪怕對方是三次新生者,也根本比不上他,可是有了天光護體與加持後,對方可以硬撼這麼沉重的烏金錘。
秦銘是真的心動了,渴望自身體內誕生天光。
老者被那霸道的力量震得面色發紅,雙手輪換著拍向大鎚,可還是有些受不了,兩隻手都在顫抖。
這一刻,他哪裡還顧得上面子,終於找到合適的地勢,沒有什麼亂石阻擋,他朝一側的地面撲去,連滾帶翻騰,如同游蛇般沖了出去。
雖然狼狽,但他總算從對方的節奏中掙脫了出來。
他低頭看向兩隻手,哪怕有天光滋養,保護著血肉,但還是紅腫了,他感覺骨頭都可能傷到了。
「真變態啊,這都沒能打爆?」秦銘面色不是多好看,快速逼近。
老者目光冷厲,很想說,到底誰變態?一個沒有養出天光的人,力量竟然能達到這個層面。
他已將背後的長刀抽了出來,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背刀在身後了,危急時刻居然都來不及去拔,剛才他的兩隻手像是風車般,連著揮出,和前方不斷轟向他面門來的烏金錘碰撞。
老者持刀在手後,以天光清理淤血堵塞,疼痛暫時被緩解。
「可惜,老夫的天光勁沒有練到家,不然何需兵器!」他開口道,三次新生者都會誕生出天光,但是那種神秘的天光勁卻很難練成。
秦銘知道,隨著境界不斷提高,練出一些稀有而特殊的天光勁,能將兵器像是撕紙般扯碎。
但想在三次新生階段達到那種層面,顯然不可能,即便是學過所謂的巨靈神勁、如來勁也不行,需要相應的高境界支撐。
秦銘自然不會給他時間恢復雙手,拎著長柄烏金錘,攥著短劍,劈、砸、斬、轟,一口氣打了他五十八錘,斬了他四十二劍,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時間。
老者怒了,他什麼時候在本地這麼被動過,尤其是被一個少年壓著打,頓時全身天光盛烈,悍然反擊。
很快,他心驚了,對面的少年一改剛才的瘋魔架勢,長柄烏金錘雖然依舊勢大力猛,但是已經有驚人的變化,這不像錘法了,而像刀技。
秦銘在高速掄動大鎚時,手腕還在劇烈抖動,宛若在震刀,大鎚在轟砸下來時發出嗡嗡聲,帶著重影,砸在刀身上有很恐怖的撕扯之力。
老者手中的長刀險些被絞飛出去,他面色凝重。
秦銘再次變化,大鎚如落雷,一道接著一道,那可怕的烏金光澤在地下空間縱橫交錯,一切都是因為他的速度太快了,大鎚划過的可怕軌跡密密麻麻,交織在一起,宛若成片的閃電爆發。
砰的一聲,老者被震飛出去,撞在石壁上,右手在輕顫,哪怕有天光護體,他都有些吃不消。
他眼神冷冽,從石壁那裡躍起,主動發起猛攻,這一波反擊讓秦銘確實感覺到有些吃力。
老傢伙打瘋了,一手持長刀,另一隻手又開始硬撼他的大鎚。
鏘的一聲,秦銘肩頭火星四濺,甲胄被老者的左手擦中,直接掀飛出去四五塊甲片,這一幕讓他瞳孔收縮,天光勁的威力讓他十分忌憚。
秦銘謹慎起來,和老者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再給他欺身到近前的機會,手中大鎚被舞動成風輪,密集的錘影不斷向前轟去。
老者確信,如果自己沒有天光加持,早就被這小子給轟爆了,這是什麼怪物?還沒有誕生天光就已經如此離譜。
片刻後,在重重鎚影中,秦銘手中的大鎚轟鳴,似雲破日出,從錘影中爆發出最強一錘來。
他的速度太快,其他錘影都還沒有消散呢,像是電光在繚繞,隨著主錘轟然砸落,這一次老者手中的長刀險些飛出去,他調動天光硬抗,但是自身卻因此而疲憊不堪。
秦銘連著揮動出這樣的九記重鎚,老者實在忍受不住,身上天光暗淡,大口吐血。
秦銘見狀,再次揮錘橫掃,這一次帶著凜冽的刀意,宛若一道閃電要撕裂夜幕,讓整片幽暗的地下溶洞都在轟鳴的錘音中飛沙走石,狂風大作。
大鎚與長刀的碰撞,震耳欲聾,老者最終握不住刀了,手臂痙攣,長刀墜地,他大口咳血。
秦銘連著揮錘,生生將老者的護體天光震散!
噗的一聲,老者的右手瞬間血肉模糊,沒有了天光勁加持,他再也擋不住重鎚一擊,指骨都斷裂了。
下一刻,老者滿嘴都是血沫子,感覺心口劇痛,他整片胸腔都塌陷下去了,被一錘砸飛出去七八米遠。
「三次新生者真難殺啊!」秦銘喘息,確實有些疲累了,天光勁非常棘手。
老者還沒有徹底死去,被氣得又吐了一口血,感覺他說的不是人話,一個沒有養成天光的人憑什麼認為能殺死三次新生者?
不過他又一陣憋屈,憤懣,他還真就是被這種人擊敗了,馬上就要死去了。
秦銘上前,準備補錘,道:「我也送你一張扁平的肉餅臉。」
「我……搓泥嘛!」老者咳血,很吃力地罵了一句,他實在是太不甘心了,竟然要這樣死在一個少年手中。
「金雞嶺的人太粗糙了,動不動就罵人。」秦銘搖頭,手中大鎚落下,將他的臉砸平,額骨塌陷下去。
他開始對老者搜身,並為他整理遺容。
「回頭那些變異的猛獸若是衝進來,應該能替我解決掉兩具屍體。」
秦銘在地下大溶洞各處出沒,眉頭深鎖,他在其他通道最少發現了三名老者,恐怕都是三次新生者。
「這就難辦了!」他不想冒險與激進。
「嗯?」他看到另外一名熟人,正是曾經喝斥他們的那名金雞騎士,還曾用鞭子抽一位老人,鞭梢在其臉上留下一道很深的血口子。
「小子,那些村民都哪裡去了,過來,我問你話呢!」
秦銘直接施展了一記「大秦飛錘」,砰的一聲,這片地帶徹底安靜了。
他拖著此人的屍體,進入黑暗中。
地下溶洞中有各種蛛網般的通道,一批異類從某條路中殺了進來,這裡徹底大亂。
秦銘退向遠處,進入有天光交織的地帶,他暫時不用去獵殺金雞嶺和三眼教的人了,開始認真尋找神秘物產。
他持續深入,走出去很遠。
絲絲縷縷的光霧流動,讓地下世界不至於那麼漆黑。
「不會運氣真的來了吧?」秦銘在一處天光較為濃郁之地,感覺到微弱的波動。
不久後,他捏碎拳頭大的一塊石頭,露出藍瑩瑩的光澤,似乎是另一種玉鐵,半個山核桃那麼大。
「僅能做成一支箭頭。」秦銘還是很高興,能有收穫就好,況且它無比珍貴。
「嘿,真是雙喜臨門啊!」另外一條通道中走出兩人,看著秦銘手中的玉鐵,露出喜悅之色。
秦銘一眼認出,這是赤霞城的人,不知不覺間,他居然走出這麼遠,和另一伙人碰上了。
「咦,你是秦銘?」其中一個年輕男子露出異樣之色。
秦銘仔細打量,對這年輕男子有印象,在他和聶睿、沈佳韻交手時,此人曾在旁觀戰。
「哦,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槍法驚人,擊敗了聶睿和沈佳韻的少年獵戶?」另一位中年男子開口。
他三十幾歲的樣子,披著赤色甲胄,露出淡笑,道:「秦銘是吧,過來一敘。」
秦銘沒有動,站在原地。
早先他對赤霞城的貴族印象不差,從曹龍、沐清、魏芷柔到聶睿、沈佳韻,覺得都不錯。
但是眼下,他從前方兩名貴族的身上感覺到了惡意,估計是惦記上了他手中的這塊藍色玉鐵。
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良善,或者說有些微笑與優雅只適合在人前表現,在無人之地,比如這地下世界,那些虛偽的面具可以被撕開。
秦銘記得前方那名年輕的貴族,在他戰勝雙子星後,臨別時,還曾熱絡地和他交談過幾句。
「秦銘,過來吧,幫我們一個忙。」年輕的貴族開口,現在已經沒有當日的微笑了,語氣相當的平淡。
「三次新生者?」秦銘沒理會他,看向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此人輕輕握拳時,浮現出天光。
「嗯,對我這樣的人你保持應有的敬畏,在這片幽暗的地下世界,別人對你的那些吹噓根本沒用。」中年男子說道。
秦銘沒說話,向他們走去。
那兩人從未擔心他逃掉,畢竟,秦銘和聶睿、沈佳韻交手時,力量接近七百斤,是一個僅新生一次的少年。
秦銘想要臨近兩人,但中年男子瞥了他一眼,他便沒有再靠近,跟著他們來到一處很開闊的地帶。
「那是……」秦銘被驚到了,前方光霧無比濃郁,大量蒸騰,當中有一株三色花,絢爛奪目,即將盛放。
中年男子微笑:「秦小兄弟,我看你被天光侵蝕後,身體好像無大礙,幫個忙吧,等這株三色花徹底成熟後,替我們從天光中採摘出來。」
「它有什麼用?」秦銘問道。
中年男子道:「用處很大,能幫人練成天光勁,到了三次新生以後,誰不想多練幾種天光勁,可是僅練一種都很難,這株花了不得啊!」
「真是讓人心動啊!」秦銘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