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霞樓,人氣很旺,桌位都滿員了。關於雷火煉金殿的話題熱度非常高,幾乎所有新生者都在談論。
畢竟,時間已經臨近,不足半個月了,一眨眼即到。
「期待冰雪融化,春雷炸響,草木抽枝發芽。今年老趙我準備拼了,我已七十二歲,就是死在那裡也沒什麼遺憾,可萬一雷火煉金身成功,我將煥發第二春!」
「預祝老趙枯木逢春,借雷火天光洗禮,獲得新生,明年再添一子。」
「說的我也心動了,人生能有幾回搏,三十年後,等我七十二歲時也走進雷火煉金殿,拼上一次!」
秦銘這才注意到,醉霞樓中的新生者主要以青壯為主,還有一部分則很年老,像他和吳崢這樣不足二十歲的較少。
徐晟道:「來這裡的新生者大多數都算是『野路子』,沒加入本地的組織與門派,也不是什麼貴族。」
當然,能夠成為新生者,沒有簡單之輩,這裡面有些高手十分厲害,號召力很強,遇上棘手的變異生物,可以喊動一大群人進山。
隨後,秦銘問了一個很關心的問題,道:「徐哥,那雷火煉金殿,什麼層次的新生者才能進去?」
顯然,若是在那裡承接天光,新生三四次的人肯定比新生一兩次的人活下來的希望更大。
「都可以進去,一般來說若是初次新生,進入銅殿中挨一道雷火天光就足夠了,渴求二次新生的人進去後挨兩道雷火天光也就差不多了……可是,對應自身的層次,挨了相應次數的雷火天光後,你還指望活著出來?」
徐晟解釋,就是殿外有人相助,提前準備好繩索,關鍵時刻將人拉出來,那也沒什麼用,區別只在於屍體究竟是完好一些,還是徹底被劈糊了,反正已經死了。
秦銘琢磨,自己如果去雷火煉金殿,最少也得挨四道天光洗禮才行。
吳崢搖了搖頭,道:「看來我需要效仿那位老爺子,等七八十歲以後再去吧。」
徐晟笑道:「哈哈,有道理,我等一百歲再去。」
秦銘問道:「如果有人可以承受住雷火天光的洗禮,下次是不是還能去,依舊有效果?」
「被洗禮一次已經是得了天眷,還想去第二次?不過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還真有這樣的人。」徐晟說道。
他稍微一頓,回思了一下,道:「數十年前有一個年輕人連著兩年都挺過來了,第三年他又去了,真是有點飄,以為自己還能承接住那種『天恩』,結果慘死。」
徐晟解釋,那年輕人來頭很大,體質異常,最主要的是他的新生法源自某種無比稀珍的秘本,練到高深處時,拳頭可帶出雷光。
吳崢驚了,頓時感覺自家的槍箭雙絕古冊不香了。
徐晟也是無比嚮往,道:「那是可以練出特殊能力的稀有秘本,而且和雷電有關,所以他才敢去,常人怎麼可能挺得住。」
秦銘聽聞後也是心痒痒,一些頂級傳承確實讓人悠然神往,不用想也知道,都掌握在一些來頭驚人的道統以及神秘的大組織中。
徐晟補充道:「百年前還有一個更飄的人,承接住了兩次春雷,他還想嘗試下暴烈的夏雷,最後哀嚎著爬出金殿,被天光嚴重侵蝕,其頭部通紅,隨後腦漿子都熟透了。」
「各位兄弟,山中出狀況了,火雲嶺那裡出現一隻五次變異的靈性生物,梁余康老大正在帶人圍獵,已經將那隻生物重創。但他們自己也損失很大,有些快撐不住了,現在請人來了,說是見者有份!」
一個中年男子跑上醉霞樓,快速說出這樣一則消息。
「火雲嶺,那不是名禽火麟雀佔據的地盤嗎?那麼危險的地界也敢去,膽子太大了吧!」
「我沒說清楚,是火雲嶺外面的山林,屬於可以狩獵的區域!」
「走!」
嘩啦一聲,醉霞樓衝出去不少新生者,都動心了,既然那隻變異生物已被重創,他們可以先去看一看情況,機會合適的話就下場。
徐晟開口:「梁余康那些人的口碑倒是不錯。」
「我們也去湊個熱鬧?」秦銘眼中有火熱的光彩。
「小秦,你這也太心急了吧,還沒有找客棧,連行李都沒放下,就要急匆匆跟著去深山狩獵?」
徐晟雖然這麼說,但他也動心了,問道:「你新生幾次了?」
「兩次。」秦銘回應,有所保留。
徐晟點頭,道:「那行,一會兒你躲遠一點觀看,長長見識就行了,哪怕那頭變異生物要死了,也不能臨近。」
吳崢也眼熱,但明白自己的實力不夠,剛新生一次,連去看熱鬧的資格都沒有。
一大群人出了北城門,踩著過膝深的積雪,迅速進入大山中的森林
淺夜,赤霞城亮如白晝,當進入山林時感受著夜色,部分人適應了片刻才開始加速趕路。
火雲嶺外,一頭青色的巨牛渾身都冒著火光,憤怒無比,現在的確被重創了,正在發瘋。
「原來是這頭老公牛啊,聽說最近先後有十多名新生者在山中遇到它,皆死在它的蹄下,被踏得稀巴爛。」
「今天幹掉它,也算是除掉一害!」
很多人雖然這樣說,但都不下場,想等別人先出手。
「這麼大的一頭牛足有數千斤重,血肉足夠分,兄弟們一起上吧,免得夜長夢多,惹來別的怪物!」有人喊道。
轟的一聲,一株需要數人合抱過來的老樹被青牛撞得爆碎,它赤紅著眼睛,再次將一名新生者用犄角洞穿。
「不愧是靈性生物,身上都插了十幾桿鐵矛,還沒有倒下,而且越來越凶了。」
「各位兄弟,現在只要出手,一會兒就可以分青牛的血肉,如果等它倒下再下場,那麼就沒資格分了!」梁余康親自喊話,他的精金甲胄破碎,手臂被牛犄角劃開一道很深的傷口。
頓時,很多人忍不住了,因為那頭青牛負傷很重,或許下一刻就會倒下去。
有人投矛,有人射箭,還有高手嘗試接近它。
「噗!」
秦銘也在遠處射了一箭,正中青牛的眼角上,雖然它皮糙肉厚,箭頭射進去的不深,但正是它脆弱的地方,幾乎刺到眼球,頓時痛得它吼聲震天,而且有血水進入它眼睛裡。
「快進攻,它的左眼被血水模糊了視線,趁機會幹掉它!」
「記住,這一箭是我兄弟小秦射中的,一會兒多分他一塊牛肉!」徐晟喊道,也沖了過去。
「噗!」
最終,一顆碩大的牛頭落地,是被梁余康親自出手斬落的,數千斤重的青牛屍體砸在地面上,林地都輕顫了一下,血水染紅積雪。
梁余康大口喘著粗氣,手中雪亮的長刀流動著可怕的光芒,染著變異生物的血水,加上他甲胄破碎,以及披頭散髮,很有震懾力。
他大聲喊道:「兄弟們排隊分肉,人人有份,誰都不要搶,不然的話老梁我手中的長刀可不只會砍變異生物!」
「梁老大真是仗義,這麼大一頭青牛根本不用搶,都能分上一些,兄弟們自覺點。」
瞬間,這片山林熱鬧了起來,所有人都很高興,尤其是後趕來的人,沒怎麼出力就有所獲。
半個時辰後,徹底分完青牛肉,有人迫不及待在原地烤熟一塊。
「怎麼回事,牛肉看著晶瑩透亮,可烤熟後感覺靈性不足啊,這是什麼狀況?」
「上當了,這頭青牛一身的精華都在牛黃中,肯定被梁老大悄然收起來了!」
「梁余康呢?」
「他說身體不適,受傷不輕,半個時辰前就走了。」
頓時,山林中炸窩,一群人大怒,開始尋找梁余康。
所有人都在口吐芬芳,包括秦銘在內也忍不住罵了兩句。
當日,一大群人怒氣沖沖,從大山中罵到城中,當闖進梁余康的住處,發現他果然沒有回來,徹底跑路了。
一群人詛咒,尤其是和他最開始就進山圍攻青牛的新生者,怒不可遏,他們全都負了重傷,結果梁老大獨吞靈性物質後逃了。
至於死在山中的幾人,那就更可悲了。
一整天,赤霞城很多人都在談論這件事,不少人都在大罵梁余康不仗義,這兩年積攢的好名聲,原來都是為了最後的「一坑」。
晚間,火泉本就不「活躍」,再加上各處都以石板覆蓋,整座城池的亮度頓時降了下來,有些朦朧了。
甚至,有些區域已經一片漆黑,這樣的可調節性,讓赤霞城有了白天與黑夜之分。
秦銘和吳崢住到了一家客棧中,他將自己分到的那塊牛肉給烤了,喊吳崢一起品嘗。
「味道還不錯,就是那個梁余康太坑了!」秦銘說道。
徐晟帶著酒來了,嘆道:「為了更高層次的蛻變與新生,父子都有決裂的,夫妻都有反目的,什麼事都可能發生,以後當心點吧。」
第二日秦銘再次進山,這次由徐晟組局,他從自己的師傅一位老游商那裡得到消息,大山深處有一窩白猿,守著幾株蘊含著濃郁靈性的雪蓮。
「可惜,只剩下一株,其他的都已經成熟,被那些白猿吃了!」徐晟遺憾。
「可以讓人四次新生的靈性物質,價值非常高!」說話的是一位女子,目光火熱,是徐晟請來的一位朋友。
「引發雪崩,驚走那些白猿,然後我們迅速出手採摘,這窩白猿非常難纏,萬一失敗的話,立刻遠遁,不要耽擱時間。」
然而,他們成功驚退那窩白猿後,一個蒙著頭臉的灰衣人出現,搶先將那株晶瑩剔透的雪蓮採摘走,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消失在大山中。
徐晟肺都要氣炸了,他得到的消息後第一時間組局,眼看就要成功了,結果被個灰衣人截胡。
秦銘也憋了一口鬱血,雖然只有一株雪蓮,估摸著他分到部分也無法四次新生,但是這樣被人搶走,還是讓他想給那人一錘,砸個滿臉開花。
「你不要落在我手裡,別讓我知道你是誰!」
連那名女子都受不了,一路口吐芬芳。
這次秦銘入鄉隨俗,跟他們一樣,從大山中一路口吐芬芳到城中。
他覺得想在赤霞城討生活也不是那麼容易,這邊的新生者又坑又壞。
「唉,總體而言,還是我實力不夠強,春雷早點炸響吧!」
……
僅五六日,城外開始出現奇景,地光蒸騰,那幽暗的山林一下子明亮起來,光雨陣陣。
那是地下火泉在復甦,開始向著地表蒸騰霞光,要滋養萬物了,積雪開始慢慢融化。
許多貴族都出城賞景,每到這個季節,山林中都格外絢爛,冰雪覆蓋的山河一覽無餘,在煙霞中分外壯麗。
「今年初春可能要來得早一些。」徐晟判斷。
「徐哥,帶我去赤霞山的雷火煉金殿看一看。」秦銘準備提前踩點,因為這春雷隨時會到來。
「同去,我也想見識下那座金殿。」吳崢說道,可很快他就後悔了。
因為,他們見識到了什麼叫人山人海,地光開始蒸騰後,不僅是城中的貴族駕車出遊,普通人也都帶著孩子出城了。
赤霞山這種有名的景點,有高手坐鎮,不可能出現異類,那可真是人擠人。
哪怕是貴族來了也沒轍,沒人理會他們,人群涌動,什麼異獸廂車都沒用,一些貴族小姐下車後步行,被擠得直接尖叫,狼狽不堪,發簪都掉了。
秦銘隨著人群上山,愣是沒有看清這座山的具體美景,他是被人流裹上來的。
山頂的各種建築物還沒看仔細,他又被擠著前行,關鍵時刻,他總算是掙脫出來,進入了雷火煉金殿。
吳崢哭喪著臉,他可是新生過一次的人,結果鞋都被擠丟了一隻。
他憤懣道:「雷火煉金殿外觀到底什麼樣子,我都沒看清楚,就直接進來了!」
「我也沒看仔細呢!」秦銘說道,站在雷火煉金殿中,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仔細打量,並用手去摸牆壁。
「轟!」他一個踉蹌,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因為他感受到了無比猛烈的情緒波動,這種古殿居然也能讓他精神共鳴?他很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