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聖四僧,乾坤二劍,日月雙壁,魔門六王,以及無雙無對的霸王,便是這個時代最頂峰的強者,除開隱世門派內的天仙,他們的數量就等於傳說以下最高境界的數量,看似眾多,仔細算算,也就只有這麼二十四位,而且如今得除掉分別隕落於諸聖和孟奇之手的兩大天王,剩下二十二位。
雖然這二十二位天仙里也有三六九等,比如霸王力壓眾人,高踞鰲頭,比如諸聖自開道路,理念與法身融合,僅比霸王稍差,比如四大聖僧皆有傳承如來神掌或《大夢真經》這種級數的武道,即使循規蹈矩,亦步亦趨,不如諸聖也勝過其餘,比如乾坤二劍、日月雙壁、魔門四王雖互相有勝負,有高低,不過依舊大致能算同一檔次,但天仙終歸是天仙,體內自衍洞天,舉手投足便似磅礴星辰,強橫一時,同階打敗容易殺死難,生擒更難!
卓潮生綽號「劍憾星海」,乃乾坤二劍中的乾劍,天地劍宗的掌教,執掌著天仙級神兵,劍法初步觸摸了一劍成陣的絕妙境界,縱然諸聖,也不敢說能殺死他和生擒他,縱觀寰宇天下和附屬萬界,恐怕只有霸王才能做到這種事情,可如今,「太上天魔」吳道明也辦到了。
他的境界與實力如何,可見一斑!
當然,也可能是吳道明在僅有卓潮生一名天仙的羅城進行了伏擊,甚至動用了九幽堪輿圖和其餘天王,但孟奇只能做最壞的推測。
對於這樣的敵人,對於古老的彼岸級神兵魔皇爪,孟奇不敢有任何輕視和大意,就像面對著霸王,很想在心頭運轉神識,傳遞給絕刀留在身上的微妙聯繫。這般請託:
「喂,一一零嗎?不,絕刀嗎?太上天魔完成了蛻變,魔身再塑,已是天仙頂峰。八荒**都容納不下他了。快將霸王引來,就地執法,你也能和魔皇爪戰個痛快!」
此時,吳道明踢了半死的卓潮生一腳,讓他落在自身與孟奇之間,閑庭信步般前行,笑得雲淡風輕:「你能自霸王手下逃生。能在人仙時就擊殺重傷的多目天王。實力不可小視,若是不小心,本座指不定就陰溝里翻了船,但是,你那位同伴還在魔門,如果你僥倖擊殺了本座,他就得替本座陪葬。」
他露出譏諷神色:「你敢殺本座嗎?」
孟奇內心一震,呼喚絕刀的念頭戛然而止。此時引來霸王,不提他先戰自己還是吳道明屬於未知之事。即使首挑吳道明,單對單將他搏殺,也會付出何七前輩慘死的代價,而這是自己引起的。
天魔果然無所不用其極,戰鬥風格與霸王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兩端,未曾動手,就先用重傷垂死的卓潮生動搖自己的信心,然後又以何七陪葬瓦解自己的殺意,讓自己關鍵時刻不敢下死手,而面對他這種級數的敵人,束手束腳就意味著敗亡。
更為重要的是,他準確把握到了人心,如果以何七為質,直接逼自己自殺或束手就擒,那自己肯定不願,寧可將來複仇,然而柔和一點後,還有退路的情況下,自己難免有所猶疑,縮手縮腳。
另外,他一步步緊逼,一句句動搖心靈,留給自己轉身逃遁的機會,可若是逃遁,必然落入他的節奏,從氣勢、信心到先機都統統失去,十停實力發揮不出兩三停。
不愧是太上天魔……
「當然,你可以生擒本座,換回你的同伴。」吳道明譏諷嘲笑之意溢於言表,挑動著孟奇的負面情緒,「你能生擒得了本座嗎?你有這份本事生擒本座嗎?」
魔皇爪在身的情況下,恐怕霸王也不敢言可以生擒太上天魔!
孟奇輕吸了口氣,在血月照耀下,元心噗通,無極罩身,元始慶雲已然飛出,掌中也多了一口五彩離仙之劍,做出拚死一搏,闖出逃路的模樣,腦海里念頭電轉,思忖著對策。
吳道明抬起了異於常人的右手,寬大深黑,指節粗獷,指甲鋒利,根根如同利箭,而手背布滿了詭秘讓人心悸的花紋,光是看到就會陷入無邊恨意當中,恨天太公,恨地載物,恨人愉悅,恨物非己,恨因果麻煩,恨命運殘酷,恨自身屠戮不夠,幾欲瘋狂。
他一根根將手指彎起,握成拳頭,指甲詭異從指節處彈出,鋒銳漆黑,然後又踢了卓潮生一腳,將他再次踢向了孟奇,換來一聲迷糊的痛哼。
眼見卓潮生像死狗般被吳道明對待,孟奇心頭本能便泛起幾分厭惡與痛恨,無他,不僅認識,而且物傷其類。
咚咚咚,元心再跳,孟奇又恢復了冷靜,全神貫注看著吳道明的一舉一動,尋覓並等待著進攻的較好機會,然而吳道明看似與天地相悖,形如忤逆,但卻詭異地嵌入了天地之間,彷彿是一切的反面和負面,隱蔽又渾然一體,沒有任何破綻。
血月之地應當是吳道明本身分割兩界的能力,若是動用了九幽堪輿圖,肯定瞞不過**玄功與諸果之因的危險預感……與此同時,他的思路轉到了這邊。
太上天魔見孟奇不為所動,忽地笑道:「卓潮生位於我們之間,等下交手,必然難逃餘波,以他目前的狀況,能支撐多久?本座自是毫不在意,他是生是死,死於誰手,都無關緊要,而你,會不會心懷擔憂呢?五大劍派挑戰你時,卓潮生多有周旋,讓事情不至於太尖銳對立,如今你若失手將他殺死,於心何安?將來是否會愧疚?」
聲聲入耳,天魔搖心,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事物,將戰鬥的優勢再次擴大,尚未動手,似乎已經營造出了確定的結局。
「在我心裡,卓前輩已經死在你手上。」孟奇終於開口,聲音如同低緩流淌的河水。
太上天魔哈哈一笑:「軟弱!虛偽!為何不坦然承認,為了活命可以親手殺掉他?」
「是不是不敢面對這樣的自己,會覺得道心動搖?」
他聲聲疾呼,語氣里摻雜了幾分特有的偏激之感:
「卓潮生是這樣,你的同伴也是這樣,發現本座以他之死威脅時,是不是覺得他為累贅,是不是想著干你何事,愛殺就殺?人類總是這麼虛偽,明明自私狠毒,卻要給自己找千個理由萬般借口,或者為了面子而活,犧牲自身!」
正話反話都讓你說了,我還怎麼回答?孟奇眯了眯眼睛,深感古籍記載的太上天魔偏激沒有錯,故人誠不欺我!
太上天魔邁前一步,緊握成拳的右手凝於身前,冷笑道:「本座學仁道,讀心學,佛經道書看得也不少,它們若是用來修鍊自身,確實不錯,可若推而廣之,教化世人,則都是一樣的虛偽,一樣的假仁假義,字裡行間都透出兩個字:『掠奪』!
「強掠弱,富掠貧,人掠天地,有史以來,所有的古籍不都是在記載掠奪吃人之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
「本座觀摩魔典,終於大徹大悟,既然是掠奪,何必披上虛偽的外衣,這隻會顯得軟弱,無法面對真實的心靈!」
「殺殺殺,殺得天地毀滅,方才清凈!」
魔聲動天,他一拳搗出,貫通了所有虛空,打向了孟奇面目,身軀膨脹,已是化作頭頂血月的漆黑巨人。
黑色深沉,閃爍微光,如同金屬。
氣機相牽,孟奇已是揮出了離仙劍,長劍在身前畫了一個圈,光澤收束,陰陽坍塌,形成了了一點無極。
與此同時,他發現太上天魔這樣一擊滿是破綻,當即決斷,現出了法天象地三頭六臂之身,一隻手臂豎成掌刀,批了過去。
砰!當!
聲音同響,餘波震蕩虛空,摧毀了不少血紗,太上天魔一拳打在孟奇離仙劍上,打得無極消失,光圈崩散,方才彈回,而他的左胸已然被孟奇掌刀斬中,可是,漆黑不動分毫,連白色痕迹都未出現。
魔皇九轉,肉身成聖,萬劫不破!
噹噹當!砰砰砰!
兩人打得電光四溢,火花飛濺,但一個混沌慶雲消解所有,一個魔身堅固不可磨滅,打得非常開放,時而雲端時而地面,彼此都有擊中對方,可無論掌拳爪腳,皆暫時打不破防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