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閑暇無聊時玩一下還要把自己整個人賠進去的遊戲?
初禮放在桌子下的手緊了緊,卻什麼也沒抓住,只是徒勞似的在空中抓了下而已。
「出門在外,讓一個朋友幫忙開下小號做任務而已,喏還是個作者,新盾社那邊的,大家一起搞了個名叫『富堅義博後援會』的幫會,共同繁榮脫稿事業……」江與誠翹起二郎腿,幫忙打圓場,一邊隔著桌子踢了晝川一腳,「啞巴了你?不知道解釋?」
晝川沒理他。
從頭到尾只是看著初禮,在她揉揉眼睛轉過頭看著他時,心裡除卻有些著急之外,那怒火也變得越發明顯,於是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大概不該這個時候說的話:「我都不知道她要什麼,解釋什麼?」
這時候午餐被端上來,初禮動了動唇角,什麼也沒說,低下頭埋頭吃飯。
吃完飯後,她看了眼手機,找了個要去印廠看《消失的遊樂園》封面的借口提前離開——大周末的印廠怕是鬼在上班,大家心知肚明,她只是找了個借口讓「不歡而散」看上去沒那麼「不歡」而已。
初禮離開後。
晝川和江與誠換了個地方,找了個露天的茶室,喝茶外加抽煙——
看著坐在自己對面吞雲吐霧,從頭至尾只顧著蹙眉沉默的男人,江與誠懶洋洋地點燃了一隻煙:「其實她就是缺乏安全感而已,男女認識的偏差在於此——有時候男人覺得,把該做的都做了,相安無事地過好日子便是一種承諾了;女人卻認為,鑽戒,鮮花以及一場珍重而浪漫的儀式同等重要,你不做,你就是在混日子,轉個頭隨便找另外一個人也能過一樣的生活。」
「……」晝川捏著煙蒂,換了個坐姿,「我去哪找另外一個人?」
說話時語氣氣悶,怨氣衝天。
「你們倆除了微博隔空告白了一下,有鄭重其事地坐下來好好談這件事嗎?」江與誠問,「有鄭重其事地向對方表明你們要在一起了嗎」?」
微微一頓,晝川打從一個小時以前至現在,頭一次掀起眼皮子掃了江與誠一眼。
江與誠笑道:「明顯沒有。」
晝川:「你又知道?」
江與誠:「從她字裡行間以及眼裡的不確定,我總覺得我還有機會,所以我知道,明顯沒有。」
晝川在煙灰缸里掐滅了煙草的星火,就好像此時此刻捏在他手裡的煙蒂就是江與誠的脖子,男人鼻息之間是淡淡的煙草味,唇邊呼出的白色煙霧讓他的五官變得模糊了些,連帶著彷彿煙蒂的陰鬱也加深……
「離她遠點,已經是我的人了。」
江與誠放下手中的紫砂杯,指著晝川的鼻尖笑:「你要是能在初禮面前說出這句話,早沒那麼多屁事了,現在跟我充什麼大象……」
「說什麼?」
「『我是你男朋友』。」
「……」
江與誠看著晝川一臉茫然,就差把「這他媽還要說」寫在臉上……於是連帶著江與誠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把這種感情智障當情敵都是他看不起自己……男人擺了擺手:「算了,你別說了,就這樣在沉默中死亡挺好的——我不給你支招,巴不得你快點被甩,我好上位。」
「……」
「不,估計在初禮的眼裡你這甚至算不上被甩,頂多是:一場無疾而終的風花雪月。」
……風花雪月?晝川拿起第二支煙草送到唇邊的動作一頓,抬眼看了看坐在桌子對面笑得礙眼的傢伙——從小到大他就處處壓他一頭,從學校到文壇,如今連女人都要和他搶,還大談戀愛經驗,一副「你這種人談什麼戀愛」的討人厭模樣……
「喜歡你這種不食人間煙火到弱智程度的人,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麼孽。初禮喜歡的是我就好了,」江與誠說,「我會在微博興高采烈地告訴全世界我脫團了,然後艾特一下……呃,《月光》雜誌官方微博?」
「……」
還興高采烈地告訴全世界脫團。
浮誇。
在一起是兩個人的事。
宣告給全世界算什麼東西?
又不是明星——
再加上你那些豺狼虎豹似的讀者,知道真有這麼一回事,非腦補出編輯借用職位之便勾搭男神作者的八點檔狗血劇,非把她生吞活剝不可……
晝川叼著煙哼了聲,在心裡罵了句「膚淺」,轉而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翹起唇角嘲諷:「……確實萬事俱備,可惜她不喜歡你。」
「沒有什麼是時間不能改變的。」
那自信的語氣讓晝川翹起的唇角放平……
「……你做夢。」
嘖。
真想剪了他的舌頭。
當晚晝川半逃避似的和江與誠胡扯到十點才回家。
回家的時候發現自己多慮了,因為家裡黑漆漆的,二狗子躺在沙發上被餓得只剩下聽見開門聲抬起頭看他一眼的力氣……
因為家裡沒人。所以沒開暖氣,腳踩在木地板上冷冰冰的……男人關上門,甚至來不及換鞋,掏出手機給某個熟悉的號碼發簡訊:在哪?
【阿象家裡,住兩天。】
【《消失的遊樂園》準備下印,有了《小神仙》的教訓這次誰敢不跟全程?天天跑太麻煩了,阿象家離印廠就兩站地鐵,近……早上還能多睡一會兒。】
她語氣自然。
理由充分。
就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然後一言不合突然出去住,也不過是真的希望早上能夠多睡一個小時……
黑暗的房屋之中,男人站在玄關拿著手機,心裡個不爽可以算得上是要掀翻了屋頂,想說就為這個狗你都不餵了你的良心不會痛嗎;一言不合還離家出走了你踏馬翅膀硬了啊;□□錢多了是吧,估計還是去年《洛河神書》大賣發的獎金……
「……」
可以。
這麼看來,這筆「離家出走」的資金還是他本人親自贊助的。
黑暗之中,男人被氣得覺得自己髮際線都上升了一毫米,然而絞盡腦汁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揭穿她——直到手背被濕潤的狗鼻子拱了拱,二狗子哼哼唧唧地從耳朵蹭他,他這才回過神來似的……
言簡意賅地回了個「好」。
——殊不知這是他今天犯下的第二個錯誤。
——江與誠若是知道了怕是先要錘胸口下午跟你浪費幾個小時科普女人「口是心非」都他媽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啦,然後下一秒又要歡欣鼓舞地鼓掌:作得好。
……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啊三百評二更哈!!!!
鬧彆扭而已,誰還沒個吵架的時候,用不著分個誰對誰錯,男女看事兒的角度不同而已,解決就行。
不想看見自家主角被人身攻擊,看官大老爺們都克制點自己,給你們磕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