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之戰早就開始了,」晝川伸出食指,輕點了下初禮的額頭,「從你那天剛剛從我的衣櫃里爬出來,他就急著要跟你表白的那一天開始——沒有硝煙的戰爭,你是□□,也是最後的戰利品。」
初禮坐在晝川身邊擰著腦袋,隨後微微地瞪大了眼:「噯。」
「噯什麼噯,」晝川縮回手,繼續低頭扒飯,「孤王本無心應戰,奈何敵軍以光速到達戰場,站在孤王城池之下拔出利劍,口出狂言叫囂挑釁,孤王只好以正義名義將之踏在腳下……這叫什麼?」
初禮:「什麼?」
晝川:「天降正義。」
初禮:「……」
晝川捧著碗想了想,嘆了口氣:「那個時候他還是個過氣佬,後來還是你生生把他一把從懸崖邊拉回金字塔尖……你這個豬隊友。」
「現在你們倆都出息啦,就指望著靠著你們在出版圈作威作福呢,」初禮也捧著碗呵呵傻樂,「你們倆互相毆打至死我都管不了,我只知道我現在有兩把劍:幹將莫邪。」
「阿鬼和索恆呢?」
「索恆始終是於姚的,阿鬼以前只能算是流浪劍客手裡的豁口劍,」初禮想了想,「等在《月光》的航海文完結,也許她也能擠入名劍之流,開始爬你們的金字塔……說到拉扯至金字塔這件事,我還想說,要不到時候你帶帶她吧。」
初禮的聲音說得輕描淡寫,晝川瞥了她一眼:「怎麼帶?」
「轉發一下,寫寫推薦語,你知道為什麼新人出書總要有一大串暢銷書作家推薦不——尋常讀者總以為是為了吹逼,其實實際的意義在於,當這些書往網商上一方,這些推薦人將會以某某作者《xxxx》作品,a、b、c作者推薦的標題方式上架,」初禮科普道,「等a或者b或者c這些暢銷書作者的讀者去商品搜索欄搜他們的名字時,那麼這本《xxxx》的作品也會作為連帶的商品跳出來……增加曝光率嘛。」
晝川不說話了,大概是忙著在腦海里去掰著手指頭數自己已經給多少作者織過免費嫁衣——
以前有同一出版社或者出版公司的編輯來問他能不能放名字,他覺得放名字而已安全無所謂,全部大手一揮答應了……沒想到還有這些個彎彎道道在裡頭。
在晝川掏出手機,在某寶輸入「晝川推薦」四個字,準備根據跳出來的書籍名單一一找這些瓜皮作者收廣告費時,這時候初禮還在他旁邊喋喋不休:「阿鬼多不容易啊,自從上次江與誠老師簽售會之後就眼巴巴問我,有生之年她能不能有一場擠滿大街小巷的簽售……你看你忍心打碎一個少女的夢嗎?」
手機里跳出來的搜索結果第一個就是《消失的遊樂園》。
晝川頭也不抬地重複:「少女。」
初禮:「宅腐基少女就不是了嗎?這麼做就算是對她當年飛快地接受了你是l君這件事的報答——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心這麼大的人,當時我就想把你這個騙子大卸八塊來著。」
晝川:「……」
別的不說還好,講道l君這件事,晝川多少也是有點心虛的——
雖然並沒有以l君的身份撈著多少好處。
但是騙人可不就是騙人么?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突然提起這茬的初禮,生怕她借題發揮今晚讓他孤枕難眠……卻發現此時她看上去好像也就是隨口一提的模樣,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電視里赫爾曼先生身上了,還要分神跟晝川說話,這會兒連青椒都往嘴裡塞,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樣。
晝川:「又要看電視又要和我說話還要吃飯,一心能幾用啊,別看了,好好吃飯。」
初禮護住遙控器:「吃飯就不許看電視,你這和吃飯不許喝水的古板家庭有什麼區別?」
晝川:「我怕你消化不良。」
初禮:「你別跟我說話我就少干一件事了,邊兒去!」
晝川:「……」
結果在眾多同時發生的事兒里,最後被初禮選擇放棄的不是「看電視」,也不是「吃飯」,而是「talkwith晝川」。
而此時,電視機里,對赫爾曼先生的採訪還在繼續——顯然採訪人此時也注意到了赫爾曼手邊放著的幾本中文小說,於是就爭對這幾本小說的作者提出了採訪,首先問的當然就是最近腥風血雨話題度爆表的晝川。
初禮一聽,搶了晝川的筷子,直接將他的臉對準了電視機屏幕。
而對於晝川,赫爾曼是這麼說的——
【我個人很喜歡這個作者的文風,充滿了我想像中中國的味道,但是在我閱讀之前他的作品……《洛河神書》里,我覺得是還缺少了什麼,後來仔細想想,大概是東方女性獨一無二的溫潤柔情,我傾向於我的作品裡必須擁有這一塊東西。
說來也巧合,神奇的是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這個作者因為一些事情飽受非議,最終似乎是通過交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初次作品得以證明自己——出於這樣的事件,我不得不再次關注起他,並且再一次彷彿受到了魔力趨勢一般,拿起了他最新的、也是最初的那本小說。
然後我驚艷了,並對此非常沉迷。
至今我每個月都會要求我在中國國內的朋友第一時間替我郵寄這本雜誌,然後交給我的翻譯,讓我能夠在第一時間閱讀到這本書。】
初禮嘆息。
晝川:「幹什麼?」
初禮敲了敲桌子:「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是老苗,你差點兒就錯過了赫爾曼先生——你敢說這不是老苗職業生涯之中最輝煌的一筆?」
晝川露出個嫌棄的表情:「你噁心誰?」
這時候,採訪人又提到了江與誠,晝川立刻把臉擰了過去一副十分關注的模樣——好笑的是這個人十五分鐘前還對初禮的所謂「世紀之戰」說法嗤之以鼻。
「要不是我出現了,真怕以後你就準備和江與誠老師孤老終生了。」初禮撐著看著盯住電視機一臉嚴肅的男人的側臉,涼嗖嗖地說。
晝川伸手捂住她的嘴。
【對於這個作者,我也十分喜歡。不過他的新作並沒有在任何實體雜誌上連載,只是在中國獨有的社交媒體平台……所以我這個老頭子,只能等待我的助手給我把稿子弄來,列印給我看——我聽說他的書已經交給了一家代理出版,還是我曾經合作過得圖書出版公司,但是我可等不到走後門請他們給我寄樣書那時候了——】
提到「走後門」,赫爾曼笑得特別開心。
【但是好作品值得這樣,不是嗎——
這個作家的存在意義應該是要告訴我們,告訴世界:東方推理,不止有日本。
我喜歡他天馬行空的幻想,和作品裡的商業氣息……喔注意,這不是在損人。「商業化」並不完全是一個貶義詞,之所以「商業」就是因為這個東西本身獲得大眾的認可和喜歡,用中國的古話,叫,接地氣。
這很好,誰也不是慈善家——
能夠在「商業化」中殺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血路,這不是誰都做得到的。】
翻譯娓娓道來之中。
初禮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他說啥?」
晝川面無表情:「狠狠地誇了江與誠。」
初禮一把捉住晝川的手:「不是這個——我是說,江與誠老師的新作《消失的姑獲鳥》,不是剛開始在微博連載?哈?簽了?簽走了?給誰了?」
晝川手臂被生生捏出個爪子印,擰過頭看了眼初禮:「……不是說的很清楚嗎,赫爾曼合作過得圖書出版公司——那當然只有顧白芷了,你以為呢?」
「江與誠把《消失的姑獲鳥》簽給顧白芷了!」初禮提高嗓門。
「你居然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競價失敗呢,這兩天還特意沒敢提這茬。」
「我艹!!!!我還沒開始競價呢!!!」初禮直接「呼」地在椅子上站了起來,「江與誠壓根沒跟我提這件事,就簽給顧白芷了,他倆什麼關係?!」
「普通的朋友關係吧鬼知道啊……」
「他這是過河拆橋!」
「……本來你也沒在橋上寫自己的名字啊,一本書換一家出版公司不是挺正常的嗎?」
「我艹!你還給他說話!」初禮伸出手扇扇風,都不記得自己上一次被氣成這德行是什麼時候了,「今晚我回房睡,你自己抱著印著你基友照片的枕頭睡吧!」
晝川抬起頭看著站在椅子上,激動的上躥下跳、面紅脖子粗的人……良久,像是想到了什麼,話語一頓,他笑了起來,懶洋洋地伸手遞出自己的手機:「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打個電話要不要十秒鐘,你可以親自你問問他啊。」
完全是一副……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來了,昨天沒更,周六不休息了照常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