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生意

事情發生那天是個陰雨天氣，邱媛如同往日一樣，早早起來，給外婆做了早餐，兩人一起吃過之後，八點整，邱媛準時出了四合院大門，往前走了一分鐘，來到一家極小的店面前，拉開了鐵門，開張營業。

這是門面邱媛祖業，以前他家主要賣年畫，間雜著買點紀念品和小雜物。現在則是以礦泉水等小雜物為主要市場，間雜著買點紀念品，再贈送個年畫。

邱媛賣的紀念品，都是她手工製作的文物仿製品。那些放在博物館裡的精美文物，邱媛就按比例給他們縮小，做成一個個鑰匙扣什麼的，專門賣給外國人。她打小愛做這些，做得精細漂亮，銷量倒也不錯。只是她門面小，位置偏，貨大多走網店，以及羅有成的小三輪。

羅有成和邱媛住一個四合院，小邱媛兩歲，老爸尿毒症，老媽跑了，高中開始想著法子賺錢，後來沒考上大學，就早早出來工作。平日里當導遊賣紀念品，夢想著攢夠五十萬塊後，給自己搗騰了出個唱片，未來當個大明星。

每天早上八點半，羅有成會準時準點來到店門口，同邱媛點了當天的貨，然後拖到景區之類外國人流量大的地方售賣。

一把木質越王劍鑰匙扣，材料成本一元，賣出去五十元，一天他們能賣個十幾個，兩人五五分成，收入倒也還算不錯。

那天早上羅有成準時來盤活，同邱媛嘮嗑道：「姐，你上次做的那個竹簡的掛鏈還有嗎？」

「那個費時費力，」邱媛嘆了口氣：「你賣完沒？賣完了要是再做，價格得提到三百去。」

「行啊，」羅有成點點頭：「你再做兩個，昨天你給我那五個，我三百五齣的，被人一個大佬全買了。他還問我有沒有，像搞批發一樣。」

聽到這話，邱媛皺了皺眉頭：「那人幹什麼的，買這麼多做什麼？」

「誰知道啊，」羅有成聳聳肩：「反正不是城管我就不怕。」

「你就貧吧，」邱媛冷笑出聲來：「上次打雷被嚇得在被窩裡給我打電話的不知道誰呢。行了上工了，我還要做事兒呢。」

「行，」羅有成點點頭：「今天咱們銷售目標，一千元！」

「別搞得像傳銷組織一樣，」邱媛斜瞟他一眼：「我是正經人，謝謝。」

羅有成嘿嘿一笑，騎著小三輪哼著歌，悠哉悠哉出了衚衕。

邱媛回了店裡，從電腦里翻找出了「藍色玻璃銅鏤鳳紋罐」的圖片來仔細端詳，她下次打算做的新品，就是這個雍正年間的罐子形狀的耳環。

她盯著罐子看了還沒多久，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自行車鈴急促的響聲夾雜著人叫罵著別跑的聲音由遠到近，邱媛隱約聽見了一聲「姐！」。她沒放在心上，片刻後，她猛地反應過來，那不是羅有錢嗎！

她著急站起身來衝出大門，追著那聲音過去，沒幾步就看見羅有錢的三輪車被人踹翻在地，兩個男人將他按在地上，其中一個大聲道：「讓你別跑跑什麼跑！」

「你這麼凶，」羅有錢蜷縮在地上不動，帶著哭腔道：「我能不跑嗎！」

這時周邊已經圍了一圈人對著羅有錢指指點點，其中一位提著鳥籠子的大爺瞧著羅有錢，見怪不怪道：「有錢啊，又打架啦？」

「不是……」

羅有錢趕緊解釋，這時候邱媛已經從店裡拿了根雞毛撣子，氣勢洶洶沖了回來，指著三個男人大喊了一聲：「放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按著羅有錢的兩個男人抬起頭來，盯著邱媛，其中胖一些那個人冷笑：「來啊，爺倒要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

「你放不放人，」邱媛一手拿著雞毛撣子指著他們，一手拿著手機，兩個男人異口同聲道：「不放。」

瘦一點的男人道：「我抓這小子跑了大半天，你說放就放？」

「好，」邱媛點了點頭，將手機放在耳邊：「你們等著，我這就去叫人。」

說著，她轉身往店裡走去，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心裡有點發虛。

這樣的派頭，莫不是什麼大佬不成？

羅有錢看見他們心虛的神色，開始添油加醋：「我和你們說，我姐是這一片管事兒的，你們動了我，今天絕對走不出這條巷子，識相的……」

話沒說完，三個人就聽見邱媛帶著哭腔的聲音響了起來：「警察哥哥，這裡要打死人了啊！」

說著，邱媛飛快小跑進了店裡，抬手將鐵門一拉，大門關得嚴嚴實實，彷彿外面的事情與她沒有了半點關係。

羅有錢：「……」

另外兩個男人：「……」

「行了，」兩人中的瘦子道：「我們又不是來打你的，我們就是來問問，」那瘦子從懷中拿出一個鏈子，正是昨天羅有錢賣出去的竹簡項鏈，項鏈在羅有錢眼前晃動，那瘦子道：「這項鏈你從哪兒進的貨，我們想找做這個項鏈的人。」

「你們……你們找她做什麼？」

羅有錢看見那竹簡項鏈，放鬆了很多，那兩人見他不打算跑了，便慢慢放開了羅有錢，還扶著羅有錢站了起來。

「我們老闆很感興趣這個項鏈的做工，想和這個人討論一下製作方法。」

「製作方法都是手藝，」聽到這個話，羅有錢立刻精神了，皺著眉頭，十分苦惱的樣子道：「這怎麼能討論？大家都靠手藝吃飯呢。」

「老闆說，不是要學你們手藝，就是來問問你們一些事兒，我們會給一定諮詢費用……」

「多少錢？」

羅有錢單刀直入，那想了想：「2000塊一個小時……」

「好！」

羅有錢果斷答應下來，隨後他又想起來：「在哪兒見面？」

「九思茶樓。」旁邊的胖子道：「老闆現在就在那兒喝茶等著你們呢。」

「九思茶樓不便宜啊，」羅有錢皺起眉頭：「這個吃飯的成本……」

聽到這話，兩人壓住了打死面前人的衝動，咬牙道：「當然是老闆出。」

「行的，」羅有錢眉開眼笑，走到邱媛門口開始敲門：「姐，姐你開門，大生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