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微信的報復
這個問題讓秦致遠一時失言，片刻後，他抿了抿唇：「各行有各行的規矩，規矩就該有人來維護。」
這話讓邱媛似懂非懂，秦致遠也沒管邱媛，抱著竹簡徑直回去了。
又過了兩日，果不其然，便有人問了過來。
「請問，這裡是邱媛邱師傅家嗎？」
聽到問話，邱媛趕緊走出來，看見來人她便愣了，對方穿著一身特體的西裝，頭髮十分講究用髮油抹得光亮。好像上世紀九十年代的體面人，帶著諂媚的笑意上前道：「你好你好，鄙姓張，叫張擢，是個做文物生意的小商人。」
邱媛似懂非懂點點頭，從張擢手裡拿過了名片，張擢笑著道：「您現在方便說話吧？」
「方便。」邱媛讓了條道，讓張擢走進她狹長的鋪子。鋪子里除了邱媛自己的工作台，就一個破爛沙發，面前放了個小凳子，邱媛招呼著張擢坐下，又去給他倒了茶。倒完茶後，邱媛有些不好意思坐到張擢對面：「您這是有什麼事兒嗎？」
「這個東西，是您做的吧？」
張擢從袖子里，拿出竹簡的一根來，邱媛從他手裡接過拿一根竹簡，翻看了片刻後，點頭道：「是我的。」
「那真是太好了。」
張擢一拍掌道：「您是我的大恩人啊！」
「嗯？」
邱媛有些懵逼，張擢往前挪了挪：「邱小姐，您缺錢嗎？」
邱媛立刻點頭，張擢又拿出了另一根竹簡來，那根竹簡比邱媛之前做的葯大一些，張擢將竹簡往她身前一推，笑著道：「那邱小姐能不能幫個忙，做出這樣大小的竹簡來。」
聽到這話，邱媛悟了，這大概就是秦致遠說的人了。她猶豫了片刻，最後終於道：「多少錢？」
張擢伸出手，打開了五根指頭：「五萬，買家我已經找好了，是個外國人。價開的高，但人也精。這東西我要做得真，絕對看不出是假的，五萬是定金，到時候，買了多少，分你三成。」
邱媛聽著這些，頗有些猶豫，她皺起眉頭來，沒有說話。張擢看出她有幾分擔心，便道：「邱小姐有什麼擔心的，不妨同我說說？」
「不瞞您說，」邱媛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您這些要求，大多數我是可以做到的，但是東西如果要過儀器，我可能就仿不了了。」
張擢笑了：「這您就不用擔心了，你說的過儀器，大多就是用C14、熱釋光測定、X射線熒光能譜，再加個微觀物理痕迹分析。可是吧，這些東西，多多少少都有缺陷，比如說C14，它對樣品要求很高，數量又大，文物哪兒有這麼多樣本給它測？所以一般都是測化石和陶器的。又比如說X射線熒光能譜這玩意兒，它就是拿X射線去分析你這個文物有什麼成分，如果你使用的現代才有的材料用多了，那你肯定假的。那這個好辦啊，咱們不用假的，不就好了？」
邱媛聽著，皺起眉頭：「可我也不知道哪些材料算現代的，哪些材料算古代的啊？」
這話將張擢問到了，他沉思了一會兒。
文物鑒定，要麼用儀器，要麼考眼力，尤其是竹簡，除了物理上的鑒別方式，最重要的鑒別方式之一，就是看上面書寫的文字，和如今已經出土確認過的典籍邏輯上是否自洽。張擢看重邱媛的就是這一點，邱媛做的那些竹簡，內容上一眼看過去，是完全看不出真偽的。
邱媛的書法仿得極好，不到二十隻竹簡里，仿了五種筆風，這不是一般的贗品師能做到的。
張擢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道：「這樣吧，邱小姐，實話同您說，做這些也是要場地的，我瞧您這裡也沒這製作條件，我去同朋友租一塊地給你，我朋友以前也做過這個，我讓他帶您一段時間，但是您得同我簽一份合約。」
「什麼合約？」
邱媛心裡咯噔一下，張擢笑了笑：「您看，我給您提供師父，提供場地，您學成之後，就跑了，那我多不划算？咱們簽一份合約，您學會了，要給我干三年，這三年我找買家，和您三七分成，沒事兒的時候，還給您提供底薪每月5000，您看怎麼樣？」
這話讓邱媛心狂跳起來。
她和羅有錢兩人一起干，也是要靠天吃飯，有時候生意好，一個月能賣到個一兩萬，他們就要好好慶祝，生意不好，一個月一兩千，也不是沒有。
邱媛忍不住開口：「那這些東西，一般能賣多少？」
「看做的東西的價值吧，比如這個竹簡，我談好的價格，五百萬。」
五百萬！
邱媛腦子一暈，她覺得心跳有些快樂。五百萬，三七分成，她能拿一百五十萬！
她呼吸有些急，張擢滿意笑起來。他站起身來道：「這事兒也不急，您好好想想，要是您想好了，就給我打電話。」
他拿起公文包，微微躬身，笑著道：「邱小姐，回見。」
說完，他便走出了這狹小的屋子，邱媛瞧她走出去了，趕緊拿出手機，之前秦致遠號碼多少來著？
邱媛翻找著通訊記錄，通訊記錄飛快翻過去，邱媛一時也分辨不出哪一個是秦致遠的，她只能翻開微信記錄，找出那個被拒絕的微信號，重新加過去。
她的心疼得在滴血，感覺自己彷彿是將一百五十萬捧著送給別人，她心裡壓著氣沒地發，咬著牙看著秦致遠的微信頭像，咬著牙道：「都怪你這個王八蛋……要我經歷這種事。」
有什麼比煮熟的鴨子飛了的感覺更讓人心痛？
尤其是在這個人還飢腸轆轆的時候。要是不遇到秦致遠，不卷進這種事兒，她一輩子也看不到這煮熟的鴨子，就不用面臨這樣的選擇。
然而更讓邱媛崩潰的事兒出現了。
在經過耐心等待後，邱媛發現對方毫無反應。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邱媛反反覆復點著申請，卻一直沒有任何反應，最後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秦致遠不會是在報復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