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明天就去拜師
音樂聲在旁邊環繞，聽見邱媛哽咽的聲音，秦致遠有些意外，他也有些不知所措看著邱媛，邱媛慢慢道：「可是我不敢。我會想起我父親，我不想去面對過去那些難堪的回憶。」
「小時候大家都說我有天分，我也怕我真的去學了，才發現其實我特別普通，我根本不適合這條路。」
「我一直覺得這條路特別好，我怕我去學了，就發現它不好。」
「我怕的事太多了……」
邱媛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臉：「怕得根本都不敢去爭取，不敢去努力，不敢告訴大家，我想當個修復師，特別想。」
「你現在，」秦致遠看著面前哭著的人，忍不住笑了：「不是說出來了嗎？」
說著，秦致遠從旁邊抽出紙，遞到她面前。
「你怕的是過去，你的過去，你得面對，如果你怕面對的話，那這分鐘你就哭出來，特別大聲哭出來，我陪著你，哭完了，就好了。」
「你怕的，還有未知。你有什麼未知，你來問我，我告訴你。你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你就不怕了。」
邱媛從秦致遠手中接過紙巾，抬頭看向秦致遠，秦致遠抬手把自己臉擠在一起：「來，跟我哭。」
說著，秦致遠「嗚嗚嗚」開始哭起來，他哭得特別傷心，邱媛看著他哭，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聽見她的笑聲，秦致遠抬起頭來，漂亮的眉眼裡帶著些責怪：「你現在不哭，以後就不能哭了。趕緊，多哭一下，跟我一起哭。」
秦致遠抬起手，又開始揉著臉假哭。邱媛靜靜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後，她慢慢道：「二爺。」
秦致遠聽她聲音鄭重，抬起頭來，邱媛認真道：「過去這個坎，我走過去了。未來這個坎，」她目光里含著水汽，帶著少女獨有的明媚清亮，合著她聲音，交織成一種撩人的堅韌：「您能不能，領著我過？」
秦致遠沒說話，他垂下眼眸。
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他覺得此時此刻，這個姑娘的眼睛太過明亮，亮的人心顫抖。
「什麼叫領著你過？」
秦致遠收斂了心神，邱媛看著秦致遠，認真道：「二爺，您說想收我當徒弟的事兒，還算數嗎？」
話音落的時候，八音盒最後一個音也停了。
秦致遠抬眼看她，兩人靜靜對視。秦致遠看著這個哭過的姑娘，就覺得她彷彿是從泥土中頂著頑石破土而出的韌草，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韌勁兒。
他沉默了很久，卻是笑起來：「你不說後面這句，我還以為你在和我表白呢。」
邱媛愣了愣，秦致遠轉過身去：「一個八音盒收回來的徒弟，我不要。」
「二爺？！」
邱媛沒想到秦致遠會突然改變主意，趕緊追上去，著急道：「您不要我了？」
「你別亂說話。」秦致遠趕緊回頭，嫌棄道：「我就沒要過你。」
「你之前不是說好收我當徒弟的嗎？！」
「你拒絕了啊。」
秦致遠手中摺扇「唰」一下打開，他扭過頭來，笑得令邱媛牙癢：「我是讓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收你的時候你不幹，現在你要當我的徒弟？」
「行啊！」秦致遠摺扇合上，他微微揚了揚下巴：「求我。」
邱媛：「……」
她幾乎是有種想立刻轉身就走的衝動，然而她一回頭就看見了桌上的八音盒，她靜默了片刻後，終於轉過身，看著靠著柱子站著的秦致遠，慢慢道：「二爺，我求你。」
沒想到邱媛這麼容易屈服，秦致遠愣了愣，他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道：「那你等我想想。」
邱媛這次不和他鬧了，收徒也是件大事，於是她點頭道：「二爺，您放心，您收了我當徒弟，我以後會好好給您養老。」
秦致遠被這份真摯的表忠心給氣笑了。
「指望你給我養老送終，我還不如去收羅有錢當徒弟！」
邱媛面色不動，她抬了抬手，指向羅有錢的房間：「我不介意多個師弟。」
秦致遠沒想到今天的邱媛如此伶牙俐齒，他冷笑一聲：「行吧，過陣子你上來找我，我的徒弟不是隨便收的，先過了考核再說。」
「什麼考核？」
邱媛有些擔心，秦致遠擺了擺手：「這你就別問了，先去好好照顧你奶奶吧。」
邱媛跟著秦致遠出去，秦致遠背對著她搖手道：「別送了，我自己回去，你做自個兒的事兒吧。」
邱媛頓了頓腳步，看見那人消失在了門口。她看著空蕩蕩的四合院門口發了會兒呆，直到隔壁鄰居提醒道：「小邱，你奶奶怎麼樣了？」
邱媛猛地回過神來，趕忙道：「情況穩定了，我回來拿點洗漱換洗的東西，先去照看著。」
「那就好，」鄰居嘆了口氣：「你不容易啊。」
說完，鄰居便轉身進了屋子。邱媛迅速收拾了東西，趕回了醫院。
而秦致遠坐在車裡，看著外面穿梭的燈火，慢慢問高守道：「你說左懷仁來了邱媛家一趟後，邱奶奶就想著帶傅言來找我？」
「嗯，」高守開著車道：「剛才我在院子里問了一下，還有之前我同邱奶奶聊過一會兒，我猜應該是左先生。」
「好好的跨國貿易不做，」秦致遠漫不經心轉著手裡的扇子，手搭在窗邊，隨意撐著自己下巴，淡道：「總來摻和這些文物古玩做什麼？」
「是啊，」高盤趕緊道：「我覺得這個左先生不像好人，看上去就不正經。」
秦致遠沒說話，高守卻是道：「如果是他讓邱小姐來向您拜師的……」
「先看看。」
秦致遠出聲，高守便知曉後面不用說了。秦致遠閉著眼睛，想起邱媛帶著水汽的眼裡落著燈火，認真又倔強的表情。
「二爺，我求您。」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著腦袋，就忍不住彎了嘴角。
邱媛和羅有錢交接了班，在醫院守了幾天，邱奶奶是以前的毛病了，沒多久情況穩定下來，便回了家裡。
回到家裡那天，羅有錢趕前趕後給邱奶奶打掃著屋子，邱奶奶也很是高興。她從入院後就再也沒和邱媛談過拜師的事，邱媛也沒有同她提及，直到晚上大家坐在院子里打著火鍋，涮著羊肉，邱媛端了一杯酒道：「來，奶奶，我先祝賀你這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算什麼大難啊？」
邱奶奶端著酒杯，笑著道：「小孩子家，沒見識。」
「我和奶奶不能比，」邱媛蹭過去，討好道：「奶奶可是大風大浪都見過的人物，和我們不一樣。」
「就你會說話。」邱奶奶推了她一把，邱媛正經坐起來，輕咳了一聲道：「第二件事，是我單獨同奶奶說的。」
邱奶奶看著邱媛正經的樣子，便心裡有了底，邱媛神色里全是鄭重：「明個兒我就去秦二爺那兒拜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