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犯錯了,薛寶琴應該叫薛業謹……小名謹哥兒。我也不知道前天寫那章的時候腦子裡到底在想啥,昨天跟上去的時候覺得可能有問題,就往前面翻,然後又沒有翻到,然後寫的時候領導在旁邊看,說這名字,嘖嘖……真是。我對她說,難道還有人會不喜歡薛寶琴的嗎?感謝書友:施公子與七十二杯酒的指正,我昨天很快就改了,希望大家沒看到……)
……
……
「這位教習以及那些學生,是我同意他們回來的。」
「關於薛家孩子的事情,他也稟過我。」
「如果有錯,錯在我,還請教宗大人見諒。」
聽完這三句話,陳長生望向那位叫梅川的主教的視線變得有些不一樣。
梅川主教的談吐很溫和,氣度很瀟洒,禮數很完美,哪怕說話的對象是陳長生,依然有種不卑不亢的感覺。
陳長生覺得此人的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最關鍵的問題是——國教學院什麼時候多了一位教諭?
蘇墨虞說道:「你是教諭,為何教習縱容那些學生行惡,你非但不予懲誡,反而要包庇他?」
梅川主教平靜說道:「國教學院神聖之地,豈能允許罪臣之子褻瀆?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學院考慮。」
陳長生看著梅川主教,那種熟悉感越來越明顯。
梅川主教微微一笑,準備繼續闡述自己的想法。
他看著很平靜,實際上還是有些緊張,畢竟他做的這些事情,極可能得罪教宗陛下。
更重要的是,他還準備借這件事情以及隨後的那些說辭,再加上雙方之間的關係,以圖得到更多好處。
遺憾的是,陳長生沒有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陳長生隱隱有種感覺,如果與對方談下去,最後只會得出自己不願意接受的某種結果。
換句話說,這位梅川主教主動現身前已經準備好了這場談話的進程與節奏。
最擅長打斷談話節奏與進程的人,往往都是那些蠻不講理、橫衝直撞的人。
陳長生不行,但國教學院從來都不缺少這樣的人物。
他望向蘇墨虞問道:「他人呢?」
蘇墨虞指著後面說道:「昨天晚上喝多了,在裡面睡覺。」
「喊他起來。」陳長生說道:「我記得這好像是院監應該管的事。」
國教學院的院監,是唐三十六。
說到不講理這四個字,還真沒誰比他更擅長,誰讓他有錢呢?
唐三十六揉著眼睛、披著睡衣走到屋裡,聽完蘇墨虞簡單的描述,打了個呵欠。
然後他望向那名縱容學生毆打欺辱薛業謹的教習,說道:「滾。」
他的聲音不是很響亮,當然不像響雷,只是非常清脆,就像是剛泡了一晚上的白蘿蔔被咬斷了。
那名教習頓時汗出如漿,看了眼梅川主教,不敢作任何耽擱,趕緊退了出去。
三年前,他就在國教學院做教習,很清楚這位院監大人的脾氣。
如果他這時候不趕緊離開,然後滾出國教學院,那麼這輩子都可能再沒有機會滾了。
梅川主教微微挑眉,似乎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唐家公子哥居然在國教學院里有如此威望。
唐三十六望向他。
梅川主教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當對方開口說滾,自己應該怎樣微笑,才能顯得毫不在意。
但唐三十六沒有說那個字,而是問道:「你誰啊?」
梅川主教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說道:「我是國教學院的教諭。」
唐三十六說道:「國教學院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教諭,居然我都不知道?」
能被教樞處派到國教學院如此重要的地方做教諭,梅川主教的來歷自然不尋常。
所以唐三十六不準備問對方的來歷,也不準備讓對方有機會說什麼。
這正是陳長生讓他出面的原因。
但梅川主教的反應比想像的還要快。
他沒有理會唐三十六,望向陳長生說道:「故梅里砂大主教是我的伯父。」
原來是梅里砂的侄兒。
果然如此。
陳長生的猜測得到了證明,自然明白了蘇墨虞為何那般為難。
整個大陸都知道梅里砂與國教學院和他的關係。
房間里安靜了很長時間。
「我只想問一句話。」
唐三十六看著梅川主教說道:「你為什麼同意那些教習與學生回來。」
梅川主教神情不變,平靜應道:「教樞處的決定,必須服從陛下的旨意。」
這句話不算錯。
國教學院是青藤六院之一,由離宮直接管轄,但終究是在京都,在大周的土地上。
問題在於,誰都知道這不可能是皇帝陛下的旨意,這隻能是商行舟的意思。
「我明白了。」
唐三十六表現的也很平靜,對梅川主教說道:「能不能麻煩您暫時離開,我們好商量一下。」
梅川主教微笑說道:「那是自然。」
說完這句話,他向陳長生行禮,然後退了出去。
房間再次安靜了很長時間。
唐三十六看著陳長生。
陳長生沉默不語。
莫雨在信里沒有提過這些事情,因為她畢竟不是國教中人,無法知道那些隱藏在水面下的暗涌。
但他們都很清楚,問題就在教樞處。
教樞處管理著青藤五院,是離宮裡最重要的聖堂,在國教里的地位極其特殊。
前後兩任執掌者,梅里砂與茅秋雨都是地位最高、資歷最老的大主教。
教樞處一直處於國教舊派的勢力範圍內,與凌海之王、司源道人為代表的國教新派,已經對峙了很多年。
在國教學院新生的過程里,教樞處與故梅里砂大主教,扮演了極為重要的角色。
在普通人看來,教樞處當然應該像以前那樣,支持國教學院,支持已經成為教宗的陳長生。
陳長生卻清楚並非如此。
當初國教舊派勢力之所以支持國教學院,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他的老師。
換句話說,他們一直支持的都是他的老師。
對他們來說,國教學院從來都不是陳長生的,更不是唐三十六這些年輕人的。
從始至終,國教學院都應該是商行舟,是那些當年殉教故友們的。
陳長生離開京都的三年里,離宮啟陣自封,誰想把手伸進去都比較困難。
但教樞處在離宮之外,在商行舟的威望與手段之下,國教舊派勢力,對教樞處的控制力度越來越強。
他們當然想要重新奪回國教學院的控制權,最差也要重新擁有足夠的影響力。
蘇墨虞能夠撐到現在,已經算是相當不容易。
唐三十六看著蘇墨虞問道:「茅院長?」
這是他最擔心的問題。
蘇墨虞說道:「茅院長閉關已久,這些事情應該與他無關。」
聽到這個答案,無論唐三十六還是陳長生都鬆了口氣。
但國教學院現在面臨的問題還是很難解決。
教樞處或者說商行舟的手段很老辣,推出來的這位人選很棘手。
就連唐三十六都沒辦法喊對方滾。
畢竟梅川主教是梅里砂的親人。
唐三十六看著陳長生說道:「但這裡是國教學院。」
陳長生沉默了很久,說道:「是的。」
唐三十六說道:「我沒有讓他滾,是因為我知道,那沒有意義。」
陳長生又沉默了會兒,說道:「是的。」
唐三十六轉身向屋外走去。
蘇墨虞隱約猜到唐三十六準備做什麼,神情驟變,起身準備阻止。
但陳長生沒有再說話。
蘇墨虞聲音微顫說道:「何至於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