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橫眉冷目,不屑輕笑,問他:「我愛你什麼?愛你的狠毒?你的冷酷?還是愛你的卑鄙和無恥?傅慎行,你到底有什麼值得我愛?」
這話極難聽,可他卻不覺生氣,慢悠悠地答她:「我長得好,有權有勢,我還可以很寵你,給你想要的一切。關鍵是??」他傾身湊近了她,貼到她的耳邊,輕輕地呼氣,用低啞曖昧的聲音,厚顏無恥地說道:「我還器大活好。」
她聽不下去,一把用力推開了他,慌張地瞥一眼前面的司機和阿江,壓低聲音怒斥他道:「傅慎行,你真無恥!」
他只是笑,不懷好意地問道:「我說的是實話,不然,你說我哪句話說得不對?」
這問題根本就是一個圈套,無論她怎麼回答都是錯。何妍氣紅了臉,瞪著他氣哼哼地不肯說話。
傅慎行看著她,眸色漸深,自從新年夜一別,他已多日不曾沾惹她,期間不是沒找過其他女人,只是才做到一半卻已覺得索然無味,那些的女人,嬌羞也好,放蕩也罷,無一不是對他百般討好,虛情假意。
唯獨她,是活生生的,縱是恨,也恨得坦坦蕩蕩,暢快淋漓。
他手指微動,摁下按鈕,升起了車間的擋板,將後廂隔絕成一個獨立的空間。音樂聲中,他輕聲命令她:「過來,阿妍。」
她猜透他的心思,恨得咬牙,不禁罵道:「傅慎行,你簡直就像頭種豬!」
他強硬地扯她過來,放倒了后座,欺身壓住她,自己卻是忍不住輕笑,道:「別這樣罵自己,我是種豬,你豈不是成了母豬?」
她氣結,恨恨看他一眼,也不在裝模作樣地掙扎,咬著牙僵硬著身子任他輕薄。
從前時候,他最喜歡她背對著他。
可現在,不知為何,他卻更喜歡與她正面相對,看著她的臉龐一點點染上艷色,冷厲的眉眼漸漸軟化,直至目若秋水,橫波瀲灧。如果他做得足夠好,她甚至會一時忘情,用手臂纏上他的脖頸,抬起身去貼合他,卻又因僅存的理智而壓抑著自己,最後發狠地咬上他的肩頭,將自己綳成一條弓弦,由他調弄。
他低笑,明明扣著她,將她抱得緊緊,卻又啞聲逗弄,道:「換另一側咬。」
她身子一緊,鬆開了口,看到新添的紫紅齒痕旁,另有一圈咬痕已經結痂,只要在稍稍往外錯上一點,兩個齒痕就能重合在一起。在他炙人的目光注視下,她面上竟是一紅,抬眼飛快地瞥他一眼,竟是從諫如流,真的往他另一側的肩頭用力咬了下去。
這一下更重,叫他也不由悶吭一聲,心頭更添幾分興奮,動作越發兇猛,口中粗野地低聲咒罵著,又氣喘吁吁地問她:「小妖精,我這樣弄死你,好不好?」
車子早已開到了目的地,可司機卻不敢停車,只轉頭瞥阿江。車後在發生什麼事情,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阿江也是沒轍,揮了下手,低聲道:「繼續開,繼續開,圍著附近繞圈子吧。」
直到他們繞到第五圈時,通訊器里才傳來傅慎行暗啞的聲音,「阿江,去何妍父母家。」
他的聲音里並無放縱過後的暢快,反而透出幾分不滿的陰鬱,阿江滿心不解,卻不敢多問一句,只小心應道:「明白。」
車後廂,何妍剛剛清理過自己,雙頰通紅著,垂頭整理著衣物,她指端隱隱顫慄,想去系毛衫前的米珠小扣,可捉了幾次都滑脫了手。他斜斜撩她,實在看不過眼了,這才拽過了她,低下頭替她把扣子一粒粒地系好,口中卻是說道:「既然你爹媽打電話來,我現在就先放過你,晚上的時候過去找我。」
何妍面露憤憤之色,「你剛才明明——」
下面的話她說不出口,張了張嘴,就又緊緊地閉上了。
他卻是輕輕扯著唇角,斜睨她,追問:「我剛才明明怎麼了?」
他剛才明明已經在她深處釋放了的。何妍說不出口,羞惱地瞪他,瞧他那模樣,氣得撿起剛才清理身體的濕巾,恨恨地往他身上砸了過去,道:「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不知道嗎?還你這萬子千孫!」
這形容叫他不覺失笑出聲,他最喜她這種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愛她因為氣憤而失去冷傲從容,小女人一樣的撒潑耍橫。他也不與她計較,勾過她的頭來在唇上狠狠嘬了一口,惡劣地要挾道:「我還沒證明自己比他們持久,所以你晚上必須來找我,不然我就找到你家裡去!」
車子已經停下,何妍憤憤推開他,開了車門邁下車去,腳一踩地卻是膝窩一軟,人差點栽倒在地上。他先是探過身想去扶她,瞧她又飛快地站直身體,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去,又忍不住輕笑,叫住她,道:「既然腿軟,那晚上我派車來接你。」
她脊背一僵,連頭都沒回,只又下意識地挺直了脊樑,快步向前走去。
轉過樓前那樹翠柏,他的視線才徹底被阻斷,何妍咬牙,繼續保持著原有的步伐,直至走入樓內,進入電梯,這才背倚著轎廂壁,緩緩地吐出那口氣來。傅慎行迷戀她的身體,這是她現在僅有的依仗。她不能輕易叫他得逞,惹他厭倦,卻又不能拒絕太過,激怒了他。
這尺度實在難以把握,而且,她還要想方設法引起他對自己的興趣,好奇也好,欣賞也罷,總之,她要做到與眾不同。
難,每走一步都是艱難,與狼共舞,需要的不只是膽量,還要小心謹慎,步步為營,摸透這匹惡狼所有的喜好,勾著他,順著他,一點點的靠近他,然後再給他致命的一擊。
一次機會,她只有一次機會。
何妍不覺閉目,陳警官母親那裡一直沒有消息,她不知道老人家是否可以避開傅慎行的耳目,查到沈知節在獄中時的情況,而且,就算真查到了些什麼,那東西是否又能真的成為扳倒傅慎行的證據?
她下意識地甩甩腦袋,決定先把這個問題放到一旁,只去考慮眼下最為緊要的事情。
和梁遠澤離婚那天她精神恍惚,得知他去找傅慎行算賬,慌亂中竟把那部秘密手機也塞入了皮包。光頭帶人闖入家中毆打梁遠澤時,她急切之下摸了手機出來報警,恰好拿的就是那部手機。現如今手機已被那個光頭男人搶去幾日時間,也不知他是否把手機交到了傅慎行的手中。
她不敢追問那手機的下落,甚至連光頭男人是誰都不敢打聽,唯一能叫她略感安慰的是手機設了密碼,並且有特殊設置,只要幾次密碼輸入錯誤,手機就會刪除一切記錄,重新恢復出廠設置。只是兩部一模一樣的手機,陌生的異地號碼,傅慎行那樣的人,如果知道了那手機的存在,怎麼可能會不起疑心?
而一旦他發現了什麼,接下來的事情,她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