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楊晨剛說了這麼一句,就被周婆婆粗暴的打斷,嘶啞的聲音很不耐煩的響起:「不要叫什麼前輩在下的,簡單點行不行?」
「行!」楊晨沒想到周婆婆會因為一個稱呼這樣簡單的問題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但他也是處變不驚的主,馬上答應。說實話,要讓他每次都這麼文縐縐的,自己也覺得難受。
「你的情況,我需要仔細的研究一下。」楊晨從善如流的改變了彼此之間的稱呼,不知道怎麼的,這麼一改,似乎連周婆婆那難聽的聲音都感覺好聽了許多。
「需要什麼研究?」周婆婆對自己的問題十分的在意,看著楊晨,好像馬上就要逼迫他動手一樣。
「不知道前……你方便不方便……讓我看看……你的臉。」楊晨說著話的時候,有點十分的猶豫,吞吞吐吐的,生怕惹得周婆婆不開心。但他又生怕周婆婆誤會,所以馬上趕忙解釋道:「你知道的,只是這麼一點,我實在無法判斷具體的問題。」
一邊說的時候,楊晨一邊還用手比划了一下周婆婆眼睛露出來的部分。稍顯得有些笨拙的樣子,讓周婆婆的眼睛裡不由得露出一股笑意。但這種笑意也只是瞬間就消失,立刻就恢復了那種焦急的眼神。
要讓人解決問題,總得讓人知道問題嚴重到了什麼地步,才能對症下藥吧!楊晨的這個所謂的要求,其實一點都不過分。只是,周婆婆卻在這個時候有些猶豫了,一隻手捏著面紗的一角,躊躇不定起來。楊晨看的分明,周婆婆的手上,也帶著黑色的手套,將自己的肌膚隱藏的一點都不露。
見此情形,楊晨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等著。說實話,看到周婆婆的第一眼,就覺得她那種蒼老的皮膚和正常的蒼老皮膚不一樣。但具體如何,楊晨還沒辦法一下子看出來,面對面的用神識探查,那也太過於無禮,所以還得等著周婆婆自己做出決定。
周婆婆還在猶豫不定中,不知道她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但這個時候不讓楊晨看的話,怎麼看都有點諱疾忌醫的意思。可楊晨還不能相逼,到現在為止,楊晨還不知道周婆婆和李承大哥是什麼關係,怎麼會指點她到自己這裡來求醫。
「一定要看?」周婆婆猶豫了好長時間之後,這才艱澀無比的吐出了這麼一個問題。看她的架勢,似乎還是沒有完全放下某一種堅持。
這問題楊晨都不用回答,直接看著她不說話就足夠表明自己的意思了。換成任何一個求醫的,不讓醫生望聞問切仔細觀察,誰敢保證治療效果?楊晨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連病因都不知道就治病吧?
心中掙扎良久之後,周婆婆終於下定了決心,當著楊晨的面,一閉眼,猛地落下了蒙面的黑紗。
那是怎樣的一張面孔,楊晨發誓,哪怕他已經有過前世今生兩世的回憶,依舊沒有見過如此猙獰的臉。就算是那些最兇殘的以身上布滿傷疤為榮耀的傢伙,他們的臉也沒有如此的讓人感覺到害怕過。
兩隻眼睛,一隻高,一隻低,一個大,一個小,甚至沒有分布在一個水平線上。怪不得楊晨在一開始的時候看著她的雙眼時會覺得周婆婆腦袋是歪的。
雙眼上方的眉毛,簡直是楊晨見過的最難看的眉毛。一道黑色的,一道黃色的,兩邊的高度不一樣,長度也不一樣,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鼻子哪裡是鼻子,看起來分明是兩個不同大小的窟窿,上面還有流淌著一些難看的濃汁。嘴巴則十分誇張的歪在一邊,兩片嘴唇都合不上,露出幾顆黃色的黑色的參差不齊的牙齒。
臉上的肌膚同樣的令人難以忍受,上面布滿了瘢痕,坑坑窪窪,有些小疙瘩上面分布著白色的點點,怎麼看怎麼難受。唯一正常的地方,或許就是雙眼周邊的肌膚,還算是正常的顏色,有著正常的皺紋。
可以理解為什麼周婆婆蒙著面紗只露出雙眼周圍的這一點點肌膚。除了這一小片之外,可以說,這張臉就沒地方能看。
在楊晨有點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周婆婆的臉的時候,周婆婆眼中已經開始有了一陣陣正在積累的憤怒,當楊晨仔細的看到了她下巴上的那個巨大的疙瘩的時候,周婆婆終於爆發。
「你看夠了沒有?」巨大難聽的聲音夾雜著讓人作嘔的氣息直接響徹了整個房間,連外面都被驚動了。堪比用最鈍的鋸子鋸石頭髮出的嘈雜聲音,就這麼無情的摧殘著楊晨的耳朵。
「是不是很難看?你看到了!滿意了?」如同咆哮一般,周婆婆不知道壓抑了多久的怒火徹底的瘋狂爆發出來,客房內的傢具都隨著她的咆哮聲紛紛的碎裂,變成了一堆堆的齏粉。
「我就是這麼難看!就是這麼恐怖!你滿意了吧!」周婆婆的聲音瘋狂的肆虐著:「你心裡一定想作嘔吧!一定還很開心的在笑吧!你一定很有成就感吧?你見過全天下最難看的臉了,是吧?」
楊晨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變化,哪怕周婆婆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種無堅不摧的破壞力,周圍的牆壁都開始變成了粉末。要不是外面有陣法護持,早就徹底的被毀壞。即便如此,純陽宮客房的防護陣法也已經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
一直等到周婆婆的咆哮聲低了下來,雙眼之中的暴戾之氣也消散了大半之後,楊晨才緩緩的開口道:「李承大哥指點你來找我,是因為他相信我可以幫到你。」
似乎楊晨的話語中帶著一種神奇的魔力,周婆婆的狂躁也慢慢的平息下來。
「我已經了解你的情況了,說實話,外在的表現哪怕再難看,可是有些本質卻是絕不會變化的。」楊晨的話語越發的讓人心平氣和:「再醜陋的軀殼,也掩不住內里的國色天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