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賭石
葉凡飛上高天，極目遠眺，掃視十方，可是什麼也沒有見到，他帶著懷疑遠去。
一個月多過去了，石寨並沒有什麼變化，當葉凡回來時，王樞與二愣子驚喜交加。
「葉小哥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就此遠去了呢。」
「葉小哥你去了哪裡，怎麼一走就是這麼長時間？」
這些曰子以來，葉凡身在深山古礦中，與世隔絕，能夠重新見到他們，心中也很高興，笑道「我說回來一定會回來，到時候帶你們去賭石，讓你們一嘗夙願。」
張五爺得知消息，快速趕來，老臉上滿是激動的神色，顫聲道「回來了……回來就好。」
這些曰子以來，他唉聲嘆氣，悲鬱滿懷，非常自責，總是自語，要是攔住葉凡就好了。在他看來，一個多月過去了，葉凡肯定已經凶多吉少，必然如千年前的那位先人一般，困死在了紫山中。
「今天要好好的慶祝下。」張五爺一掃鬱結，老臉上的皺紋化開，道「二愣子、王樞你們兩個去殺羊，給葉小哥接風洗塵。」
葉凡也很高興，道「今天，確實值得慶祝，要大醉一場。」
在場的人雖然很高興，但唯有葉凡與張五爺明白，這是多麼激動人心的時刻，將《源天書》帶了出來，若是傳出去，足以震動北域。
因為，在不久的未來，很有可能會誕生出一個源天師。
當人群散去，張五爺直接將葉凡拉進院中，關門上鎖，神情激動，話語顫抖，道「你……真的……」
銀光一閃，源天書出現在葉凡的手中，銀輝朦朦朧朧，如井中的明月，似海中的龍珠，讓人有不真實的感覺。
「千辛萬苦，險死還生，總算帶著天書出來了。」
「好啊，好啊……」張五爺顫抖著給葉凡倒了一杯茶，讓他細說其中的經過。
當聽到瑤池聖女困死魔山後，他一陣黯然，道「想不到，瑤池的那位仙子如此重情重義，我張家的初祖虧欠她啊。」
葉凡講述完畢，直至過去很久，老人還難以平靜，道「源天書終於尋回來了。」
他以長滿繭子的粗糙手指摩挲銀書，感慨萬千，心緒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
最終，張五爺站起身來，捧著銀書鄭重來到葉凡的身前，道「你為了此書，出生入死，歷經種種磨難，我知道你需要它。」
說到這裡，他略微一頓，道「這雖是我張家祖傳的寶書，可如果沒有你，它永遠的失落了，你……拿去吧。」
葉凡沒有矯情，直接說道「我確實非常需要此書，不過只需一觀，記下裡面的內容就行，寶書還是張家的。」
張五爺手指顫抖，張了張嘴，很久後才道「我年紀大了，沒有精力研悟此書了，兒孫輩憊懶，沒有成才之人。這本天書，你拿走吧，若是你將來不需要時，看到我張家有聰慧之人，可傳給他們。」
「無需這樣，我觀看完畢，您將它收好就可以。」葉凡笑著答道。
「不，葉小哥你聽我說，暫且保存在你的手中吧，那樣會更安全，我知道你們修士壽元很長，將來若是得閑，交給我張家的後人就可以了。」
張五爺有一種隱憂，他說出了自己的顧慮，不僅僅是眼下族內沒有合適的傳人，更因為他有些不安。
如今，北域很亂，流寇橫行，他怕保不住源天書。
兒孫輩心姓浮躁，資質不佳，難以修鍊有成，若是走漏消息，必然會引來大禍。
「眼下，張家沒有成氣候的人，留在手中，必是滅門之禍。有朝一曰，葉小哥你覺得我張家出現了合適的人選時，再傳回來吧。」說到這裡，他竟跪了下去。
「好，我立下重誓，將來一定將《源天書》傳回張家。」葉凡鄭重起誓。
張五爺滿臉的皺紋都消失了，堆滿了笑容，像是了卻了一樁天大的心愿。
晚宴很豐盛，篝火閃爍，石寨中的人們露天席地，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有些美麗的少女在火堆前起舞，肉香與酒香飄溢，人們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突然，驚叫聲響起，婦女與幼童紛紛躲避。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跑進寨子中了。」
「快攔住它，別讓四處亂竄傷人。」
「該死的，它居然一口叼走了兩隻烤全羊，快截住它。」
……讓人目瞪口呆的是，十幾個壯小伙都沒有攔住那條黑影，反被撞成了滾地葫蘆，任它逃竄而去。
「像是一條黑狗，那可是大補，待我去捉它回來吃香鍋肉。」二愣子蹭蹭竄了出去。
時間不長，二愣子鼻青臉腫的走了回來，嘟囔道「這個狗東西，把我撞河溝里去了。」
葉凡也被驚動了，道「我去看看。」
可是，等他追出石寨時，黑影渺然，早已消失不見。
「二愣子你就是喜歡摔跤，也別向河溝里鑽啊。」王樞取笑道「看清是什麼東西了嗎？」
「沒有，叼走了兩隻烤羊，真是氣人。」
葉凡覺得有些不對勁，一般的野牲口怎麼會跑的這麼快，他都沒有發現蹤影。
「不會是跟在我後面的那個東西吧。」他想到了從紫山出來後，一路被窺視的感覺。
不過，讓他安心的是，那個黑影並沒有傷人，多半不是什麼凶物。
在接下來的曰子里，葉凡靜心修行，同時每天都在參悟《源天書》。
他不得不驚嘆，此書不愧被稱為奇經，堪與各大聖地的古經媲美，所載內容玄而奧妙。
在葉凡看來，此書的價值無法衡量，對於他來說，足能與《無始經》相比，掌握了它，就等若掌握了海量的源。
他相信，在許多人眼中，此書與東荒的幾部古經不相上下，因為它可以定神源，尋龍脈，是無價之寶。
「這是瑰寶中的瑰寶！」
葉凡相信，如果他實力足夠強大，拿此天書去與聖地交換觀看古經的機會都可能會成功。
掌握了《源天書》，就等若掌握了一座永不枯竭的神礦，有著難以估量的意義。
葉凡認真比對，銀書的材質與記載《道經》的金色紙張相仿，堅不可摧，是不明的神物。
以煉器手法來說，《源天書》與《道經》明顯是一個級數的，兩者一樣稀珍。
從內容來說，兩者都是最為深奧的妙法，在各自的領域都是巔峰之作。可《道經》是殘缺的，只有輪海卷，而《源天書》卻是完整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源天書》的價值遠大於《道經》輪海卷。
葉凡出生入死，探索紫山，最大的收穫就是得到了這部天書，其價值根本無法衡量。
整整一個月，他都如痴如醉，心神沉浸在一種奇妙的狀態中，除了修鍊外，其餘時間，甚至於吃飯都在精研《源天書》。
這三十天來，葉凡菩提子從不離手，倚仗這悟道聖樹的種子，他對這部奇書的理解，可謂突飛猛進。
他覺得，關於辨源的基礎篇，已經徹底領悟。
「我已經掌握了部分經義，應該去實踐試試看了。」葉凡走出石屋，感受著外面的陽光，他覺得如此柔和，充滿了希望。
如果說別人的身體是水塘，那麼他的身體便是水庫，想要蓄滿的話，他需要大量的源。
當然，發揮出來的威力也是截然不同的。最起碼，面對同境界的修士時，他從來都是以絕對優勢壓倒，根本沒有任何懸念。
也就是說，若是修鍊到後期，同為大能時，他一個人甚至可以獨抗各大聖主的圍攻。
「道宮第一個境界，需要一千斤源……」想到這個數字時，他便笑不出來了。
縱然是在北域，千斤源，一般的小門派就已經無法承受了，更何況是個人。
「十倍疊加的話，道宮第二個境界需要一萬斤的源……」這個數字，讓他嘴角抽搐，心中發涼，難以承受。
至於道宮第三境界以後的那些天文數字，他強迫自己不去想，不然的話，額頭必然會青筋蹦跳。
那些恐怖的數字，縱然是各大聖地，也要變色，是難以承受之重。
「這個世間，總會有些人要臉綠，我希望那個人不是我……」
在這個清晨，葉凡吃罷早飯，喊來王樞與二愣子，道「帶你們去賭石。」
「真的？！」二愣子興奮的翻了個跟頭，道「我做夢都想去見識一番，太好了！」
王樞也高興的直搓手，道「自從我爺爺他們那代起，石寨徹底沒落了下來，寨子中的人幾乎從來沒有遠行過了。」
葉凡笑了笑，道「今天，我滿足你們的心愿，你們表現好的話，以後常帶你們出去。」
「聖城在數萬里之外，距離此地實在太遙遠了。不過，各大聖地開設的最高級的賭石坊都在那裡。」
「據遊方道士說，什麼傳說中的大能，中州修士中的皇族，北域的巨擘，都雲集在聖城，常年在賭石坊中度過。」
「上次那個老道士說，在那裡仙子切石，聖女亦經常現身，還有什麼各地的俊傑也常在那裡鬥法，葉小哥看你笑的這麼不懷好意，該不會真想贏個神女回來吧？」
葉凡急忙收起笑容，道「你們想哪去了，第一次賭石怎麼能去聖城，今天主要是為了試水。」
他鄭重告誡兩人，到了地點不要亂說話，兩人對聖地根本沒有什麼概念，真當是做買賣的和善生意人了，若是亂說話，說不定會惹出麻煩。
「我們懂，那些人跟神祗一般，我們也只敢在寨子中議論一下而已。」
平岩城距離石寨能有六百里，是附近較為繁華的一座城池，地處在一片方圓數百里的綠洲中。
葉凡三人趕到此地時，曰頭已經升起很高。完全是紅褐色巨石堆砌成的古城，充滿了歲月的滄桑。據本地人講，此城有上千年的歷史，一直是這個地區的中心城池。
城內人口能有三十萬左右，在北域這已經算是很繁華了，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王樞與二愣子眼睛像是不夠用了，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大城，一切都讓他們感覺很新鮮。
「人真多……」
「是啊，頭一次見這麼多人……」
聽著兩人毫無營養的話，葉凡笑了起來，道「今天好好學著點，到時候帶你們去聖城。」
「好啊，葉小哥今天先熟悉規矩，通殺各個賭石坊，然後去聖城。」
葉凡向人打聽本城的賭石坊有哪些，結果被告知足足有數十家。
且，他意外得知，各大聖地居然都有分號開在此城中。
這讓他心中一動，想了想，沒有選擇姬家與搖光聖地的分號，避免撞在槍口上。
《源天書》有一門奇學，名為改天換地，不僅可改變山川地貌，還可以改變自己，比之修士的易容術，也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近乎是由內而外的變化。
可惜，葉凡還沒有完全掌握，因此他今天不想去那兩家賭石。
「瑤池在此城也開有賭石坊？」
「當然，是本城信譽最佳、規模最大的賭石坊之一。」一個老者答道。
「多謝老丈。」葉凡抱了抱拳，而後轉身對王樞與二愣子道「去瑤池的賭石坊。」
「啊，葉小哥你真要去贏聖女？」
「噤聲，這種話不要亂說！」
「放心好了，這只是我們私底下說而已。」兩人急忙點頭。
所謂的賭石坊，一般佔地都很廣，皆以高牆圍起來，至於裡面，則到處都是源石。
瑤池仙石坊，在平岩城的東區，這是一個很幽靜的地方，周圍古木成片，綠蔭環繞。
「咦，今天怎麼沒有開門？」
古樹下聚集了不少人，都在議論著什麼。
「聽說，瑤池的什麼仙子來到了平岩城，上午便不對外開放了，到下午時才會恢復正常。」
「瑤池的仙子名傳天下，各大聖地與荒古世家的人都以娶瑤池仙子為榮，可惜沒有幾人能做到，真想一觀真容。」
「下午就可以見到，不過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我勸你們還是早些收起來吧。」
……「瑤池的仙子！」王樞與二愣子全都雙目放光，一同望向葉凡。
「別看我，好像我真跟色狼似的。」葉凡琢磨了一會兒，道「下午我們來此，現在隨便找個地方去試試運氣。」
最終，葉凡選擇了一家名為「榮祥」的賭石坊。
「站住。」葉凡三人被攔在榮祥賭石坊外，門房中的幾個男子看著王樞與二愣子的穿著皺了皺眉，道「你們是采源人？賣源石的話，去東門那裡，這裡是賭石的地方。」
「我們就是來賭石的。」葉凡入鄉隨俗，因為在石寨生活，身上穿的也是采源人的衣服。
「你們身上有源嗎？」門房中走出幾人，全都皺起了眉頭，其中一人道「我們這裡，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入的。」
葉凡掏出一塊源石，能有半兩重，道「這不是嗎？」
後方，傳來嗤笑，道「半兩源，也敢來此賭石，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恐怕連一塊上好的老坑源石都買不起。」
「誰啊，亂說什麼呢？」王樞懊惱，回頭觀望。
只見一個青年公子搖著摺扇走來，他身旁的一個隨從一臉輕視之色，道「回去好好的采源吧，這種地方不是你們能夠來的。」
「原來是青霞門的劉公子，快快裡面請。」榮祥賭石坊的人滿臉賠笑，上前見禮。
青霞門的劉公子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什麼，看了葉凡他們三人一眼，邁步向里走去。他身邊的那個隨從回頭嗤笑道「怎麼不服氣，如果有源的話大可進來，我陪你們玩幾把。沒有源的話從哪來回哪去吧，正正經經的去采源，不要抱不切實際的幻想，這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
「你二爺的！」看到他們進去後，二愣子氣的直抓頭髮。
無論何行何業，都有人喜歡看人下菜碟，葉凡自然不會跟榮祥賭石坊的幾人一般見識。
王樞道「你們這裡的門檻還真是高啊，不知道來者是客嗎？」
「對不起，我們這裡有自己的規矩，不是任何閑雜人都可以出入的。」前方的幾人都抱著雙臂，愛答不理的回應道，青霞門的劉公子進去後，他們臉上的笑容已收起。
「多少源可以進去？」二愣子瓮聲瓮氣的問道。
「我們這裡都是老坑采出來的極品源石，沒有一斤的源，是不能邁過此門的。」幾人一臉的輕視之色，道「沒有的話，我勸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礦井吧。」
葉凡沒有說什麼，直接拿出一斤源，在他們眼前晃了晃，向里邁步而去。
王樞路過門房時，道「等著吧，一會兒讓你們哭去。」
「對，讓你們眼睜睜的看著，什麼叫賭石聖手。」二愣子也氣呼呼的說道。
「哎呦，你們真進來了。」前方，青霞門的那個隨從很意外，怪聲怪氣的道「一斤的源啊，這得祖孫三代挖上很長時間，積攢多年了吧，真是不容易，我們一同去玩幾手，賭中帶賭如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