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風吹來,凌亂了黃葉,蕭瑟了山川。
北域是苦寒之地,四季更迭,秋冬很長,一年有半數時間了無生機,一片枯冷。
亂雲州,山脈無盡,連綿不絕,幾乎沒有一處平地,高峰插天,幾可亂雲,它也因此而得名。
「我覺得此州不錯。」葉凡開口。
塗飛點頭道「這裡崇山峻岭,到處都是山地,確實是一個避難的好地方。」
亂雲州,距離北域聖城有十一二天的路程,同火雲州相隔一片綠洲與兩片紅褐色的荒漠。
他們選了多半個月,終於確定在此州動手,等著「被發現」。
黑皇隱在一片山巒間,負責刻印道紋,葉凡與塗飛則四處走動,詳細了解該州的情況。
山岩城,雖然地處崇山峻岭間,但卻是亂雲州的中心城池,到處是山,根本無平地可建城。
這座城池並不宏偉,山岩鋪路,古街兩旁一株株大樹已快光禿,黃葉紛飛,在訴說著秋的涼意。
葉凡走在並不寬闊的石街上,繞城而行,很快就了解到不少消息。
諸聖地的大人物被那張古卷深深吸引住了,如今將所有精力都放在紫山上,各大勢力不斷推演,以冀將來順利打開。
葉凡登臨一座酒樓,要了一壺老酒與幾碟小菜,自斟自飲,聽一些修士的交談。
「聖城又切出好東西來了,好像是一種少見的稀珍,被中州的皇族買走了。」
「很多人都在尋那個葉凡,有什麼線索了嗎,要知道他可價值十萬斤源啊。」
「十萬斤源太少了,也不想想他身上有什麼,那可是萬物母氣,無價之寶,古之大燕京要動心的聖物。」
「大人物在研究紫山,看來不久的將來會有大熱鬧了。」
「諸聖地來了不少天才,不僅僅局限於搖光與姬家,北域再大,恐怕也沒有他藏身之地了,萬物母氣終將要落在聖地手中。」
「其實,很多老輩人物也在暗中尋找那個葉姓少年,只不過沒有顯山露水罷了,畢竟萬物母氣太珍貴了。」
「說起來,荒古聖體昔曰稱雄天下,所向披靡,如今卻只能止步於道宮秘境,不然的話若是成長起來,與那些聖子與聖女爭鋒,東荒的將來肯定無比的『熱鬧』。」
葉凡心中一動,他聽到了很多赫赫有名的人物,有年輕一代的,有老一輩的,都來到了北域,皆志在他的鼎。
「嗒」、「嗒」、「嗒」……非常有韻律的腳步聲傳來,像是在樓上眾人的心中響起,讓人的心跳都隨之而脈動。
很多人心中都一緊,有窒息的感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控制了呼吸。
樓梯口,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走了上來,一身白衣,纖塵不染,髮絲烏亮,皮膚如雪,眸子如黑寶石,唇紅齒白,非常俊秀,稱得上翩翩美少年。
「什麼荒古聖體,什麼同階無敵,在我看來就是一個土狗,哪天被我遇上,抓回去當奴僕。」
這個少年如玉樹仙葩,俊美的近乎妖孽,可是說話卻非常的不客氣,讓很多人皺眉。
在他的身後跟著兩個老人,身穿灰衣,老邁不堪,彎腰駝背,像是兩個忠實的老僕人。
其中一人上前,為少年選了一個桌位,仔細的用袖子擦了又擦,才讓他坐下,而後兩個老人垂立在他的身後。
「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教育的,小小年紀就口出狂言,沒有一點遮攔,就不怕走上歧路嗎?」樓上的人儘管猜出這個少年身份不一般,但還是有人忍不住開口相譏。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這個少年斜掃了對面一眼,不冷不熱的問道。
「孩子,說話要謙虛一些,許多天才都是少年時夭折的。」
「哼!」少年冷哼了一聲,如一口金鐘搖動,讓很多人氣血翻湧,他開口道「荒古聖體被神化了,不要說現在,即便是十幾萬年前,也不見得絕對無敵。」
南來北往的修士,自然不乏高手,其中一人反駁道「昔年,荒古聖體所向披靡,這是不爭的事實。縱然是現在,那個廢體也都展現出了不凡的戰力,同階很少有人可以壓制他。」
白衣少年冷笑,道「管他是廢體,還是聖體,都是用來鎮壓的。」
「小兄弟你越說越大了,你才多大,憑什麼可打敗荒古聖體,縱然是廢體,他也幾乎快同階無敵了。」有人相激。
「井底之蛙,怎知天空廣闊,同階我也一樣殺他。」白衣少年聲音冷漠。
「你到底什麼來頭,真有自信打敗同階的荒古聖體?」有人驚異的問道。
「家居山野,一介草民,並無大來歷,難道鎮壓個荒古聖體還要講出身嗎?他真的算不了什麼。」白衣少年神色冷酷。
東荒無邊無垠,深山大川多奇人,並不是所有高手都在聖地,眾人皆露出異色,覺得這個少年或許真的出自這樣的傳承。
有人忍不住探出神念,想要一試白衣少年修為如何,可是還沒有接近,就如遭雷擊。
那兩名身穿灰衣的老僕人其中之一雙目閃爍,有駭人的光芒射出,將七八道神念都給逼了回去。
「這是誰在大言不慚,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塗飛走上樓來,自顧找了一張桌子坐下,看了不遠處的葉凡一眼。
他們同進這座城池了解情況,不過並沒有走在一起,此刻才來到這座酒樓,掃了一眼那個少年,道「請問大名?」
「夏九幽。」
塗飛身為大寇的子算,碰到聖地的人都不怵,自然不會對一個少年客氣,道「我聽說過蓋九幽,從來沒聽說過夏九幽。」
八千年前,蓋九幽打遍中州無敵手,很多人都以為他可以成為大帝,但最終他遠走東荒,消逝在了這片大地上。
「從今以後,你會記住這個名字的。」白衣少年夏九幽冷笑連連。
「我看你目空天下,要不然我陪你走兩招?」塗飛斜著眼睛看他。
「我對你沒興趣,這次出山,主要是為荒古聖體而來。」夏九幽掃都沒有掃塗飛一眼。
塗大嘴巴想一巴掌拍死這個少年,但卻不能如願,問道「荒古聖體得罪過你嗎?」
「沒有得罪我一樣想抓他,我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聖體的血液可以煉藥,我專為他而來,要煉一爐神葯。」
「英雄出少年啊。」葉凡開口,他自顧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其實,他很想削這個少年一頓,頭一次見到這麼囂張的人,年歲不大,卻張口閉口的要煉他這副聖體。
「你也為聖體而來,姬家與搖光都在懸賞,如果有線索,你出什麼價格?」塗飛嘿嘿的問道。
「他們出什麼價格,我出什麼價格。」白衣少年夏九幽看了他一眼答道。
在這一刻,樓上所有人都動容,這個少年到底什麼來頭,兩大聖地的最高懸賞是十萬斤源,他一介少年怎麼可能拿得出?
所有人都望向了他,全都露出驚色,這不像是某一聖地出來的人,到底師承何人。
「十萬斤源可不是個小數目。」葉凡漫不經心的開口。
「你拿的出嗎?」塗飛也質疑。
「十萬斤源雖然不少,但我不至於拮据的無法付出。」白衣少年夏九幽神色冷淡。
「這個少年究竟有什麼背景,難道是某個老聖主晚年走進大荒中而在外收的弟子?」有些人做出這樣的猜想。
「呵呵……」一聲嬌笑傳來,樓梯口香風拂動,一個閉月羞花的少女走了上來,聲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清脆動聽,道「這位白衣小弟弟好氣魄。」
這是一個身材高挑、極其姓感的女子,她一身綠裙,頭上映碧霞,腳下生五色玉光,風情萬種,眼波如水,秀髮飛揚。
姬碧月!
葉凡心中一動,這是姬家年輕一代三大高手之一,僅次於姬皓月,這個女子雖然妖嬈動人,但絕對是個狠角色,連同族的妹妹都想殺掉。
白衣少年夏九幽問道「你是誰?」
「奴家姬碧月。」姬碧月笑的的很動人,讓樓上不少人一陣神情恍惚。
「這樣說來,你是要與我爭荒古聖體?」夏九幽開口。
「何來爭與不爭之說,他殺了我姬家的太上長老,我只是要殺死他。」姬皓月笑容很甜美。
「可是,我卻不一定殺他,要拿他的血來煉神葯,我要收他為奴僕。」夏九幽道。
塗飛暗中傳音,對葉凡道「看見沒,這個小子氣的我都快七竅生煙了,到底什麼來頭,怎麼收拾他一頓?」
葉凡不動聲色,亦暗中傳音,道「別亂來,到時候大事辦成後,再慢慢拿他開刀,他多半真的有很大的背景。」
樓梯口再次傳來聲響,一個年輕的男子登樓而上,身穿一身藍衣,氣質不凡,英氣內斂,眸子中偶爾有神光電轉。
「搖光的李瑞兄你也來了。」姬碧月輕笑。
這是一個四極秘境的年輕強者,是搖光這一代的頂尖高手,在搖光聖子被葉凡收走後,他很有可能會被立為新的聖子。
「看來大家都得到了同一則消息,有人向我們同時出售。」李瑞笑著答道。
塗飛容貌早已變樣,雖然不如葉凡那般氣韻都變了,但也不擔心被人認出,因為與眼前幾人並沒有真正接觸過。
他對葉凡傳音,道「媽的,哪個王八蛋在向他們提供消息,難道與我們一般,想坑他們,碰巧趕在一起了?」
葉凡心中也犯嘀咕,搖光與姬家的人都來到了這座山城,顯然情況不一般。
「無論誰來了,荒古聖體我都要定了,他是我未來的奴僕。」夏九幽冷冷的開口。
「這次不管別的,一定要先將這個白衣小子大卸八塊,他不是有十萬斤源嗎,搶他!」塗飛發狠。
葉凡也想狠拍他一頓,這個夏九幽太囂張了,不過似乎真有大來頭,敢與聖地的人相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