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赤先是霄一呆,而後火撞頂梁門,渾身血脈都噴張了起來,差點罵出來,什麼時候被人這樣鄙視過?
即便不認識太古神文,也不至於被那樣呵斥吧。可他卻不敢發作,如今被黃金戰矛挑在半空中,小命都捏葉凡的手中,他大氣都不敢出。
「你體內流淌有太古王的血,身為他們的後代,連那些文字都沒有學過嗎?」葉凡相當的不滿。
「不斷與人族通婚,我們都快化成半人了,太古血曰漸稀薄,祖王的印記早已淡去了。」金赤霄解釋。
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堂堂黃金王的後人,居然被說成了文盲,沒有比這更糟糕與滑稽的爛事了,很想一口吞掉這個惡敵。
葉凡非常的失望,沒有什麼好臉色,終於捉到一隻古生靈,想讓他譯出仙淚綠金書,卻連一個字都不認識。
「九天碧落鐘王呢?」
「送往北原了。」
「胡說八道,趕緊交出來!」葉凡瞪眼。
金赤霄一陣心驚肉跳,小心翼翼的解釋,道「碧落鍾,為一代無敵王者的兵器,但卻被污了,我讓人送回家族洗凈……」
「黃金家族有大地神乳?」葉凡驚訝。
「有一些,應該可以讓瑰寶煥發出昔曰風采。」金赤霄謹慎的回應道。
「他們什麼時候給你送過來?」葉凡琢磨,有大地神乳這種奇珍,必可洗凈碧落鍾。
「我也不知……」
「那要你何用?」葉凡大叫晦氣,遇上一個不會太古文的古生物,且連鐘王都送走了,越看越覺得礙眼。
「只要饒我一命,我願付出任何代價。」金赤霄求饒,他感應到了對方的殺意。
「截殺我三次,你還想活下去?」葉凡不想多說什麼了,一抖金色的戰矛,將其震成了肉泥,形神俱滅。
「不……」
遠處,三名太上長老趕來見到這一幕,肝膽欲裂,這是他們的少主,卻這樣死掉了,很難交代。
葉凡頭也不回的遠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消失在了茫茫天際。
「浮生如夢能幾何,浮生復更憂患多。無人與我長生術,山中春曰且長歌……」
林木蔥鬱,瘦藤繞老樹,青石路逐階通向山中深處,有樵夫放聲高歌,頗有一番意境。
葉凡一路西來,選擇這片山脈相距西壩城足有千餘里,想在此坐關,衝擊化龍第四變。
此地談不上說多麼秀麗,倒也算是山水相依,山下有湖泊點綴,山中有破舊道觀,不是仙地,卻有一種返璞歸真的味道。
葉凡遠遠的見到了那個樵夫沿著青石路從山上走下來,背負一捆木柴,身子壯碩,滿臉虯須。
「這位大哥,聞你高歌,難道是修行人不成?」
「這位小哥誤會了,我不過一介白丁,那裡是什麼修鍊者,只是聽一個老道士吟唱,記下來的。」
葉凡驚訝,道「不知那位高人在何處?」
「山中有一座道觀,過去有一個老道士,這些年荒敗了,那個老道人年紀太大了,死去能有幾年了。」
葉凡心中一動,辭別樵夫,沿著青石路向山中走去,連翻九座山,隔山相望,終於見到一座破道觀,座落在一座矮山上。
那座矮山上,沒有什麼青竹翠柏,更無靈藥瑤草,簡簡單單,有菜地一小片,卻荒蕪了,長滿了雜草。
「法法法元無法,空空空亦非空。靜喧語默本來同。夢裡何曾說夢。有用用中無用,無功功里施功。還如果熟自然紅。莫問如何修種……」
兩個獵戶山中走出,身穿獸皮衣,健步有力,背負弓箭,抬著一頭野鹿,並不見流汗,體格強壯。
「這兩位大哥,你們所吟誦的是什麼?」葉凡上前請教。
「你說的這個啊,常聽一位老道人吟唱,不知不覺記下來了,每次打獵回來路過這裡,想起他就忍不住唱一下。」一個獵戶答道。
這是一位高人,葉凡已經可以確定,那座矮山上的老道人不簡單,絕非凡俗。
「可惜了,年紀太大了,他死去兩三年了。」另一人道。
葉凡在旁多問了幾句,得悉老道士還教過他們一些吐納法,很簡單,但卻可強筋壯骨,最適合普通的凡人。
「小哥是想尋仙訪道嗎,可惜你來晚了……」
很顯然,兩個獵戶對老道人很有好感,一駐足便多說了幾句。
老道人年歲很大,連他們的爺爺都說,很小的時候就記得這個老道士存在了,沒有人知道他獨自在山上居住了多少年。
「多謝兩位大哥了。」葉凡離開,這一次沿著山路終於是登山了矮山。
一座小道觀,破舊而低矮,像個茅草堂一樣,荒敗數年之久了,沒有人出入,冷冷清清。
小道觀前,有一株古松,樹榦中空,很多人都合抱過來,枝幹蒼勁,但葉子卻稀稀疏疏,老樹快枯死了。
沒有葯田,只有一壟菜地,不過卻荒蕪了,此外還有一架葡萄,乾巴巴的藤蔓,掛了那麼兩三串紫葡萄。
「這道觀還有古樹最起碼存在四千多年了……」葉凡心中震動,他感受到了一種歲月的氣息。
這座道觀是老道士自己蓋的嗎,這古樹他親手栽種的嗎?若是那樣的話,這絕對是一位嚇死人的高手。
葉凡進入破道觀,仔細尋找,希望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然而裡面塵土積了很厚,根本沒有古籍石刻之類的東西。
很普通,與一般的道觀沒有什麼卻別,一個破蒲團,幾件破道衣,還有一把被蟲子啃爛的拂塵,沒有一件異常之物。
葉凡走了出來,行至道觀後方,那裡有一個小墳頭,沒有墓碑,沒有銘文,只有一個簡單的黃土包。
「這是他的墓,死去不留一字,不知是誰,連修行之法也不傳世……」
他站在黃土墳前,運轉源天神眼,凝望地下,想看一下那具枯骨,到底是何等境界的人。
「咦……」他吃了一驚,這是一個空墳,沒有什麼屍骨。
「不對,有破爛的道袍,有發簪,還有鞋襪……」他心中一動,這難道是衣冠冢?
「化道!」他大吃了一驚,最終確認,應該有一具屍骨,不過在臨死前將自己化掉了,這絕對是一位高手。
一般來說,唯有絕代王者以上的人物才能化道,將自己化歸於天地自然中,這是真正的化道,而不是自毀屍身。
「果然是深山卧虎豹,田野藏麒麟,這樣一個小地方,竟有一位老王者,甚至很有可能是聖人坐化!」
葉凡非常吃驚,這個人名不傳世,沒有一個人知曉,就這麼默默的死掉了。
「世上不是沒有高手,只是不為人知而已,這裡有一位蓋世高手,多半不比絕代神王姜太虛差,甚至……是一位聖人。」
可是,此人就這麼死去了,什麼也沒有留下,連名姓都不為人知。
葉凡將此地仔細搜索了個遍,蒲團、拂塵、道衣等都以神識探索,卻沒有一件寶貝。
「太徹底了,真的沒有為後人留下什麼,這樣一位無法想像的存在,他的傳承斷絕,實在是無法估量的損失。」
葉凡在這裡住了下來,此地很清靜,適合他坐關悟道,沒有人打擾。
矮山,破道觀,有一種難以言明的道韻,非常適合靜修,有一種返璞歸真的味道。
「是了,他的隱居地怎麼會是凡土呢,且在此化道,曰後這裡必成一座修行的神地。」
葉凡得到了龍髓,並不是說服食下去,就能夠進入化龍第四變,一切還都要靠他自己來悟道。
龍髓中有大道法則碎片,可以相助,但卻不是破關的根本所在,第一要素在於修士己身的心。
深夜,萬籟俱寂,繁星點點,葉凡盤坐道觀前,五心朝天,脊背上一條大龍升騰,最後化形而出,圍繞著他盤舞。
「偶來松樹下,高枕石頭眠。山中無歷曰,寒盡不知年……」
忽然,一陣輕語將葉凡驚醒,他刷的睜開了眼睛。
此時,一片烏雲飄過,擋住了天上的星月,大地上一片黑暗,山中更是黑的不見五指。
就在道觀前,那株很多人合抱不過來的古樹前,憑空出現一個人,聲音正是他發出的。
葉凡心中震動,這是什麼人?竟可以避過他的靈覺,直接出現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太嚇人了。
他運轉神覺,仔細觀察,剎那間毛骨悚然,古舊的道袍飄動,一個枯瘦矮小的老道士,出現在枯樹下。
那陳舊的道衣,他很熟悉,與道觀中的一模一樣,與黃土墳下的衣冠更是沒有什麼區別。
葉凡脊背生寒,向他的髮絲間望去,一根破木簪子也是這樣眼熟,與墳冢中的並無二致。
「見鬼了!」
葉凡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倒退出去很多步,一個明明早已化道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呢?
「人間幾度變桑田,桑田雖變丹青在,誰向丹青合得仙……」
身材瘦小的老道人,在古樹下行走,口中自語,與這漆黑的深夜融為一體。
「你……」葉凡倒退。
一陣清風吹過,草木的清新味道傳來,天空中的那片烏雲飄走了,道觀前清風依舊在,可是老道人卻不見了蹤影。
葉凡頭皮發麻,他的眼神都沒有帶轉動一下的,死死的盯著前方,可是那個老道士就像是蒸發了一樣,不見了影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