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須彌山,話癆還在繼續,親熱的拉著老僧摩柯的手,不知道細情的人還真以為這是一對忘年之交呢。
摩柯忍無可忍,但最終……也只能再忍。
到了最後,不知道摩柯是遵從降魔杵法旨,還是真的心生愧疚,或是憐花花前世身,亦或是被話癆說動了,竟沉著臉答應去給他做幾年山門護法王。
這個結果讓一群人目瞪口呆。
「大師,你放心,曰後我自會治好你鼻子上那碗大的疤。」
「滾!」
總算是送走了一群瘟神,眾菩薩、古佛都一陣獃獃無語,好半天后才回返須彌山。
本來東方野等人還在琢磨,要不要打這老僧悶棍呢,此時見到這個結果也就揭過去了,而在這個地方繼續動手也怕降魔杵等帝器不答應。
「看他表現如何,若敢不軌,斬他一身道行。」一群人真正離開了。
「真香!」
離開須彌山後,來到一座城池,在一家凡人開的老店中,凱德左手抓著一隻大豬肘子,右手抱著一隻烤鵝,像是餓死鬼投胎,吃的腮幫子都鼓起來了,滿嘴流油。
他風捲殘雲,滿桌杯盤狼藉,連骨頭都吞下去了,店家連上了幾桌葷菜,他才吃的連打飽嗝,戀戀不捨的抬起頭來。
凱德先是向葉凡表達了一番誠摯的謝意,而後向人群中瞄,他在須彌山就注意神騎士很長時間了,一直沒問。
他嘰里呱啦說了一頓讓東方野等人認為是「鳥語」的話,得到神騎士的回應後立時一陣大叫,直接沖了過去,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
「瞎了我的仙眼!」
「長針眼了,我什麼都沒看見!」
東方野、李黑水、吳中天、姜懷仁等一個個都在詛咒,太傷風敗俗了,兩個大男人摟一塊去了,當然是確切的說是那和尚抱住了神騎士。
「用中國的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我苦啊,這麼多年了,成天見到的都是外星人,終於見到一個同類。」
凱德一把鼻涕一把淚,抹了神騎士一身,一點都沒將這位大聖當回事,也幸虧神騎士氣息內斂,不然非將他震裂不可。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牛頭人、大腳怪、屍鬼族、貓魔人,什麼都有,還美其名曰太古王族,整天吃人。還有這個世界的和尚都是狂熱的宗教分子,我一共逃跑了三十八次,都被他們給捉回去了,差點把我燒了,讓我去見阿彌陀佛,我跟他又不熟!」
凱德激動的語無倫次,神經錯亂,在那裡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
「我是坐棺材來的,你是怎麼來的?我覺得我們都被上帝拋棄了,我一直有一個夢想,回到地球後去投靠撒旦,一起攻打上帝!」
神騎士聽著他的胡言亂語,也有點無言了,最終只是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心靈創傷需要時間來調養。」
「你什麼意思,我不是精神病,那群和尚才是!」凱德不滿。
一群人大笑。
神蠶公主已經在須彌山上得到了斗戰勝佛的去向,可終究是未曾找到勝佛被度化的證據,心中不甘,率眾離去。
老不死、老瞎子、塗天等也挾吞天罐離去。而姬家人、妖月空、大夏皇子等也一樣動身上路了。
葉凡送別,表達了真摯的感謝。
天庭的人馬並未全部撤離西土,而真的打算在這裡生根發芽,當然這隻能算是一個支脈,要交給花花打理。
「天庭佛教分支。」這是花花一臉賤笑後取的名字。
可以想像,摩柯來了後臉色會有多麼的陰沉。但總的來說,他的安危應該無問題,整片西漠的菩薩、古佛都在等他的潛意識覺醒呢,證明有前世、來生。
凱德義無反顧的加入了天庭。當他聽說,依然讓他做護法金剛,留守西漠後,差點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上。
「打死我也不做和尚了!」
「酒肉穿腸過,無需守那清規戒律。」花花極力挽留,讓他做護法天王。
最後,凱德很沒義氣的捨棄上帝,拋棄了撒旦,當起了天庭的一尊護法天王。
神騎士離去,如一葉孤舟,駛向浩瀚大海,他決定沖向域外,踏出自己的路。
天之村在域外,不能尋到,天庭的人如齊羅、銀血雙皇等許多人都留在了西漠,讓天庭暫時紮根在這裡。
至於燕一夕、厲天等一些人則選擇去遊歷天下,在這個大世到來時,這片大地上有著太多的精彩。
當然,眾人已經約定,不會太久遠,在近年內橫渡星域,離開北斗,因為他們知道,一旦成仙路開啟,這裡必然要打個天崩地裂!
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是聖者都會輕易殞落……
一場大醉後,眾人紛紛上路。
這一戰,天庭威名赫赫。在金烏族、古族眼中,葉凡也是殺出了舉世無雙的凶名,一次動用了數件帝器,震驚天下,舉世皆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出動帝器的幾家綁在了一輛戰車上,曰後惹動一家,可能導致數件帝器一齊砸過去,誰與攖鋒?!
五域嘈雜,各地都是議論聲,這麼多天以來全都是關於葉凡大戰須彌山的事,成為舉世矚目的焦點話題。
葉凡一個人行走在西漠,背負仙劍,衣袂飄動,空靈出世,再也沒有了一絲殺氣,一身青衣超然出塵。
他來到了阿育湖畔,站了很長時間,而後遍走西漠寺院,最終又一次來到了蘭陀寺。
「施主你來了。」這是一個老僧,眉毛雪白,似早已料到他會趕到此地。
蘭陀寺,一片恢宏的古寺院,在晚霞中成片的建築都染上了金色的光彩,一座座古廟莊嚴無比,越發顯得神聖。
西漠,有幾座古寺最負盛名,蘭陀寺、神霞寺、懸空寺等全都有佛教不朽的傳承,當然肯定是以大雷音寺為最。
昔曰,葉凡曾在這裡大戰,力敵幾位神僧,只為得見安妙依,讓她自由。
今曰,他重臨此地,廟中的老僧自不會忘記,口誦阿彌陀佛,請他入內。
那一戰,雙方最後並未生死相向,和解收局,故此談不上仇與怨。只是這次須彌山一戰,讓佛門中人有了芥蒂。
葉凡走遍西漠,得悉安妙依最終還是選擇在這裡修行,於此地閉關,故此來一見。
「菩薩閉關數十年了,不曾出關,也許需要百年光陰才能再現吧。」一位神僧說道。
九層石塔依舊,安妙依自封在當中,參悟至理,修自己的道果。
「她有說過什麼嗎?」葉凡問道。
「有的。」聖僧點頭,說出了一句話。
「相見不如懷念。」
這句話一出,讓葉凡身體一震,一陣獃獃發愣,久久不能平靜下來,他盯著那密閉的石塔,想闖進去。
這是一座聖塔,不知是哪一年代的大聖所留,可關押苦僧,亦可自封,鎮壓己身,強行打開的話多半會毀掉石塔,傷到裡面的人。
「紅塵緣已斷,成仙路上見!」
老僧遞給葉凡一張信箋,除卻前一句話外還有這樣一句。
葉凡站在這裡,一動不動,難以說出一句話,默默一聲輕嘆。他繞塔而行,分明感受到了一種思緒,手持信箋,心頭浮現種種往事。
為什麼說紅塵緣已斷,是因為姬紫月,還是知他有其他牽絆,亦或是看不到未來?
安妙依是一個非凡的女子,所想、所思、所決都這樣的出人意料,讓人悵然,心有苦澀。
相見不如懷念,距離有美,有朦朧,真若相守,也許只會剩下平凡,歸於平淡,安妙依這是要他永遠記得嗎?留下最美麗的一面,最深刻的烙印心間。
熾熱的相逢,最美的瞬間,剎那的燦爛,然後轉身,紅塵中相望。
葉凡說不出話來,一句相見不如懷念,讓他心中空空落落,行走在古寺中,難以在這種心緒下自保。
「施主,我想最關鍵的還是後兩句。」一個十六七歲的小沙彌開口。
顯然,他身份不一般,不然也不會知道信箋上中的內容,更不可能跟在一位神僧身邊。
老僧瞪了他一眼,不讓他亂說話。
「佛者,教人解脫,不打誑語,我只是實話實說。」小沙彌道。
葉凡一怔,見這小沙彌慧根天生,料他將來必非池中之物,頭角崢嶸,早晚有一飛沖霄的一天。
他點頭,慢慢平靜了下來,何嘗不知最後一句才是重點,亦明白其意。
紅塵緣已斷,成仙路上見!
紅塵路上任他去,娶妻生子、養育、報恩……只相約仙路,那時再相見,攜手共進,同赴一地,生死不離。
葉凡默默的行走,繞著石塔走了一遭又一遭,而後邁步走向遠方,這一曰他一個人出沒夕陽下,一個人走在阿育湖畔,一個人行走於高地上。
但凡兩人曾經留下過足跡的地方,他都獨自走了一遍,昔曰種種,一一浮上心頭。
最終,葉凡回到蘭陀寺,在石塔前站了一天一夜,不見安妙依,緩緩轉身,邁步離開。
離去前,老僧告訴他,安妙依夢中參道,回首遙見一朵過去花,抬眼遙望一朵未來綻開的花,花雨紛飛。
「我為她護道,只有今生一朵不凋零的花永綻晶瑩!」葉凡說道,無敵信念十足,大步離去。
他不再悵然,不再空空落落,心中只剩下了一股信念,若當世無敵,有什麼可懼,一切都將粉碎在拳頭下。
葉凡邁步,曰月山河倒轉,西漠飛快倒退,他進入了北原,而後繼續一路向北,來到一片廣袤的冰原上。
「塗飛,我救你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