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節,他不由對著窗外的夜樹月光幽幽嘆了口氣。
小朱雀他早就放走了,吩咐那個吃飽了地精火的小傢伙跑的遠遠的,千萬別離自己太近,不然被吉祥天的人看見了,又是一個大麻煩。
想到吉祥天,便想到死在自己手上的宗思,便想到那個一直未謀一面卻一直聽說極為厲害的小公子,接著……便想到那個眉顏如畫,清麗逼人的秦梓姑娘。
秦梓確實厲害。但易天行心裡明白,在漁塘修行這幾日後,自己體內真氣愈加充盈,此時若再鬥上一場,自己斷不會再用上裸男逼人的無賴招數,說不定……還可以近身廝纏,一想到那女子身上的清幽香味和曼妙曲線,易天行心頭一盪,月光照拂下的平常臉龐不由自主地色色笑了。
好在鄒蕾蕾同學對於易天行而言,有觀音菩薩一樣的清心效果。少年郎一個激零醒過神來,暗自掐了自己兩把,神思又飄回了小縣城,想到鄒蕾蕾印在自己額頭上的那個吻,回思著那甜甜軟軟微濕的感覺,心情一片甜美,甜美之後,旋又升起無限煩惱。
吉祥天要找自己興師問罪,歸元寺里的和尚藉此要脅自己當什麼破爛「傳經者」
什麼是傳經者?
斌苦和尚語焉不詳,但易天行這些天看了佛門傳說中的傳經者所著下的佛法妙旨西行遊行,也有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這傳經者,要歷世間劫,要宏無上法,真不是一個好當的差使啊。何況古時候東方自成一派,頂多和道人妖怪起些衝突,哪像如今科學昌明,再要唬弄人信佛,又不知要難上多少。
但一想到傳經者在佛門裡的特殊地位,易天行又有些心動,且不說可以藉助佛門的力量與吉祥天談判,免了自己的當前之虞,想來以後的生活有了幾百萬大和尚當靠山,日子也會甜如蜜,自己所想像中和鄒蕾蕾的幸福生活似乎也是可以預期的事情。只是……
只是……為什麼自己心中對這個身份竟隱隱有如此多的害怕呢?
這個身份就像是一頂大帽子,眼看著要套在自己頭上了,卻顯得比泰山加阿里山還要重些,壓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和古家老狐狸當日給自己戴的黑道帽子比起來,更有些承載不起。
「莫名其妙!」他低聲咒罵著,想著這幾個月里碰見的事情。
現在擺在易天行面前的,似乎只有兩條路:一條是依了斌苦大師所請,安安穩穩地停在歸元寺中,等著全國各地的和尚們來認自己的傳經者身份,二是瀟瀟洒灑地出寺門而去,和吉祥天好好鬥上一場,一脫羈絆心自在,爽快倒是爽快了,卻不見得有什麼好下場。
諸般煩憂湧上心頭,叫他不知如何是好。傳經者?唐三藏,鳩摩羅什……這些在青史書卷上何其赫赫的大名,怎麼可能和自己這個小縣城裡拾破爛的傢伙扯上關聯。想到此處,易天行輕輕癟了癟唇角,略帶了絲自嘲,「上三天這幾十年里一直在修行門中好生興旺,看來佛宗的和尚們有些安靜不下來了。」
他推開禪房的木門輕輕走了出去,慢步踱至歸元寺後園的那片靜湖邊,看著那日與斌苦和尚鬥法時的湖心小亭,他心中一動,便借著滿天月光坐了下去,盤了一個散蓮花,體內真元緩緩流淌,便這般毫無防備的修行起來。
身邊的樹林里、禪房檐下,院後高樹,不知有多少人正悄悄看著自己……
易天行並不擔心,因為他正看著後山那個小茅屋,那個被伏魔金剛圈牢牢守護著的小茅屋,那個小茅屋裡住著一個神通徹天地的老祖宗。
他忽然想到斌苦和尚說的話,眼睛漸漸咪了起來,心思一觸即通,很想和後園那個奇怪的老祖宗說上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