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騰越又給劉海柱拿來了鹹鴨蛋、大米飯。劉海柱擺擺手,大早上的,吃不下那些東西。
吃完早飯,騰越還是盯著劉海柱嘮。
劉海柱心裡跟明鏡似的:本來就沒什麼交情,又是二十多年沒見面,騰越對自己這麼熱情,那肯定是有目的,目的就是在跟趙紅兵衝突的時候,讓自己站在他這一邊。
中午的時候,趙紅兵嫌腳鐐太磨腳腕子了,讓姚千里給他在腳腕上綁幾層布。
騰越冷笑,指桑罵槐地說:「綁得越緊,死得越快。」
一電棍戳在劉海柱的肋條上,劉海柱渾身一抖。
趙紅兵先是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老曾在輕輕地踢騰越,然後,騰越和老曾的翻身頻繁了起來,短短的10分鐘,騰越翻了三四次身,雖然是二鋪和三鋪,可畢竟空間還不是很大,翻個身挺費事的。然後,趙紅兵聽見了老曾下地的聲音。儘管老曾躡手躡腳,可架不住趙紅兵耳聰目明。
「對,老曾也吃過他的虧,肯定也幫我。」
「你去搜,他手裡好像是有螺絲刀,我胳膊就是被那東西劃的。」
管教說:「你這本事太大了,掛上了手銬腳鐐還能傷人。」
「你就是我親大爺,我唯一的大爺。」刀哥說。
「我當你是自家兄弟才跟你說的,你別雞巴跟管教把我說的話給點出去。」
「看見我這幾顆門牙了嗎?都是被他打的。」
但劉海柱仔細一琢磨卻覺得有點不對。大虎雖然和騰越是一個年代的老流氓,可是大虎好像跟騰越沒什麼交情。而且,似乎當年騰越比大虎混得還好。老流氓都是有點心氣的,就算是大虎出的錢再多,騰越也不一定願意去當他的殺手。
管教說:「最近這些日子我真長見識了,不但見識了你們這兩個大刺頭,還見識了什麼叫惡人先告狀。你不用急,他躺下了,下一個就是你。」
劉海柱忽然說:「騰越,你知道王羅鍋不?」
老好人張國慶趕緊夾在倆人中間:「別鬧了,別鬧了,一會兒該開飯了。」
劉海柱的這句話問得猝不及防,騰越著實愣了一下。騰越笑笑說:「這你就甭管了,我殺他,我償命。咱們倆雖然說惺惺相惜,可畢竟是交情還薄,我不指望你今天晚上幫我,我就是跟你打個招呼,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到時候你別來拉架求立功求減刑就行了。都知道你是當年的單挑之王,你要是動手拉了架,我可不是你的對手。」
「操,別雞巴瞎說。他是被車撞死的。」
「不講,這麼多年了,還說啥啊!」
趙紅兵和老曾剛撕扯起來,騰越撲了過來。趙紅兵下意識地一躲,手臂一陣火辣辣的劇痛,像是被金屬劃傷的劇痛。趙紅兵雙手猛掄,把老曾掄到了鋪上,騰越的手又朝趙紅兵的脖子掄了過來。
「是不是有人出錢讓你殺他啊?」
劉海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敢再搭話了,徹底被刀哥的無恥給驚呆了。
劉海柱住手了,趙紅兵卻還沒住手,騰越躺在趙紅兵懷裡玩命地掙扎,趙紅兵死死地扼住他的脖子。
「信你肯定是信你,柱子哥是什麼樣的人,二十多年前大家就都知道了。現在話說到這份兒上,我就給你交個底吧,今天晚上我們就動手,動手就是沒輕的,就是要他命。再不動手,他那鐐子該摘了。」
「我要是跟別人有了衝突,你幫誰啊?」
劉海柱來不及再多想了,他需要的是,儘早告訴趙紅兵晚上騰越他們要動手的消息。
所以,趙紅兵一下就破譯了劉海柱的密碼。趙紅兵長舒了一口氣,就怕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只要知道是什麼時候來,那就沒什麼可怕的,只要在今天晚上,靜靜地等著騰越跟老曾的到來,就行了。
劉海柱終於也癱了,像趙紅兵一樣,劉海柱也是一聲沒哼。不知不覺間,劉海柱又破了我市看守所的新紀錄,挨了八電棍才躺下,而且一哼都沒哼。上一個紀錄保持者是趙紅兵,連著挨了七下。
趙紅兵話音沒落,「咣」的一聲巨響,三個管教沖了進來:「住手!」
劉海柱含糊其辭地說了一句:「我一共也沒多大的罪,減個雞巴減。」
「好!我讓你信!」管教拎著電棍走了過來。
「好!你等著!」
趙紅兵的呼吸還是很平緩。他的確是感覺到了殺氣,他的直覺告訴他,老曾,已經走到了他頭頂的正前方。
「今天,他死了22年了,是他的祭日。」
「就是因為快被判了我才不怕。趁著銬子鐐子沒砸上,我非整死他。」
趙紅兵不說話,冷笑一聲。
騰越說:「柱子,認識這麼多年了,我想問你句話。」
老僧入定般盤腿打坐的趙紅兵聽完,懂了。
騰越又說:「都聽說死刑犯戴上腳鐐才綁腳腕呢,頭一次見到犯這點小破事也要綁腳腕子的。」
劉海柱說:「抽不了你這煙,我抽烤煙。」
一、今天晚上,騰越和老曾就要動手。
「贊同我哪句?」
管教說:「還螺絲刀!連跟針都沒有!」
「大爺。」刀哥喊得可親了。
劉海柱出手要是再晚一點,趙紅兵非被騰越要了命。劉海柱歲數大了,兩點的時候還能挺著呢,後來卻迷迷糊糊睡著了,他聽見動靜後一睜眼,三個人已經掐起來了。劉海柱一記重拳打在了騰越的腮幫子上,騰越應聲而倒。
「還真是硬!我最不怕硬的了。」
趙紅兵說:「愛你媽的說啥說啥,愛你媽的幹啥幹啥,說了不算,幹了才算。我姓趙的啥都干過,就是沒跟老娘們兒罵過街。來,小姚,繼續給我綁!」
「操!」劉海柱笑了笑。
「是他們想殺我!」趙紅兵說。
經過這番對話,劉海柱收穫有二。
「是嗎?」劉海柱待答不理的。
是時候了,趙紅兵猛地一睜眼一抬頭,赫然看見老曾正在他的頭頂處,已經抬起了雙手,正要對他下手。
「對,就是他。」
「你們講理不講理?」劉海柱喊。
劉海柱忽然問出這麼一句話。這也是劉海柱一直想問的一句話。因為劉海柱太了解趙紅兵了,趙紅兵這人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絕不會主動去跟別人過不去。尤其像是騰越這樣的江湖人物,趙紅兵的氣質和他們太接近,對騰越這樣的人有著相當強的引力,一般情況下都會馬上打成一片,這次怎麼會居然發展到以死相搏的境地?而且劉海柱發現,騰越完全是不殺了趙紅兵就不罷休的勁頭,有多大的仇啊?至於嗎?肯定不僅僅是騰越仇富那麼簡單。所以,劉海柱猜測,很有可能是有人給了騰越什麼承諾,讓騰越做了趙紅兵。
劉海柱還真被這刀哥給弄不會了,把整包煙都遞給了刀哥,說:「侄子,我是你唯一的大爺,你以後別他媽的出去亂認大爺,要是讓我知道你亂認大爺,我非把你卵子給打折了。」
「我倒是真沒看見。」劉海柱說得輕輕鬆鬆,跟嘮家常似的。
趙紅兵眼前一黑,又聞到了烤肉的香味。
二、劉海柱更加確定:騰越要殺趙紅兵,絕不是在號子里一點衝突那麼簡單,一定是有人借他的手,去殺趙紅兵。
「別扯了,我再去晚點,那個姓騰的非死不可。」
劉海柱飯吃得差不多了,刀哥湊了過來,狗腿子樣還是一點都沒變:「你就是柱子哥吧,我聽過你以前的事。」
趙紅兵朝劉海柱大喊:「廢了他!」
這次趙紅兵看清楚了,騰越手裡拿著一根細細的銳物,究竟是什麼東西不知道。
刺耳的警鈴聲旋即回蕩在夜空……
「哪個啊?以前跟張浩然混的那個?」
「我操,多大的仇啊,非要整死一個?」
趙紅兵說話了:「操你媽,有種你朝我來。」
「我真就納悶了,昨天你怎麼就睡得那麼踏實?你看來還真有種,不過,你要是真有種,你就天天晚上都睡那麼踏實。」
騰越和老曾的呼吸平緩,似乎都睡著了。劉海柱似乎也睡著了,睡夢中還在劇烈地咳嗽。趙紅兵眯起眼睛,看著號子里兩個值班的小弟也是昏昏欲睡。看來,今天晚上最清醒的就是趙紅兵了。
趙紅兵拼盡了渾身的力氣躲開了這一下,老曾趁機扳住了趙紅兵的雙臂,騰越手持銳物又朝趙紅兵的心口扎了過來。
「蘇煙,牛逼啊,我都沒抽過。」刀哥說。
騰越覺得這話耳熟,想了想:哦,原來自己前些日子剛進來時對趙紅兵說過這話。
有劉海柱在,趙紅兵相信對付他倆沒問題。
此時,剛剛醒來驚慌失措的姚千里按響了警鈴。
「我記得你身手不錯啊,怎麼被打成這個逼樣兒?」
警鈴響了,劉海柱想住手,可一看趙紅兵還在死死地勒住騰越的脖子。劉海柱遲疑了一下,又開始踹滿地打滾的老曾。倆人之前沒溝通過。趙紅兵的目的是:這次動手以後,一定要把騰越和老曾干殘,送出這個號子,否則永無寧日。劉海柱的目的則是:保護趙紅兵,好好教訓一下騰越和老曾。
「對,趙紅兵太不是人,成天以為有倆錢就了不得,看誰都沒個正眼。就說你吧,怎麼也是個前輩,起碼是他的前輩,他見到你總該打個招呼吧,可他連招呼都沒打,連正眼都沒看你一眼。」騰越的挑撥雖然赤裸裸,但不得不說,很有作用。
「你不相信我?」
一電棍戳在了趙紅兵身上,又一電棍戳在了趙紅兵身上……
「我操你媽,你個小逼崽子,會說句人話不?」
下午放風的時候,趙紅兵躺在床上沒出去。
姚千里抬頭說:「你不就是死刑犯嗎?等你判決下來,我給你綁!我這是先練練活兒,到時候都是給你用的,肯定好好送你上路。」
「這個雞巴社會,誰有錢誰是爹。我爹沒當成,大爺當成了。」
緩過味來的老曾撲上去抓住了趙紅兵戴著手銬的雙手,趙紅兵雖然力氣比老曾大得太多,可畢竟戴著手銬,被老曾鎖住了雙手後毫無辦法。
畢竟曾經當過偵察兵,趙紅兵的警惕性相當地高,只要神經一繃緊,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都會發現。
趙紅兵完全有信心一拳或一腳把騰越給幹個腿斷筋折,可現在畢竟束手束腳。不過機不可失,趙紅兵這次要是不能幹倒騰越,後患依舊無窮。
劉海柱說:「我又不是你農村親戚,這麼照顧我幹啥?」
「是不是螺絲刀沒看清,但他手裡肯定有東西!」
騰越哈哈大笑。
「有。」
「聽說他可是夠猛的啊!你咋還想起說這事了?」
趙紅兵最近這段時間身體被糟踐得厲害,頂了四電棍,就癱了。不過,趙紅兵還是一哼都沒哼。
劉海柱煩死了這刀哥,他這輩子最見不得這樣低三下四的人:「想抽啊!管我叫大爺。」
「那小子手黑著呢。我一個朋友,三林,被他踹斷了三根肋條。」騰越憤憤不平。
騰越也沒再糾纏,畢竟這麼光說不練不是大流氓本色。打又不是好時機,乾脆還是別說了。再說下去,的確有點像潑婦罵街。
「柱子哥,受累了。」
「你要跟誰衝突啊?趙紅兵啊?」
大概在凌晨三點半前後,趙紅兵終於聽到了騰越和老曾的動靜。
「是嗎?」趙紅兵抖了抖手中明晃晃的手銬。
騰越不但沒發作,反而笑了:「咱們倆啊,誰死在誰前面還不一定呢。」
「我又不是干清潔工的,平什麼平啊?」劉海柱說。
而此時,老曾還在扳著趙紅兵的胳膊。劉海柱又是一記窩心腳,踹在了老曾的胸口,老曾胸口一悶,又是應聲而倒,摔到了鋪的下面。
劉海柱掏出根蘇煙來,點著了。
「螺絲刀?誰有本事把螺絲刀給帶進這來?我現在就去搜,搜不出來你知道什麼後果嗎?」
兩電棍、三電棍、四電棍、五電棍、六電棍、七電棍、八電棍……
騰越溜達到劉海柱旁邊,跟劉海柱搭話。劉海柱早就知道,騰越今天不來,明天也得來。他肯定是想說收拾趙紅兵的事。
「這樣啊,那跟我們講講你這英雄事迹唄?」
趙紅兵這猛地一抬頭,把老曾也著實嚇了一跳。老曾下意識地向後一躲,趙紅兵馬上坐了起來。
眼看趙紅兵躲無可躲,忽然聽見一聲渾厚的「操你媽」,又伴隨著一聲慘叫,騰越栽在了鋪上。這是劉海柱出手了。
「啥?你要整死他?」劉海柱看起來很驚訝。
趙紅兵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地說:「是騰越想殺我。」
騰越說著,從鋪上下來就要踹姚千里。姚千里更橫,霍地站起來,朝著騰越就走了過去。
看守所最近算是來了「貴人」,鬧號一次比一次響,紀錄不斷地被刷新。
騰越被打倒之後回頭髮現打他的居然是劉海柱,不由得一愣。就在騰越一愣神的工夫,趙紅兵掄起雙手,手銬又重重地砸在了騰越的脖子上。
騰越還覺得挺不得勁:「這麼見外幹嗎?」
凌晨兩點時,趙紅兵決定了,如果今天夜裡騰越再不動手,那麼明天早飯過後,先發制人。因為這樣隨時等待著被襲擊,實在是種折磨。
管教走了,其他號子里的人也被折騰醒了,紛紛使勁往窗外看發生了什麼事。趙紅兵素質挺高,挺想跟他們喊一句「不好意思啊,天天半夜打架吵醒你們」的。可轉頭一看掛在自己旁邊的五十多歲的精瘦枯乾的劉海柱,趙紅兵心口一酸,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可劉海柱好像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對被掛在這毫不意外,更無懼色。
「騰越啊,有句話我得跟你說。你說你這麼大歲數了,咋還跟二十來歲的小伙兒似的呢?你估計都得被判死刑了,就不能太平點?」
劉海柱說:「你看到騰越手裡有螺絲刀?」
劉海柱嚷嚷:「你們能不能抓點壞人!是他們想殺他!」
晚上吃完晚飯,又到了看《新聞聯播》的時間。
說完,騰越就走了。
「聽過你以前跟人干仗的事唄!都說你一把鐵杴平了一條街。」
可整個監室一共就這麼二十來平米,屁大點動靜全號子里都聽得見,究竟怎麼告訴趙紅兵呢?劉海柱心生一計。
十多分鐘後,管教回來了。
刀哥拿著煙走了,劉海柱跟騰越說:「我現在有點贊同你的話了。」
「聽說他死在了你手裡?」
騰越遞給了劉海柱一根煙,三五牌的。
趙紅兵不怕騰越他們再來掐他的脖子,他怕的是騰越等人在他進小號這些天從秘密渠道得到了些致命的武器。比如說,看守所里不可能出現木製的筷子,為了防止嫌犯殺人或自殺,連牙刷都是半截的。可那天在小李子褥子下就翻出了一支筷子,天知道小李子的筷子是從哪來的。連小李子都能搞到這樣的東西,騰越就更有可能搞到了。
「你要是不信我,你就別說。」劉海柱說。
這次,被管教拖出去的只有趙紅兵和劉海柱兩人,又像鳳凰亮翅一樣被掛在了管道里。
中午吃飯,劉海柱果然沒吃騰越的飯。
「好,你告訴我,他想怎麼殺你。」
「弄根嘗嘗唄!」
趙紅兵假裝沒聽見,繼續優哉游哉地指導姚千里該怎麼綁。
「聽過我以前啥事?」
騰越拍了拍劉海柱的肩膀:「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這場大戰,他曾聽劉海柱說過。22年前,劉海柱和大洋子摸到了王羅鍋的住所,當時恰逢王羅鍋的眼睛瞎了,但是還是一番激戰,劉海柱和大洋子把他趕到了馬路上,正逢一輛軍車駛過,撞飛了王羅鍋。由於是軍車撞人,而且王羅鍋是掛了號的通緝犯,所以此事莫名其妙地不了了之。這樣的事兒,劉海柱通常不說,更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今天劉海柱說出這番話,目的只有一個:今天的趙紅兵,就好似當年的王羅鍋。王羅鍋的眼睛瞎了,趙紅兵的雙手雙腳被鎖。而且,對方都是兩個人,都想在夜裡下手。並且,劉海柱的這番話有一個重要的提示:趙紅兵分明記得劉海柱曾經說過,那是個盛夏的夜晚,而今天,最多只能算是晚春。
晚上睡覺時,趙紅兵背靠著牆,以防被騰越從背後偷襲後腦,同時,趙紅兵兩條胳膊護在胸前,以防被騰越攻擊到心臟。趙紅兵護住了這兩個要害後,心定了許多。
「你看,你可太謙虛了。」刀哥說。
「問唄!」
究竟是誰要殺趙紅兵?劉海柱腦子飛快地轉,很快圈定了一個人:大虎。這個人,跟趙紅兵有著血海深仇,兩伙人明裡暗裡掐了20年,他想殺了趙紅兵,合情合理。
騰越下意識地去捂脖子,劉海柱起身又是一腳,踢到了騰越的太陽穴上。趙紅兵眼疾手快,趁著騰越被前後夾擊打得暈頭轉向,用自己的前額猛頂騰越的鼻樑,騰越鼻子一酸的空當,趙紅兵戴著手銬的雙手套住了騰越的脖子,死死地勒住了騰越。看到趙紅兵制住了騰越,劉海柱飛身下地,一個絆子就絆倒了還沒喘過氣來的老曾,朝老曾的太陽穴就踢了過去,老曾身體蜷曲雙手抱頭,劉海柱連掄幾腳,都沒踢到他的要害。
「那也不能因為他不跟我打招呼我就去收拾他吧?」
「絕對有,你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