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到這裡,沈公子心裡就有數了:要殺趙紅兵的,就是陳總。而鄭大牙,就是陳總安插在監獄裡的獠牙。鄭大牙有把死人說活的本事,自然也有把活人說死的本事。以他那張嘴,去說服早已破罐子破摔的騰越,完全沒有任何問題。而且,騰越的心理始終有些扭曲,對於趙紅兵這樣的富人有著天然的敵意,自然一拍即合。
儘管沈公子早就知道鄭大牙這個人,可這人著實不入沈公子的法眼。沈公子這般人物,又怎麼屑於和這樣的人為伍?如今,如此一個人,居然敢在趙紅兵頭上動土。沈公子怎能忍?沈公子決定要抓到鄭大牙問個究竟。
不得不承認,沈公子現在干起這樣的事來有點力不從心了。說起抓人,我市最轟轟烈烈明火執仗的抓人有兩次。一次是李老棍子抓東波,那次簡直是出動了全市所有的老混子,最終抓到東波後,不但狠狠地收拾了東波一頓,還把東波徹底地趕出了江湖。另一次就是趙紅兵、張岳等人抓趙山河,這次抓人氣勢堪稱恢弘,大街小巷路人皆知,這一仗不但把趙山河的氣焰徹底打壓了下去,而且也奠定了趙紅兵等人的江湖地位。
趙紅兵等人收拾趙山河的時候,正是其團伙武力最強盛的時候,旗下猛將如雲、死士如雲。不但有張岳等大哥級的人物撐場面,而且即使是王宇等小弟,也各個都是狠角色。
張岳被判死刑後,趙紅兵團伙已經傷了元氣。而在大年夜李四和李武在KTV的決戰,簡直使趙紅兵團伙的重要成員被一網打盡。趙紅兵等人在江湖中二十年的呼風喚雨,如今確實得告一段落了。現在在外主持大局的沈公子,雖然本人風采依舊,但他身邊的人,卻再無李四、張岳這樣的大哥級人物了,而且小弟丁小虎、二龍等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遠不及當年的富貴、王宇等人手段毒辣。
「你每天都忙成那樣了,還關心我抓誰?只要是壞人,我就抓。我要是發現你是壞人,也照抓不誤。」沈公子的嘴,肯定永遠不落下風。
沈公子的確是打架的天才,他僅從這四個人撲上來的動作就判定此四人必是練家子,不可不防。沈公子從兜里摸出了卡簧,單手彈開後,朝著眼前衝來的四個人畫了一條半圓形的弧線。沈公子當然不是想刺傷誰,只是想阻住對方的攻勢。
一會兒將要發生什麼,沈公子也不能掌控。對付像是陳總這樣的沒底線的對手,一切都得防著。
「今天我找你來,確實是有事兒。本來我想和你好好嘮嘮,可是今天申爺你似乎心情不太好,也不太給我面子,那我就直說了吧!你申爺是大買賣人,這些年也賺了不少的錢,我琢磨著,差不多也就行了吧!我也知道,你們今年生意不太好。要麼這樣,乾脆,你們把公司盤給我算了,價格你出,只要不離譜,我接著。」陳總雖然惱了,但是語氣還算平靜。
電話那邊傳來了陳總禮貌的聲音:「申總,好久不見,忙什麼呢?」
沈公子夾了塊肉段,放在嘴裡,慢慢地嚼:「那我要是不出價呢?」
「沒不高興,就是剛才上樓時,被一群傻逼嚇了一跳。」沈公子說著,拿起筷子就夾菜。
正在此時,包房的門被撞開,幾條壯漢又沖了進來。沈公子的卡簧又在自己胸前畫了個半圓,頂在前面的四條壯漢又是一縮。沈公子快速後退一步,退到窗前頭也沒回,一腳就踹碎了窗上的玻璃。
「商量啥事兒啊?你丫不會是想害我吧!我越看你小子越不像是好人。」沈公子話里的刺兒越來越多。
沈公子說:「我怎麼就不記著我在哪見過你呢?」
沈公子以往很少和江湖中人較深地打交道,如今身邊無人可用。想去抓鄭大牙,還只能是丁小虎、二龍、大耳朵等人。沈公子何等精明,他也知道這幾位的辦事能力。可蜀中實在無大將,只能廖化為先鋒。
沈公子不再看鄭大牙,轉過頭跟陳總說:「他現在也跟著你混呢?」
沈公子心情不佳,獨自一個人驅車到了江邊。望著這平靜的江水和遠處鬱鬱蔥蔥的南山,沈公子心緒難平。他已經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放在了這座城市,他永難忘記過去二十年里在這座城市裡的血色青春,更難忘記那一個個曾並肩作戰但已化作枯骨的兄弟。
陳總涵養再好,聽到這也有點掛不住了,咳嗽了一聲:「來,給申爺倒酒。」
陳總這一站起身,其他五個人也站了起來。劍拔弩張地怒視著沈公子,尤其是陳總手下兩個年輕的,似乎已經躍躍欲試,要動手了。
沈公子斜著眼睛看了看鄭大牙,冷哼了一聲,沒搭茬兒。
沈公子當然是腕兒,大腕兒。可他當年身邊是趙紅兵、張岳、李四,如今身邊卻是二龍、丁小虎。再想像當年一樣呼風喚雨,難了。
「呦,請我吃飯?你真給面兒。不過,你看現在都幾點了?這個點兒才請吃飯,合適嗎?一般請吃飯都得提前個一兩天吧!你現在這個點請吃飯,用我們北京話就叫現提溜。你現提溜別人也就算了,你現在要提溜我,你提溜得起嗎?」沈公子的話開始夾槍帶棒了。
距離沈公子最近的鄭大牙飛身向沈公子撲了過來,想抱住沈公子的腰。沈公子輕輕地一躲,然後順手就是一肘,重重地砸在了鄭大牙的嘴上,鄭大牙慘叫一聲捂著嘴蹲了下去。沈公子這看似不經意的一肘,實則早已蓄謀良久。沈公子從一進這包房開始,就想把鄭大牙那倆大牙給打掉了。而實際上,沈公子只成功了一半——他只打落了鄭大牙一顆門牙。
沈公子說出「我找你去」這句話以後,著實有點後悔。他知道,陳總的確是個沒有底線的人,而且也是個什麼都敢做的人。今天他忽然請自己去吃飯,指不定有什麼花花腸子,說不定就是一桌鴻門宴!沈公子一向自傲,從不願在任何人面前低頭。一旦被人將了軍,龍潭虎穴他敢闖。這陳總更是厲害,他就知道沈公子雖然聰明無比,可他的弱點就是過於驕傲。打蛇打七寸,請沈公子請不來,但激他,卻一定能把他激來。
前些天二狗曾經聽過一個十分讓人尊重的老演員說的話,他說,現在的劇組總是敢花大錢請大腕,卻在配角上總找一些五流、六流演員,這些五流、六流演員一出場,劇的檔次馬上就下來一截,連大腕的氣場都跟著下來了。當年的《群英會》為什麼出彩?除了主角是腕兒,配角也各個都是腕兒,只有小角色,沒有小演員。再比如說當年的話劇《茶館》,舞台上那喝茶的各個身上都有戲,這才能叫戲。有這些好演員的襯托,整個戲就好看了,腕兒的氣場也馬上就達到了。
二逼來電了,沈公子略作思索,接起了電話。
沈公子一字一頓地說:「傻逼,跟我玩這個,你還嫩。」
「我說了,價格你們出,吃不下,算我沒本事。」
鄭大牙說話的時候,沈公子又是直勾勾地盯著鄭大牙看,一言不發,靜靜地等到鄭大牙說完。
沈公子盯著陳總的眼睛,說:「你說吧,我聽著。」
「那你怎麼就不敢來呢?」
大家可算是聽見沈公子說句不帶刺的話了,哪知道沈公子又接著說了:「你給我倒酒讓我跟誰喝啊?他嗎?」沈公子指了指鄭大牙。
陳總說:「對,在座的這幾個,都是自家兄弟。鄭大牙,認識吧!」
「不能!」沈公子拉著長聲。
「你說我想害你?你怕了?這可不像你啊!」陳總就著話茬兒,開始激將了。
沈公子放下筷子,樂了:「是不是每天有特別多的人殺你啊?」
二龍等人已經出去兩天了,連鄭大牙的影都沒摸著。
「想收購我們公司,哦,氣魄不小。可是,你吃得下嗎?」
沈公子慢慢地嚼完了肉段,慢慢地咽了下去。端起酒杯,緩緩地站起了身。陳總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他知道,沈公子了,來給他敬酒了。
徐徐的江風中,落日的餘暉下,沈公子在沉思。他所要面對的對手,不再是莽漢趙山河,不再是滾刀肉東波,不再是咋咋呼呼的大虎二虎三虎三兄弟,而是一個看似斯斯文文,但手段極其毒辣的深不可測的陳總。
鄭大牙哈哈大笑:「我外號就是鄭大牙么……」
他們在請沈公子來之前,三十幾個人已經撒下了天羅地網,就算沈公子身手出眾,也萬萬不會逃脫。可他們卻萬萬沒想到,沈公子居然能從三樓的窗台上跳了下去,而且就此消失。
沈公子邊吃邊說:「可不么,樓下一群傻逼,誰知道是哪來的山炮,各個剃個炮子頭,裝啥社會人,誰要是帶了這麼一群傻逼小弟,肯定活不了幾天。」
「哈哈,壞人都被你抓了,警察幹什麼?」
夕陽就要落山時,沈公子的手機響了。不是丁小虎等人抓到了鄭大牙的喜訊,而是陳總的電話。沈公子的手機上存著陳總的電話,存的名字是「二逼」。
「沒啊!我正經八本做生意的,誰殺我?」
「那你們可能真要窮死了。」陳總冷笑。
偶爾衝動是沈公子的性格,可在沈公子的頭腦中,卻從不缺深謀遠慮。比如二東子天天在看守所里罵沈公子,他真以為沈公子把他給忘了。沈公子哪有那麼健忘?他早就意識到,趙紅兵、劉海柱、二東子三個人只要出了看守所就有危險。對手有本事在看守所里殺人,自然更能在外面殺人。現在趙紅兵、劉海柱兩個人都被看守所所長給重點關照了,其實對於這三個人來說都是一種保護。就在一個月以前,看守所里還是最危險的地方,而在今天,看守所卻成了最安全的地方。沈公子已經焦頭爛額了,如果此時劉海柱和二東子再出來,沈公子也的確無法分身去保護他們。劉海柱在看守所里已經暴露了,如果繼續追查下去趙紅兵和劉海柱的手銬是怎麼開的,那麼二東子肯定也會暴露。基於以上考慮,沈公子寧願讓劉海柱和二東子再在裡面受罪。
「他都幫你幹什麼壞事了?」沈公子壞笑著問。
沈公子知道這一定是陳總的安排,把這些人放在大堂里,就是為了震懾沈公子。沈公子電話里說話始終夾槍帶棒的,也許來赴宴就是為了翻車。沈公子雖然不怎麼參與江湖的紛爭,可誰都知道,趙紅兵他們這夥人就沒不敢幹的事兒。不管沈公子是不是想翻車,先亮亮陣勢總沒錯。
沈公子這一跳過後,似乎是人間蒸發了。不但沈公子人間蒸發了,而且連沈公子的家人乃至丁小虎和二龍,也就此人間蒸發了。
沈公子當然沒客氣,大剌剌地坐在了椅子上,一句話不說,直勾勾地看著陳總。在和沈公子的這次眼神交戰中,陳總沒敗。陳總略帶微笑地看著沈公子,沈公子冷冷地看著陳總。氣氛稍有些尷尬。沈公子和陳總不說話,別人也不敢出聲。一桌人,鴉雀無聲。
沈公子抓著手中的酒杯再向陳總的後腦砸去時,桌上其他的四個人已沖了上來。
鄭大牙對著陳總說:「我和申爺見過。」
「現在外面壞人太多,我忙著抓壞人。」沈公子拉著長聲說。
「操!」沈公子把筷子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真會開玩笑。」陳總臉色也開始不好看了。
沈公子放下電話後,給丁小虎和二龍打了電話。沈公子只告訴他倆一件事兒:帶嫂子和侄子走,出去玩去,離開本市,就現在,馬上。
「咱們見過好幾次了,第一次見面,是1996年,那一天,我記得太清楚了,你穿著牛仔褲、煙色高領毛衣,對了,還穿著雙軍勾……」鄭大牙又開始噴了。套近乎,他太擅長了。
「都是為公司幹活兒,公司哪來的壞事兒?」
「我怕你?操!大爺我今年四十整,怕過老虎怕過蛇,還真沒怕過人。」
「沒事兒就不能請你吃飯了?」陳總收起了笑容。
這位老演員說的是戲,可在二狗耳中聽到的卻是人生。再厲害的人,身邊沒人給你襯托著,沒人捧著你,那檔次也要大大地下來一截。真正成功的人物,不但自己要厲害,而且身邊要圍著一群有本事的人。單個人能量再大能大到哪去?
陳總金絲邊眼鏡框後的眼睛裡,終於冒出了寒光:「我說幾句話,行不?」
直到鄭大牙說完了,沈公子才接茬兒:「你說的那次見面,我都忘了,可你這倆大板牙,我似乎有點印象。」
沈公子不耐煩了:「你丫沒病吧!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我掛了。」
陳總把話說完,轉身就向外走。
沈公子直起身後,拿起酒杯,猛然「嘩」的一下把酒潑到了陳總的臉上!
沈公子說:「等會兒等會兒!」
「嗯,在公司里上班呢。」陳總說。
「哪敢提溜你,就是想跟你商量點事兒。」陳總依然禮貌有加。
「我?還行吧,不算太壞。好了,不扯淡了,今晚你有空嗎?我請吃飯。」陳總說。
「六百這裡,會賓樓,不見不散。」說完,陳總把電話掛了。
大家都怔住了,不知道沈公子葫蘆里又賣什麼葯。
「別不耐煩啊。怎麼了?申總你今天不太高興嗎?」
沈公子冷笑著上了三樓,到了包房,門都沒敲,猛地把門給推開了。沈公子這一推門,把整個房間的人都嚇了一跳,齊齊抬起頭來看沈公子。沈公子不是那麼沒禮貌的人,只是為了氣勢而已。推門進來以後,沈公子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讓這些人從這三層樓上跳下去,誰敢?即使敢跳,十有八九也會腿斷筋折的。
「為民除害,是我分內的事兒,沒必要非加入什麼隊伍,你申哥我當過幾年兵,受過幾年黨的教育,這點覺悟總還有。我問你呢!你是不是壞人啊?」沈公子突然發難。
陳總乾笑兩聲,說:「那幾個小哥們兒,是一直跟著我玩的。」
「我還沒來得及抓呢,就是準備抓。」
當有底線的趙紅兵遇到沒有底線的陳總,誰能勝之?恐怕是後者。
陳總下意識地回頭用胳膊一擋……一聲慘叫……陳總的胳膊應該是折了。陳總雖然是個城府極深的江湖中人,可是論街頭鬥毆生死搏鬥,他又怎麼可能是沈公子的對手?
陳總霍地站了起來:「姓申的,我是真的給你臉了是吧?」
沈公子用餐巾抹著嘴,說:「那你弄那麼一群傻逼在那幹嗎?當人肉盾牌還是人肉炸彈啊?」
猛虎有落平陽之日,但挫折和打擊,絕難墜沈公子青雲之志,更難撼動他那一身傲骨。
當陳總的手下涌到窗檯邊向下望去時,樓下一片漆黑……連人影都沒有……
這樣的對手,在這座城市裡,沈公子從未遇到過。如果說讓沈公子非要找到一個跟陳總相近的人,那麼就是趙紅兵。不可否認,趙紅兵有些時候儘管手段毒辣而且心深似井,可終究是個有底線的人。而從陳總近期的行為來看,他為了利益,為了成功,可以放棄任何底線。他和趙紅兵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但為了避免趙紅兵出獄後與其爭鋒,竟不惜借刀而殺之。
沈公子四十多歲了,已經不再年輕,而且在近幾個月中,打擊接踵而來。他的身形更加消瘦了,皮膚也黑了許多。他的臉上,頗有風霜之色,他的眼睛裡,似乎失去了以往那流光溢彩的光芒。只有他那嘴角,依然是玩世不恭的倨傲之情。
「公安隊伍應該吸納你啊!申總。」
「就算是窮死,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兒,和你關係不大。」
所有人都愣住了,所有人都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沈公子還敢率先發難。
沈公子邊向樓梯口走邊直勾勾地盯著這兩桌子人看,眼神中都是蔑視。在短短几秒鐘的對視中,那群壯漢都敗了,他們有的低下了頭吃東西,有的假裝看別的地方。即使現在沈公子過得不如意,可多年來睥睨天下的氣場依舊,這群打手的氣場又怎麼能跟沈公子抗衡?
聽完這句,陳總終於惱了,放下了筷子:「申爺,能嘮不?」
沈公子開著車到了公司,從辦公桌里摸出了一把卡簧。這玩意兒,沈公子已經多年沒玩過了,而且從心底,他也蔑視這東西。但他知道,今天這鴻門宴,說不定雙方就得開戰,開戰後,手裡拿著傢伙,自然就有震懾力。
未等眾人回過神來,嘴角帶著冷笑的沈公子已輕輕一躍到了窗台上。又是輕輕的一躍,從三樓的窗台上跳了下去……
陳總摘下了眼鏡,輕輕地甩了甩眼鏡上的酒水,也是一字一頓地說:「開始玩了是吧,今天,你別想走出這了。」
這默然無聲的江水,已經見證了一次又一次的充滿雄性激素的激戰,已經記錄了一代又一代江湖中人的紛爭。但它流去,不帶一絲搏殺聲,不帶一絲血色。而那巍巍的南山,埋葬了一個又一個曾是鮮活生命的枯骨。這些枯骨,已經化作了南山。
僵持了起碼半分鐘後,沈公子說話了:「有事兒就說。」
首先映入沈公子眼帘的,不是陳總,而是鄭大牙那兩顆火鏟子似的大門牙。沈公子頓時心頭火起,卻未形於色。整個包間里一共只坐了六個人,陳總坐在主位上,左手邊的空位給沈公子留著。沈公子的旁邊,是鄭大牙。
「操。」沈公子確實是來馬逼翻車的。
沈公子把鼻子湊到酒瓶前,用力地聞了聞,說:「這茅台還行,不是假酒。」
「抓誰啊?」陳總早就聽出了沈公子話裡有話,可陳總就是厲害,不但不躲避沈公子話里的鋒芒,還迎面而上。
「據我所知,今年你們似乎也沒拿到什麼項目。死扛的話,我估計你們也扛不了多久。」
「哈哈哈哈哈。」陳總忽然大笑。
「上班?他這形象忒差了點吧。」
沈公子抓起酒杯,躍前一步,朝陳總的後腦重重地砸了下去。
走進酒樓,沈公子就感覺到氣氛明顯不對。尤其是一樓大堂里的兩桌客人引起了沈公子的警覺。這兩桌人全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點了一桌子菜,一瓶酒都沒有。而且沈公子進來以後,他們都有意無意地瞟了沈公子一眼。沈公子一眼就判定,這些膘肥體壯的人絕非善類。沈公子明顯感覺這些人的氣場和常人不一樣,都有練武人那外露的霸氣。
「你在哪兒,我找你去!」
「能幹活兒就行了唄。」
「那可保不齊,我越看你越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