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五寶,終於要吃上了。
這是應物兄陪子貢散步的時候,從吳鎮那裡得到的消息。吳鎮說,都說慈禧太后最喜歡吃兩樣東西,一樣是真狗奶子加蜂蜜的薩其瑪,一樣是套五寶。但套五寶是什麼東西,他卻不知道。沒想到,到了濟州,就吃上了。
這天,鐵梳子在桃都山別墅設宴,為子貢餞行。應物兄先陪著子貢在別墅周圍散步。別墅後牆的對面是懸崖。應物兄指著那懸崖告訴子貢,程老先生有一張照片,就是以它為背景的。因為那懸崖也是紅色的,所以應物兄戲稱它為赤壁。赤壁上長著野桃樹,因為乾燥,因為上面氣溫較低,所以那桃花剛剛盛開,看上去就像紅被單上綉了淺色的花。程先生曾說過,桃樹南北有別,在南方是花葉齊出,在北方是花先葉後。那幾株野桃樹果然只有花,沒有葉子。別墅右邊還有一段石牆,是當年遺留的營壘。他開玩笑地對子貢說:「故壘西邊,人道是,民國程郎赤壁。」與當年的周郎不同,程郎敗了。兵敗之後,程郎差點跳崖,後來在部下勸說下退回了城內,苦撐危局多日,然後才棄城南逃。
他以為子貢要回美國,不料子貢說,這次要去的是「沙烏地」。
沙烏地?哦,對了,那是台灣對沙烏地阿拉伯的譯稱。
子貢說他不能不去。上次去了卡達,沒去沙烏地,讓沙烏地的老朋友不高興了。這次向他發出邀請的是沙烏地的一個王子——子貢說的是「王爺」。王爺不僅是他的老朋友,也是GC的股東。這位王爺得知他養了一匹白馬,就決定將自己的私人飛機改裝一下,好給白馬留個艙位。子貢說,那不是飛機,而是一個飛行宮殿,有三個網球場那麼大,裡面有游泳池、電梯、音樂廳、車位、土耳其浴室。子貢上次應邀乘坐那架飛機的時候,與他同行的是驢子。他帶的是驢子,王爺帶的是駱駝。那是一匹母駝。王爺只喝新鮮的駱駝奶。駱駝已是那架飛機的常客了,非常安靜,也非常好客,對驢子友好得不得了。驢子進來的時候,駱駝跪在地毯上歡迎驢子。到了睡覺的時候,那駱駝也要跪著,為的是驢子可以夠著它的脖子,它們可以交頸而眠。
旁邊的李醫生說,他曾擔心它們生出一隻駝驢或驢駝,後來發現它們對彼此的屁股不感興趣,才放下心來,同時又為生物界少了一個物種而略有遺憾。
驢子坐過了,白馬也可以坐嘛,為什麼還要另外設個馬廄呢?子貢解釋說,王爺知道,所有的馬都是驕傲的,必須有單獨的馬廄。當然,還有一個問題,他也想跟王爺提出來。那架飛機上有一個電腦控制的祈禱區域,不管飛到哪裡,膝蓋下面的墊子都會自動轉向麥加城。所以他想跟王爺說一下,若有可能,可以另設一個區域,也鋪上那智能墊子,任何時候那墊子都可以轉向濟州,轉向太和。「這不是為我考慮的,是為程先生考慮的。程先生也喜歡坐那架飛機。」
沒那個必要吧?不過,這話他仍然沒說。
他問的是:「陸空谷會留下來嗎?她想見一個人,我還沒帶她見呢。」
子貢說:「修己兄留下就行了。陸空谷不去沙烏地,也不回美國。她要藉此機會回老家。她說,她想看望家人。」
「她老家在哪裡?」
「你問她呀。」
隨後子貢提到,他感謝欒長官從諫如流。欒長官不是對矽谷感興趣嗎?他後來見到庭玉省長,就如實相告,矽谷項目最好別做。一個矽谷,不是三年五年能夠建成的,不是蓋幾幢樓那麼簡單。GC集團的幾個主要董事,包括沙特的那個王爺,都對此表示反對。欒長官起初有點不高興,但後來還是想通了。他們私下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他告訴欒長官,要送他一個禮物:除了投資改建鐵檻衚衕和仁德路,「太投」將在桃都山區建基地,開發寵物產品。
「欒長官啦,搞扶貧嘛,可以幫他啦。他很高興。」
「寵物產品?你說的是寵物養殖?」
「寵物培育啊,養殖啊,只是一個方面。要緊的是,寵物穿戴物品的開發。到時候呢,欒長官家裡的鸚鵡、喬木先生家的木瓜,雷山巴先生的哮天,還有葛校長大人的蟻獅,皆可來做模特。」
「子貢兄,你不是開玩笑吧?」
「開玩笑?我,可以拿女人開玩笑,卻從不拿生意開玩笑。你以為我養驢、養馬,只是因它好玩?你以為王爺在飛機上養駱駝,就是要喝那口奶?應物兄,你的腦子沒有欒長官好使。欒長官聽了,立即知道這是一個新興市場。這個市場,我已考察多時了,美國、日本、德國、蒙古、南韓
[1]
、星加坡
[2]
,當然也包括大陸,都考察完畢。這次去沙烏
地,也是要考察中東市場。」
應物兄這才想起,GC集團還有兩個人,後來再沒有露面。原來他們就是負責市場調研和開發的。應物兄上次見到他們,還是子貢大駕光臨的那一天。當時,他們隨著白馬走向了一片林子。他們一個是白人,一個是黑人,年齡都在四十歲左右。要想記住他們的容貌是比較困難的。他們就像單位里的中層人員,他們的容貌總是因為相近的習性和氣質而變得模糊,無論他們是胖子還是瘦子,是小矬個還是穿天楊。唯一能夠透露他們身份的,其實是運動鞋的鞋舌上綉著的狗項圈的圖案。但誰會去注意他們的鞋舌呢?他們行蹤詭秘,既沒有住在希爾頓,也沒有住到陸空谷下榻的國際飯店,而是住在機場附近的航空港大酒店。在濟州期間,他們走街串巷,跟訪貧問苦似的。
李醫生說,他們的行蹤曾引起小區便衣 [3] 的注意。要不是鐵總派人陪同,他們的工作還真是難以展開呢。
子貢談起感興趣的生意,就會興緻勃勃。按他的說法,中國寵物的穿戴產品,還處於初級階段,尚未上升到智能層次。寵物,作為人類文明社會的成員,作為人化自然的象徵,它們的吃喝已經進入發達社會,
但它們的穿戴基本上還處於原始社會,因為它們基本上都還是裸體。「在家裡可以裸體,出門還裸體,那就與文明社會不符了。」子貢說。
子貢提到一個細節:白馬進海關時,海關官員將白馬的行頭全都沒收了,將它當成了走私物品。他既不高興,又高興。高興什麼呢?這說明海關官員很少看到那些產品,把它們當成了寶物。從邊境口岸到濟州,他們一直試圖給白馬配齊穿戴,但就是買不到。這說明相關的產品在大陸地區,稀缺得緊哪。
李醫生也順便提到一個細節:白馬下車的時候,生殖器露在外面,很不雅觀;若給它繫上帶肚兜的馬鞍,它就不會暴露隱私了。李醫生甚至提到,之所以讓白馬待在樓頂,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替白馬著想,免得它再次暴露隱私。
「馬,也有隱私權。」李醫生說。
一說到了白馬,子貢竟有些傷感,因為他與白馬分離了。子貢說,昨天晚上,他為白馬寫了一首詩,是寫白馬的,也是獻給太和的:
大海啊,好多水。白馬啊,四條腿。太和啊,最尊貴。
按子貢的說法,「太投」首先將開發智能項圈的市場,然後再逐步拓展寵物智能飲水機、餵食器、狗籠、鳥籠、鳴蟲籠等產品,當然也包括寵物的玩具產品。產品的開發只是一個方面。同樣重要的是,「太投」還
將開發電信增值服務、寵物社區服務以及寵物交友平台。子貢伸出一根手指,隨後那一根又變成了三根,說:「一句話:智能硬體
[4]
生產、軟
體 [5] 服務、電商平台,三位一體。」
「我沒想到,你們在濟州做了這麼多事。」
「我這是聽我家先生的話啦,為他的故鄉造福啦。」
吳鎮從院子里跑出來,高聲喊話:鐵總請黃興先生入席。子貢皺了一下眉頭,低聲說道:「應物兄,跟他講明白,以後講到請飯,不能大聲。喊叫花子才大聲。他在我家先生那裡可以大聲,因先生耳背。」
黃興似乎故意怠慢吳鎮,站在那裡沒動,繼續講著他的新項目。子貢還把這個項目與程先生和儒學聯繫到一起。他說,他已經跟先生彙報了,先生對他的項目非常支持。程先生說,穿戴起初只是用來禦寒和遮羞,但在發展過程中,增加了區別身份、表達信仰、遮蔽弱點、突出個性的社會需求。穿戴問題不是小問題,孔子對穿戴是極為看重的。說到這裡,子貢問他:「我家先生說,《論語》里有段話,講的就是顏色。」
這個啊,如果不出意料,程先生指的應是《鄉黨》里那段話,強調的是君子在不同場合,應該怎麼穿戴。比如,不用深青透紅或黑中透紅的布鑲邊,在家裡不穿紅紫色的衣服;夏天穿葛布單衣,但要套在內衣外面;黑色的羔羊皮袍,配黑色的罩衣;白色的鹿皮袍,配白色的罩衣;黃色的狐皮袍,配黃色的罩衣;還有,右邊的袖子要短一些,等等。 [6]
「先生對這個項目,還有什麼建議?」
「我家先生只是建議,穿戴要用青色做底調 [7] 。」
「青色?」
「我家先生說,青色,是東方色。青是大自然的樸拙之色,是優美和諧之色。他說的那兩句詩,我倒是記住了:雨過天青雲破處,者般顏色做將來。 [8] 就這麼定了,以後所有寵物的穿戴,都以青色為主。」
敬修己走了過來,說:「子貢,陸空谷走了。」
子貢問:「不吃飯就走了?」
敬修己說:「她說,你同意她走的。是嗎?」
子貢說:「我讓她走的。她該享受自己的假期了。」
我們的應物兄立即有一種失重的感覺。她不辭而別,還會回來嗎?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費鳴打來電話。費鳴說,他已把陸空谷送到賓館,因為她的行李都在賓館。文德斯和朱顏在賓館等她。費鳴說:「她說,聽說芸娘出院了,她想等見過芸娘再走。」。
鐵梳子自己出來了。鐵梳子走到子貢跟前,攬住了子貢的胳膊,
說:「黃先生,這房子本來是程家的,我已想好了,把它還給程家。」
子貢說:「程家就是太和。」
鐵梳子立即說:「誰說不是呢?所以,今天是借太和的地方,請大家小聚。」
子貢問:「欒長官真的不來參加?」
鐵梳子說:「我們的欒長官,派人來了。」
應物兄還以為她說的是鄧林。鄧林確實來了,不過現在更能代表欒庭玉的,不是鄧林,而是金彧。鐵梳子對金彧的稱呼也變了,稱她為妹妹。
入了席,黃興自然坐在首座。他一邊坐的是鐵梳子,一邊坐的是金彧。其中最重要的一道菜,自然就是套五寶。鐵梳子果然介紹說,套五寶是慈禧太后最喜歡的一道菜。乍看上去,它就像一隻浮在瓷盆中的大鳥。那是一隻大雁。鐵梳子讓大廚解釋一下。大廚就站在他們身後。應物兄突然認出了這位大廚:多年前,梁招塵在一個衚衕里,請他和喬木先生吃的五禽戲,就是這個大廚做的。套五寶莫非是五禽戲的另一種叫法?他還記得,那個師傅姓陳,梁招塵叫他老陳頭。果然是他,因為鐵梳子尊稱他為陳先生。當年的老陳頭穿的是大褲衩子,戴的是裂了一條縫的石頭鏡,一個人拎著勺子忙前忙後。如今的陳先生呢,穿白袍子,戴金絲邊眼鏡,鏡腿上晃著金鏈子,由兩個漂亮的女服務員攙著,手心
還愉快地轉動著兩隻文玩核桃。想起來了,五禽戲是用粗瓷砂鍋端上來的,如今用的卻是景德鎮的青花細瓷。
鐵梳子說:「陳先生,你講講?」
陳先生說:「看著只是一隻鴻雁,其實不是。鴻雁吃完了,裡面是一隻麻鴨。麻鴨吃完了,裡面是一隻天雞。天雞吃完了,裡面是一隻乳鴿。乳鴿吃完了,裡面是一隻鵪鶉。它們是臉套臉、冠套冠、肚套肚、翅套翅、腳套腳,環環相套,血脈相連,所以叫套五寶。這道菜,有鴻雁之野香,麻鴨之濃香,天雞之清香,乳鴿之嫩香,鵪鶉之醇香。」
金彧問:「怎麼套得起來呢?」
陳先生說:「得把它們的骨頭剔出來,一根不剩。腦袋上也沒有骨頭。沒有骨頭,卻不散架,這就是功夫。這道菜,不學十年,拿不出手。難就難在剔骨。」
李醫生問:「骨頭如何剔的?」
攙扶陳先生的小姐,先接過陳先生手中的文玩核桃,然後把陳先生的手抬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同時把臉仰了起來。陳先生就摸著那小姐的脖子說:「比如說雞,整雞煺了毛,用清水洗凈,在雞脖子上沿著頸骨劃開口子,七公分的口子。再用刀尖在雞頭處將頸骨折斷,將頸骨一點點拉出來。再將雞皮翻開,雞頭以下,連皮帶肉往下翻。」那小姐好像有點怕癢,笑了一下,陳先生說:「別笑!剔骨的時
候,最怕有人笑。一聽人笑,手一抖,骨頭就把皮戳破了。」
子貢說:「就是俄羅斯套娃嘛。」
鐵梳子說:「黃先生說得對。俄羅斯套娃的靈感,可能就來自套五寶。」
鐵梳子上去把大雁的眼睛剜了一隻,放到子貢的碗里,說:「這是濟州的規矩,叫高看一眼。」然後又給子貢盛了湯。
這天最先對套五寶表示讚美的,竟然是李醫生。李醫生其實沒說話,只是嚼著一塊肉,微微地閉上眼,又點點頭。李醫生這天都有些失職了,都忘記了需要保鏢先品嘗。不過,李醫生沒怎麼吃肉,主要是喝湯。關於那湯,李醫生竟然喝出了魚翅的味道。李醫生是環保主義者,多年不吃魚翅了,但又很想吃。所以,他很快又盛了第二碗湯。他的碗里漂著一隻雞冠。他後來說,雞冠很爛,有一種深海魚肝的感覺。鬼知道他說的是什麼魚,什麼肝。
突然,在桌邊服待的小姐全都立正站住了。
隨後一桌子的人全都站了起來。
原來是欒庭玉到了。
人們很自然地都簇擁到了欒庭玉身邊。欒庭玉這天又穿上了唐裝。
他想將唐裝領口的扣子解開,但一時卻解不開。金彧走過去,撇著嘴,微笑著,只是探了一下手,就將它解開了。欒庭玉禮貌地向金彧表示了感謝。這時候,服務員已將另做的一份套五寶端上來了。大雁當然還是完整的。只要貼上毛,好像隨時就可以翱翔。欒庭玉並沒有立即入座。他顯然已經知道,這別墅已送給程先生了,所以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是:「有幸到程先生家做客,庭玉不勝榮幸。」
第二句話是:「你們的合作,不,是我們的合作,已經載入歷史。並且來說,這個歷史,是儒學史,是教育史,是文化史,也是我們每個人的歷史。」
站在欒庭玉身後的是葛道宏,率先鼓掌。
欒庭玉跟每個人握手。握完之後,他自己鼓起了掌,所有人也就再次鼓掌。有趣的是,欒庭玉鼓掌的時候,轉了個身,身體側著,望向門口。因欒庭玉一直在鼓掌,所以人們也就不好意思停下來。慢慢地,那掌聲就顯得有些機械了,好像是為了鼓掌而鼓掌。欒庭玉的下一句話,使很多人一時沒有醒過來。欒庭玉是這麼說的:「今天,程濟世先生,特別委派、他的、私人、代表,來到了現場,並且來說,和我們一起、見證這個、歷史時刻!」
欒庭玉抬起右臂,指向門口。門口並沒有人。在突然的靜寂中,映入他們眼帘的,是遠處通紅的山崗,夕陽的餘暉把它染得更紅了。因為院子在低處,在陰影之中,所以那院子此時實際上籠罩在一片青色之中,接近於灰色。此時,夕陽的餘暉正快速地收斂,所以那青色也在迅速地放大,向山崗曼延,形成一個漫無邊際的空間,一個超級的陰影,
一個巨大的無。靜寂在持續,隨後有輕脆的聲音打破那靜寂,那聲音聽上去是這樣的:嘚啵,嘚啵,嘚啵。
在那青色之中,在半空中,出現了灰白色的馬頭。
隨後是馬肚子。哦,一堵灰白的牆。
那自然就是子貢的白馬。白馬後退兩步之後,他們終於可以看清它的全貌了。牽馬的人是珍妮,珍妮旁邊是舉著相機拍攝的易藝藝。鏡頭對準之處,是馬背上的那個人。那個人正皺著眉頭接聽電話,模樣類似於沉思,又好像有點不耐煩,又好像因為突然暴露在眾人面前而有點害羞。那個人就是程剛篤。李醫生快速地走了過去,把程剛篤從馬背上接了下來。這一上一下,使得程剛篤有點頭暈似的,竟然在李醫生懷裡停了一會。李醫生摟著他,動作極盡溫柔,好像那不是一個大人,而是一個巨嬰。程剛篤從李醫生懷裡探出頭,望著大家,隨後終於在珍妮和李醫生兩個人的扶持下站好了。
程剛篤說:「老爺子打電話了,說了仁德路了,說了太和了,說了你們了,說了一遍又一遍。功臣!都是功臣!上上下下都是功臣,都有功於社稷也。」
那一刻,應物兄覺得,必須感謝程剛篤,感謝他下馬了。這番話,他要是騎在馬背上說的,那就太煞風景了。隱隱約約地,可以聽見唧唧蟲鳴,怯怯的,有如啼聲初試。那是從易藝藝的懷中傳出來的。
是濟哥在叫嗎?
可不是嘛。易藝藝,你從哪裡偷來的濟哥?
[1] 韓國。
[2] 新加坡。
[3] 志願者。
[4] 硬體。
[5] 軟體。
[6] 《論語·鄉黨》:「君子不以紺飾,紅紫不以為褻服。當暑,袗綌,必表而出之。緇衣羔裘;素衣麑裘;黃衣狐裘。褻裘長,短右袂。必有寢衣,長一身有半。狐貉之厚以居。去喪,無所不佩。非帷裳,必殺之。羔裘玄冠不以吊。吉月,必朝服而朝。」
[7] 基調。
[8] 相傳為五代柴世宗(柴榮)對柴窯瓷器的贊語。五代戰火頻仍,世宗胸懷大志,希望山河一統,像雨過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