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要美百老匯演出,這在西京,自然是一件很轟的事了。
隊伍還沒出發,媒先炒作起來。幾乎見天都能看見憶秦娥的劇照和消息。即使是採訪女二號楚嘉禾,報紙登出來,也成《憶秦娥和她的狐仙姐妹備戰百老匯》了。氣得楚嘉禾連報紙都撕了。秦好像就是憶秦娥,憶秦娥就是秦;省秦也是憶秦娥,憶秦娥也是省秦;《狐仙劫》是憶秦娥,憶秦娥也是《狐仙劫》了。反正一切的一切,都成憶秦娥一個人的榮譽、一個人的遊戲了。問題是薛桂生這個團長,一見報,還高興得蘭花指直翹:「讓辦公室剪下來,快剪下來,朝報欄里貼。」各種專訪、採訪里,他薛桂生也就是被提提名字而已。實質上,全都在圍繞憶秦娥做文章。有一天,楚嘉禾和另外兩個主演,還在功場給他提過意見:「哎,薛團,咱省秦是不是要改憶秦娥團了?如果訪美演出,憶秦娥一個人能把《狐仙劫》演了,那就讓她一人去好了。何必要拉著五六十人去墊背呢?」「薛蘭花」還笑笑地說:「只要宣傳了秦,那就是咱們這一行的勝利嘛!人家天天說影視明星的緋聞,你們又覺得人家報紙無聊。人家這下有聊了,見天說秦了,你們又嫌人家不該只宣傳了個別人。一定要看到,無論說誰,從本質上講,都是在提升秦的影響力呢。媒就得找新聞人物、新聞點。要不然,那就沒話說,也沒人看了。」
到了美更奇葩。
整個接待,主演憶秦娥是跟所有人都不一樣的。在曼哈頓的肯尼迪機場一下飛機,就有人給憶秦娥獻花。然後是專車把憶秦娥接走了。了賓館,憶秦娥住的是套房,其餘人全都是兩人一間。帶團的是上邊領導,有省上的,還有京城的。連「薛蘭花」也是以演員名義來的。說起來可丟人了:他還在戲裡扮了個小角,是一隻被搗了巢的老狐狸,「攜眾狐狸過場」。不到一分鐘的戲,只見他憤地翹著蘭花指,領著一群失去家園的小狐狸,是「滿悲憤地集過場」而去。樂隊一個哈,第一次綵排,就被「薛蘭花」得把嗩吶炸音了。還有一個,笑得端直把手上的大鑼都跌到了地上。連團長都跌份成這樣,可憶秦娥卻風光得像是來的「家元首」。
在演出後台,那更是等級森嚴。憶秦娥一人一個化妝室,門口還站著「安保」。別人想去,他會不停地「NO,NO,NO」地擺手。據化妝師說,裡面可闊氣了,不僅擺著鮮花,而且還有單獨衛生間呢。其餘人是在一個大化妝室里。演員多,明顯很是擠巴。薛桂生還請米蘭出面協調,看能不能讓幾個次主演,也到憶秦娥那間化妝室去化妝。只見劇場管事人,又是聳肩又是攤手的,表示決不同意。說劇場沒有這規矩。主演化妝室就是主演化妝室。主演化妝時需要安靜,需要休息,需要溫習台詞,是不能打擾的。並且還特別補充了一句:「她的勞需要獲得所有人尊重。」連媒也是把「長短炮」支在門口,靜靜等待著主演化完妝出來時,才可以拍幾張照片的。並且這裡還不能跟主演行任何。要採訪,也得在演出結束後才能行。
這次來美,楚嘉禾對米蘭這個人,有了不小的看。過去在寧州,她當學生那陣兒,就知米蘭跟胡彩香為爭主角,鬧得火不容的。這陣兒,不知哪筋給起來了,卻突然把胡彩香稀罕的,還專門讓佔了演出團一個名額,為幾句伴唱來了紐約。胡彩香過去她就不待見。她一團,就聽說這傢伙跟憶秦娥她舅有一呢。連她那兒子,也都說是跟胡三元的私生子。大家在一起,老比照她兒子與胡三元的鼻子、眼睛、巴,甚至耳垂。都說這娃除了臉沒被燒黑外,其餘簡直就是跟胡三元一個模子磕出來的。就這麼個爛貨,卻給憶秦娥教了一口好唱。是把憶秦娥從黑黢黢的灶門,一路送到了西京的舞台上,幾乎完全成秦界的一個詭異神話了。
胡彩香這次來,跟著演出團一路也沒少丟人。飛機一起飛,就嚇得她直喊:「娘,心就跟老鷹抓到半天空了一樣。老鷹爪子要是一松,老娘這一輩子就算代了。死張光榮在家可咋辦呀!」在飛機上,鬧的笑話更多。要咖啡,她卻嫌咖啡苦;要飲料,給人家說不清楚,人家拿的酒來,喝得她端直溜到椅子底下了。整個人形,就不是這個團隊能帶出來的人:上長,下短,還、臉大的。她完全是一旅遊大形象,卻混在赴紐約的「中秦演出團」里。提溜了兩個人造革拉鎖包,一個拉鏈還拉不上。說都是給米蘭拿的土特產。可笑的是,一塊黑乎乎的臘,還刺出一截帶把肘子來。她用別針別都沒別住。包大得雙手提著不方便,她就用巾從中一綁,把兩個大拉鎖包前後褡褳在乎乎的肩膀上。結果,過海關時,先讓把「帶把肘子」沒收了。氣得她還直罵:「死『城管(其實是海關)』,在哪裡都收沒東西。」除了憶秦娥,幾乎沒人願意跟她走在一起,都嫌丟不起人。關鍵是她還不知別人的感受。多得要死。只要一講話,就惹得一陣哄堂大笑。隨團外事方面的負責人,都批評好幾回了,說出門不要扎堆,不要大聲喧嘩。可遇見這麼個了大觀園的劉姥姥,誰又能忍住不違反紀律呢。
到了紐約,米蘭似乎只把胡彩香和憶秦娥當回事。同樣是從寧州來的楚嘉禾和周玉枝,卻享受不上那兩位老鄉的待遇。雖然米蘭也私下把她們四人宴請過一次,但對胡彩香和憶秦娥,明顯是高看了好幾眼,並感深厚得無相比的。周玉枝倒是不在乎,說:「人家米蘭跟胡彩香老師是師姐師妹關係。憶秦娥又是人家兩人幫過的,自然走得近些。那時我們是學生,跟人家就沒任何關係。來了美,人家能單獨請我們一次,已是很不錯了。你還計較人家,不該沒掏錢讓咱上帝大廈。戲太過了噢。」
憶秦娥還是老樣子,一來就覺,哪兒也不去。除了保證演出,幾乎連華爾街都沒去看一下。她們倒是落了個清閑自在。不讓逛,還是都出去逛了。著華爾街金牛那光溜溜的牛蛋,把相也照了。帝大廈也上了。連「9·11」被炸掉的兩座大樓原址也去看了。楚嘉禾跟幾個人甚至還偷偷去華盛頓逛了一趟呢。
演出也的確成功。還是真的很成功。那次去歐洲演出三個月回來,媒說是「轟歐洲」,大家都想發笑。其實就是去耍「絕活」去了。可這次在百老匯,是真正的大戲演出:故事劇完整;有文有武;並且文戲與唱分量還很重。兩場演出,第一場上座率在百分之八十左右。第二場竟然爆棚了。華人觀眾能佔到五分之一,其餘還都是老外。並且在演出完後,五次謝幕,時間長達十六七分鐘。第二天,美很多媒都報了中最古老劇種秦,在百老匯的演出盛況。憶秦娥的劇照,甚至都有媒是用整版推出的。
儘管大家對胡彩香有一百個瞧不上,可在百老匯的演出,胡彩香那幾句伴唱,還真是震撼了全場。照米蘭的要求,是一定要胡彩香出場演唱的。「薛蘭花」是照米蘭的意思,安排胡彩香出現在了劇的高:
〔面對狐仙老巢的崩毀,一白髮蒼蒼的老狐仙,拄一藜杖,顫巍巍地從廢墟中走來。
〔她站在陡峭山頭上,唱出了這樣四句蒼涼備至而又神昂奮的苦音慢板:
山高長的摩崖,
千秋萬代的狐家。
百折不回的摧打,
生生不息的發。
〔在老狐仙杖策遠邁的路上,聚集起越來越多蓬的新生命。
楚嘉禾雖然那麼不待見胡彩香,可還是被胡彩香這四句苦音慢板,唱得心生震顫,後悔不迭。要是當初有眼光,早早把胡彩香住,給自己也教出這一口好唱來,哪裡還有她憶秦娥的米湯饃呢?世間真是萬事都只能在無從更變的時候,才看出癥候來。等看出時,一切也都晚了。不過要能早看出來,都成了神仙,恐怕這個世界也就只能都興風作妖了。這個該天煞的胡彩香,出了一路的丑,沒想到,最後在百老匯,卻因幾句唱,而紅火得也上了報紙,成了演出的「大亮點」。
米蘭在演出結束後,竟然上台來,是抱著胡彩香號啕大哭起來,她說:「你沒變,就是這個聲音,四十年前就唱得這樣讓人心碎。」
楚嘉禾想,四十年前的心碎,恐怕跟今天的心碎,完全是兩個概念了。只有爭主角的人,才懂得這種心碎的殘破程度:那是要滴血,要攪成泥的。
回後,憶秦娥的戲竟然擁到機場,拉起橫幅,打起鑼鼓,把憶秦娥是抬著上一輛大轎車接走的。
楚嘉禾回到西京才知,對憶秦娥的宣傳早已鋪天蓋地了。連胡彩香那幾句唱,都有人提說。而她一個堂堂女二號,竟然翻遍報紙和各種網路,隻字未見。她本來就是一個碎,這下更是火上澆油地說:
「你團真是古怪,這明明是秦出訪,省秦出訪,怎麼宣傳報出來,都成憶秦娥一人的事了呢?既然她一個人能成,那就讓她去美唱獨角戲好了,怎麼還要拉一堆人去呢?你們都是泥塑木偶嗎?這扣碗的底子,也墊得太窩囊了點吧。嗨,你還沒見憶秦娥那個土老帽娘,才張得擱不下呢。現在死了傻孫子,沒事了,也瞎收拾瞎打扮起來了。在憶秦娥去美的時候,她把兩掉光了的眉,也文成了兩個死百腳蟲的樣子。本來就薄氣,這下還畫得紅赤赤地翻了出來,活像白骨她了。她整天穿條大花子,還是蘿蔔形的。上還綁了塊印度女人才綁的那種說衣服不像衣服、說披肩不像披肩的大花布。先頭她還是拿個花扇子,在南城門外人群背後,戰戰磕磕地扇著,舞著。有時腳笨的,都能把自己別倒。現在可不一樣了,都敢舉一把花不稜登的『太平傘』,走到人前,又是哨子、又是整隊伍的,都在領秧歌舞了。開口秦娥長,閉口秦娥短的,生怕沒人知她是憶秦娥她娘似的。還有一件事,可是把我快笑死了。就在你們去美演出,說是轟了百老匯的第二天,我到城牆下閑轉呢,見憶秦娥她娘,張得把《天鵝湖》里的『四小天鵝』都跳上了。說是跳的芭蕾,卻放的是《好漢歌》,『大河向東,天上的星星參北斗……說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只見她領著舞,一跛一跛地出來,還起了一個『大跳』呢。『嗵』地落下來,差點沒把城牆磚砸個窟窿。嘎嘎嘎,嘎嘎嘎,你說好笑不好笑,真正是槌城,三年都成了了。」
楚嘉禾聽著她對憶秦娥她娘的糟踐,心裡也覺得有幾分好笑,卻又有點笑不出來。她接著叨叨說:
「別看憶秦娥悶悶的,那都是表面現象,會來事得很著呢。你沒算算,這些年,幾乎把一家人都到西京城了。聽說她姐現在也玩起文化了。說開了個啥子文化公司,又是給單位辦慶典,又是給人持婚禮,還又是承攬演出的。說最近還拍起《都市碎戲》來了。連她姐、她姐夫,還有那個老白骨,都出鏡做演員了呢。還說戲好賣得很,一年拍成了幾十集,在灞河把房子都買下了。她弟那個不著調的東西,你說遲早都會跟她舅一樣,要蹲大牢的。結果人家現在還開了網路公司,雇下一幫人,專做秦傳播的點擊生意,聽說把歌舞團的一枝花都掐了。你看你,都混的啥名堂:戲沒唱成個戲,家沒成個家。活得還別說憶秦娥,連人家周玉枝都不如。人家兩口子把子過的:生了兒子,前些年還了指標,又生了女子。算是兒女雙全了。說在曲江把複式樓都買下了。你再看看你,看看你,都把子過成啥樣子了?不是我說你,一輩子啥都下不了心,連找個男人,都看不住。呼啦一下,把婚離了,結果人家這兩年又在海南翻起來,都是家幾個億的大老闆了,與你有什麼關係?你說你……」
「別說了好不好。這些事哪一樣不是拜你所賜?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我一回來你就嘟噥,都嘟噥我一輩子了,還想嘟噥。求求你,別再管我的事了好不好?我有我的活好不好?你整天給我爸出主意呢,倒是把爸從副行長成了正行長,不就是個正科級嘛。現在也退休了。一退休,在縣上連鬼都沒人理了,正科級又能咋?唱戲這行,跟其他行業都不一樣,別說你不懂,我也不懂。咋紅火,咋窩黑,都是說不清不明的事。你就別再給我瞎掰扯了,我求你了。」
楚嘉禾哭了。她氣得也拎著包走了。出門時她還嘟噥了一句:「聽不聽,我都把話撂在這兒:你就是個受氣包。不是你不能唱,而是你缺心眼。一個人想成事,沒有一些過人的心眼還能成?你就等著在家慪氣傷肝吧,活該!」
她走後,她號啕大哭了一場,氣得把家裡能砸的東西,基本都砸完了。她不僅是生唱戲的氣。最讓她窩火的,就是自己的那個男人,躲債、跑路、背運了好幾年後,突然在海南又鹹魚翻了。這次翻起來,幾乎讓過去的爛尾工程、閑置土地,一下賺了幾個億。並且最近赫然上市,市值更是高達幾十個億了。當她知這件事後,立即領著兒子去了一趟海南。千說萬說,可你是在人家最艱難的時候,與人家刀割洗的。是撇清了所有可能產生的債權糾紛離去的。現在回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人家雖然給了「前」禮遇,但覆難收,替補隊員都給人家把兒子生下了。並且那個「替補」,是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幫過他的一個大學生。年齡還比她小了十三歲。人長得猛一看,酷似甄嬛。她是誠惶誠恐而去,失落魄而歸。兒子人家還是想認,並且希望讓他收養,以便得到更好的教育。她倒是死都沒有丟手這最後的生命稻草。
其實這些年,給她保媒拉縴的也不少。自己親自上門糾的也絡繹不絕。有時把門檻都能踢斷了。但都沒有她認為遂心合意的。她覺得,自己唱戲沒唱過憶秦娥,把男人總得找得勝過她一籌吧。憶秦娥的兩任丈夫,都算是丟人現眼一回,這讓她心裡不免有些得意。可要找個像樣的男人,尤其是與她年齡相配的半老男人,真是比找條溫順乖巧的狗都難。好男人都有下家。來瞀亂她的,也就是瞎瞀亂。給你表忠心,說是要離婚娶你,可千萬別信那鬼話。那都是心急火燎時的託詞。一旦得逞,他有一萬個理由跟你「劈」。還都美其名曰,是為了保護你的名譽呢。尤其是從海南回來以後,她覺得自己的男人是更難找了。與其找個讓人發笑的,不如落個「單耍俏」的。自己雖然是這把年齡了,畢竟保養得好,姿還是充滿了回頭率的。在她的戲裡,也有幾個算得上是「高大上」的人物。她只是懶得理而已,但凡給點好臉,都會顛顛地就來了。
她這幾天在想一件事,還是憶秦娥的事。
憶秦娥從美演出回來,一些戲突然吵吵著,要給憶秦娥個什麼「演出月」。說讓憶秦娥把她幾十年演過的戲,全部演一遍。然後,這些戲還在網上聯名,準備以多家單位聯合的名義,給憶秦娥授予什麼「秦金皇后」的牌子呢。這事已經把風聲鬧得很大了。楚嘉禾雖然也知,人家就是再給秦授兩個、三個金皇后、銀皇后、銅皇后,也未必能臨到自己。可這事,總是讓她心裡像吃了死蒼蠅一樣難受。難就任憑憶秦娥這樣把名聲坐大,直到遮雲遮月,讓別人都活得暗無天嗎?也就在她心裡撓攪得無抑制、排解的時候,她的一個長戲,打電話來問候她。她知這傢伙的心思,就笑著讓他來家裡了。
那天晚上,他們談了很久。她是一肚子苦,不知該怎麼訴說。而那個長卻是心急火燎的,別有一番繾綣惆悵。她是穿著一很漂亮的衣,坐在沙發上。長的眼睛,就一直在那時開時合的豐碩部上掃著。她說到了憶秦娥可能得到的更大榮譽,認為這樣一個生活極其爛的女人,是不配享有秦金皇后美譽的。長聽到「生活爛」這個詞,很是有些興奮,就問咋個爛。楚嘉禾就把憶秦娥十四五歲被一個做飯的強;然後把一個封瀟瀟的玩成了酒鬼殘廢;還有四個老藝人與她之間的「誨誨盜」;直說到單跛子、封子;還有現在活著的薛蘭花;包括派出所的喬所長,說喬所長新近也死了老,是腺癌,不定都是被憶秦娥氣死的呢。等等等等。當然,更少不了對劉紅兵與石懷玉「始亂終棄」的不平。她幾乎是一口氣說了二十多個與憶秦娥有染的男人。那長終於忍不住,一把抱住她說:
「不說了,不說了,說得我都想變成壞男人了。」
「你以為你是啥好東西。」
「知就好,知就好。放心吧,我就是筆杆子,絕對會在網上,還有其他手段,把這個憶秦娥徹底臭的。」
說著,長順勢就把她壓到了上。
她也很自然地配合起來。
「你真有這本事?」
「這樣說吧,這事,是咱的拿手好戲。咱都幫領導過好幾回了。我頭兒就是這樣上去的。」
「牛。」
「你等著瞧么。」
「你這晚了不回去,老都不問你啥去了?」
「單位加班寫材料。」
「哎,你準備咋樣寫呢?」
「得咋臭咋寫。想把誰臭還不容易。」
「那你說咋樣才能把憶秦娥得比屎還臭?」
「你能不能讓我把事辦完再問?」
「一定要寫上這就是個爛貨。從十四五歲就爛起。」
「你是好貨。你是好貨。你是好貨。你是好貨。你是好貨……」
「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哎,要快哦,不然她還真把金皇后的帽子給戴上了。」
「你真討厭,別再說憶秦娥了好不?你到底是讓我想你么,還是想她。」
「敢,你個臭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