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拳中有神
「哈哈哈……」
老蒼頭得意的大笑起來。
他在高正陽手下屢屢吃癟，心裡對這個少年已經有了幾分敬畏。高正陽驚訝的樣子，讓老蒼頭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鶴族一向出美女，當初的鶴無雙，被譽為天下第一美女。只是鶴族人口稀少，極其罕見。能在黑龍嶺看到鶴族美女，是我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事……」
說起鶴族美女，老蒼頭是眉飛色舞，好不得意。
聽老蒼頭說了半天，高正陽還是很難想像，長著白色翅膀的鶴族是什麼樣子。
「鶴族高雅，燕族嬌柔、狐族妖魅、貓族可愛，這四個蠻族是公認的盛產美女的種族。」
老蒼頭搖頭晃腦，講著蠻族美女的軼聞傳說，「其他蠻族也有美女，譬如兔族，白兔美人可是這世上最出名的妓女，她們遊走八方，以賣身為業……」
老蒼頭一臉悵然，頗為遺憾的道：「可惜，一輩子就困在這窮山僻壤，從沒出去見過世面！」
高正陽對各族美女興趣不大，只是老蒼頭話里傳遞出的豐富信息，讓他有些暈。
這個世界，可比他想像的要複雜的多。
「有機會的，我帶你去那轉轉，也許能碰到鶴族的美女。」
高正陽一口拒絕了，「沒興趣。」
黑暗中，老蒼頭眼珠一轉道：「大荒群山中不止有蠻族美人，還有各種靈藥神果。要的運氣好，吃上一顆，立即能擁有強大力量。」
「呵呵……」高正陽笑起來，「要是那麼容易，你怎麼不去找？」
老蒼頭詞窮，想了下的道：「那東西是難找。還是獵殺妖獸來的實在。妖獸的血肉都是大補。就是最低階的鐵刺豬，也比家養的豬強百倍。」
高正陽心中一動，生出幾分興趣。他也隱約記得，妖獸的血肉是大補。這正是他急需的。
「其實吃血肉還不算什麼，最大的好處是殺死妖獸時，能吸取到妖獸的部分力量。所以，強者愈強！」
老蒼頭說著嘆口氣，「可惜，狼族在外面堵住進山的路，部族已經好久沒進山打獵了。」
「山裡都有什麼妖獸？」高正陽問道。
「那可多了，鐵毛豬，灰背蒼狼，火眼猴子……」
老蒼頭也算是見多識廣，講起妖獸來如數家珍。他到底年紀大，說著說著，人就打起了呼嚕。
高正陽卻睡不著，睜著眼睛計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想要挺過鈦極合金的第二階段融合，進山獵殺妖獸似乎是條不錯的路。
老蒼頭想學太極拳，對高正陽的態度也越來越好。
三天下來，老蒼頭和高正陽簡直成了好朋友。當然，太極拳也從頭到尾學會了。
只是，老蒼頭始終無法理解太極拳的神髓。
這不是高正陽藏私，主要是老蒼頭年紀太大了，又不識字，對世界認知很簡單。
精神上無法難理解太極拳的意境，身體上也無法體會太極拳的精微勁力。
來到老蒼頭家的第四天早上，高正陽吃過早飯，繼續練習太極拳。
練習了二十多年的太極拳，已經深刻到他的靈魂內。
哪怕換了一個年輕的身體，高正陽還是很快的找到了感覺。深刻在靈魂深處的那種感覺。
四天下來，極限強度的練拳，讓高正陽吃了有一百斤的肉食。
這還不足以改變體型，但他的肌膚已經多了幾分光澤。身體內部，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巨變。
外來的神魂和身體，已經乳水交融，再沒有任何問題。
身體神魂的協調，也讓高正陽逐漸找到了感覺。
再一次對著朝陽，高正陽只覺心神空靈又充實，達到了一種很奇妙的狀態。
攬雀尾、懶扎衣、單鞭，一招一式，剛柔相濟的勁力，從肌肉滲入骨骼、臟腑，最後和神意統合成一體。
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練拳也是如此。
此時的高正陽，自然放下一切雜念，心如明鏡，洞察一切細微變化。
中伏被殺，穿越時空，來到這個世界。從巔峰強者，變成一個苦逼的痴呆少年。
要說高正陽沒有想法，那是假的。
但面對命運跌宕波折，高正陽是以勇者的心態，坦然面對。
所有種種變故，在他看來只是磨礪。也只有經過種種磨礪，生命才能燦然放光。
高正陽天生就性格堅忍，他的經歷又淬鍊了他的強大意志。
幾天的養神蓄意，拳意精神終於爆發出來。
體現在拳法中，就是剛猛如雷，堅固如山，厚重如地，宏大如天。
熟悉的招式中，高正陽逐漸找到前世的感覺，打出自己的意志和氣勢，拳法里就有了神。
老蒼頭本來還跟著慢慢一起打拳，可隨著高正陽的拳意變化，他感受到了其中的神。
老蒼頭獃獃的看著，滿是皺褶的老臉上一會欣喜，一會激動，一會感慨，神色變化不定。
這拳是勇者之拳，敢於對抗一切，沒有什麼能壓服他，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包括最為強大的命運。
高正陽沒有講解拳法的精髓，可老蒼頭卻懂了，懂了他的拳意，懂了他的豪情壯志，懂他的勇猛不屈，懂了他的雄風霸氣，懂了他拳法中的神。
這不是說他就此學會了。而是一種明悟。
就像是樵夫鍾子期聽伯牙彈琴。不用任何講解，他就能明白琴曲中的感情和意義。
但這不是說鍾子期就會彈琴了。懂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何況，老蒼頭也沒有鍾子期的靈性。他能懂高正陽拳中的神，是因為高正陽詮釋的太精彩太出色了。
高正陽自覺拳法其實還有些生澀，畢竟這個身體太過稚嫩，勁力還無法入微。
可從拳意層次上說，卻要比是上一世巔峰之際更進了一步。
穿越時空，變身成另外一個人，這種超乎尋常的生命體驗，也是寶貴無比的經驗。
只有親身經歷過，才會懂得那種感覺。才能有種種感受，才能生出逆天而行的豪情。
這不是憑空而來的，也沒辦法憑空而來。
如同一個人說攀上珠峰不算什麼。這種話，只有站在珠峰的巔峰上說，才有意義。
否則，這話就只是嘴炮。不值一哂。
曲折神奇的命運變化，如同熔爐一般，高正陽沒被熔爐熔化，反而淬鍊掉自身雜質，把自己鍛煉成百鍊鋼。
高正陽也知道，他能有打出如此強大的拳意，不止是經歷的問題，而是他的精神力量比從前強大太多了。
在他眉心深處，似乎有某種如同實質的力量在不斷擴張，讓他覺得眉心發脹。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鑽出來一樣。
暫時很難說清這種變化的原因，他猜測可能是穿越時空帶來的異變。
連靈魂都能轉生，精神力量異變沒什麼稀奇。
一套拳打下來，高正陽擺了個無極樁的架子。
他站在那不動，可渾身肌肉、筋骨無一不動。細微的骨肉顫動，同篩沙子一般，把勁力不斷細化，入肉入骨入血。
高正陽拳意再高明，也要身體施展才行。通過無極樁，不斷的強化身體，加強對身體的掌控。
另一方面，通過這樣高強度的修鍊，可以加快鈦極合金和骨骼的融合。
超強度的修鍊，會在一定程度上損壞身體。
相比之下，身體神經反饋回來的撕裂似的疼痛，反倒不算什麼。
現在的要儘快完成第一階段融合，掌握自保的力量。
身體上的一些傷害，都可以暫時忽略。
至於最危險的第二階段融合，高正陽會盡量拖延時間。
等高正陽再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影子微斜，已經過了正午。
旁邊等著的老蒼頭，急忙湊過來道：「吃飯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老蒼頭說話的語氣姿態，少了幾分油滑，多了幾分恭謹。
到讓高正陽有些意外。不知這老頭搞什麼鬼。
吃飽喝足，休息一會，高正陽繼續練拳。
這次，老蒼頭也不練了。他就在旁邊安靜的看著，目光變幻不定，也不知是在想著什麼。
高正陽一直練拳到晚上，吃過飯，又練了一個時辰，才回屋休息。
早就躺下的老蒼頭，聽到動靜坐起來，和高正陽招呼道：「正陽，要睡了？」
老頭突然叫的這麼親熱，高正陽快要起雞皮疙瘩了。
「有話直說就行。」高正陽直接道。
老蒼頭賠笑道：「沒事、沒事。就是看你今天練拳，想起了你父親。他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是遠不如你。」
高正陽默然不語。他已經不是原本的高正陽，對這個父親也並不在意。
何況，老蒼頭說這個，不過是套近乎。也沒必要回應。
老蒼頭打開話題，就自顧說起來。
「不是我吹捧你，正陽，你今天的拳法已經入神了。以你的資質，遲早能凝鍊出武魂，成為絕頂強者。」
「武魂？」
高正陽有了興趣，他正想和老蒼頭打聽武學上的問題，只是沒找到合適機會。
「你不知道？」老蒼頭有些疑惑看著高正陽，轉又一拍大腿道：「對了，你一定是忘了。」
高正陽痴呆幾年，不記得這些也很正常。
老蒼頭給高正陽找到了理由，也就不在糾結這個。
他繼續道：「武者凝鍊元氣，淬鍊身體，打通靈竅。打通第一個靈竅，凝鍊武識，就可以稱為真正的武者。但只有六識通靈，凝鍊出武魄，才能算是高手。更進一步，武魄轉化成武魂，那才是縱橫天下的強者。」
高正陽還記得靈竅，就是人體內的能夠匯聚元氣的地方。就像是中國說的穴道，又比穴道複雜神秘。
可武魄、武魂他就不懂了。意思能明白，也能隱約想像一下，卻很難有具體的概念。
「武魂到底是什麼？」高正陽追問道。
「啊、武魂就是武魂了，強大無比的力量……」
老蒼頭也不懂武魄、武魂，他當然無法解釋其中奧妙。
但他見過一位強者，從高正陽的拳法中，他感受到了那種強者的氣息。
雖然只是猜測，卻讓他升起了幾分希望。
高正陽也看出來了，老蒼頭不可能給他滿意的解釋。他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呵……」
老蒼頭嘿笑道：「我有一個大好處給你。」
高正陽笑而不語，這個賊滑老頭，明明是求人，還說什麼送他大好處。
昏暗的房間中，老蒼頭也看不清高正陽的表情，但幾天相處，他也知道高正陽聰明的超乎想像，這話騙不了他。
忙又繼續道：「二十年前，我在黑龍嶺遇到了一位強者。就是我遇到鶴族美女那一次。強者告訴我，他想找一個資質好的徒弟。我看你拳法入神，絕對有資格做他的徒弟。」
高正陽好笑的道：「二十年前，這麼長的時間，那人不是走了，就是死了。」
「不會、不會。」
老蒼頭急忙擺手搖頭，極其肯定的道：「那人一身通天徹地的神通，神祇一般的強者，怎麼可能死！」
高正陽不語。能讓賊滑的老蒼頭這麼有信心，對方肯定有些本事。
不過，這老頭如此熱心，這事他一定有什麼巨大的好處。
「沒興趣。」高正陽沉吟了下，一口回絕了。
他現在急著恢復力量，哪有時間去冒險。這些事，等他渡過難關了，再去一看究竟不遲。
老蒼頭難以置信的道：「這是天大的機緣，你居然就這麼拒絕了！」
高正陽打了個哈欠，不在意的道：「困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你、你……」老蒼頭真想罵人，還好強行忍住了。
高正陽那面已經躺下。很快的，黑暗中就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老蒼頭呆坐在那，怎麼也想不通，高正陽為什麼會拒絕這種好事。
他越想越鬱悶，恨不能把高正陽的腦子劈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
老蒼頭滿腹心事，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堅持不住睡了過去。
天亮的時候，高正陽準時醒過來。
這一夜他睡的特別安穩，用井水洗了把臉，人就變得精神奕奕，充滿活力。
對著東方的朝陽，高正陽徐徐吐納呼吸。
紫氣東來，在這個時候吐故納新，從身體到精神，高正陽都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收了架子，高正陽有些感嘆，這個世界的確是有種玄妙的力量。他才練了幾天，效果卻和地球上練習十年差不多。
當然，這個身體本身也是有基礎的。只是缺乏營養，才瘦弱不堪。
高正陽瘋狂修鍊，刺激內臟和血液循環，加快了新陳代謝，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照著這個速度，再過一夜，鈦極合金就能完成初步融合。一個月內，我就能恢復巔峰時期的力量。」
高正陽對此頗為滿意，不過，就怕鐵林部有變。
老蒼頭的嘴特別碎，這幾天沒少和他念叨狼族的事。
按照老蒼頭的看法，第一場雪落下前，鐵林部和狼族一定會爆發戰爭。
高正陽也相信這個判斷。他雖然不清楚外面的情況，可從雙方處境來說，已經是水火不容。必定會在冬天到來前作個了斷。
大荒群山中，危機四伏。鐵林部，更不是世外桃源。
「砰砰砰……」突來的敲門聲，驚醒了沉思的高正陽。
他有種預感，他的平靜日子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