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兵訣
「神兵訣的根基不是煉體，通過固定的十三式動作，刺激脊椎尾處的靈竅……」
林教習坐在椅子上，搖頭晃腦的講解著神兵訣的要領。
他年紀很大了，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半尺長的白鬍子。給人一種極其蒼老的感覺。
實際上，看他面相，也不過是個中年人而已。
坐在下面的數十名少年，或坐在那低頭睡覺，或交頭接耳的聊天，或出神發獃，不一而足。
唯一認真聽講的，就是坐在最前面的高正陽。
神兵訣是人族最簡單流傳最廣的武功。對於所有少年來說，這是他們從小就會的東西。
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有興趣再聽。
高正陽卻不同，他繼承身體的記憶並不多。雖然記得一些武功修鍊的法門，卻都殘缺不全。他自然不敢嘗試。
有人願意系統詳細的講解神兵訣，他當然要認真聽講。
白鬍子林教習，一輩子教授神兵訣，早已經倒背如流。
他眼睛都不睜開，拿著根細木棍隨便往後一指，就點在後面牆壁上的人形圖案上，位置分毫不錯。
「看到沒有，就是小腹的這處靈竅，最容易感應天地元氣。神兵訣最妙的是，可以由外而內，打通靈竅。哪怕是再蠢笨的人，只要認真練習神兵訣十年，就能成打通靈竅，感應到元氣存在。」
「我不信！」一個膽大的少年說道：「像高傻子這樣的人，練一輩子也不可能打通靈竅。」
林教習睜開眼睛，看了眼那說話的少年，「誰讓你說話了？」
少年雖然膽大，被他冷森森的目光一瞄，也再不敢多言。
其他少年也都嚇了一跳，再不敢說話。
林教習冷哼一聲道：「你們不要小看神兵訣，這門武功由淺入深、由外而內，最是中正，實在是天下第一等的武功。當初創立這門武功的，正是真武聖帝。由此，人族才能人人習武，逐漸強大起來。」
少年們自幼都聽多這種話，並不如何在意。限於學識閱歷，他們也很難理解其中的意義。
少年大都不懂得作偽，臉上紛紛露出不以為然之色。只是沒人敢反駁。
高正陽卻聽的很認真，如果林教習沒說假話，這門神兵訣傳承了幾萬年之久。
先不說它的歷史意義，只是能一直傳承，歷經時間考驗，就證明了這門武功的不凡。
「經過我山國歷代強者不斷修訂增補，神兵訣已經趨於完善……」
林教習講解了一會，注意到高正陽，對他的態度頗為滿意。點頭道：「你們如果能像他這樣認真，早晚能成為真正的武者！」
剛才說話的那個少年忍不住低聲道：「他就是高傻子。」
其他少年都聽到這句話，頓時哄堂大笑。
林教習有些掛不住臉，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喝道：「這裡是講武堂，不是你們玩鬧的地方。」
林教習揚聲道：「來人，把這小子拖出去，給他五鞭長點記性。」
門口坐著的兩個老兵大步進來，笑嘻嘻的抓住那個說話少年，硬拖了出去。
就在門口，把他衣服扒掉，拿著皮鞭狠狠抽了五鞭。
講武堂其實就是個草屋，四面開窗，說是涼亭都可以。
所有少年都看的很清楚，一鞭子下去，那少年背後就皮開肉綻。
他凄厲的慘叫，更是尖利的刺耳。
等五鞭抽完，那少年已經渾身抽搐，軟軟的趴在地上，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眾少年都的臉色慘白，駭然失聲。草屋內異常的安靜。
林教習摸著白鬍子，冷笑不語。不用點酷烈手段，這群少年也不知道軍法無情，絕非兒戲。
「你們是都學過神兵訣，可有幾個真正懂得其中奧義。坐在這裡，就把耳朵支起了，認真聽明白。我可不是來哄你們玩的。」
林教習立了威風，一直到下課，少年們的乖巧老實的很。
他不但講解神兵訣，還解釋了法師、術者的修行之路。最後，甚至對大陸上的國家大勢點評一番。
林教習絮絮叨叨說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昏暗才下課。
眾少年聽的昏昏欲睡，又不敢睡，渡過了極其痛苦的一下午。
高正陽卻聽的津津有味，收穫頗豐。
這個世界，高階武者有著開山裂地的威能。強大的武者，足以左右一個國家的命運。
同樣強大的，還有法師和術者。法師信奉祖先、神祇，並從信仰中獲得強大力量。
術者，依靠符文之術獲得力量。
強大的妖獸，和一些上階蠻族，身體骨骼上天生就有符文，擁有神奇力量。
最初個時候，術士就是模仿這些符文，逐漸破解其中奧秘，獲得力量。最終，形成一個龐大的術士體系。
林教習講的不精彩，卻系統而全面。
只是這種居高臨下、統領全局的角度，就勝過鐵林部大多數人。
而這一點，可能林教習自己都沒意識到。
對於高正陽而言，卻如同撥雲見日，一下子豁然開朗。
當然，受限於能力，林教習講的都是泛泛之談。
不論是術者還是法師，他都不明所以。就是最簡單的武道，他也說不清楚。
高正陽並不失望，他覺得這樣反而正常。
哪怕是前世的知識爆炸時代，又有幾個人能把相對論解釋清楚？
如果隨便一個人，就能把高端力量解釋的很清楚，那這種力量也就不值得敬畏。
軍營的晚飯很簡陋粗糙，蒸熟的麥餅和野菜湯。
老兵的碗里，都有一塊見方的肥肉塊。
新兵們看的直流口水，有個膽大的少年還去問做飯的伙夫，卻被對方粗魯的罵回來。
幾個少年看著高正陽的麥餅，眼裡冒光。只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也沒人敢搶。
對於少年們來說，麥餅實在是不抗餓。只能守著熬湯大鍋，一碗接著一碗，喝了個水飽。
高正陽也沒吃飽，但他也沒興趣去喝湯。趁著眾人還在喝湯，他起身離開。
鐵血軍兵營很簡陋，外圍的木柵欄並不高。高正陽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很輕易翻過去。
晚飯過後，正是兵營中最輕鬆悠閑的時候。
以鐵血軍鬆散的軍紀，也不會有人注意他的行蹤。就算有人注意，也沒什麼問題。
因為注意他的人，肯定有他的目的。不會嚷嚷的盡人皆知。
高正陽悄悄回到老蒼頭家，他沒敲門，直接翻牆進去。
老蒼頭正在院子里坐著，看到一條黑影跳進來，嚇的站起來，張嘴就要大叫。
「是我。」高正陽有些無奈的道：「你個老頭子，別和小女孩一樣膽小好么！」
老蒼頭也知道自己反應有些過激，他訕訕的道：「天色這麼暗，你又變樣了，當然認不出來。」
高正陽剃了光頭，在昏暗中頗為顯眼。他又穿著皮甲，樣子和中午完全不同。
停了下，老蒼頭疑惑的道：「你怎麼回來了？」
「回來吃飯。」高正陽理所當然地回道。
「你膽子真大，私自離營，被抓到麻煩大了。」
老蒼頭很驚訝，高正陽的膽子也太大了點。
高正陽沒空說話，他嘴裡已經塞滿了肉。已經鹵好的肉，雖然油膩，直接吃也沒問題。
今天鈦極合金就要完成第一階段融合，他一定要吃飽才行。至於什麼違紀之類的，根本不需要考慮。
「你還有三十斤肉，再吃能吃多少。只管放我這，我絕對不會偷吃！」
老蒼頭一個勁的保證著。他以為高正陽是怕他偷肉，才冒險跑回來。
高正陽就是悶頭吃肉，一句話也不說。
「軍營苦吧，跟我走多好。去找那位強者學一身驚天動地的本事，天下之大，啥地方不能去，想吃啥吃啥！」
老蒼頭抓緊機會，繼續鼓動高正陽跟他走。
「對了，我害怕你吃虧，還去找了月祭祀，請她早點把你帶出來。」
老蒼頭趁機向高正陽賣人情，「鐵林部這麼大，也只有我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關照你。我能騙你么！更不能害你！」
「你去找小月了？」高正陽突然抬頭問道。
「是、啊。」聽出高正陽語氣有些不對，老蒼頭也遲疑起來。
他嘴上不說，心裡對高正陽已經頗為畏懼。
高正陽淡然道：「你管好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高正陽到不是怕什麼，只是他不喜歡欠人情。他很快就要離開鐵林部，不想和這裡一切扯上關係。
老蒼頭很委屈，「我這不是為你好么……」
高正陽繼續沉默的吃肉。
昏暗中，老蒼頭只能看到高正陽模糊的身影，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高正陽的沉默，讓他非常壓抑。辯解的話，再說不下去。
安靜的院子里，只有高正陽咀嚼、吞咽的聲音在回蕩。
老蒼頭咽了口吐沫，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似乎自己正在一點點被高正陽嚼碎吃掉。
老蒼頭很想就離高正陽遠點，又不敢亂動。他坐在那，不停的擰著屁股。就好像屁股下有根針似的。
「吃飽。」
幽暗之中，高正陽滿足地說道。
高正陽語氣中透出的愉悅，讓老蒼頭心裡一松，輕輕舒了口氣。
但不等他說話，高正陽身影一閃，人就沒了。
老蒼頭愕然，他仔細看了一圈，發現高正陽確實是離開了。
「怎麼像個鬼似的！」
老蒼頭抱怨著，打開自己大鍋，才發現鍋里已經空了。
「媽的、你這傻子要撐死自己啊！」老蒼頭不敢置信地罵道。
轉即他又想起自家後腿肉也在裡面。他不禁哀嚎起來，「小牲口、把我的大腿肉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