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廣闊天地
「小羊，你現在很危險。」
月輕雪的聲音清冷，語氣淡然，似乎只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粗糙木桌上，奢侈的點著兩根蠟燭。
昏黃的燭光很柔和，給人一種靜謐安適的感覺。
對面的月輕雪，在柔和燭光下更多了幾分朦朧幽雅。
那種氣氛，簡直像是後世的情侶約會。
只可惜，對面女孩說的內容很嚴肅，破壞了這種感覺。
月輕雪微微皺眉，她看出高正陽有些漫不經心。不得不提高一些聲音，強調道：「風源這個人很強，也很危險。」
頓了下，月輕雪又接著道：「你不了解大部落的霸道。要是風源覺得你得到了神兵，不止你危險，部落都有危險。」
高正陽一笑，「這是桑老對你說的？」
「不是。」
月輕雪糾正道：「這是桑老讓我對你說的。」
「哈……」
高正陽笑起來，小月其實也挺有趣的。「那桑老想讓我幹什麼？殺了幾個傢伙么？」
風源雖然強橫，高正陽還是有把握殺他。
殺人，和比武是兩回事。
月輕雪有些驚異的看了眼高正陽。小羊的思路還真是詭異，和正常人完全不同。
桑老只想著怎麼避開，小羊卻總是喜歡迎難而上，去主動解決問題。
月輕雪考慮了下，才認真的道：「殺死風源他們，能暫時解決問題。卻會和疾風部結下死仇……」
「好吧，給你面子，饒他們一命。」高正陽笑著說道。
他也知道，殺風源他們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月輕雪有些無奈的道：「好，我欠你一次。」
風源等人大張旗鼓的了，鐵林部上下皆知。
真要出了問題，鐵林部逃不了干係。
疾風部勢大，不論如何，風源等人不能在這裡出事。
高正陽非要把這個當人情，月輕雪也只能領了。
月輕雪的無奈樣子，頗為純真。也讓她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少女的可愛。
高正陽更喜歡這樣的小月，像個正常女孩一樣。
月輕雪平時那樣子，固然風姿超凡，卻不像個真實的人。
「桑老安排一隊人進山打獵，你也跟著進山。可以暫時避開風頭。」
月輕雪說著，海藍明眸中露出幾分憂慮，想了下又叮囑道：「不要相信任何人。」
月輕雪知道桑老的心思，他想拉攏高正陽，又怕得罪疾風部。
就想了這麼一個主意，讓高正陽暫避風頭。
桑老更看重鐵林部的存亡，真要被疾風部逼急了，也許就會放棄高正陽。
月輕雪是桑老的弟子，不好說他壞話。只能側面提醒高正陽小心。
「我明白。」高正陽會意的笑了笑，他從來就沒信任過桑老。
這個老頭，活的年頭太久，想法太多。哪值得相信！
不過，進山打獵卻正合他意。
在鐵林部中，顯然得不到足夠的資源。
斬倒圖騰柱，得到了龐大元氣精華和蒼狼真魂。卻也激發鈦極合金，開始了第二階段融合。
鈦極合金的液態融合，從血液到筋膜、皮肉，深入到身體每個層次。
融合的過程中，要消耗大量能量。
對高正陽來說，這絕對是最嚴峻的考驗。
高正陽本打算休息一天，整理一下所得，和桑老系統學習法術、武功。
現在，不過是把行程提前了而已。
「晚上你別走，我有許多不明白的東西，你要給我講講……」
現在這種情況，高正陽也不好再去找桑老。就只能和月輕雪請教了。
高正陽只想問一些基礎的東西，月輕雪肯定知道。
聽到要留在這裡過夜，月輕雪不禁看了眼高正陽。
高正陽好笑的道：「看什麼，還能把你吃了啊？」
他暗自嘀咕，「沒胸沒屁股，更沒風情，冷幽幽的像個女鬼，誰會對你有啥想法……」
高正陽的變化太大，和以前已經完全不同。
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月輕雪就想拒絕。
但看高正陽平靜的眼眸，她又放心了。
月輕雪天生的天眼通神通，可不止是目光銳利，還能燭照人心，分辨善惡。
等到力量強大，甚至能遍觀九天萬界，見過去、未來。
高正陽的眼眸昏黃，看起來有些晦暗。也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少幾分精神。
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眼神沉穩寧靜，有著讓人心安的力量。
而且，月輕雪有種感覺，她和高正陽的命運似乎有著緊密聯繫。
略微猶豫了下，她就點頭同意了。
「法術是什麼？」
高正陽對法術極其好奇，這種力量不同於武功，卻更加奇妙。
這個問題太大了，直指本質。
月輕雪也是想了一會，才慢慢地說道：「與我而言，法術是以神識為核心，符文為根基，去駕馭天地元氣。」
「難道信仰不重要？」
高正陽有些奇怪，桑老說過，法術和圖騰術，都強調對神祇的信仰。月輕雪卻沒提這一點。
「信仰？」
月輕雪微微搖頭，「我覺得信仰是用來培養、堅定內心。觀想神祇，實際上是用來增強神識的。」
頓了下又道：「當然，虔誠的信仰神祇，更容易感悟神祇的教義，更能契合神祇的特性，獲得強大力量。」
月輕雪看著高正陽，正色道：「這樣做卻是捨棄自我。我並不喜歡。我更喜歡通過符文，解析法術原理，掌握法術力量。」
月輕雪講的很明白，甚至講出了她理解的法術本質。
可具體到符文之類的細節，高正陽還是不懂。他畢竟沒有任何基礎。
「武魄、武魂又是什麼？」高正陽沒糾結細節，繼續問道。這也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月輕雪雖是法師，由於特殊的身世，她對武功也有著極深的了解。
「武魄，就是神宮穴竅內的神識凝鍊而成。你們武者也叫武識，其實都一樣。」
不等高正陽發問，月輕雪又繼續講解起來。
「不同的是，法師是通過信仰神祇，觀想神像提升力量。武者卻要領悟武道精義。以精義為核心，才能凝鍊出強大武魄。」
月輕雪對高正陽道：「所謂的武魂，就是更強大武魄。只有武道宗師，去偽存真，完全領悟武道中的某種奧義，才能凝鍊出武魂。也只有凝鍊出武魂，步入七階，才有資格縱橫天下。到那時，不分種族、階級，都要尊稱一聲大師。法師也同樣如此。」
說起宗師，月輕雪也禁不住露出羨慕神往之色。
不知何時，她才能走到那一步。也只有到了七階，才有可能拿回那些屬於她的東西。
高正陽也有些意外，月輕雪的解說，都能直指核心本質。
不管她說的對錯，只是這種極其理智的思考方式，就讓人讚歎。
高正陽一直覺得，這片蠻荒世界裡的人，愚昧粗魯。
現在看來，未免太小看這個世界的人了。
小小年紀的月輕雪，就能如此理智清醒。
管中窺豹，可見這個世界絕不缺少智者。
「那宗師一定很少了？」
成為宗師是條件如此苛刻，高正陽覺得，這樣的強者不會有幾個。
「是很少，有幾千位吧。」月輕雪點頭說道。
「什麼？」這下高正陽真的驚訝了。
前世的時候，練武功的人那麼多，能稱得上宗師的不超過十個。
其中還有幾個是熬資歷熬成的。
月輕雪有些不解的看了眼高正陽，「世界如此廣闊，有幾千宗師還多麼！」
說著，月輕雪板著手指計算道：「只是人族七國，就聚集了千億人族。就算一億人中出一個宗師，也有一千了。蠻族百族，哪一族沒幾十個宗師。還有妖獸中的強者，各種靈族強者，以及無盡的水族，以及地下世界的魔族……」
月輕雪突然一皺眉，「如果算上六道生靈，豈止是幾千，只怕幾萬幾十萬都有了！」
她也從沒認真算過，這麼算起來，自己都嚇了一跳。
高正陽卻更吃驚！
鐵林部只有幾千人，就是最大疾風部也就幾十萬人。
高正陽以此為標準，一直覺得人族數量不會很多。
只是人口就有千億，開什麼是玩笑？
地球哪有那麼多資源，養活這麼多的人。
何況，聽月輕雪說，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種族，總數量不知有多少。
「這麼多人，要吃多少糧食？」
高正陽還是難以置信，懷疑的問道。
月輕雪禁不住笑起來。小羊再聰明，終究是活在鐵林部，眼光都被局限住了。
她悠悠的道：「天地何等廣闊，只是大荒山脈就綿延幾百萬里。而大荒山不過是山國和月國交界線而已。人族七國加起來，也不過佔據東神州的腹地。如果說東神州是個人的話，那人族七國的地盤只有肚皮這麼大一塊。這世界上，一共有四大洲。可想而知，這天地何等廣闊。」
說起天地廣闊，月輕雪也不禁悠然神往。
高正陽沒發感慨，他在暗自計算。
根據這兩天的經驗，這裡衡量單位，和前世幾乎一樣。
幾百萬里的山脈，作為兩國邊界線？
就算傳言誇張，大荒山脈只有幾萬里。那也不對！
地球上絕沒這麼長的山脈。
高正陽突然意識到，他一直有些想當然，把這裡當做平行時空的地球。
事實上，完全不是這樣。
不過，也無所謂了。不論這個天地是什麼樣子，他也沒可能回去。
對於地球，高正陽也沒什麼眷戀的。
看著高正陽發獃的樣子，月輕雪突然覺得很開心。
高正陽的眼神中總帶著一股淡然，就像、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祇。總是在俯視眾生。
那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的驕傲，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優越，似乎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沒什麼價值。
殺人時如此，和人說話時也是如此。
高正陽並沒有把這些表現出來，卻瞞不過月輕雪的眼睛。
高正陽對她的態度雖然親切，卻總透出對晚輩的愛溺味道。
就好像她是個小孩子一樣。這讓月輕雪有些不開心。
這些知識都記錄在《六道經》內。是她小時候在皇室秘閣中看到的。
像桑老這樣的普通法師，一輩子都沒機會接觸到如此高端的層面。
月輕雪都說出來，一是信任高正陽，再也是為了徹底震撼他。
果然，這一次就是驕傲如高正陽，也被震懵了。
「天地很廣闊啊！」月輕雪微微嘆息著，她臉上卻是一副淡然的樣子。
「是啊，好大的世界。」
發獃的高正陽，突然滿臉振奮的道：「我決定了，一定要站在最巔峰上，把一切都踩在腳下。那種感覺，肯定特別爽！」
把一切踩在腳下，他還真敢想。
月輕雪有些愕然，高正陽是思路，還真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說起大話來，也是特別理直氣壯，好像真的一樣。
月輕雪小臉上都是糾結，高正陽不禁哈哈大笑道：「和你說笑，你還當真了！」
話是這麼說，月輕雪卻又覺得高正陽並沒有說笑。
高正陽也沒有多解釋，他正沉浸在興奮的情緒中。
天地如此廣闊，生命將會因此而更精彩。
修鍊武道，成為強者，這是信念，也是追求。
但在通往巔峰的路上，他也會欣賞路上的風景，享受生命的精彩。
對他來說，過程和結果同樣重要。
也許，他會因為什麼而沉迷，失去了前進的雄心。
一個強者，還怕自己沉迷，只能說是氣魄不足，格局太小。
只要本心不改，就沒有什麼是承受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