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妙僧
柳青歌一身青色衣裙，沒有花綉紋飾。和剛才在高台上彈琴相比，少了幾分華美。多了幾分清素淡雅。
她臉上還是蒙著一層輕紗，薄如蟬翼的輕紗，讓她五官若隱若現，就像霧氣繚繞鮮花，神秘而飄渺。
款步走進房間的柳青歌，身姿窈窕，如江邊青柳，隨風輕舞曼妙綽約。
柳青歌一進房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男的固然的心醉神迷，女的也不免為其風姿所懾，說不出話來。
方文秀和周雲婷長的都很漂亮，方文秀文雅，周雲婷大方，但在柳青歌面前，兩人就顯得極其稚嫩。缺少女人的味道。
這種女人味道，很難用言語來說清楚。可又真實存在。
柳青歌言語、神態、舉止，包括眉宇眼眸間流露出的細微風情，都有著盪人心魄的神奇魅力。哪怕她蒙著臉，也還擋不住那股濃郁的女人風情。
如果說柳青歌是月下玫瑰，神秘嬌艷魅力無限。方文秀和周雲婷就是還沒開的花骨朵。放在柳青歌身旁，什麼顏色都沒了。
尤其是柳青歌黑白分明的清亮明眸，眼波流轉靈動，就像能說說話一般，有著直透人心的魔力。
被她眼波一掃，眾人都像過電一般，心裡麻酥酥的說不出的舒服愉快。
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周博，也不禁為柳青歌的風情所懾，有些失態。
柳青歌目光一轉，已經把滿屋子的人神情收入眼底。她見多了別人失態的樣子，到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更不會去輕視對方。
這樣的人，都不值得她去輕視。
柳青歌的目光最後落在高正陽身上。四目相對，高正陽眼神清澈又悠遠，不見一絲迷醉顛倒。再仔細看，那眼眸深遠，如碧海青天廣闊無盡，似乎怎麼都看不到盡頭。
「嗯？這人神識好生玄妙，竟然有著不可測度的感覺。」
柳青歌暗暗一驚，她本能的收斂目光，再不去多做試探。她在玉春樓只是用紅塵磨鍊本心，並不想隨意結仇。
對方能輕易收拾流雲劍，果然是個高手。既沒有表現出惡意，就沒必要再去試探。
「青歌見過諸君。」柳青歌再次微微屈膝施禮，向眾人問好。
周博呆了下，忙道：「柳大家太客氣了，快請坐。」
柳青歌也沒客氣，徑直走到高正陽身旁的座位，「大師，我坐這裡可以么？」
「請坐。」高正陽伸手示意，讓柳青歌不用客氣。
周博有些失望，他本想讓柳青歌坐在自己身旁。但柳青歌沒給他機會，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笑道：「來過幾次玉春樓，對柳大家的琴藝極其敬服。只是不好意思驚擾柳大家，這次能和柳大家同桌而坐，也是有緣，周某敬柳大家一杯……」
在羽林衛待了兩年，周博接人待物頗為成熟。一開口就攬過主動，要給柳青歌敬酒。
以周博羽林衛統領的身份，給一個酒樓琴師敬酒，其實很失身份。
柳青歌卻不同，她可不是普通的琴師。周博隱約知道，玉春樓背後的萬寶商會，萬寶商會背後則是六皇子。據說，柳青歌和六皇子有關係。
和皇子有關係，哪怕只是傳聞，也沒人敢妄動。畢竟，六皇子那面沒有否認這種傳聞，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對於柳青歌，周博一直是敬而遠之。今天柳青歌主動上門，引發了周博興趣。他忍不住想要表現一番。
柳青歌心裡看不上周博，可在玉春樓歷練這麼久，她早就學會和這種人打交道。
「不敢當周爺誇獎。」柳青歌微微一笑，紅唇微啟又說道：「我不能飲酒，還請周爺見諒。」
端著酒杯的周博有些尷尬，心裡也有些不快。可想到對方的身份，他哪敢發作。笑了下道：「到是我魯莽了，柳大家勿怪。」
柳青歌微微點頭，隔著面紗，似乎也能看到她臉上的歉意。
周博碰了個軟釘子，也沒了說話的興緻。周玉被柳青歌風情所懾，手腳都不知放哪，只會一臉傻笑，更不會說話。
周雲婷被柳青歌氣勢所壓，心裡有些不忿。想要逞強出頭，可和柳青歌明眸眼神一碰，心裡就很虛，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一桌子人中，只有高正陽和圓真最自然。圓真是年少淳樸，心思純凈，還沒法領會柳青歌的風情。
高正陽是歷經紅塵，心靈堅若金剛，九階強者尚且動搖不了，更別說一個才入七階的柳青歌。
十方心佛印，能投射所見所聞所覺的一切。其神妙之處，難以言表。
柳青歌武魂玄妙，藏的很深，十方心佛印也難以投射出她真實力量。正因為看不清，也從側面顯示出她的實力。
這麼近的距離，高正陽有信心一拳打爆這個柳青歌。
昨夜在心佛界擊敗晦明，高正陽在拳法上沒有實質的進步，心靈鬥志卻因此有了巨大進步。
九階強者，任何一個都是縱橫天下的絕頂強者。
在魔界殺死九階的土離，高正陽自覺算是作弊，到也沒多得意。
一直以來，高正陽都覺得九階強者不可力敵。可昨夜真刀真槍正面轟敗晦明，讓高正陽對自己武功拳法有了更深認識，信心倍增。
心靈上的進步，拳意也跟著水漲船高，愈發強橫。
如果說高正陽以前能發揮出十成戰力，經過昨夜一戰，他現在就能發揮出十二成的戰力。
不論是鬥志還是氣勢、拳意，高正陽都處在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
在高正陽眼裡，柳青歌就不夠看了。這到不是他狂妄，只是真正認識自己實力，對於別人也有了更準確的評估。
這也是昨夜積蓄起的氣勢還沒完全收斂起來，自然就從心中透出一絲銳氣。
這也讓柳青歌對高正陽愈發的感興趣。這個月白僧衣，一塵不染的儒雅清奇和尚，真有股讓人著迷的魅力。
「敢問大師如何稱呼？」柳青歌柔聲問道。
「天馬寺、悟空。」高正陽答道。他出身來歷都有度牒僧籍，經得起調查，也沒什麼可怕的。
「有人在這裡鬧事，打擾了大師，是我們玉春樓做的不好。我代掌柜的給大師賠罪。」
柳青歌說著，微微鞠躬施禮，姿態溫婉柔媚。
旁邊的周博看的一陣眼熱，剛才他敬酒都不給面子，卻專門和高正陽賠禮道歉。
葉流雲過來生事，按說要賠禮也該給所有人賠禮。柳青歌的姿態，也顯出她對高正陽的重視。想到這裡，他心裡不由對高正陽生出幾分嫉妒。
就是周玉，臉色也帶著幾分不快。
高正陽注意到周圍人的臉色，也看出幾個人的心性。這些權貴子弟，腦子還真是夠簡單的。他心裡有些好笑，擺手道：「不過是些跳樑小丑，不值一提。」
「請容我撫琴一曲，表示歉意。」柳青歌對高正陽生出興趣，不肯就這麼離開，主動說要撫琴。
高正陽還沒說話，周玉就迫不及待的道：「太好了，我等洗耳恭聽。」
周博也客氣道：「能得柳大家撫琴，不勝榮幸。」
兩人一說話，周雲婷就是想反對也不好出聲。
很快就有侍女過來，擺上琴案、錦墩、香爐、水盆等物。
柳青歌洗手、焚香，閉目靜坐一會，才伸出玉手，撫琴奏曲。
古琴有七弦，五音交錯、變幻無方。其聲悠悠不已，梵谷山流水、萬壑松風、水光雲影、蟲鳴鳥語盡在其中。
恰在此時，外面高台上有人高聲誦念天地人三榜名單。
「天榜第一，道門宗師陸九淵……」
洪亮的聲音，沒有打斷、干擾琴聲，反而自然融合到琴聲中，成為其中難以分割的一部分。
等那人念完天地人三榜名單，柳青歌的琴聲也停了。
她一曲演盡天地萬物，手停弦止時，眾人耳中卻仍有餘音回蕩不休。
一時間，眾人都是如痴如醉，不知身在何處。
柳青歌優雅起身，對高正陽頷首恭聲道：「獻醜了，還請大師指教。」
這話是客氣話，也是柳青歌對高正陽的試探。
高正陽微微一笑，「巍巍若山，洋洋如河，天光水影，月冷松青，曲盡而意不盡，可謂天籟。所謂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一番點評，措辭雅緻雋永，把琴曲之妙幾乎說盡。
最後還有兩句詩詞來稱讚柳青歌，雖有些誇張，卻正合時宜，真是風雅到極致。
以柳青歌的驕傲，也不禁心折。如此人物，真是才意高廣，氣清神秀，如朗月清風，超逸不凡，高妙絕塵。
其他人更不用說，他們說不出這樣的話，卻能欣賞其中是意境。只覺高正陽的把琴曲之妙都說透了，真是讓人不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