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一山還有一山高
金光閃動，渾身血跡的練驚鴻回到了古天岳比武場。
火焰彈釋放的高溫還沒散盡，地面的石板散發這暗紅色。踩上去靴子都開始冒煙了。要不是練驚鴻急忙用元氣護住自己。
天階強者也是血肉之軀，直接接觸高溫熾熱也會受傷。練驚鴻的身體經過妖熊骨骼強化，到不一定會受傷，卻也不想嘗試那種烤肉般的滋味。
被火焰彈炸碎的低階妖族，血肉都幾乎碳化成灰，只有碎裂的盔甲被燒熔成一攤攤鐵汁，以各種奇異的形狀攤在地上，有的還在嗤嗤的冒著火苗。
近乎封閉的古比武場內，散發的焦糊味道奇異而刺鼻。
練驚鴻又急忙封閉了外呼吸，這才適應了古天岳比武場的環境。
「怎麼樣，比武很刺激吧？」高正陽放下面甲，滿臉笑容的招呼道。
高正陽身上中劍的地方，內陷、碎裂、扭曲的盔甲，正如同水波般慢慢波動、膨脹，那些碎裂痕迹迅速融合消失，他話還沒講完，盔甲已經恢復原形。再看不出一絲受損的痕迹。
「大人，你沒事吧？」練驚鴻有些擔憂的問道。相比已經結束的比武，他更關心高正陽的傷勢。
從神武擂台出來時，練驚鴻正好看到哈勒被擊殺的一幕。也清晰看到高正陽身上中了哈勒五劍，身體都扭曲變形的不成樣子。
龍皇甲雖是九階神甲，也只能勉強擋住劍鋒，卻無法完全化解八階魔族劍道大師上的劍力。
哈勒的重劍，凝結著武魂和元氣，一劍下去，劍氣所及，就是一座山也能劈開。人的血肉之軀，根本承受不住破山裂地的兇猛劍氣。
九階龍皇甲到是能自發吸收元氣，恢復如初。可高正陽被劍氣摧殘的軀體，卻不可能像九階龍皇甲那麼堅韌。
「哈哈，多虧了大師煉成了龍皇甲，輕易抵住魔族的重劍。」
高正陽朗笑著，神色顯得異常輕鬆。
練驚鴻有些疑惑，他知道高正陽身體強橫，只憑肉身之力就有天階水準。但承受八階魔族劍道大師全力斬落重劍，依然不現實。那已經超乎了血肉之軀的極限。
可高正陽的確是氣息平和神氣旺盛，看不出一絲虛弱。而且，高正陽也沒必要在他面前強撐著。
「沒事就好。」練驚鴻雖然滿肚子疑惑，可高正陽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他也就不好再多問。
「這群魔族到底怎麼來的？」高正陽問道。
前面情況太緊張，練驚鴻解釋了兩句，卻什麼都沒說清楚。這件事非同小可，不得不問清楚。
練驚鴻擦了擦臉上血污，無奈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神甲煉成的時候，神武擂台突然閃出奇光，貫入龍皇甲中。」
回想起那一刻，練驚鴻老臉還是有些發紅，直到現在，他還不清楚為什麼會引發神武擂台異變。
神武擂台突然發出的奇光，真把他嚇了一大跳。以為龍皇甲要煉製失敗了。沒想到那奇光似乎沒任何影響，龍皇甲順利煉成。
龍皇甲一成，神武擂台上神光閃耀，這批魔族就出來了。
練驚鴻當時還在比武場外的煉甲室內，感應到元氣突變，他就急忙跑過來。然後，就被魔族堵在了比武場。
「我估計是因為九階神甲煉成，元氣感應下，激發了神武擂台異變。那批魔族也不知在要傳送到什麼地方去，結果被異變元氣轉移到這裡。」
最後，練驚鴻總結道：「這應該的是意外。神武擂台畢竟是上古神祇所造，不知有多少神妙玄奇之處。」
練驚鴻也是沒辦法解釋，只能把一切推給神武擂台。
高正陽有些好笑，這種解釋可有些牽強。他想了下道：「神武擂台這麼危險，大師還是換個地方住吧。」
練驚鴻有些猶豫：「這應該是個特殊意外，到也沒必要因此搬家。」
高正陽道：「大師也不喜歡上擂台比武，待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
「我到不捨不得這裡，只是無處可去啊。」練驚鴻有些無奈的嘆氣，他原本就想安靜的渡過餘生，沒想到發生這麼多變故，他的生活也被完全改變了。
高正陽正色勸道：「大師，萬年大劫已經開啟，群魔亂舞，百族爭鋒。這世上已經沒有能安閑的凈土了。你還是要早做打算。」
「唉……」練驚鴻也知道這些，但他這幾十年清閑慣了，總想著獨自躲起來輕鬆度日，一時還難以扭轉過來。
想了一會，練驚鴻道：「大人，你想讓我去哪我就去哪。」
高正陽一笑，練驚鴻這話說的漂亮，真不愧年老成精的煉器大師。說實話，練驚鴻的確是一張好牌。握在他手裡，至多是幫著他煉製一些神兵法器。
但練驚鴻最寶貴的卻是他鐵甲玄兵的技術。這種東西要是能大規模發展，對於人族是有著很大的意義。
各大勢力也都認識到練驚鴻的重要，都在不辭辛苦搜尋他的蹤跡。就連魔門這樣的勢力，也對他極感興趣。
現在練驚鴻隨便去哪個國家，都會被奉為上賓。絕對能得到厚待。
不過，高正陽也不是那麼無私奉獻的人。而且，各國勾心鬥角，練驚鴻去哪都是要面臨複雜的權力鬥爭。一個不好，也許就被幹掉了。
「大師，你也知道我是佛門弟子。但我還有一個身份，心佛宗宗主。」
「嗯！」練驚鴻滿臉驚訝，心佛宗雖然名聲不好，可怎麼也是佛門十宗之一。要論起地位了，堪比人族國家的帝王。高正陽還不到二十，就成宗主了！
但想到高正陽種種神奇之處，又覺得他當這個宗主也不算多奇怪。
「大師，你就當我心佛宗的護法居士。」高正陽道：「我會安排人，把你送到佛門總壇。以佛門之力，足以護的住你。和尚們雖然虛偽，至少比皇族們強。而且，無相大師是我師叔，有他在萬事無憂。」
高正陽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把練驚鴻送去佛門總壇。這一方面算是還無相人情，另一方面也算是把練驚鴻安插進去。有這麼個內應，做事情也方便。
「好，我就去佛門總壇。」
練驚鴻不信佛，但這無關緊要。憑他一身煉器技藝，到哪都能吃香。佛門不是最好的選擇，但也不壞。尤其是高正陽認識無相。佛皇無相的人品，還是有口皆碑的。
高正陽說道：「天岳城這幾天動蕩，你先別動。等過幾天平穩下來，我就安排你離開……」
「轟……」
比武場猛烈震蕩了一下，劇烈的元氣波動也打斷了高正陽。
「應該是九階強者在戰鬥！」練驚鴻有些敬畏的看了眼上方。別看他是八階強者，在力量上和橫行天下的九階強者差的太多了。
高正陽立即就想到了那到衝天血色魔氣。「我去看看……」
「我也去。」練驚鴻有些興奮的道：「九階強者大戰，這太少見了。」
高正陽也沒阻止，看個熱鬧能有什麼危險。
兩人才離開古天岳比武場，就感覺到外面元氣滯澀，似乎都凝固住了一般。幾乎無法運轉吸收。
「天岳封魔大陣很厲害啊……」高正陽感嘆了一句。
其實，這種封禁元氣效果遠不如神武擂台。神武擂台禁止元氣就完全感應不到元氣。
但天岳城面積太大了，幾乎等同一個國家那麼大。這麼大範圍內禁制元氣，能達到這種層次，已經極其了不起了。
出了地下通道，一抬頭就能看到遠方天空上衝天的血色魔氣。
從這個位置看，那魔氣應該的位於八城南側的位置，和龍門茶樓距離並不遠。
滔天魔氣，就像無數魔鬼在夜空上哭號。暗紅血光，把附近區域都籠罩進去，讓這片區域變得異常陰森恐怖，如同地獄一般。
魔氣的無形威勢，會讓所有生靈心生恐懼。距離雖遠，對於普通人來說，也難以抵禦這種恐怖氣息。龍門茶樓附近的區域內，看不到一個人影。
到是附近有幾股晦澀而強大的天階氣息，應該都躲在旁邊看熱鬧的強者。
高正陽也調整龍皇甲內法陣，把堂皇純正的金色改為黑色。血神旗也被他收起來。
剛才接連擊殺兩個八階魔族，還有一百多六階魔族戰士。血神旗吸收了這麼多強大神魂，雖沒能進階，元氣卻愈發淳厚，運轉也愈發靈動如意。
血神旗又主動反饋給高正陽一些元氣精華，加上高正陽擊殺強敵吸收的元氣精華，他體內又接連打通十二處穴竅。
這種修鍊速度，堪比做火箭一般。
要知道高正陽過去半年來，自己也只是把修為鞏固了。並沒有打通新的穴竅。
兩個魔族八階強者，元氣雄厚遠勝普通八階。高正陽又是連續擊殺，反饋回來的元氣精華自然的驚人。配合血神旗，加上半年多來的積累，一舉打通十二處穴竅就不奇怪了。
至此，高正陽已經累積打通四十八處穴竅。距離六階中品，也只差一個穴竅。
這種進步速度雖快，卻沒能真正提升高正陽的戰力。對於天階強者而言，四十八處穴竅和三十六處穴竅幾乎沒區別。
在天岳封魔大陣下，高正陽完全吸納不到元氣。好在他新得到的神甲給力。
練驚鴻煉製龍皇甲時，就考慮到高正陽的切實需要，在龍皇甲裡面留下了御風法陣。否則，高正陽的龍皇戟就重達萬斤，再加上一個一千五百多斤的龍皇甲，只怕走路都費勁。
御風法陣不但能把龍皇甲的重量抵消，還能讓高正陽通過神甲輕易御風飛天。
所以，哪怕沒有血神旗，高正陽就能駕馭龍皇甲飛天而起。甚至還有餘暇能拿著龍皇戟。
通過龍皇甲，高正陽也能勉強吸收到一些元氣。
被天岳封魔大陣封禁的元氣，就像是由水變成了並冰。原本可以輕易喝下去，現在卻必須打碎冰才能吃到肚子里。而且，還不容易消化。
也只有九階的法器、神兵，才能勉強打碎凝結的元氣，吸收到一部分。但運轉起來卻還是異常的滯澀。
高正陽能輕易飛起來，主要還是依靠龍皇甲內貯存的元氣。
練驚鴻也催發乾元爐，和高正陽一起飛天而起。
地面上阻礙太多了，什麼都看不到。只有到了天上，視野開闊，才能總覽戰場。
「我們飛過去看看……」高正陽看了下，他們離著戰場還有幾百里，靠近點沒事。
練驚鴻也頗為興奮，點頭道：「看那面的氣息，應該的石破天親自出手。這傢伙人品不好，但武功之高，卻是七國皇者中最拔尖的。」
「七國皇帝到底誰最厲害？」高正陽好奇的隨口問道。這種八卦層次太高，他想聽也聽不到。
無相、晦明到是肯定知道，卻不會和他聊這些東西。
「七國皇帝，都是把持著鎮國神器，都有著當世最強大的力量。他們地位尊貴，權勢滔天，極少親自出手。一般來說，只能根據他們年少時的戰績來衡量。」
練驚鴻早年遊走天下，見多識廣，說起這個也是滔滔不絕。
「石破天在繼承皇位前就是八階，做事風格一向強硬，皇子的時候就帶著大軍剿殺過許多天階強者。戰績彪悍，其他幾位皇帝無人可比。但要說他最強，卻也未必。」
高正陽點點頭，這種層次的力量，很難區分真正的高下。再排個一二三四五，本身就有些兒戲。
「陸九淵怎麼樣？」對於這個天榜天下第一，高正陽還是很有興趣。不管怎麼說，都是明面上的天下第一了。哪怕並不是真的，能承擔這個名聲，對方也一定很強。
「陸九淵啊，據說他一生從無敗績。」練驚鴻說起這個名字，神色也多了幾分凝重。
「這麼厲害？他年輕的時候也沒輸過？」高正陽有些不信。武功大成以後，從無敗績還不算誇張。但人總有弱小的時候，怎麼可能一直不敗。
練驚鴻點頭道：「的確如此。有記載的戰鬥，陸九淵從沒輸過。」
頓了下又道：「也有人說過，他這人狡猾如狐，最會挑對手。所以，他是從來不敗的。」
「等我進入九階，到想和這位天下第一請教一下。」
高正陽最喜歡就是挑戰強者。當然，這要等了他有挑戰的資格。現在去找陸九淵，不是挑戰，而是找虐。是腦子有問題。
「大人還請慎重考慮。陸九淵兩百年來，擊殺九階妖獸十七隻，擊殺九階強者三名。自從他武功有成以來，只要出手對方就是必死。正因為有這種剽悍的戰績，他被默認為當世最強。天榜上把他列為第一，也沒人敢說什麼。」
練驚鴻生怕高正陽衝動，把陸九淵的強大詳細的描述了一番。
「厲害……」高正陽聽了，也不得不佩服陸九淵的強大。
擊殺低階強者，不算什麼。就像高正陽這樣，硬殺了兩個八階魔族，其實是仗著神甲、長戟、血神旗，還有鈦極合金、金剛體。
這種硬殺，其實也有著一些僥倖。再次重來，哈勒就算殺不了高正陽，想跑還是沒問題的。
陸九淵卻把交手是同級強者，全部擊殺。連跑都跑不了。這就證明他有著絕對的優勢，才能讓對方跑都跑不了。
看到高正陽沉默不語，練驚鴻提著的心也放下來。他要是了解高正陽，就不會這麼輕鬆了。
陸九淵愈強，高正陽反而愈有鬥志。這世上最爽的事，不是干天下無雙的美女，而是干天下無敵的英雄。
陸九淵這個名字，也從此印入高正陽心底。
「看，真是石破天……」練驚鴻有些興奮指著前方說道說道：「看到那厚重的黑色山峰了！」
衝天的血色魔氣下，一座巍然黑色山峰懸浮在空中。只是和萬丈高的魔氣相比，那山峰顯得有些渺小。直到了這個距離，才能看到。
「不要再向前了，九階的戰鬥太危險。」練驚鴻提醒道。
高正陽點點頭，他眼睛結構和普通人完全不同，距離對他其實不是問題。湊到近前，只是為了感受強者交戰的氣息。
練驚鴻不愧是煉器大師，手裡乾元爐火光一盛，化作一面火色鏡子。通過鏡子，能清楚的看到一個黑甲大漢和三首魔族在大戰。
「這人就是石破天……」練驚鴻介紹道。
石破天濃眉方臉，膚色黝黑，長相粗豪。從臉到身體，都呈現出一種方的稜角，身上那厚重黑甲幾乎要被他撐爆了。讓人一看就能感應到他身上強硬氣勢。
對面那個三首魔族，三張赤紅臉上表情變化不定，看過就會讓人目眩神迷，顯得異常邪惡。
身上的血色盔甲，不住的流淌著血，那血滴落後，就會在空中燃燒起來，化作滔滔魔氣。血色魔氣，幾乎把那黑色山峰完全淹沒。
「九階的三首魔王！」練驚鴻臉上露出驚色，「麻煩可大了！」
「一山還有一山高！」
這時，石破天突然一聲大喝。那聲音其實並不高，卻異常的渾厚有力。在天空上滾滾不絕，一直向遠方擴散而去。
渺小的黑色山峰中，突然湧出了一座座巍峨雄奇的山嶽。一座山峰比一座山峰更高。
轉眼間，黑色群山就拔地而起，衝破雲天。那滔天的血色魔氣，瞬間就被滌盪一空。
三首魔族呆了下，突然渾身炸裂破碎，化成血色齏粉。
高正陽在旁邊看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石破天這一式拳法，真是厚重雄奇又霸道絕倫。
這種強者，真是可怕。是他現在遠遠不及的。
與此同時，遠方有個女子看著手中發光的細針，驚喜喊道：「發現乾元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