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烏雲籠罩天空,狂風肆虐,暴雨如注。
三艘巨大飛艦,穿破重重雨幕向前疾馳,在身後留下三條長長的白色水痕。
位於中間的青色飛艦最為巨大,長有千餘丈,高百餘丈,外表渾圓細長,看起來渾然一體,一圈圈的符文法陣布滿艦體表面,有如一個放大千萬倍的蠶蛹。
青色飛艦上下四方,共有四個巨大金色萬字元。顯示著飛艦是佛門所屬。
和青色飛艦相比,一旁的火色天火艦就顯得微小如同玩具一般。
火天發站在天火艦的甲板上,有些惆悵的嘆氣道:「西佛州還真的財雄勢大,居然有這樣巨大飛艦,能遠跨億萬里之遙,真是讓人佩服。」
西佛州和東神州距離遙遠,何止億萬里。一路上更不知有多少艱難險阻。
以火天發的修為,也不禁佩服對方的毅力和能力。
旁邊的絕忍說道:「這艘韋陀艦是九蓮級的飛艦,在雷音寺總壇也只有三艘,是以上古菩提樹煉製而出,是佛門降魔至寶。」
頓了一下,絕忍又忍不住說道:「韋陀艦上至少有十萬僧眾,這次總壇可真是下了大決心了。」
火天發嘿嘿笑起來,「無相也不是善輩,讓他們斗去吧。」
絕忍矜持的一笑,「貧僧所求不多,只要心佛宗的宗主之位。」
絕忍面容枯瘦,身材瘦高,身上的黑色僧衣顯得頗為寬大,看上去空蕩蕩的如同掛著衣物的竹竿。
但他的雙眼如鷹,法令紋極深,一派陰沉森冷,從骨子裡透出一股懾人的強大氣息。
火天發看了眼絕忍,長笑道:「區區高正陽,的不足為患。對大師來說,此事易如反掌。」
「聽說高正陽絕世天才,在天岳都就驚艷四方。絕滅師兄到是收了個好徒弟。」
絕忍性子比較陰沉,雖然自忖必勝,當著火天發的面卻不會把話說滿。而且,他覺得火天發主動湊上來找他,也有那麼點詭異。
火天發點頭贊同道:「不錯,我在南明海遠遠見過高正陽。他年紀雖小,一身武功卻精純之極。又極其機警,身上還有好幾件強大神器。的確不可小覷。」
「貧僧聽說,高正陽在燕子塢還大敗鳳嘯天。」
絕忍試探著問道。
他想要奪回心佛宗宗主,對高正陽自然是極其上心。高正陽擊敗鳳嘯天的消息,從燕子塢傳出來後,也是轟動天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過,鳳嘯天天榜排名四十多,一向稱霸南明海,怎麼會敗給初出茅廬的高正陽。
絕忍覺得,這裡面也許有什麼問題。火天發那會正在南明海一代,應該知道其中的詳情。
「卻有此事。」
火天發悠悠嘆了口氣,「也是鳳嘯天倒霉,被高正陽踩了一腳,百年威名都成別人踏腳石。」
他同時也在心裡感嘆,好在龍宮遺址一戰並沒有傳出來。否則,絕忍哪有膽子去謀奪高正陽的宗主位子。
龍宮遺址一戰,火國幾大九階強者被滅。火國雖強,這一戰的損失也是讓傷了國家元氣。火國皇帝差點氣吐血了。
火天發的陽神也被高正陽斬殺。他原本還能再活二三十年,經此重創,就剩下兩三年的壽命了。
此仇不共戴天!火天發發誓,要想盡一切辦法報復高正陽。
高正陽既然自認是心佛宗傳承,他就要把心佛宗傳承奪走。
剛好雷音寺總壇派人過來,佛門內部亂成一團。又是佛誕大典,火天發以觀禮的名義,就湊了過來。
既然水要混了,火天發更要可勁攪和,總之不能讓高正陽落到好。
還有高正陽幾個交好的女人,什麼月輕雪、月輕雨、柳青歌之流,等他抽出手來也一併收拾了。
火天發要讓高正陽也嘗嘗苦頭。有可能的話,把高正陽一併幹掉。
但他心裡也清楚,憑自己的力量想殺高正陽太難了。最好辦法就是先挑唆矛盾,以高正陽狂妄性子,一定會引發眾多矛盾。到了最後,肯定和他師傅絕滅一樣,落入天下皆敵的局面。
絕忍自然不知道,身旁這位火國國師對高正陽是恨之入骨。卻能敏銳察覺到火天發的情緒有些不對。
他試探著問道:「高正陽到底憑什麼贏了鳳嘯天,國師可知道其中詳情?」
「高正陽手裡的長戟霸道,能破諸般法術,包括各種護身之法,都擋不住長戟一擊。又有一件特殊披風,能獨自運轉九階元氣。鳳嘯天性子狂傲,又不知深淺,這才照面就吃了個虧。」
火天發斟酌了一下,把高正陽的強大都推到神器上面去。這樣說更容易讓絕忍相信,又不會打擊他的自信。
說實話,火天發其實很同情絕忍。絕忍根本不知道他要挑戰的傢伙有多恐怖,又多麼的喜歡把人打成肉渣。
以高正陽的性格,絕忍最後的結局肯定是變成一片肉渣。
火天發只能小心翼翼的把握尺度,讓絕忍不至於小看高正陽,又不會因此畏懼。
絕忍枯瘦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顯然是對火天發的答案很滿意。
他說道:「佛誕大典上,佛門外的神器都是禁用的。如果真要交手的話,佛門外的武功、法術都是禁止的。」
火天發麵露喜色,「高正陽天賦再好,也只練了十年武功。豈能和大師相比。真要動手,大師必勝。」
火天發也是恭維兩句。武功到了高正陽那個層次,就算不用長戟、披風,一隻手也能輕易捏死絕忍。
絕忍只是個引子,死了才好。
這次西方雷音寺總壇來了那麼多強者,想要接管東方佛門,絕忍這個引子,無疑是極好的切入點。
而且,高正陽和無相關係親近。只是這一點,西方佛門的強者就饒不了他。
火天發抬頭看了眼旁邊的韋陀艦,忍不住猜測裡面究竟有多少強者。
高正陽雖強,可距離天下無敵還遠著呢。只要西方佛門有能壓制無相的強者,就能擊殺高正陽。
火天發不知道西方佛門總壇底蘊有多深厚,只是前幾天打過一次交道,出面的阿難尊者,其修為就精深淳厚。
佛門氣息都中正平和,難以測度。
火天發估測,阿難尊者修為隱隱還在他之上。而且,對方大老遠跑過來想要掌管東方佛門,肯定有絕世強者。
「大師,你知道這次西方總壇都來了什麼大人物么?」
火天發問道。
絕忍搖頭,「兩宗距離太遙遠了,消息斷絕。貧僧也不知對方都有什麼了不起的人物。聽阿難尊者說,這次的總主持是羅睺尊者。」
說著,絕忍心中突然生出一絲異樣感應,似乎虛空之中有一雙神秘的眼睛在打量他。似乎連內心深處的隱秘,都被對方看透了一般。
那種奇異感覺,讓絕忍心生凜然,急忙閉口,再不敢提羅睺這個名字。
與此同時,韋陀艦深處的一間密室內,羅睺也緩緩收回目光。他的身體完全隱藏在黑暗中,只有一雙眼眸閃著奇異電芒,有如兩條電蛇在黑暗中遊走不定。
他對下方站立著的阿難說道:「那個心佛宗的僧人還有些用,你可以聯繫他。」
阿難恭謹合十點頭施禮,「是,師兄。」
「東土佛門派系林立,內鬥不休。無相還號稱佛皇,真是好笑。」
羅睺淡然道:「我們要結束這種局面,把佛門團結起來。心懷異志的人,都是佛門的罪人,必須徹底誅滅。」
阿難覺得同是佛門,沒必要用太決絕的手段。但羅睺是總壇執掌戒律的佛主,又是此次出行的全權主持,還輪不到他質疑。
他猶豫了下,低聲點頭應是。
「你不要心慈手軟,此事關係到佛門傳承、氣運,容不下一絲的猶豫。若有罪孽,我自一肩承擔。他日面見我佛,也能無愧於心。」
羅睺對阿難的猶豫有些不滿,語氣冷冽的斥責道。
「是,師弟知錯。」阿難有些慚愧的認錯道。
「轟……」
天空突然落下一道雷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巨響。綿延萬里的籃白雷光,撕破重重雨幕,把天地照耀的一片通明。
遠方巍然的靈台山,也在雷光下完全呈現出來。
只見眾多寺院樓閣依山而建,層層疊疊不知有多少層。山壁上更有千百個巨大山洞,裡面雕刻著千萬佛像。
靈台山山頂,一尊數十丈高的金色佛像,盤膝趺坐,眼眸微垂,目光悲憫,手結法印,法相莊嚴。
雷光照耀下,大佛似乎活過來一般,他抬起眼眸,看了天空一眼。
等到雷光消散,天地重回昏暗。巍然靈台山也消失在重重雨幕中。那大佛也為黑暗和雨幕所掩蓋。
密室的水鏡上,靈台山的畫面也隨之消失。只是大佛看過來的目光,卻似乎仍停留在密室中。
阿難顯得愁苦的面容上,多了幾分緊張,「那是?」
「以心御法而已。」
隱匿在黑暗中羅睺,幽幽冷笑,「呵呵,天榜第三無相到也有些本事。這樣到也有趣一些!」
羅睺說著閉上眼睛,「你下去吧,聯繫其他幾宗的宗主,我要和他們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