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心中佛國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簡單的八個字，透出卻是無盡霸氣。
阿難和伽羅都如一臉震驚，如被雷擊了一般。
伽羅俊美的臉，肌肉扭曲青筋賁張，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溫潤、清雅。簡直就像剛被黑壯碩大漢非禮過的小姑娘。
兩個絕頂九階強者，在萬眾矚目下這般失態，也是極其罕見的。
在這個時候，卻沒人有心情去關注阿難和伽羅。所有人都驚愕的看著高正陽。
高正陽是牛逼，小小年紀就站在武道巔峰。就算最挑剔的人，也要對他的成就敬佩讚歎。
但是，高正陽距離天下無敵還遠著呢。
無相、熊霸、陸九淵，這幾位絕世強者，還都牢牢佔據著天榜前三的位置。而且，他們積累深厚，都有著無比輝煌的戰績。
天榜之外，還有著眾多強者，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上榜。
東神州之外，更有數不盡的強者。就像西佛州的眾多強者，都是修為絕頂。
陸九淵這般人物，也不過說天下無敵這四個字。
四大州之外，還有魔界、妖界等諸天萬界，藏著無數強橫生命。
更別說遠古記載的神佛，都有著無盡威能。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這八個字，別說高正陽沒資格說，陸九淵也不敢說。就算某個神佛出現，也未必有資格說這種話。
晦明、晦遠金剛宗強者，都露出擔心、憂慮之色。
高正陽到底太年輕了，連戰連勝，讓他有些忘乎所以，說出這般大話！
佛門高僧，沒有不會嘴炮的。但談虛說玄，都能隨便放嘴炮。
高正陽要說佛祖天下地上，唯我獨尊。這話別人就算不服氣，也無法證明。
可高正陽當眾說自己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這就激起眾怒，無法收場。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既然高正陽說自己唯我獨尊了，熊霸這般強者要不討教一番，他的名聲就完了。
紅日法王站在旁邊，明眸中神光如焰，嘴角反倒露出微笑。她喜歡高正陽的霸氣，也喜歡這種毫無顧忌的張揚恣肆。
人生本就無趣，在天下群雄面前，燃燒釋放，好不痛快！
無相垂眸沉思，他對高正陽更為了解，相信高正陽不會那麼衝動無腦，一句話就得罪天下群雄！
台下的十餘萬人，不論是絕頂強者，還是普通僧眾，這會都是鴉雀無聲。
氣息凝重的讓人喘不過氣。
小狐狸胡菲菲緊張手心冒汗，身後毛茸茸的漂亮白尾巴都炸毛了。
「老公這是要日盡天下英雄么？吊炸天！」
她越是緊張，就越忍不住想說話。這會雖不敢出聲，卻不妨礙她用神識和師涵嘀咕。因為緊張，連神識都在發顫。
師涵沒吭聲，臉色平靜如水，似乎對高正陽的霸氣宣言毫不在意。
胡菲菲卻感覺師涵的手反常冰涼潮濕。她這才發現，師涵也不是不緊張。
她道：「你還裝，你也濕了！」
有些下流的笑話，沒能引起任何效果。師涵根本就沒搭理。就是胡菲菲自己，擠出的笑容也異常乾澀。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打死胡菲菲，她也想不到這種話，更不可能當著天下群雄的面說出口。
她喊高正陽老公，更多的是出於好玩，也算是一種調戲勾引。但並沒太認真。
胡菲菲也清楚，高正陽展現的實力太強了，她很難搭的上。而且，家族也未必願意她和高正陽在一起。
九階巔峰強者固然好，但像高正陽這般滿天下結仇的，也是個麻煩。
按照天狐族的慣例，對這種強者都是敬而遠之。
現在，胡菲菲發現，她真的喜歡上了高正陽。
霸氣，強橫，張揚，才華橫溢，不但牛逼，還會裝逼。和高正陽相比，其他漢子都是索然無味。
「老公太牛逼了，我要給他下崽子。」
胡菲菲魅藍明眸轉了轉，突然又冒出了一句。
一直沒有動靜的師涵，也聽出了其中的認真意味，臉也不禁抽了一下。「你發花痴啊！」
「我就發花痴，怎麼樣！」
胡菲菲說出心裡話，反而輕鬆起來，「男人看到美女就發騷，美女看到英雄就發春。這個天地至理。我有什麼錯！」
理直氣壯的胡菲菲，也讓師涵無語。
「你現在只是小三，別想著和我爭寵。」胡菲菲滿臉媚笑貼到師涵肩膀旁，「我們是好姐妹，要團結對外。」
師涵搖頭，「你這廢話已經說過一遍了。」
「前面那是開玩笑，這次我可是認真的。」
胡菲菲不屑的道：「就你那木頭人樣子，劈開大腿老公都懶得上。你還是抓緊時間和我學兩招床技！」
師涵算是服氣了，她也發現了，一旦胡菲菲放開下限，她還真不是對手。
兩個女孩在這嘀咕的功夫，台下其他人也終於清醒過來。
所有人都開始議論起來，大部分人都覺得高正陽太狂妄了，各種斥責痛罵。
也有一部分佛門弟子，覺得高正陽可能別有深意，不能急著下結論。
對於大多數普通僧眾來說，他們還是比較崇拜高正陽的。
佛門高層的鬥爭，對於他們來說過於遙遠。西方佛門的咄咄逼人，又讓佛門十宗所有僧眾都很不忿。
高正陽挺身而出，雖然出手絕情，可霸道英姿還是讓眾多僧眾拜服。
不過，崇拜高正陽的人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有著各自立場。
人族七國，蠻族各族，道門，可都不喜歡高正陽。
眼見高正陽自己吹牛吹爆了，眾人震驚過後，都是大喜。
道門大天師張鶴齡，更是心中狂喜。要不是修為有成，強行壓住情緒變化，這會早狂笑起來。
高正陽一句話激起公憤，就算能挺過今天，也活不了多久了。
天下的強者，誰能容下這位唯我獨尊的少年！
講法台上，阿難和伽羅也想通了這一點。震驚過後，兩人眼中都露出得意之色。
他們兩人到不會指望著外人出手，可高正陽自己作死，殺死他再不用有任何負擔。還能得到其他人的稱讚。
「高正陽，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伽羅俊美面容上一片肅然，斥責道：「天上地下，不知有多少強者，你還說什麼唯我獨尊，不但是自大，簡直是瘋狂。」
阿難悠悠嘆氣，一片悲憫的道：「貪痴嗔三毒入骨，可惜你的絕世天賦了……」
高正陽沒理會兩個故作姿態的和尚，又說道：「眾生皆苦，我當渡之。」
高正陽莊嚴肅穆，可言語眼神中流露出悲天憫人和無盡慈悲。
阿難和伽羅兩位絕頂強者，也被高正陽身上氣息所壓制。台下數萬人的斥責怒罵聲，都被高正陽一句佛偈輕輕壓住。
一直默不作聲的無相，也突然說話了，他合十讚歎道：「善哉善哉，我佛慈悲，無量光佛慈悲。」
紅日法王也宛然一笑，同樣垂首合十，歡喜讚歎：「善哉善哉，我佛慈悲，無量光佛慈悲，阿彌陀佛。」
兩個最強的佛門宗主同時應和，也助漲了高正陽的聲勢。
其他佛門宗主都有點迷茫，不知高正陽、無相、紅日法王他們在做什麼。
但神聖的氣息，已經如怒潮般席捲天地。眾多佛門弟子被那氣息淹沒後，本能的就運轉元氣，溶入其中。
在場有僧眾十萬，每人身上一團金光，匯聚起來的金光如海廣闊，如岳巍然。
西方總壇的僧眾，被佛門氣息鼓盪共鳴，情不自禁也跟著融入其中。
他們心裡可能還有著抵抗意志，但源自佛門的共鳴，卻已經深刻的刻印在每個人神魂深處。
這種共鳴，也是他們不能抵抗的。
西方總壇的九階強者，到是都能抵抗這種氣息。但他們還不知發生了什麼，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出手。
要想破開這個聲勢浩大共鳴，就是他們也要全力出手才行。而且，很容易對低階弟子造成傷害。
西方總壇眾多強者，都看向了羅睺。這個時候，只有等他拿主意。
羅睺卻點頭讚許，「有趣。且看他們要怎麼玩……」
眾多強者都有些想不通，但懾於羅睺的威嚴，都是凜然應是。
十餘萬僧眾的元氣共鳴，也激發了靈台另一側世尊金身。
數十丈高的世尊金身，也突然開口稱讚，「善哉善哉，無量光無量壽無量福，渡盡眾生之苦……」
宏大的鐘聲，也同時響起來。靈台山上的上千銅鐘，都被激發。
鐘聲回蕩，靈台山都震蕩搖晃起來。
眾僧散發出金光，募然衝天而起，把天地渡成湛然金色。
恍惚之間，眾人都看到高正陽身上放出億萬金色毫光，神聖莊嚴、清凈殊妙。
天空上有億萬七色飛花墜落，一個個飛天仙女吹奏笛子、彈著琵琶，從天空中浮現出來。
一道道佛影，在虛空中浮現出來。
蒼穹的盡處，一座浮空的巍峨神山，也露出一個角落。
金身羅漢，白衣菩薩，環繞排列。各種靈獸仙禽四方遊走飛舞。
黃金、玉石、琉璃像沙土石頭一樣，遍布各處。
一股股奇異香氣，直透眾人神宮，讓人心神清明又異常舒適。
隱隱之間，漫天神佛一起誦經。
聽不清的經文聲，卻有著直入人心洗滌污穢的奇異力量。
不知有多少人，被神聖清妙力量所感動，跪地痛哭懺悔，心裡在悔恨過去所有的錯，又有一種覺悟後的歡喜。
感覺就像心靈的污泥，都被洗滌乾淨，整個人從內到外都散發這水晶般的通透。
道門大天師張鶴齡，氣的手都抖起來。
佛誕大典開始的時候，無相等人就搞了一次天龍禪唱。這一次更過分，高正陽直接把心中佛國顯現出來。
十方心佛印，修鍊到極致本就能化虛為實，化成十方佛國，承載眾生。
只是幾千年下來，也從沒人能真正煉成十方佛國。
高正陽的心中佛國，也距離十方佛國有著巨大差距。
不過，他也不知怎麼修鍊的，心中佛國異常宏大，甚至能投影若真，覆蓋八方。
到了這種層次，哪怕是九階強者也不能輕忽。
所以，伽羅和阿難兩個人都沒急著出手。
但緊緊是這樣，還不足為患。
無相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手了，他激發靈台山法陣，配合高正陽的心中佛國，把威力提升了十倍。
等到紅日法王、晦遠、晦明等佛門九階強者不斷加入，法陣的威勢就愈發厚重。
西方總壇的人，本有機會阻擋。可不知出於什麼考慮，對方居然袖手旁觀，放任高正陽心中佛國大展神威。
當然，不論心中佛國多強大，對九階強者都沒威脅。至多能強行給其他人洗腦。
意志不堅強的，經過這一次後，就會成為佛門信徒。
來看熱鬧的人中，可有許多七國皇族和蠻族的天才。如果這批人都成了佛門虔誠信徒，情況可不太妙。
張鶴齡藏在袖子里的左手，一直捏著紫宵降魔天雷印，只要催發出去，浩然紫宵天雷可以把靈台轟塌大半。
可他不敢動手。
強行催發法術，就是以一己之力對抗佛門眾多九階。運氣不好，沒等紫宵天雷發出去，他已經被心中佛國威力轟殺。
猶豫再三，張鶴齡也沒敢動手。歸根結底，他沒有掀桌子的勇氣。
「無量光佛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眾生皆苦，我當渡之。」
不知從何時開始，天上神佛開始一起誦念這幾句佛偈。
佛門十萬僧眾，也跟著一起重複著。
浩然威勢，如天雷正音，似乎能傳遍萬界。
又不知過了多久，充塞天地的宏大聲音才慢慢消去。
漫天的神佛、飛天、落花、異香，也徐徐消散。
所有的異象消失後，高正陽站在講法台上，手持智慧印，慈悲中有著無盡威嚴。
講法台下，齊刷刷跪著大片人。只有貴賓席上，還有少數一些人還在坐著。
如陽九天、江東流之輩，雖也都勉強坐著，可個個面色蒼白滿頭大汗，眼神中都是敬畏。
他們都是在皇族強者護持下，才勉強挺過來。
可心中佛國的無盡威勢，卻要把他們武魂都壓碎了。
如果沒人護持，那九階以下的人就很難挺住了。
驕傲如月輕雲，這會也單膝跪地，手裡握著劍，滿臉的掙扎。
她就是不想跪拜高正陽，也正是這一點執念，讓她保持了幾分清醒。
相比之下，月輕雪就輕鬆多了。她和高正陽的關係不同，自然不會想著跪拜他。心志又無比堅毅，這才能從容挺過來。
經過這次磨礪，月輕雪只覺心神明凈，修為居然大漲，隱隱間已經看到了九階的門檻。
師涵和胡菲菲也都坐的很穩。兩人情況各自不同，卻都擅長抵禦心靈層面的力量。
反倒是武功比她們強大的虎飛禪，雙膝跪地，滿面淚流。粗豪大臉上都是一副覺悟後的堅定。
虎飛禪本就信佛，連名字都有個禪字。他並不抵抗心中佛國的力量，反而順從的投入其中，頗有感悟。
心中佛國，越是抵抗就越會受傷。像虎飛禪這種，順從投入才是最正確的應對。
心中佛國看著消散了，可高正陽強大心靈力量，已經投入眾人心中。
這種影響，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消散。
但這種力量並非真正洗腦，而是通過心中佛國，把力量和智慧傳遞出去。
就相當於一場成功的大型講演。當然，從效果上來說要強大十倍、百倍。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講法台上的高正陽，開口打破了奇異的沉默，解說道：「此我非我，非所見所聞，是無色無相本我。故此，天上地下，本我才是最偉大最神妙的……」
趁著這個寶貴機會，高正陽講解起佛偈。
所謂語不驚人死不休。要裝成轉生佛祖，肯定要放嘴炮。
但也不能沒有限制，高正陽雖給眾人洗了一遍腦，卻不是讓人失去理智。佛偈還是要解釋清楚。
他解釋的意思其實很簡單，說唯我獨尊，並不是指他自己。而是指人心中般若佛性。
佛性從天地間最偉大最高明的力量，才能稱得上唯我獨尊。
這種解釋，當然有其深刻的道理。
高正陽借著心中佛國的威勢，也成功把嘴炮圓了回來。避免落入人人喊打的境地。
而且，這種解釋並不影響他的地位。眾人只會尊敬他的智慧。
從某種程度上說，高正陽自吹自擂的無量光佛轉世，也得到了佛門上下的認可。
這一點，太重要了。
沒有僧眾認可，那就是高正陽自己嘴炮。有了佛門十宗的共同認可，就相當於有佛門背書，嘴炮也成了真的。
轉生佛祖，這逼格還是滿滿的。
密宗雖然有法王轉生，從地位上說就差的遠了。法王，至多的菩薩的分身而已。
高正陽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
西方總壇居然沒阻止他，這也讓高正陽有些奇怪。
他嘴裡講解著佛偈，實際上卻在關注著下方坐著的羅睺。
這個號稱血修羅的和尚，太過陰沉了。
羅睺感應到高正陽的目光，微微抬頭，面具後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射出兩道神光。
「偉大的覺悟者，我要向您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