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斬靈劍
魔甲谷兩座山峰搭建成的大門，在平原上孤獨的矗立著。裡面霧氣如滾水般滾盪著，陰沉又幽深。
蕭瑟負手站在大門前，眼神同樣的深沉，不知再想著什麼。
一襲黑衣的老者，身材依舊高大魁梧，但站在巨門前的背影，卻一如他的名字，滿是蕭瑟。
白煞和虎飛道遠遠躲在背後，目光都落在蕭瑟的背影上。
有著重重法陣掩蓋，眾人的身影都被遮擋的嚴嚴實實。包括元氣波動，乃至於神魂波動。
正因為有法陣的掩護，白煞和虎飛道才敢肆無忌憚的打量蕭瑟。
「蕭師的心情不好啊……」
虎飛道沒話找話的說了一句。
白煞冷冷瞥了眼捅同伴，他不喜歡說廢話。這會卻忍不住想說幾句。理由很簡單，他有點太緊張了。
和同伴交流些廢話，也是個排解緊張的不錯吃辦法。
這種緊張，讓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刺殺某個武者。當時心跳的像打鼓一樣。
他還清晰記得，一劍抹過去，那名武者脖子噴出的血糊了他一臉。
腥粘的血，還有些溫熱。甚至還有一些撒到了他嘴裡。
血的滋味並不怎麼好，但對手死亡時的驚恐樣子，卻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奪取生命的快意。
從那以後，他就才同輩中脫穎而出，成為了鴉族天賦最強的刺客。
從那以後，他就再沒緊張過。
直到今天，不知為什麼，白煞心裡就像壓著一座山般。更讓他難受的時，隨著時間推移，壓在心頭的山愈發沉重，沉重的讓他喘不過氣來。
「蕭師的心情當然不好。」
白煞回了一句，幽沉地說道：「誰知道自己要死了，心情都不會好。」
「你緊張了？」虎飛道突然指著白煞大笑起來。
他笑的有些放縱無禮，全沒有平日的穩重。
好在這裡是法陣中樞，只有虎飛道和白煞兩個人，其他人也看不到虎飛道的失態。
「你笑的這樣開心，是因為你也緊張吧！」
白煞蒼白如紙的殭屍臉沒有任何情緒，只有幽深的眼眸在閃光，似乎是得意，又似乎是在嘲笑。
「我不是緊張。」
虎飛道正色解釋著，「我是害怕。」
白煞也想不到虎飛道這麼誠實，本還想譏諷兩句，卻說不下去了。
把心裡話說出來，虎飛道也輕鬆了許多，他笑了笑道：「這種丟人的話，本來打死我也不會說。但想著人要是真的死了，裝什麼英雄好漢又有什麼意思！」
白煞沉默了下，澀聲道：「高正陽再強，也只是一個人，不用想的那麼多。」
虎飛道皺眉搖頭，他額頭上的王字印記也因此顯得更為凸起。那副樣子，真有幾分王者的威嚴風姿。
但他說出的話，卻沒有王者的霸氣了。「你不了解高正陽，這個橫空出世以來，從未敗過。其中，還多次面對九階強者圍殺，都是毫髮無損。這人，真有幾分傳說中紀元之子的意思。」
「狗屁紀元之子，我只信手中劍。」白煞極其不屑地說道。
所謂紀元之子，就是紀元輪迴之際，必然有強者橫空出世，得到整個紀元氣運加持，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一定能帶領種族開啟新紀元。
在白煞看來，這完全扯淡。是從結果倒推回去，誰成功了就把他叫做紀元之子。
成功者，隨便怎麼吹噓都行。叫紀元他爹也不是不行！
說高正陽是什麼紀元之子，就是心虛氣弱，自己嚇唬自己。
虎飛道微微一笑，「你別激動，我就是隨便說說。不過，高正陽今年才二十歲出頭，這個年紀躋身當世絕頂，讓多方強者束手無策，可見他的本事。」
白煞道：「高正陽驚才絕艷，自不必多說。但他也有致命的問題，就是出身小宗門，沒有自己的勢力。偏偏他這人性格桀驁霸道，又招惹了無數敵人。就是佛門的無相，暗裡對他頗為忌憚。更別說道門，更是恨不能出手滅了他。」
白煞頓了頓總結道：「這樣一個強者，居然連個像樣的朋友都沒有，也沒有任何強大勢力支持。這就註定了他的悲劇結局。」
「強者只要足夠強大，也不需要其他人幫忙。」
虎飛道反駁道：「高正陽出道至今，一直是一個人，也人能奈何的了他。反到是那些圍攻他的人，被他殺的丟盔棄甲。」
「此一時彼一時。」
白煞這會到來了興趣，耐心的和虎飛道解釋起來，「那時候高正陽名聲不顯，大家對他也不了解，所以才會屢屢吃虧。現在大家都知道他厲害，一出手必然就用盡全力。這次我們各方聯手，高正陽必死無疑。」
虎飛道輕輕嘆氣，「你說的我都知道，按道理來說是這樣。但高正陽這個人，從來不講道理。」
說著，他目光看向魔甲谷大門，語氣中都是無奈：「你看蕭師就知道了，他也是沒有任何把握。」
「蕭師是情況特殊，再說，法陣一開，打通兩界通道。」
白煞說著突然停頓了一下，眼神也冷凝起來，「這會你還在套的話，太沒意思了。」
「真不是……」
虎飛道苦笑，「你以為三重法陣我不知道么！主持法陣中樞，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那一頭撞死得了！」
白煞神色稍緩，「你知道就好，兩界通道一開，自有聖階強者降臨。別說區區一個高正陽，就是陸九淵在此，也只能受死。」
虎飛道還是搖頭，「不知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不安……」
「這個計劃籌謀以久，周密無比，絕不會出問題！」
白煞抬手指了指天上，示意上面有更高層的強者在籌謀，整個計劃天衣無縫。
虎飛道正想再說什麼時，突然心中一動，抬頭看過去，口中失聲道：「出來了……」
魔甲谷巨門中薄霧分出一道縫隙，渾身金甲的高正陽，從中慢慢飛了出來。
血紅的長長披風，在他身後放肆的張揚著。那火一般的濃艷，卻比堂皇華美的金甲更刺眼。
高正陽一出現，也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自從高正陽進入魔界谷，一眾強者枕戈以待，等了他一個多月。眾多強者都是等的心浮意亂，日益焦慮。
白煞和虎飛道這般的高手，都快承受不住了。
高正陽終於出現了！
不管成敗，至少不用在焦慮的等待了！
沉思的蕭瑟，也被高正陽驚動，抬起眼眸看著對方，老眼中電光閃耀，精氣神驟然攀升到了巔峰。
蕭瑟徐徐飛天而起，攔在了高正陽身前，沉聲說道：「高正陽，可敢一戰？」
高正陽目光在蕭瑟身上一轉，又落到魔甲谷外的平原上，嘿嘿笑道：「等這麼久，大家辛苦了。」
蕭瑟活了幾百年，何等老練。明知高正陽在譏諷他們事先埋伏，也毫不在意。
「久聞你武勇冠絕天下，金剛不破體無人能破，今天就讓老夫見識一下。」
蕭瑟手一伸，一柄古樸厚重青鋒長劍就出現在手中。
斬靈劍，蕭瑟祭煉百年的神兵。外觀看上去平平無奇，卻是蠻族中極負盛名的強大神兵。
梟族在蠻族中地位有些尷尬，本來也輪不到蕭瑟拿斬靈劍。只是蕭瑟天才橫溢，不到百歲就進入九階，二百歲時，已經是九階巔峰，蠻族最強者之一。
蕭瑟要拿斬靈劍，就是熊霸也不好意思拒絕。
手握斬靈劍，蕭瑟身上的凌天劍氣反而完全收斂起來。
在九階巔峰徘徊百年，蕭瑟沒能突破最後的極限，對力量的掌握卻出神入化。
收發之間，轉化自如，不見一絲稜角。
高正陽也是佩服，蕭瑟的劍法之精純，遠勝他見過的眾多劍客。
和蕭瑟相比，燕十三太輕浮，風韻太剛猛，有著明顯的差距。
若論對力量的駕馭，高正陽也是自忖不如。不過，在力量層次上他就差了一些。
在金鋼境轉了一圈，高正陽收穫巨大。不說別的，只是一對天獅爪，就讓他實力大增。
「單挑，你敢么？」高正陽有些不屑的問道。
對方實力雖強，可帶著一群人埋伏，這讓他極其看不起。說話自然也不會客氣。
蕭瑟老臉神色不動，淡然道：「不敢。」
他說的理直氣壯，到讓高正陽禁不住笑起來，這老頭臉皮也夠厚的。
對方既然擺明了不要臉，再罵也是浪費力氣。
高正陽伸手催發出龍皇戟，駕馭血神旗，化作一片明艷刺目的血光，直撲蕭瑟。
十階血神旗，其力量自發運轉，就像是一個獨立的強者。雖然受高正陽自身力量限制，無法把十階完全發揮出來，威力依然無比驚人。
蕭瑟神色凝重，他不會和高正陽單挑，但作為最強者，他必須阻擋高正陽的鋒芒，儘可能的限制他。
要讓高正陽撒起歡來，只怕法陣也難以攔住他。
在蕭瑟內心深處，他是有著強大自信，絕不會怕高正陽。
伸手在斬靈劍上一抹，寬厚的青色劍身上就浮現出一點點針尖般的細碎靈光。
每一點靈光，都是此劍斬殺的強者魂靈所話化。
千百年來，此劍匯聚的眾多強者魂魄之力，也讓斬靈劍最擅長破人神魂。
蕭瑟看來，此劍正能破高正陽的金剛不破體。
迎著明艷刺目的血光，蕭瑟橫劍就斬。
飄舞曲折如龍的一抹血光，就在青色劍鋒下無聲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