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寂寞
天機殿的大殿空間寬闊巨大，格局卻異常簡單。除了一座天機碑外，大殿中再無別物。
只有躲到天機碑後面，也許能避開來人的目光。
可高正陽卻站在那沒動，只是對月輕雪安慰的笑了笑。
他笑容很溫和，眉宇間霸氣盡數收斂，不見鋒芒，卻有著天崩不驚的從容。
月輕雪突然覺得那笑容很陌生，曾幾何時，霸氣張揚的小羊，已然有了這般的大氣。霸氣不是沒有了，而是力量深如淵海廣如蒼穹，不會再為小事而揚眉作勢。
她不禁有些黯然，不知不覺中，高正陽已經步入深不可測的境界，舉止間卻比她父親月長空更有皇者風範。
力量強大到這種層次，縱然天崩地裂，也不損毫髮，不傷己心。故此，能從容以對，能大氣不凡。
所以，舉天之下，又有何人何物能讓高正陽動搖震驚？
月輕雪有些慚愧，她還在用以前的眼光去衡量高正陽。還想著要他躲起來。對於高正陽而言，這不但可笑，更近乎侮辱。
「輕雪，你果然在這。」
這個時候，月觀山從外面輕步走進來，看到月輕雪在天機殿，他不禁鬆了口氣。
神月論劍在即，各國皇族高層齊聚，其中風國、火國、山國三國都是皇帝親臨。也讓這次論劍的規格提升到了最高等級。
月輕雪作為年輕一輩的唯一劍主，又和高正陽關係密切。是神月論劍的最關鍵人物。有無數的人想見她，有無數的事情等著她處理。月長空四處找她，都找不到蹤影。不得已只能請月觀山親自過來尋找。「心有些亂，在這裡靜靜。」月輕雪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國師月觀山，隨口應道。
月觀山被看的莫名其妙。月輕雪那種眼神很奇妙，就像是看到別人嘴角沾著飯粒，牙上帶著韭菜葉，想說又不好說，所以很糾結。
他堂堂九階法師，自然不可能出現嘴角沾著飯粒的窘迫。這讓月觀山不禁有些莫名。他不動聲色用神識感應了一下，沒發現任何異常。心裡更是奇怪。
「風行陛下正在瑞安宮等你，輕雪，風揚的事情不管對錯，總要說個清楚。做個了結……」
月觀山勸解道。
月輕雪發現月觀山是真看不到高正陽，心裡又驚又喜。喜的是高正陽和她私下約會的事情，不會被發現。驚的是高正陽現在武功神妙莫測，月觀山堂堂九階強者，也被輕易蒙蔽。
最神妙的是，在她眼中的高正陽，從元氣到心跳、體溫，都那麼真實。
也就是說，高正陽能隨心所欲影響別人感官。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感受。月輕雪真的想不到，世上竟然有這等神妙武功。
現在看來，她雖坐擁月國的龐大資源，又有皇天六道輪迴劍這般絕世神器，也遠遠比不上高正陽。
月輕雪知道高正陽強大無比，可直到這一刻，才對他的強大有了直觀深刻的認識。
就像高正陽現在的狀態，想殺月觀山抬抬手指就行了。如果能瞞過所有人感知，這種力量強大的簡直逆天。天下雖大，高正陽還不是想殺誰就殺誰。
高正陽看出了月輕雪的想法，他微笑搖頭，示意這種力量沒那麼神奇。只是月觀山就在旁邊，他到底是九階強者，又是皇天六道輪迴劍劍主。高正陽也不可能和月輕雪正常交流。
「要去么？」月輕雪更沒高正陽的本事，她索性直接出聲問道。
月觀山以為是問他的意見，肯定的道：「一定要去。」
月輕雪沒理會月觀山，看到高正陽點頭了，她才道：「好，我現在過去。」
「你去吧，非常時期，我在天機殿坐鎮，以防生亂。」
天機殿是月神都法陣中樞，又有天機碑能洞察萬物。有強者坐鎮，足以看護整座神月都。就算有強者戰鬥，也能立即做出反應。
月輕雪自然不會反對，向月觀山點頭致意後，和高正陽一起離開了天機碑。
等到天機碑大門關閉，月觀山露出沉思之色。剛才他總覺得有些不舒服，卻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直到月輕雪離開，隱隱籠罩他的那種不安立即煙消雲散。
月觀山想了一會，也不得要領。月輕雪雖天資超凡，可也只是八階。怎麼會讓給感到不安。而且，那種感覺還如此隱秘。
「國師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出了天機碑，月輕雪也輕鬆了許多，可以放心和高正陽交流了。
「嗯，你的反應有些異常，他察覺到了不對。」
高正陽微笑道：「不過，他不會知道是我在旁邊的。」
「這到底是什麼武功？」月輕雪忍不住問道。她知道這涉及了高正陽的隱秘，可兩人關係不同，問問無妨。
「這其實是兩種武功，陰陽大破空拳和心佛投影融合而出，我稱之為陰陽心佛。虛實陰陽，只在一念之間。你們的國師感應不到我，是因為強者的是感知是有局限的。如果說世界是一張畫，我就站在畫外面，所以超然一切，無法被感知……」
高正陽解釋的很簡單，月輕雪很容易就聽懂了。但她還是無法理解高正陽是怎麼做到的。
「你不懂十方心佛印，怎麼也無法理解這種變化的本質。」
高正陽道：「用七個字可以總結，就是『帥炫酷斃吊炸天！』」
月輕雪不禁笑起來，心情也是大好。這樣的高正陽才是他熟悉的小羊。
瑞安宮位於月皇宮西南角，這一片區域都是專門給外賓準備的。其他六國的貴賓也都住在這裡。
月輕雪一路走過來，也遇到了不少在外面閒遊的六國皇族。這些人看到月輕雪時，都表現的很禮貌。卻藏不住眼中的好奇。
隨著高正陽名揚天下威震八方，他親自出手滅殺風揚的事情，也越傳越廣。高正陽殺人無數，可殺風揚明顯是為了月輕雪。
關於月輕雪和高正陽是秘聞，在七國高層中可是傳遍了，無人不知。
月輕雪又從不出門，很多人都是只聞其名，從沒見過。今天看到傳聞中的月輕雪，自然是無比關注。
「也是一般啊……」
「看起來很冷漠，高正陽難道喜歡木頭人！」
「高正陽的品味也很奇特！」
六國皇族們，忍不住用神識私下交流。眾人都對高正陽的口味不以為然。的確，月輕雪容貌清麗，卻算不上絕世美女。尤其是身上清冷如雪飄渺如煙的氣質，說好聽的是仙氣，不好聽的就是鬼氣，反正不是正常人。
月輕雪自然聽不到這些議論，卻瞞不過神識通靈的高正陽。他聽了也只是一笑。他就是能滅殺天下人，卻堵不住天下人的嘴。這種小事，隨便他們說去好了。
到了瑞安宮大門前，風國的侍衛通報後，月輕雪進了瑞安宮正殿。
正殿里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主座上的風國至尊皇帝風行，另一個就是天下三大劍客之一雄姿英發的女劍客風韻。
月輕雪一進來，兩位九階強者的目光就一起落在她身上。
不知怎麼的，兩位九階強者都覺得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麼看不到的危險正在逼近。
這種感覺，也讓兩位九階強者警惕起來。打量月輕雪的目光，也更多了幾分凝重。
高正陽站在月輕雪身旁，淡然看著風行和風韻。這一刻，他站在更高的層次上，可以隨意俯覽天下英雄。不由生出了幾分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