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如果生命只剩一天幹什麼
神龍殿，議事大廳。
三足玄璃紋香爐散發的淡淡煙氣，如絲如縷，遍布大廳四方。散發出淡雅溫和清香，直透肺腑，有安神靜心之妙。
但坐在大廳中的神龍殿高層們，卻沒人能平心靜氣。
飛羽三聖等幾位副殿主，雖然都一副沉穩從容的樣子。卻掩蓋不住那空中瀰漫的那焦躁、不安的氣息。
所有高層都盡量收斂目光，避免和其他人的眼神觸碰、交流。
梁浩宇和米重山也和其他人一樣，老老實實坐著，目不斜視。他們心裡都有些發虛，但走到這一步已經沒退路了，只能強作鎮定。
好在大家都是心神不寧，到也沒人注意到兩人的不安。只有劍凌雲才能看出他們的惶恐。
劍凌雲暗自冷笑，兩個無能的廢物。也不想想，他怎麼可能直接下毒。
靈犀香是用數十種靈藥製成，那活血清心安神，可謂香中聖品。對神階強者都有增益的功效。絕對沒有任何負面作用！
事實上，靈犀香只是引子。房間大梁棲鳳梧桐木，擺在窗口的九葉紫金花，地下鋪著厚土金晶地磚，組合成了玄妙的天源歸心陣。
天源歸心陣就引導天地本源的微妙元氣，如靈水般滋養、洗滌心神。這種變化極其微小，而且對身體有益。
高正陽和敖貞的感應再敏銳，也不會察覺到任何問題。
只有到了東極天生死台上，才會由那面激發最後一環。但這一環也並沒有傷害，只是會把積蓄力量引發，幫助高正陽和敖貞提升心神力量。
高正陽肉身成聖，不可撼動。而且心神穩固堅定，也不是外力能夠輕易動搖的。只有通過法陣徐徐引導，再投入靈藥，就能激發高正陽心神之力。
這種突然爆發的心神力量，高正陽也無法立即掌控。心靈就一定會露出空隙。配合相應的心神法術，就可以輕鬆降服他的心靈，抹殺他的神魂意識。
高正陽雖然該死，但他的肉身卻強橫之極。抹去所有意識神魂，他的肉身就可以用來煉成分身。
法陣具體效果如何，就要看敖陰使用什麼靈藥了。劍凌雲猜測，敖陰為了得到高正陽完整肉身，應該是會用最頂級靈藥，確保最好的效果。
除掉高正陽，敖貞就算再有能力也翻不了天。何況，法陣對她也會有不小影響。心神失常，她就算有什麼絕學，神器，也註定必死。
在神龍殿建立之初，劍凌雲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只等靈犀香做引子，就能把法陣力量引導出來。
整個計劃就像春天夜雨，潤物無聲。等到了成熟季節，就可以收割果實。
劍凌雲是整個計劃的關鍵，他其實也不是一定非要幫敖陰。但敖貞投到高正陽懷抱，讓他意識到自己再沒有任何機會。
既然得不到手，索性就全部毀滅。
劍凌雲想到這些，心裡就湧出一陣快意。可惜，這些籌謀計劃現在還不能說，只能憋在心裡。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這個時候，大門被推開。
敖貞和高正陽並肩走進來，所有神龍殿高層都站起來迎接。
「大家都坐吧。」敖貞在主位落座後，伸手虛按了下，讓所有人都落座。
高正陽在敖貞下手的位置坐下，他的對面就是劍凌雲。
高正陽看了眼劍凌雲，頗有意味的笑了笑，笑的劍凌雲心就一緊。他壓下心思，也對高正陽笑了笑。
讓劍凌雲生氣的是，高正陽卻沒在看他。對他的笑容也沒有任何回應。近乎無禮的無視，更讓劍凌雲心中暗恨。
「這幾天有許多流言，組織上下也是人心惶惶，所以，我把大家都召集過來……」
敖貞說著緩緩環顧一周，在她的目光下，有人敬畏低頭，有人滿臉關心，也有人心虛避讓，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她不由心裡暗自嘆氣，神龍殿成立不足十年，勢力雖強，卻底蘊太淺。眾人還都各懷心思，並沒有真正團結一心，也沒有什麼堅定信念。
對此，敖貞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不論什麼組織，都需要時間沉澱，把組織規則不斷細化深化，一直浸透到所有人骨子裡。至少需要幾代人的教化，才能形成強大的凝聚力。
此次她若戰敗身亡，神龍殿立即就會分崩離析。想到這些，敖貞也不免有些悵然。
她壓下起伏的情緒，淡然道：「因為我個人的緣故，我將和東極天敖陰在生死台一決生死，不死不休。」
神龍殿眾多高層雖然早都得到了消息，但聽敖貞親口說出來，還是頗為震驚。
和敖貞最為親密的花非花急忙問道：「那我們怎麼幫你？」
敖貞搖頭道：「此事和大家無關，只是我和小羊的私事。」
「那怎麼行，你是殿主，是我們最高首領。」
花非花大聲道：「你的事就是神龍殿的事，就是我們大家所有人的事。組織有幾十億會眾，高手如雲。讓你單獨出戰才是最大笑話！」
劍凌雲也一臉誠懇的道：「殿主，非花說的對。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我們絕不會袖手旁觀。」
頓了頓又對羽盈童道：「對吧、羽殿主？」
飛羽三聖中的羽盈童身如幼童，她的座位也比別人高一截，她一直端坐不語。聽到劍凌雲的話，才微微點頭道：「兩位副殿主所言極是，殿主遇到難題，正需要我們大家群策群力，共渡難關。我們也一定會全力支持殿主。」
飛羽三聖打賭輸給了高正陽，被迫把飛羽會併入神龍殿。但敖貞做事大氣，並沒有剝奪她們的權力。反而把寒冰海交給她們管理。
羽盈童帶著飛羽會的原班人馬，大展拳腳，相當於神龍殿的分會，大部分事情都可以獨立做主。這幾年儘力發展，實力大增，日子過的頗為舒服。
從她本心來說，到是願意繼續和敖貞一起合作。沒有了敖貞，其他勢力也會眼饞她們的利益，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情。
但七劍山那面早就傳來詳細的消息，羽盈童知道敖貞這次多半要倒霉了。她也暗中做好了準備。只等敖貞敗亡，她就會獨立出去。
不過，在敖貞敗亡之前，表面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敖貞對此也洞若觀火，幾位聖階強者也只有花非花是真心想幫忙。羽盈童三人是敷衍了事，劍凌雲則別有居心。至於其他高層，修為太低，不管想的是什麼，都沒資格參與進來。
她笑著道：「諸位拳拳盛意，我心領了。但決戰的事情，就不勞煩大家了。大家幫我看好家，就是最大幫助。」
敖貞收斂笑容，正色道：「很多人擔心我會出事，心裡不安，這我可以理解。但是，私下勾結其他組織，準備分割神龍殿，這就過線了。」
眾人都是神色一凜，再沒人敢亂說話。
敖貞繼續說道：「我若戰敗身死，那萬事皆休。你們自然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但我若平安回來，發現誰在背後搞鬼，就別怪我辣手無情。」
此話一出，更沒人敢說話了。議事大廳中的氣氛變得異常沉悶。
高正陽笑起來：「大家不用緊張，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全是神龍殿的砥柱棟樑，忠心耿耿。」
「我等自然永遠不會背叛殿主，還請殿主放心。」
羽盈童急忙表態。
敖貞做事大氣果決，胸襟寬廣，智慧不凡，是位很有能力也很有魅力的首領。羽盈童很看重她，也給予足夠的尊重，但她並不畏懼敖貞。
當敖貞說要清算的時候，羽盈童其實不如何在意。但高正陽笑嘻嘻的寬慰眾人時，她就毛骨悚然，從心底生出深深的恐懼。
這個男人霸道又不講情理，給她心裡留下了巨大陰影。
羽盈童打定主意，不論如何，她都不會妄動。一定要得到確實的消息，再做決定。
有羽盈童打頭，其他人也都醒悟過來，紛紛表明和神龍殿共存亡的態度。
原本壓抑的議事大廳，一下熱鬧起來。
敖貞覺得有些好笑，這群人還真是畏威不畏德。感情都覺得她好說話，卻怕高正陽怕的要死。
換做其他人，她就必須考慮權力制衡才行了。好在高正陽性格特殊，雖然性格霸道張揚，卻並不喜歡爭權奪利。不至於讓下面人胡思亂想，引發混亂。
敖貞也明白，其他人趨之若鶩的財富，權力，高正陽根本看不上。他只有對無限力量的追求，對無限生命、世界的探索。
譬如權力，名利，美人，對他來說只是遊戲。甚至是愛情，對他也並不太重要。這是個很純粹的強者。
也正因為如此，敖貞才會欣賞高正陽，甚至是喜歡。這種喜歡也和普通男女相愛不太一樣，是一種志同道合的投契，是對彼此才智能力的惺惺相惜。
從這個層面上說，他們更像是攀登巔峰路上的同行者。
「你這樣深情看著我，是想我了么？」
高正陽的神識傳音，打斷了敖貞的漫遊思緒。她其實不太喜歡說什麼親密的話，也不太喜歡和別人表露內心情緒。
但想到明天的生死決戰，她也不免有些感觸，對高正陽道：「如果明天會死，今天你想幹什麼？」
高正陽想了下，滿臉深沉的道：「你。」
敖貞：「……你還是干點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