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樓共有六面牆,呈現均勻的六角狀閉合成一體。高厚的石牆,也把六合樓和北江城分隔開來,自成一體。
北江城的人都管這裡叫小六城,意思就是六合樓就是一座小城。可惜,這座獨立的小城門禁森嚴,只對六合拳宗弟子開放。
報信的金水來是六合拳宗高手,和看大門的弟子很熟悉,但進門的時候,還是按照慣例出示了身份銅牌。
六合拳宗在北江城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內部組織嚴密,層階分明。六合樓內常住上三千弟子。算上家屬、雜役,共有一萬餘人。
內部建築規劃整齊,道路都是巨大青石鋪成。歷經幾百年風雨,青石路都透著圓潤的光澤。
從正門進入後,兩側還有數十名武士,都穿著全身盔甲佩刀背弓,全副武裝。
大道兩側的小廣場上,各有數百精壯年輕人在練拳。嘿哈的練拳聲整齊有力,氣勢極足。
看到這些年輕弟子的矯健身姿,金水來感覺很欣慰。正因為有著一代又一代的年輕弟子成長,六合拳宗才能傳承不絕,充滿活力。
一路走過來,許多人都向金水來行禮問好。就算不認識他這個人,也認識他胸口上綉著交叉銀刀標記。
六合拳宗弟子眾多,按照層級不同。雙銀刀已經是宗門的核心弟子,許可權極高。
金水來對於自己銀刀二階弟子身份頗為自得,對宗門也極其忠誠。聽說有人殺了長老金老西和兩名銀刀弟子,他異常憤怒。
得到仇人到達的消息後,金水來就守在那座宅院外,果然看到了那個血衣男子。
回來報信的弟子說的很誇張,說那個叫高正陽的人妖異神秘,深不可測。金水來本來還不信,但親眼看到了高正陽,他也被對方絕世風姿所懾。
等到雲飛離開,金水來就急忙回來報信。情況比他們想像的要嚴峻,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
金水來來此宗主金澤山所住的房間,請求面見。守門的護衛請示過後,才放金水來進去。
金澤山所住的地方極大,穿過前庭和正房後,就到了幽靜後院。這裡種滿了樹木花草,雖是深秋時節,依然有許多花在綻放。碎石鋪成的小路,向著樹蔭深處延伸過去。
又走了一會,金水來才在一座水池旁看到宗主金澤山。他穿著寬鬆黑色長袍,坐在雅緻的木椅上,手裡拿著釣竿,如同滿月的圓臉上一派輕鬆悠閑。
金澤山已經有許多年沒親自出手了,現在總是喜歡擺出一副高人雅士的姿態。說實話,金水來可不喜歡宗主這副樣子。
作為一個武道宗門,關鍵是武力和血勇。擺出這種姿態,可威懾不了敵人。這不,連長老都被人滅了。
但金澤山威望極高,手腕也厲害,牢牢掌握著六合拳宗,金水來心裡再有什麼意見,也絕對不敢表現出來。
「拜見宗主。」金水來遠遠就是抱拳鞠躬,態度極其恭謹。
金澤山雖喜歡擺出修心養性的高人模樣,卻最厭惡別人無禮。宗門上下所有人,見到他都是恭恭敬敬,絕不敢有任何輕忽。
「水來啊,來,過來說話……」
金澤山眼睛都沒轉一下,慢悠悠的招呼了一聲。
金水來又抱拳施禮,這才小心的走到金澤山身側,保持著微微低頭的恭敬姿勢。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金澤山似乎很隨意的問道。他手裡握著的釣魚竿也穩若磐石,顯得異常淡然平靜。
「宗主,他們是來者不善。」
金水來鄭重的道:「那個高正陽是和雲飛兄妹一起回來的,而且,他們把高正陽送到地方後,雲溪居然留下了沒走。可見他們之間早就狼狽為奸,勾結在了一起。雲劍門這次也真下了血本,連雲溪都送人了。宗主,這次情況真的很危急!」
金澤山也很意外,雲溪天賦極佳,將來的武道成就也許會遠遠超過雲飛。這次為了聯手,雲劍門竟然把雲溪都送出去了!
事態可比他預料的更嚴峻更危急。這個時候,他也沒心思再擺出的高人風範。把手中魚竿一扔,冷笑道:「雲在天是真想一統北江城啊!」
頓了下又道:「他這是痴心妄想,真要動手就是玉石俱焚。雲在天是老糊塗了!該死!」
金澤山忿忿的罵了兩句,很快壓下怒氣冷靜下來:「去把其他幾位長老的召集過來,必須儘快商量出一個對策來。」
金水來急忙應是,施禮後就要離開,卻又被金澤山叫住:「這件事暫且保密,不要出去亂說,以免引起恐慌。」
「是。」金水來再次應是,看到金澤山沒有其他吩咐,這才離開。
事關重大,六合拳宗的剩餘三位長老很快都到了。
執法長老金峰,傳功長老金再喜,護法長老金玲。三大長老都是六合拳宗的重要支柱。到是被殺的金老西,行事詭秘,在宗門中沒有多少實際權力。
金澤山把情況介紹了一遍,對幾位長老問道:「你們怎麼看?」
執法長老金峰毫不遲疑的道:「這還用考慮,殺人償命。不管高正陽什麼來歷,殺了我們六合拳宗的長老,都要給個交代。否則,我們還有什麼臉在北江城立足,別人也不會再敬畏我們。」
傳功長老金再喜皺著長眉,他性子圓滑,聽到高正陽實力深不可測,心裡就不願意動手了。
他想了下道:「金老西也不是省油的燈,也許是他先惹出的事端。這件事又是發生在大青山,也沒有多少外人知道。我建議還是先和對方談談,沒必要急著動手。」
護法長老金鈴眼睛一翻:「談個屁,殺了老西就是挑釁。不論什麼理由都該死。這件事也不可能捂住,雲劍宗肯定會四處宣揚。不論是為了宗門名聲,還是為了老西,我們都必須動手報仇。」
金鈴雖是女的,但脾氣很暴烈。說話的時候口沫橫飛,頭上白髮飛揚,顯得情緒異常激動。
傳功長老嘆氣道:「老西不止是你弟弟,也是我們宗門長老。這件事當然不能這麼算了。但情況不明,我們也不能冒然動手。雲劍宗就躲在旁邊等著看我們熱鬧呢!」
執法長老的板著老臉道:「正因為雲劍宗在後面看著,我們才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那傢伙,打掉雲劍宗所有幻想。」
金鈴用力點頭:「不錯,這件事可不是個人恩怨,而是宗門大事。我們必須先發制人,消滅雲劍宗的野心。」
傳功長老還想在說什麼,金澤山輕輕咳了一聲,阻止了他們的爭辯。
「人已經死了,不管什麼理由都不重要了。關鍵是現在這人勾結雲劍門,意圖不軌。這真的不是個人恩怨,而是關係到宗門存亡的大事!」
金澤山道:「所以我們不能退,也沒有地方可退。執法長老說的對,現在就要以雷霆萬鈞之勢殺死高正陽。這樣既能威懾雲劍宗,也能給老西報仇。還能保住宗門的顏面,一舉三得。」
「可是,對方實力深不可測。據說殺死老西的女孩只是他徒弟,而且只教了一夜的武功。」
傳功長老滿臉憂色:「這樣神秘強大的人物,我們就算想出手,也要先摸清底細才好。」
「一夜之間就煉成絕頂武功,世上豈有這種荒謬的事情!」
金鈴不屑的道:「要照我說,從頭到尾都是雲劍門在搞鬼。他們不知在哪裡找來了這麼兩個人,裝神弄鬼想嚇唬我們。老娘走南闖北,什麼花招沒見過。就憑這種伎倆,想唬誰?」
金澤山也道:「不錯,事情反常,必然有詐。就算是先天圓滿的武聖,也不可能有這般神術。」
傳功長老默然無語,他也覺得事情反常,但要說全是假,又有些說不通。就憑雲劍門那些人,哪能想到如此詭異的陰謀。
但金澤山說的也沒錯,一天一夜,就能讓小女孩變成煉體高手,這絕無可能。
反過來想,如果真的遇到這樣萬古不出的敵人,輸了也沒什麼好委屈的。想通了這點,傳功長老也不再反對。
事實上,他一個人反對也沒用。
金澤山道:「既然這樣,我們今天晚上就動手。帶上所有精銳弟子,重弩強弓,一定要拿下那人。傳功長老坐鎮宗門,不要被別人鑽了空子。」
傳功長老點點頭,事到如今,只能希望一切順利。再說別的也沒有任何意義。
護法長老金鈴顯得很興奮,她頓了頓鐵杖,老眼中凶光四射:「我會親手砸碎那傢伙的腦袋!」
執法長老想了下道:「我們要不要聯繫一下追風箭門,雲劍宗想要獨霸北江城,他們也不能坐視不理吧?」
「追風箭門和雲劍宗走的很近,也許這次就是兩家合力布下的局,不用管他們!」
金澤山一拍桌案,霸氣的道:「不管他們想幹什麼,今天我們就先發制人!」
六合拳宗組織嚴密,核心弟子都住在六合樓里。吩咐下去,很快就集合了二百精銳弟子。各個披甲背弓,全副武裝。
這樣一群精銳,平均都有煉體五重的修為。在戰場上都是能以一當十的勇士。穿著盔甲結陣作戰,幾十個人就能圍殺煉體圓滿的強者。
金澤山看著眾多精悍弟子,也是志得意滿。憑他手上這股里,就算高正陽是先天武聖也能一戰。
金澤山大聲道:「所有人聽著,殺死我們金老西長老的魔頭,現在正在城中潛伏。此人陰險毒辣,我們絕不能讓他逃了。擊殺此人者,提升為金刀弟子,獎千金……」
下面眾多弟子,各個眼睛都亮起來。這可是一飛衝天的機會。一時間,士氣大盛。
金澤山對此很滿意,一揮手:「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