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誠意
空凈庭院，溪水潺潺。幾株綠樹點綴其中，讓這寒冬憑空多了幾分鮮活。
侍者都穿著顏色素雅傳統和服，走路無聲。說話時姿態卑微謙恭，聲音柔細。
懷石料理在東瀛流傳很久，到了現代已經成了高檔料理的代稱。這種料理追求精緻清雅，杯具碗碟都異常考究，料理也在原汁原味基礎上，表現出精美和意境。
包括周圍環境，陳設，甚至是服務人員的衣著、動作，都有著很嚴格的要求。
正是這種細緻入微的嚴謹和精緻，讓懷石料理名聲越來越大。
高正陽和雷鵬隔著木桌盤膝而坐，品嘗著美味料理。對於食物和周圍環境，高正陽還算滿意。
食物的材料和加工再如何講究，和其他菜系相比也不會有本質區別。高正陽其實也沒那麼講究，這些都是雷鵬幫他安排的。
坐在對面的雷鵬，表情有點複雜。似乎想說什麼，又一直什麼都沒說。
雷鵬的確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知道高正陽很強，有著超乎世界現有層次的神秘能力。但就這麼把十六名S級強者都殺掉，還是讓他世界觀受到了劇烈衝擊。
超凡強者有記載以來，還從沒有出現過這樣等階的強者。
譬如幾十年前無敵天下的君五行，最強戰績也是以一敵五，最後慘勝。就是那一戰，他成了公認天下第一。
雷鵬認識君五行，對他天生蓋世豪勇極其傾佩。高正陽卻和君五行不同。他的強大，超乎了所有強者的認知和理解。就算君五行重生，只怕也沒資格和高正陽一戰。
面對這樣一個強者，以往的所有經驗都沒用。雷鵬也不知該用什麼姿態面對高正陽。更讓他為難的是，他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雷鵬覺得，用核彈來形容高正陽很不恰當。核彈雖然強大，卻有不是一個國家獨有。
非要舉例，高正陽就像突然出現在藍星的外星戰艦，擁有毀滅藍星的強大力量。藍星上所有國家聯合起來，也未必打得過高正陽。
擁有這樣強大星際戰艦，當然讓人開心。雷鵬卻很清醒，他勉強算的上高正陽朋友。事實上，因為雙方實力上差距，他完全處在從屬的位置。
何況，雷鵬還想在高正陽那拿到長生神葯，單方面有求於高正陽。彼此的關係，完全不對等。
現在全世界都為高正陽震驚，但後果卻很難預料。
人類是一個社會體系，經過幾千年文明沉澱積累，社會體系已經非常成熟。人類能容忍弱小，卻不能容忍比自己強大的異類。
沒錯，對於所有S級強者來說，高正陽就是異類。強大到可以隨便捏死他們的力量，會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換個角度想想，如果他不認識高正陽，那他心裡也會極其不安。最本能的反應，就是想法剷除這個威脅。
當然，S級強者沒有傻子。不管心裡如何的想殺高正陽，再沒弄清楚高正陽弱點之前，絕對沒人敢動手。
高正陽如果能把握住局勢，對超凡世界進行分化，打擊一批，吸收一批，一統超凡世界也不是不可能的。
進一步，就站在世界巔峰，號令天下。退一步，就身死名裂，全家族都要跟著陪葬。
這其中的沉重分量，壓的雷鵬都快喘不上氣來。更不知該和高正陽說什麼。
「味道不錯，雖然有些過於追求形式上花哨……」
高正陽放下筷子，評價了一句。
雷鵬也放下筷子，微笑說：「這家老店已經有兩百年歷史了。必須提前一兩個月預訂，才有座位。」
「今天沒有其他客人啊……」高正陽掃了周圍一眼，雖然房間有一些隔斷，但整座庭院異常安靜，顯然並沒有別的客人。
「東瀛人知道您來了，哪敢放其他人進來。」
雷鵬覺得這很正常。以高正陽的身份，放其他客人進來一起用餐，就是一種冒犯。
別說是懷石料理這種飯店，就算高正陽現在想去皇宮，號稱天皇的人也要出來接待。
一場屠殺帶來的最直接影響，就是地位上的改變。
高正陽只要待在東瀛不走，東瀛超凡強者們就要像供奉祖宗一樣，把他伺候妥妥帖帖。
東瀛人是很剛勇，但他們也懂得隱忍。他們再如何痛恨高正陽，現在也不敢冒險了。萬一殺不死高正陽，東瀛超凡界就會被高正陽毀掉。
毀滅性的後果，是任何東瀛強者都無法承受的。
雷鵬又說：「等您吃完飯，很快就會有人來拜見。」
雷鵬話音未落，一位穿著西裝的老者，在門口深深鞠躬，「高君，我是豐田原光，冒昧來見，還請不要見怪。」
老者身材矮小，灰白頭髮梳著背頭，西裝筆挺。雖然姿態恭謹，卻很顯得很有威儀。一看就是習慣了發號施令的上位者。
雷鵬低聲給高正陽介紹：「豐田原光，是軍方的人，現任防務大臣就是他弟子。他也是東瀛最重量級的強者之一。論地位和武田英夫一樣。」
「武田英夫？」
高正陽對這個人略微有點印象，他刀法很純正。在東瀛眾多強者中可以排第一。但也就僅此而已。
高正陽隨口問了一句：「你有事么？」
豐田原光走上前幾步，深深跪拜俯首，用聯邦語沉聲說：「中天忍等人狂妄無知，冒犯了您。他們現在雖然死了，但我願意代東瀛超凡世界所有人，向您道歉。」
「道歉？」
高正陽無所謂的擺擺手：「我收到了。」
豐田原光又說：「為了表示誠意，我擅作主張，把這家菊之井送給您。還有您入住的天空塔，也將歸入您的名下。富士山山腰的土地產權，也將全部歸您。」
雷鵬不禁有些動容，菊之井這家飯店雖然高端，至多值個幾億。天空塔卻是商業大廈，高四百多米，位於東京市中心，是一家綜合性商業樓。也是東京的地標之一！
這個價格，就很難準確估量了。只是租金、客房等方面收益，天空塔一年的收入就是幾億米元。更別說大樓本身的價值。簡單估計一下，至少是兩百億以上米元。
菊之井和天空塔還有價格，富士山是東瀛象徵，這就沒辦法用價格來衡量了。他們居然要把富士山都送給高正陽，真是下了血本。
雷鵬也有些佩服東瀛人的果決。換做是他，一定捨不得。
不過，也正是如此，才顯示出對方的誠意。
高正陽失笑：「你們到是挺大方……」
豐田原光抬頭看了眼高正陽，他盤坐在那，姿態放鬆洒脫，笑容淡然，似乎對他們送出的重禮並不在意。
這樣一個年輕人，到底想要什麼？想幹什麼？
豐田原光看不透，他也不敢多看。按下心中所有雜念，他再次深深俯首：「閣下，這是我們的小小禮物，請您務必接受。」
高正陽並沒有回應，跪拜的豐田原光，只覺脊背上壓力越來越大。就像是有一座山壓下來，他覺得靈魂都要被壓成齏粉了。
如果高正陽不同意，那東瀛超凡界只能拚死一戰。那種可怕的後果，豐田原光都不敢去想。
豐田原光快被要窒息的時候，高正陽說話了：「你們這麼誠懇，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