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 不會輸
三十六層，妖神殿最深處。
從建築風格上說，第三十六層保持了統一風格，和其他殿宇並沒有多少區別。
最顯著的區別是，第三十六層沒有眾多宮室，只有一座大殿。三十六層雖然面積最小，可沒有任何間隔的大殿，卻讓這裡顯得異常空曠廣闊。
穹頂足有幾百丈高，穹頂上鑲嵌著三百六十顆湛藍八角星辰，閃耀出湛藍星光重重交織，浮蕩不定。照的大殿如同陽光下大海，明藍通透，美麗的恍如夢幻。
玉心狐跟著高正陽進入這座大殿，一眼看過去根本看不到邊際。只能隱隱看到大殿中心有一堆高大塑像。
走到近前，就能看到深藍雕像高有百丈，外表光潤細膩，恍如藍色瓷玉。雕像都是呈現人形，但形態各異。
有是三頭六臂，有的千眼千手，有的神色猙獰，有的容貌俊美。三百六十個雕像，各有特色，有著明顯區別。
玉心狐大略掃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了。雕像雖然如同死物，可散氣息卻極有壓迫感。她只是掃了一眼，就覺得從骨髓里往出冒冷氣，整個人都快凍僵了。
她低聲問高正陽：「主人，這就是遠古妖神吧？」
天河劍派有很多妖神殿的記載。對於三十六層，卻忌諱如深，沒有任何記載。或者說，玉心狐沒有資格看到相關記載。
對於妖神殿第三十六層，玉心狐也是一無所知。她也從沒想過，她會有機會到達這裡。
天河劍派的師長們，可是再三警告，絕對不要進入妖神殿三十層以下。尤其是三十六層，不知有多次天才在此隕落。更是禁地中的禁地。
「算是吧……」高正陽隨口應了一句，他對這些妖神還很是很有興趣的。
高正陽眼光何等銳利，一眼看看出這些雕像是純粹星力凝結，並不是妖神原本身軀。不過，雕像內部都有妖神的神魂在沉睡。從這方面說，說這些是妖神也沒錯。
等到這些身軀不斷凝鍊，轉化成強橫難滅的妖神軀體，妖神的神魂就會徹底覺醒。到時候，這些遠古妖神就真的復活了。
遠古妖神的真正本源的星辰，所謂妖神不過是星辰上一縷神念投影。所以，只要不擊破星辰，遠古妖神就永遠無法消滅。
從這個層面來說，這也是天地一種平衡手段。用來防止某種生命種族過於強大，從而破壞了諸天萬界的根基。
簡單的說，諸天萬界可以看做是母體，有一個強大無比本源意識。要注意的是，這種意識可能視作某種智慧，卻不是普通的生命體。
諸天萬界的運轉，都源於這個意識。日月星辰，天地山海，所有世界，都按照這個意識運轉。這個意識的體現，就是無處不在的法則。
紀元輪轉，也是這個意識的最直接體現。
這個意識只有一個終極目的，讓諸天萬界更好是存在下去。
諸天萬界雖然廣闊，但放在無盡虛空中，依然可以看做一座山峰，一座島嶼。它有著自己的運行法則，有著自己的能量根基。
更簡單的說，一切都是有限的。空間有限，能量有限。如同湧現出太多強大生命，不斷掠取能量，諸天萬界就會崩潰。
譬如，如果所有智慧生命都成為神王。諸天萬界立即就會崩潰。這也是諸天萬界本源絕對不允許的。
星辰投影妖神，其本質就是本源降下的執法者，幹掉一切過於強大的生命種族，維護諸天萬界的基本秩序。
高正陽成就神階，又回到十七歲逛了一圈，對於諸天萬界又有了許多深刻理解。
陰陽天輪，混元羅盤，明月劍主劍意，邪神意識，天痕劍，血神旗，遠古星神印記……
這些都諸天萬界頂級力量，通過各種形式在高正陽識海上留下印記。這些強大力量互相碰撞，才把高正陽送回了十七歲。
藍星物質法則異常強大，又在諸天萬界之外。這些強大力量烙印，最終都被高正陽消化吸收，也讓他擁有了此界的頂級見識。
到了妖神殿三十六層，高正陽只是看了兩眼，就已經明白了妖神的本質。這就像紀元輪轉一樣，是本源意識的呈現。
阻礙的力量越強，反擊就越可怕。以神主的力量，現在下來擊潰妖神很容易。但擊潰的妖神必然會再次凝結，而且會變得更加強大。
妖神是很可怕，但他們同樣是一種能量，一種資源。甚至可以通過這些妖神參悟星辰之秘。
星辰之秘，對高正陽很重要。他這次跑過來，就是想看看妖神到底是什麼東西。既然對他有用，他就不會客氣。
高正陽正打量妖神的時候，青光一閃，一位青發青眸青衫的中年男子從虛空中走出來。
中年男子五官端正，青色眼眸轉動之際，就如同湛然劍光流轉，有股無堅不摧的鋒銳之氣。
玉心狐被中年男子掃了一眼，只覺身體似乎都被那鋒銳目光斬成兩片，神魂似乎都裂成了兩半。整個人一下呆在那裡，腦子裡一片空白。
高正陽卻對那切割一起目光毫不在意，他直視著對方說：「你的劍意化身？」
青眸男子露出一絲意外之色，對方居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來歷，這本事可了不得。他沉吟了下說：「你是什麼人？」
「高正陽。」高正陽報上名字。
青眸男子露出疑惑之色：「你不是此界的人？」
高正陽坦然承認：「沒錯，意外來到這裡，就過來轉轉。」
青眸男子沉默了一下，面色稍緩：「閣下也是一方強者，恕我孤陋寡聞，到是我失敬了。」
高正陽擺手說：「就不用客套了。你怎麼稱呼？」
「就叫我青帝好了。」青眸男子說。
風月在高正陽識海里浮現出來，她對高正陽說：「對方有幾分斬妖劍主的氣息，應該是斬妖劍上分化出的劍意生出靈慧。」
風月記憶殘缺不全，對於太極劍宮的諸位劍主也所知不多。斬妖劍主，最喜歡誅殺異類異族。殺性之大，僅次於誅仙劍主。
斬妖劍主應該最厭惡妖神，他留下劍意封印此地也很正常。
高正陽覺得，青帝應該是斬妖劍主在仙界的稱號。不過，這些都是旁枝末節。關鍵是該如何應對這個劍意分身。
「閣下，這裡封印是諸位仙主所留。」
青帝似乎看出了高正陽意思，他提醒著說：「我的職責就看守封印，不讓外人破壞封印。」
頓了下又說：「破壞封印者，一定會被諸位仙主察覺。」
高正陽似乎沒聽懂青帝隱隱的威脅，他微笑說：「我對妖神很有興趣。」
青帝有些無奈，他沉吟了一下說：「我在此地守護了幾萬年，最喜歡就是下棋。我們不如手談一局，你要是贏了，妖神隨你處置。」
「好啊。」高正陽都沒多想，一口答應。
青帝心裡暗喜，他研究幾萬的棋局，自問棋力冠絕天下。就算幾位仙主親自下界，也未必是他對手。
青帝一揮手，一個方形棋盤就出現在他和高正陽之間。棋盤是象棋盤，棋子卻是三十六妖神鵰塑。而且每個棋子都不一樣。
「這是星妖棋，棋子們互相生克，有無數變化……」
青帝說著一揮手，把星妖棋規則化成大片文字，如同光幕般呈現在高正陽面前。
星妖棋規則極其複雜，林林總總共寫了十幾萬字。因為每個棋子都有自己獨特力量和技能，有相應的用法。
「你可以自己先下兩局體驗一下……」青帝很大度的說。
高正陽沒拒絕。這棋局看起來有點複雜，還是熟悉一下。
棋子不用手動，神意一動，棋子就會按照意識挪動。兩個棋子相遇後，棋子就會活轉過來，各自施展秘法武功，一決勝負。
當然，高正陽也可以主動操控棋子戰鬥。但給他的操控空間不大，只能選擇釋放固定的法術或是武功招式，選擇很小。
每個棋子都有自己獨特力量，獨特天賦。要把棋子最大威力發揮出來，依靠的是智慧，而不是操控技巧。
高正陽玩了兩局，到是都贏了。因為對面棋子都是被動應戰。他可以從容調集兵力絞殺對方。
青帝在旁邊看了，也不禁微微點頭。高正陽的智慧的確了得，短短時間內，已經把握了所有棋子特性。操控起來頗有大師的氣度。
可惜，高正陽是註定慘敗。他研究了幾萬年棋局，怎麼可能輸給高正陽。
高正陽玩了兩局後，很有信心的說：「可以了，我們開始吧。」
青帝都有點不忍心了，他想了下說：「這樣贏你，也不算本事。我可以讓你一個棋子。」
高正陽正要拒絕，青帝一指玉心狐：「你可以讓她進入棋局。」
玉心狐有點懵，她不知有自己什麼事情。
高正陽想下說：「可以，但我不佔便宜。其他棋子都不用了。我就用她取勝！」
說著，高正陽對玉心狐一拂長袖。玉心狐身形就驟然縮小到三四厘米高，然後，如一點飛光般落在了棋盤上。
玉心狐站在棋盤上，只覺周圍都是淡淡雲氣，看不到邊際。這個棋盤，似乎比妖神殿還大。
她心裡又慌又氣，堂堂金丹高手，就這麼被送到棋盤上當了棋子，根本都不問她意見。最可怕的是，這塊棋盤廣闊如天地，誰知道對面那些棋子有多厲害？
惶然無措的玉心狐，孤零零站在偌大棋盤上，顯得異常弱小無助。
青帝有些詫異的問：「閣下，你是當真的么？」
「當然。」
高正陽自信滿滿：「我是絕對不會輸的。」
青帝有些厭惡高正陽的自信，他有十六個星妖棋的棋子，每一個棋子的力量都比那個小女孩強的多。
更重要的是，棋盤自成一界，擁有自己的法則。棋子都是按照法則運轉。所有的外界力量，都會受到的排斥。玉心狐十分力量至多只能用出五六分。
他在這棋盤上推演了幾萬年，熟悉所有法則，對棋子變化都了如指掌。這種情況下，高正陽怎麼能贏？
但是，下棋是為了爭勝。高正陽既然自己作死，青帝也不會客氣。
他對高正陽說：「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青帝伸手一指，一個三頭六臂的棋子斜著向前走了三格。棋局，正式開始。
站在棋盤深處的玉心狐，暫時還看不到對方的棋子。但她能感覺到來自前方的危險氣息。
玉心狐不知該如何是好，高正陽的聲音適時的在她心中迴響起來。
「不用怕，向前走，用出你全部本事，擊敗所有敵人就可以了！」
高正陽說的很容易，玉心狐卻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但到了這一步，她也只能聽高正陽的指示了。沒等她舉步，她識海中就多了一篇御劍法訣。
這篇法訣極其繁複，從修鍊心法到各種招式，一應俱全。但不知為什麼，玉心狐不但一下就記住了全部內容，而且，還完全理解了劍訣奧義。
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玉心狐就覺得自己劍法大漲。她的信心也跟著倍增，似乎世間沒什麼能阻擋她的劍。
處於奇妙精神狀態的玉心狐，催發晨星七劍，御劍向前飛馳。但按照棋盤的規則，她最多一次也只能飛行五格。
停了一步，玉心狐再次前進的時候，終於遇到了對面的棋子。那是一個三頭六臂的星妖，身高足有三丈多。
星妖看到玉心狐時，最中間腦袋上雙眼紅光一閃，玉心狐才要催發的飛劍就是一滯。他的另外兩個腦袋，同時頌咒。千百道藍色星光凝成飛劍，如暴雨般傾瀉而來。
玉心狐才想御劍躲避，心裡突然生出一股明悟，此界法則限制了她，不能後退也不能左右躲避。在這一步，她只能迎戰。
晨星七劍電閃而出，編織成一張劍網擋在前方。千百藍色飛劍怒射而來，在劍網上紛紛崩碎成點點星光。但偌大劍網，也被飛劍射的千瘡百孔。
三頭六臂星妖正要再度攻擊，一到劍光劃著微妙弧線，從背後貫入星妖背心。
星妖身軀高大又厚重堅韌，飛劍只貫入尺許，就被星妖強韌身軀夾住，再難寸進。
眼看飛劍無功，玉心狐一彈手指，飛劍嗡然震顫，三頭六臂星妖就在飛劍千百次震蕩中，轟然碎裂成漫天湛藍神光。
觀戰的青帝眼眸微微一凝，玉心狐御劍手法之妙，有點超乎他的預料。從劍法技巧上說，這一劍以共振殺敵，以弱勝強，堪稱神妙。
不過，玉心狐就算劍法再妙，又能擋得住幾個星妖。
青帝認真起來，調動十五枚星妖棋子，步步為營，沒走幾步，就把玉心狐困在一處。
四面包圍下，玉心狐就算能拚死幾個棋子，也必然身死。
青帝沒有對高正陽搖搖頭：「你輸了。」他當然不會手下留情，只是想看看高正陽失敗的沮喪樣子。
高正陽卻淡然說：「我說過，我絕對不會輸！」
青帝有些愕然，都走到這一步了，誰來了也是死局。救無可救！高正陽居然還不服輸？
高正陽微笑著說：「你是不是很迷惑啊，其實很簡單，把你這個下棋的打死，我就不可能輸！」
話音未落，一輪明耀無匹的圓月就深深映入了青帝眼眸。
「還有這一招……」青帝真是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