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嗤嗤……」
億萬血雨如同億萬柄飛劍,帶著銳嘯從天而降,破壞著能接觸到的一切。
無數細微劍嘯遍布八方,無遠弗屆又彼此呼應,成為了這片天地間唯一毀滅樂章。
挺拔的巨樹,奇形怪狀的岩石,遍地的灌木藤蔓。還有各種飛禽走獸。
所有這一切,都在細密又鋒利劍雨中層層碎裂,最後分解崩潰。
血色大雨中,一座座山峰都逐漸崩塌。
化雨為劍,其實也算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本事。但布下如此大範圍的劍雨,卻已經超乎了元嬰強者的極限。
就算是元神強者,也未必能駕馭。何況,血色劍雨還帶強烈腐蝕之力。只要被劍雨沾染到,就算能抵禦劍雨的鋒銳,也難以抵擋劍雨的腐蝕。
血雨層層積累下,就算堅固山體結構都會被腐蝕分解。更何況是各種生靈。
至於修士建造的飛艦,在血雨劍的強烈腐蝕性下,也迅速崩潰。
天靈劍宗的飛艦,就這樣迅速在劍雨中消融。築基以下的修士,只要被劍雨淋到,就會被貫穿血肉,然後然後在暴雨中融解成一團亂七八糟的血漿。
在這個過程中,如果修士法力不夠,又沒有強大法器,甚至來不及慘叫。
築基以上的修士,也至多能勉強支持幾個呼吸。然後就只能看著護身法器被劍雨溶解,發出無奈又凄厲的哀嚎。也有一些人瘋狂向同行的前輩高手靠攏。
在這個時候,別說金丹修士,就是元嬰修者都自顧不暇。哪有餘力幫助別人。
張飛虹看著門下眾人慘呼嚎叫,心也如同刀割一般。她也想救人,但卻有心無力。
就遲疑那麼一會的功夫,門下弟子已經死了大半。只剩下幾個金丹和兩名元嬰修者。
張飛虹眼睛都紅了,卻只能歷嘯一聲,「快跑,只有離開血雨範圍才有活路!」
張飛虹這時候也不想天劍宗了。天劍宗只怕也未必能抵得住劍雨。這時候還是只有靠自己才行。
她提醒過眾人後,再不遲疑,駕馭飛劍向外疾馳。
但在血雨大陣可不是簡單的劍雨,大陣內還有空間禁制,全方位壓制飛行速度。包括傳送、地遁之類的法術,都難以施展。
實際上,這才是化血神刀的正確打開方式。
這個世界修者故步自封,尤其是上層修者,牢牢把持著修鍊秘法。底層的修士,都無法接觸到高階秘法,更別說修改秘法。
森嚴的修士等階,限制了此界的活力。就算是元嬰修士,也都只會墨守成規。
當然,此界的秘法體系很完整,從上到下覆蓋層層面面。一般的元神修者,窮其一生也未必能把秘法修鍊到極致,更沒機會去修改秘法的不足。
就像化血神刀,本來是很強大的神器。只是後輩修者一代不如一代,化血神刀本身的威力也在不斷下降。
直到高正陽搶到化血神刀,發現神刀裡面符文法陣極其精妙,不但能吸收精血轉化為法力,更能藉助天象演化出無窮變化。
化血神刀有些像血神旗,不過層次遠遠低於血神旗。化血神刀雖然能吸收精血神魂,卻只能暫時儲存轉化,並不能真正轉化為自身力量。
也就是說,化血神刀吸收再多的精血也無法提升自身等階。如果不立即使用,時間一長,吸收精血就會流失殆盡。
從這點上說,已經限制死了化血神刀的成長性。
化血神刀可以和各種法力變化結合。這才是化血神刀最強大之處。高正陽拿到手裡後,也發現了這個特性。
在血刀教到來之前,高正陽就更改玄天峰的法陣。並在方圓數千里內,布置了一座巨大收納氣血禁制空間法陣。
血刀教狂攻玄天峰,把眾多修士轟殺。這些精血都被化血神刀吸收。
高正陽也正是仗著化血神刀力量暴漲,這才能用神刀內藏著的神魂本源烙印,把血童老祖和別雪真君一舉擊殺。
血童老祖和別雪真君都是化血神刀的刀奴,自身修鍊的法力無比契合神刀。加上血刀教上下眾多修士的精血,把化血神刀威力推升到了此界巔峰。
這種強大威力只能維持很短一段時間,但對高正陽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操控十萬血魔轉移大陣,把天劍宗和天靈劍宗眾多修士盡數籠罩。又藉助天象變化,催發千里血雨劍。
化血神刀吸收了精血太多了,遠遠超過天劍宗的太宵。哪怕太宵手握天瀾劍,也遠遠不能與之相比。
太宵道君現在也發覺了這一點,就是他至多用神劍護住自己這艘斬雲飛艦,其他三艘飛艦已經無力兼顧。
這三艘飛艦有各種防護攻擊法陣,還有元嬰真君坐鎮。但面對無孔不入的血雨劍,各種防護法陣都和紙一樣輕易般侵蝕貫穿。
幾艘飛艦距離大概十幾里的距離,這麼短的距離本來可以輕易穿過。但在血雨劍攻擊下,飛艦前進一尺都非常困難。
十幾里的距離,也變得無比遙遠。
堅持了片刻,三艘飛艦外殼紛紛碎裂,天劍宗修士立即死傷慘重。幾位元嬰真君無奈之下,只能帶著心腹弟子強行突圍。
天劍宗和血刀教打了這麼多年,有許多專門抵抗血影秘法的法術和法器。所以,幾位元嬰和帶著十多位金丹,到是還能勉強支撐。
另一方面,太宵道君也駕馭飛艦趕過去接應。平日里瞬息既至的距離,現在飛艦卻只能蝸牛一般的一尺一尺的向前挪。
太宵道君心裡這個憋屈就別提了,更讓他憤怒的是,他現在想破陣都找不到陣眼,也找不到敵人。
宗門精英大半集中在此,卻突然損失大半。這一下真是元氣大傷。至少要修養百年才能緩過這口氣來。
太宵道君心裡雖然憤怒無比,心裡卻很清楚,現在他們沒資格發泄。能夠平安脫險他就滿足了。
眼看著幾名元嬰真君飛的越來越慢,太宵道君也著急了。他催發天瀾劍,湛藍水光化作一道長長天河,排開所有血雨,推著飛艦向前疾馳。
看到飛艦到了,天劍宗的三位元嬰和十多萬金丹修者,都露出狂喜之色。
在血雨劍的摧殘下,眾人都是筋疲力盡。尤其是那種隨時都會被血雨劍斬殺的恐懼,更讓他們心力憔悴。
斬雲飛艦隨著天河奔流而至,也讓他們精神大振。一個個都鼓足法力,加快速度奔向飛艦。
就在眾人快要登上飛艦之際,潑天灑落的血雨中,突然落下一道血色霹靂。
霹靂轟鳴,把天劍宗十餘個精疲力竭的修士盡數籠罩其中。
暴烈的雷霆還帶著無堅不摧斬破一切的刀意,就如同一把千丈長的巨刀。
天劍宗的十餘名金丹修士,當場就被雷霆巨刀斬爆。三名元嬰真君到是仗著修為淳厚,靈器又多,勉強抵禦住了驚天一刀。
但三位元嬰真君也極其狼狽,一個個鬚髮凌亂,衣衫破碎。肌膚上都露出烏黑紫紅的電灼傷痕。
三位元嬰真君雖然僥倖逃生,卻更為害怕。對方挑這個時候動手,只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果然,一抹血色刀光自虛空中生出,如同飄帶般落在三位元嬰真君身上。
三位元嬰真君雖然強行抵抗,但在之前庇護弟子消耗極大,又被雷刀一斬,全身法力十不存一。
這一擊又是化血神刀本體,看似虛無縹緲,卻鋒銳無匹。刀影一閃,三位元嬰真君就被切成了一段段血肉。
三人的元嬰還沒來得及逃出去,被血影一罩,就心迷意亂,神魂顛倒,不知身在何處。
化血神刀上的腐蝕法力,才是最可怕的。就算是元嬰,沒有了防護法器也抵禦不住這種腐蝕。
三個元嬰只是痴呆了剎那,就被化血神刀斬殺。精血神魂盡數被神刀吸納。
站在飛艦船頭的太宵道君,親眼看到眾多元嬰金丹修士被殺,目眥欲裂。但剛才他全力催發天瀾劍,再無餘力出手。
待到血影消散,高正陽在太宵道君前方浮現出來。濃烈的血雨中,高正陽的勝雪白衣是那麼刺眼。
太宵道君死死盯著高正陽:「這一切都是你在搗鬼!」
「正是。」
高正陽微微一笑,滿是謙遜的說:「手段粗糙,到讓太宵道君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