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4章 兩儀

原始、真武、無極，三位聖帝，聯手合力催發出太上神相。眾多法則之力通過太上神相匯聚，最終轉化必中、必殺之劍。

煉神台上，億萬道無形法則如同一根根蛛絲，在虛空中縱橫交錯匯聚到高正陽身上。

法則並不是真正絲線，只是在神主的力量催發下，呈現出了絲線狀。也只有身在煉神台上的神主，才能看到眾多法則變化。

煉神台外的眾多神主，縱然是力量勝過三位聖帝，卻也看不到法則上變化。只能感應到法則的呈現出的強大威力。

太上神相呈現出必中、必殺，讓所有神主都是心中一涼。他們不是同情擔心高正陽，而是為太上神相展現出威力震驚。

太上神相才出之際，他們還只是震驚。但太上神相真正威力施展出來後，所有甚至都怕了。

絕大多數神主都要承認，面對太上神相這一擊，他們都必死無疑。最好的結果就是臨死前全力反撲，能殺傷一位聖帝。

不過，這想必也是三位聖帝的終極殺招。而且，使用起來一定代價巨大。否則，三位聖帝早就稱王稱霸了。

的確，原始、真武、無極三人要施展太上神相，需要動用本源法則。包括激發元陽鏡內藏著元陽之氣。

元陽鏡是十四階神器，據傳是太上當年隨身之物。原始，真武、無極參悟元陽鏡多年，終於能從中抽取出一絲元陽之氣。

元陽之氣暗藏先天至道，神妙無比。而且極其稀少。原始、真武、無極施展太上神相，就要用去大半。

只是情況太緊急了，再不動手無極就死了。無極死了不算，連元陽鏡都要搭上。所以，原始和真武都毫不遲疑發動了太上神相。

當然，他們能動用元陽鏡，也是因為皇天神主給了他們許可權。

無極聖帝身在局中，反倒覺得局勢並沒有那緊張，並沒到了需要動用太上神相的地步。這也是他被處在下風，被高正陽完全壓制，對戰局缺少準確的判斷。

太上神相一出，無極聖帝心裡立即就穩了。實際上，他和真武、原始此刻也心思想別的。

他們研究太上神相很久了，也合體出手過一次。但那次是淺嘗輒止，既沒有用全力，更沒有一個足夠強大的對手。

高正陽展現出無匹強橫，也激發了太上神相的真正威力。

原始、無極、真武才發現，原來太上神相還可以這麼用，原來太上神相還有這等變化。

其中涉及到億萬法則變化，對於神主而言，也是複雜精微之極，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三位聖帝都沉浸在太上神相的玄妙變化中，難以自己。

至於即將的勝利喜悅，對於三位聖帝來說都是比較多餘的情緒。至少他們現在還沒時間去想這些。

太上神相催發的龜蛇劍，靈蛇色青，玄龜色黑。交纏的龜蛇並不是幻象，也不是法相，而是眾多法則顯化而成。

其本質上是太上神相的一種變化，也是法則力量的最直接體現。

青色靈蛇靈動曲折象徵必中，黑色玄龜晦澀深沉，象徵死亡。

高正陽被太上神相所指，法則之力已經先一步投影已經在他眼眸中顯現出來。

陰陽龍輪全力運轉之際，高正陽眼眸會呈現出九條金龍首尾相連而成龍環。這也是他力量運轉到極致的一種法則呈現。

不管高正陽願意不願意，他眼眸中都會呈現出這種異象。當然，眼生龍環，也不只是看上去炫酷。對於敵人更有實質上的影響。

不論是神魂還是身體、法力，都會被九龍相連而成的龍環所壓制。換做弱小一點的神王，高正陽只憑眼神就能把對方絞碎。

太上神相在層級上卻勝過了高正陽，雖然只是那麼一點點勝出，龜蛇呈現出異象卻直接投射到高正陽眼眸中，把他首尾相連的龍環壓住。

玄龜象徵著的死亡法則，更是蓋住了高正陽眼眸，生出濃烈死氣。

高正陽身心合一的龍皇不滅神軀上，都多一個深深的龜蛇投影。

五億四千萬龍輪上，都多了一個龜蛇印記。黑白交接的龍輪，幾乎都被玄龜黑色死亡印記覆蓋。

高正陽也感應到了死亡氣息，這也是他第二次感應到如此純正的死亡氣息。

第一次是他在藍星遇到核彈爆炸，當時精神和身體幾乎同時摧毀。那時候他真正觸摸到了死亡。

死亡並不飄渺虛幻，而是最為強大最為真實的力量。

也是那次特殊際遇，激發了陰陽龍輪，帶著高正陽穿越到諸天萬界。此後，高正陽在諸天萬界經歷過無數血戰，卻從沒有真正遇到過死亡的危險。

直到這一次，三位聖帝合力催發太上神相，法則所指，死亡氣息已經濃烈的如同濃硫酸，把他完全浸泡在裡面。

死亡是所有生靈的歸宿。強如十五階的大能，只要是真正的生靈，也要面對死亡的結局。

從這點來說，死亡比十五階更強大。

神主可以創造生命，卻沒人能掌控死亡。從這個層面看，死亡並不是簡單滅亡，而是一種終結。

起始，終結，這是紀元最重要的兩個核心法則。如果用等階衡量，起始、終結，都是十六階。

但這種層次力量，從沒有任何強者、大能掌控過。

高正陽突然生出一種明悟，十五階也不過是紀元內的生靈。只有掌握的起始、終結兩種法則，從能跳出紀元的框架，反過來掌控紀元。

直面死亡的瞬間，高正陽被壓迫到了極限，心思反而異常空明敏銳，對於諸天萬界、法則、紀元有了更深的理解。

尤其是法則，高正陽已經切實感覺到了死亡法則的力量。反施展太上神相的三位聖帝卻隔著一層，反倒沒有高正陽這麼深的體會。

死亡的恐怖壓力，也把高正陽所有潛力都壓榨出來。這也是生靈面對死亡最直接的反應。

高正陽細細品味著死亡法則，感受著心靈、身體上的種種變化。

畏懼，退縮，惶恐，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如此真實的負面情緒。這一刻，高正陽也才再次意識到，對於神主而言，生命依舊脆弱。

煉體神主號稱不滅不朽，也只是相對於其他生靈而言。和紀元相比，煉體神主也沒什麼太特殊的。

意識到這一點，高正陽甚至少有的生出了幾分沮喪。

他和三位聖帝驚天動地的大戰，對於紀元這座大海而言，也不過是兩頭大鯊魚打架。如此而已。

不論鯊魚能長的多大，都跳不出大海。滄海變成桑田，鯊魚都要死。

高正陽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想要永恆不朽，就要跳出紀元的掌控，或者層次比紀元更高。

從十三階到十四階的路，其實比從一階到十三階更漫長更難走。他還有很遠很遠的路要走。

絕對死亡的力量下，高正陽就像一位哲人一般，思考起生死這種終極命題。

不過，神識上漫遊雖然不受限制，三位聖帝的太上神相也不是假的。

死亡之力愈發濃烈，如果再不抵抗，就真的死了。

到了這一步，也只有施展出最強的絕學！

高正陽跑到萬神殿來，憑的可不是膽大，而是他的力量。

剛才的脆弱，是面對死亡法則的最直接反應。這不是高正陽作假，而是限制在那種力量狀態，他的心靈必然會被死亡法則影響。

想要改變死亡的命運，高正陽只有再次提升力量等階。

高正陽估計，無極聖帝正常狀態下是十三階中頂級強者。他借用真武的力量，可以把自身力量提高七成。

這種力量加成，已經足夠無極橫掃眾多神主。只是對上他的不滅神軀，卻占不到什麼便宜。

加上龍皇戟的翻倍效應，高正陽力量暴增，穩穩壓過無極聖帝。如果沒有太上神相，他一戟就能戳爆無極。

三位聖帝的太上神相，卻讓無極聖帝力量再次暴增。掌控眾多法則之後，無極應該獲得了翻倍的加成效果。

太上神相不論如何神妙，其運轉力量層次終究還是十三階。在這個層次內，不論法則如何巧妙變化，如何的施展，最終轉化出的必然還是最真實力量。

這種力量，也終究可以量化。至少在高正陽眼裡，是可以量化的。

按照高正陽的測算，太上神相狀態下，無極施展的力量大概是平時力量的三點四倍到四倍之間。

這個數值就極其恐怖了。一個神主力量翻了四倍，天都能日穿。也只有太上神相，才能承載如此強大力量。

如果無極聖帝用自身駕馭這股力量，不用動手，他就先被聚集起的恐怖力量撐爆了。神主的核心本源，絕對承受不住這樣的變化。

這也是太上神相的真正可怕之處。

其他神主也都明白這個道理，但太上神相可以借鑒抄襲，卻找不到同源而出的其他神主聯手。

三聖帝在這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高正陽也比不了。但他也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優勢，那就十三階不滅神軀。若論對於力量的承載能力，高正陽要勝過一切神主，也遠遠勝過三位聖帝聯手施展的太上神相。

在太虛世界，高正陽吸收了太陰本源法則，和他領悟太陽法則結合，生成近乎完美的陰陽龍輪。

高正陽的陰陽龍輪，其本質卻是太極。正常狀態下，陰陽龍輪渾然一，不分陰陽。這樣的力量才圓融完滿，近乎混元。

但是，這只是陰陽龍輪的正常狀態。

太極分兩儀！

渾然一體的陰陽龍輪重新分作兩儀陰陽時，力量就會分成陰陽兩種，相生相剋。這樣狀態下，高正陽出手一陰一陽，暗合兩儀之變。

也就是說，高正陽一戟刺出，可以生出陰陽兩種變化。催發的力量直接翻倍。

加上龍皇戟的翻倍加成，高正陽再催發陰陽龍輪兩儀之變，他斬刺出的龍皇戟就翻了四倍。

就力量加成狀態來說，無極聖帝的太上神相也翻了近乎四倍。只是他的力量是三人合力拚湊而成，太上神相層次又低，終究不如一人之力那般完滿。

這本來不是問題，四倍加成的神主攻擊，沒人能接的下來。粗糙也好，精細也好，結果都是一樣。

對上高正陽就不行了。高正陽兩儀生變，完全對於陰陽龍輪極致運用。蘊含著他全部智慧和力量。

更為可怕的是，高正陽力量堅凝如一。五億四千萬陰陽龍輪運轉，神軀力量盡數貫入龍皇戟上。

這一刻如果有人能轟破龍皇戟，高正陽也跟著完蛋。

高正陽催發陰陽龍輪兩儀之變，至陰至陽的龍輪運轉，玄龜靈蛇凝聚法則烙印無聲碎裂。濃烈的死亡氣息，也立即消散。

高正陽雙眸中顯現出首尾相連黑白龍輪，悠然旋轉。

黑白龍輪有著至陽的剛烈霸道，有著至陰的幽深玄妙。黑白交錯間，透出純正悠長的大道氣息。

觀戰的眾多神主何等敏銳，立即發現高正陽不尋常的異變。眾多神主都滿臉驚疑惶然。

這一戰連番生變，以神主的眼光，也看不出誰能獲勝。不管是三聖帝的太上神相，還是高正陽又施展的陰陽龍輪，都是那麼高妙絕倫，讓眾多神主自愧不如。

大家都是神主，原本都自覺的差不多。這樣一比才知道：我們不一樣！

「不妙！」中心大殿觀戰的皇天神主，第一個意識到了情況要失控了，他急忙提醒其他神主，這時候他們要全力控制煉神台。

如果任由高正陽和無極聖帝對轟，這般恐怖力量爆發，只怕要打破煉神台的空間禁制。

幽天神主、炎天神主等神主，也都緊張起來。他們也顧不得多交流，各自催發力量強化煉神台空間法則。

皇天神主等神主，雖然能干涉煉神台。這會卻也無力再干涉戰鬥。萬神殿畢竟完全受他們掌控。

何況，高正陽和無極施展的力量太強大了。除非他們直接出手，否則也沒辦法干涉。

煉神台上的高正陽，也明顯感覺到了空間正在收縮，無形法則力量也變得更為堅實。戟刃所指之處都有了一分滯澀。

空間法則上的突然異變，對於掌控法則的太上神相來說，也生出了一些干擾。不過，法則力量增強，也增強了太上神相的威力。

但是，無極卻高興不起來。高正陽施展兩儀之變，力量再次翻倍，在絕境中實現了翻轉。

到了這一步，無極已經是底牌盡出，全力以赴。再沒有任何餘力應對意外變故。

面對高正陽至陰至陽轉化的兩儀之變，無極再沒任何辦法。死亡的恐懼，瞬間佔據他全部心靈。

對於太上神相的珍貴感悟，一下都變得不重要了。

無極很清楚，這一次他沒有任何僥倖，必死無疑。

原始聖帝和真武聖帝，也都感應到了無極聖帝絕望無奈的情緒。但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這個時候，他們只能儘力收攏本源，避免和無極一起被轟殺。

只是太上神相太強大了，強大到他們三位聖帝都難以掌控。催發出太上神相很難，想收回力量更難。

閃耀而至的明耀戟刃，也沒給三位聖帝任何機會。

法則凝聚的龜蛇劍，當先在戟刃下粉碎。十三階的無極令，無數金色符文閃耀，卻依然在戟刃下崩碎炸裂。

無極聖帝握著無極令的右手，都跟著無極令一起炸碎。

一往無前的戟刃，輕描淡寫穿透所有抵抗，直刺入無極聖帝胸口。

無極聖帝猛然一頓，低頭絕望的看著胸前龍皇戟，眉宇間已經被黑色死意浸透。

無極聖帝背後的太上神相，也跟著無聲潰散。真武、原始兩位聖帝和無極連接的法則神識，也都盡數斷裂。

虛空之中無聲法則斷裂崩潰，發出如同琴弦斷裂的嗡嗡震蕩。

煉神台就如同遭遇海嘯的小船，劇烈起伏搖蕩。虛空中一道道法則浮現，又一道道崩潰。空間碎片就如同砸碎的玻璃，不斷掉落飛濺。

煉神台外的原始、無極兩人，胸口同時出現一個巨大貫穿性傷口。神主金色無暇的血如噴霧般噴涌而出。

原始和無極兩人臉色慘白，眼神也中黑色死意流轉。但在兩人壓制下，那股死意終究慢慢消沉下去。

畢竟不是直面龍皇戟，高正陽又是煉體神主，力量堅凝如一。所以，躲在煉神台外的原始和真武，也只承受了一成的威力。

就是如此，也不是兩位神主所能抵抗的，當場就受了重傷。神主之軀差點就被斬殺。

原始和無極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既有驚惶又有幾分逃生後的僥倖。幸好，不是他們上台。否則，必死無疑！

煉神台上的無極，神主本源都被龍皇戟斬滅，他身軀雖存，卻只是最後一絲神意還沒散。

無極聖帝慢慢抬起頭，看著高正陽不甘心的問：「神主怎麼能如此強大？諸天萬界，還有誰是你的對手？」

自知必死的無極，當然不願意就這麼白死，臨死之前，也要給高正陽拉足了仇恨。神主無敵的高正陽，哪個神主能容得下他！

高正陽知道無極的小心思，卻並不在意，他慢悠悠的說：「我既成神主，諸天萬界誰還配當我的對手。」

他說著輕輕嘆口氣，看著上方有點憂鬱的說：「唉，無敵、是多麼多麼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