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2章 死得其所

蛇族全滅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人類艦隊。

先期撤離的艦隊，甚至不敢相信這個消息。因為這太過詭異，太像一個欺騙所有人的謊言。

現實終究是現實，不論所有人如何質疑，在現實面前，所有人很快就接受了不戰而勝的事實。

所有人類都無比興奮，每艘艦船里都舉行了盛大的慶祝儀式。狂歡的氣氛，一直持續了好久好久。

現在的人類，都是在蛇族的陰影中長大的。自從他們懂事起，他們就知道人類頭上懸著一柄名叫蛇族的利劍，隨時都可能把人類滅亡。

巨大是生存陰影，讓每個人都活的小心翼翼無比謹慎。每個人都不知道明天會如何。這種心態的刺激下，人類從軍事到科技，全方面迅猛進步。

但是，蛇族卻是人類無法抹掉的陰影。

這種壓抑的環境中長大，所有人都異常痛恨蛇族，也對蛇族特別畏懼。

蛇族大軍來襲，所有人都知道，人類的余日無多。就算先逃走的艦隊，又能逃到哪裡去。宇宙雖大，似乎也沒了人類容身之地。

就在這個時候，蛇族卻毫無預兆的滅亡了。所有人都覺得是死裡逃生，那種狂喜、興奮是無法形容的。

更重要的是，籠罩所有人那巨大死亡陰影終於去掉了。所有人都渾身輕鬆，那種感覺就像飛天成仙一樣。

歡慶過後，自然要論功行賞。拯救人類的首功，當然是北宸！

雖然動手的是高正陽，按照他的要求，一切都記在北宸名下。

最開始的時候，楚缺其實想要把高正陽功績公布出去。立下這樣的偉大功績，當然值得人類永遠感恩，永遠的紀念。

但是，被高正陽拒絕了。楚缺和高正陽打過幾次交道後，就明白了，高正陽真的是不在意這些東西。

高正陽就像無盡宇宙，承載一切卻不在意一切。他雖然有各種情緒，和普通人並無不同。但是，他眼光高遠，人類也好，蛇族也好，他都不在意。

甚至是北宸，高正陽似乎也並不在意。每次提起了都是那麼淡然。以楚缺的經驗來看，對方並不是故作高冷，他就是這樣的人。

楚缺試著帶入一下，動念間就能橫跨宇宙滅掉所有蛇族，這樣的強者，似乎也真的不必在意任何人任何事。

明白了高正陽的想法，楚缺就很少來打擾高正陽了。

雖然，楚缺很想請高正陽留下，留下來守護人類。了解高正陽後，她很快就明白了這是不可能的。

高正陽也許是人，卻離他們太遙遠了。遙遠道是無法觸摸無法企及。以至於，只能有北宸這個聯繫點。

戰勝蛇族雖然和楚缺沒有太大關係，但作為聯軍統帥，楚缺在人類中的聲望卻達到了巔峰。

楚缺強力推動下，北宸很快就成為人類最偉大英雄，他的金剛石雕塑，也在第一時間入駐英靈殿，成為正殿C位。而且，北宸的雕像也最高大最華美。

程清韻和童穎的雕像，分立北宸兩側。在北宸腳下座基上，刻著他的偉大功績。

旁邊還有楚缺代表所有人類的題詞：功蓋千秋，澤照萬代。人類英雄，永垂不朽。

天陽星系已經被毀滅，人類目前最迫切的任務是找到宜居星系。英靈殿也只是設立在一艘民用飛艦上。

民眾可以通過虛擬星網的方式，登陸英靈殿瞻仰英靈。

進入英靈殿需要登記，上萬億的人排滿了日程表。幾乎所有人都想要進入英靈殿，對人類的英雄們表達敬仰和崇拜。

這幾天高正陽就待在楚缺的指揮艦上，他也沒什麼地方可去。

事實上，北宸犧牲了自己把他強行召喚出來，對高正陽來說可不是好事。

星力宇宙間法則正在逐步解封，所有神主都在使用替身或者投影理解這個宇宙。

高正陽本體進入，固然能暫時橫掃八方，卻不是他最強了。只是現在這個層面上，是沒人打得過他。

這就好像一局遊戲才開始，高正陽就開了掛。但是，這會錯失很多遊戲細節。也完全無法體驗到遊戲的魅力。

遊戲中深藏內容，也難以挖掘到。

等到遊戲進行到最後階段，所有神主現身，缺少積累的高正陽，只會吃虧。

當然，對於其他神主投影來說，現在遇到高正陽就太倒霉了。因為多年辛苦，很可能被高正陽隨手滅掉。

就像那個龍神，應該就是某位神主投影。所以他很乾脆就想認輸。

高正陽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本體先期進入讓他處於很大的劣勢，對於其他神主他絕不客氣。

很重要的一點是，高正陽也不是無敵的。心靈力量的確強大，但絕不是無所不能。

高正陽能以心靈力量滅殺的蛇族，是因為有蛇族作為聯絡點。如此層層聯繫，一舉網羅所有蛇族。

其中力量變化精微神妙，是心靈神皇的無上威能。所有變化的依據法則而來，不是高正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就像現在這樣，高正陽明知其他神主都是同一宇宙，卻不可能真的憑藉心靈力量漫遊星河，把所有神主都找出來。

當然，現在要是其他神主遇到高正陽，並主動展現力量，那就死定了。

高正陽在星力宇宙也要不斷適應力量，調整自己，避免因為太過強大被宇宙法則排斥。

這就像是一隻鯨魚闖進了小河溝，哪方面都會受到巨大限制。也就是高正陽是煉體神皇，對於力量掌握的精微無比，才能避開各種法則限制。

好在北宸也幹了點正事，他學到了轉換法則。這個法則太重要了，高正陽判斷是這個宇宙的根本法則一小部分。

如果這個法則不受星力宇宙限制，高正陽覺得有資格列為十四階力量。只是這門法則肯定獨屬於星力宇宙，而且，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高正陽為了能在這個宇宙間施展力量，這幾天也練了練星力。當然，他只是隨便練練，就比北宸強的多。

還有北宸留下的明光飛鱗星甲和小明，高正陽也一併接受了。

其實小明作為聯繫通道，承受了無比巨大的壓力。當場差點就死了。也就是高正陽心靈力量強大，強行把小明核心法則聚攏在一起，讓她心靈之光始終沒有熄滅。

經過這幾天的治療，小明已經恢復過來。只是，小明對高正陽總有幾分陌生感。對高正陽也並不親近。

小明到是和風月聊的來，風月作為器靈，和小明生命層次上有共通之處。而且，也多虧的了血神旗的生命本源，小明才能活蹦亂跳。

高正陽閑著沒事，就擺弄人類的各種科技產品。什麼虛擬星網了，遊戲了，包括各種精緻的生活用具等等。

這一支人類的科技一直在進步，並沒有任何斷層。雖然科技都是為軍事服務，但技術進步後自然會衍生到是民用環節。

高正陽也不得不承認，只是以科技水平來說，這個宇宙人類是他見過的最高水平。

空間跳躍，星甲微型化，身體強化改造，同步星網信息傳遞等等等等。

就人類的總體生活質量來說，已經達到非常高的水準。只是在生命層次和精神境界上，現在的人類並沒能實現巨大突破。

理由很簡單，人類還沒能擺脫死亡的限制。甚至無法擺脫時間的限制。

正常人的生命，只有幾百年。只有像楚缺這樣的黃金神將，因為星力法則的變化，生命上限再次拓寬。但是，也很難活過一千年。

如果以人類的眼光來看，一千年當然是很漫長的時間。但把這個時間維度放在無盡宇宙，就會發現人類的時間維度短的可憐。

就像一個巨大星系，所有星體都圍繞著星系核心緩緩轉動。星體轉動一周的時間，是以億年單位來計算。

人類作為一種短暫的生命，無法超脫時空限制，精神境界上自然無法有巨大突破。

不過，短暫的生命，也讓人類對於宇宙萬物更為珍惜。所以才能創造出多姿多彩的生活，才能有千奇百怪的想法。

高正陽覺得自己就在喪失熱情，也在失去創造力。生命太過漫長的存在，都會變成這樣。

其實所有神皇都差不多，他們都在追求更高層次生命。但任憑時間流轉，他們自身卻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所以，高正陽喜歡人類的小東西。每件東西里，都能看到思想和智慧，以及旺盛的創造力。

這一天高正陽正在房間里玩虛擬三國策略遊戲，這種遊戲不看操作，完全各種策略。

這種自由沙盤遊戲，因為有光腦推演，可以有無數種可能。高正陽玩了一天，已經死了五次了。

他比較喜歡猛打猛衝，大局觀比較好，但細節處理上就差的太多了。沒有了強大武力，他控制的遊戲角色就死的比較慘。

這一次同樣如此，他作為呂布小弟正隨軍出征，卻連續犯了兩個錯誤，被呂布一戟戳死。

高正陽這個憋屈，正要重開一局虐死呂布，卻聽到敲門聲。

作為神皇強者，高正陽當然能輕易感知周圍一切。但那樣也太沒趣了。高正陽收斂力量，對周圍的變化從不去主動感知。

不過，從有序又沉穩的敲門聲中，高正陽腦海里自然浮現出了楚缺沉穩的湛藍雙眸。

「進來。」高正陽關閉了遊戲，懶洋洋喊了一聲。

一身深藍長裙的楚缺，款步走進來。她穿的長裙材質類似綢緞，布料細滑光澤極其貼身。長裙及踝，但開叉很高，走步間隱隱可見修長白腿。

高正陽躲在房間里很少出來，楚缺卻不會真的置之不理。她這幾天在忙著各種事情，一方面也是在考慮如何面對高正陽。

楚缺覺得高正陽太強大了，她還是用更女性化的樣子，更方便和對方溝通。

果然，楚缺在高正陽眼中看到了欣賞的目光了。而且，對方看的還挺仔細也很大膽，沒有任何掩飾。

楚缺也不好說對方有沒有情慾，但看高正陽的樣子，至少他是喜歡美女的。這一點到是和北宸很像。

高正陽和北宸的關係，也是楚缺最好奇的地方。她總覺得兩者有相似的地方。當然，不同的地方更多。

北宸如果說是絕世天才，那高正陽就是不可測度的神明。兩者的差距無比巨大，以至於沒有什麼可比性。

楚缺禮貌的欠身問好：「不打攪您吧，我想和您聊聊……」

「坐吧。」

高正陽從床上坐起來，「正閑著沒事，可以聊。」

楚缺笑了笑，在書桌旁的椅子坐下。作為一名頂級貴族，雖然她當了幾百年軍人，而且出生入死。但自幼受到的嚴格教育，還是深入骨髓。

這個時候一舉一動，都盡顯女性婀娜和優雅。

高正陽也覺得賞心悅目，雖然楚缺穿軍裝也很美，但畢竟沒有了那種女性的柔美。

楚缺關心的問：「您這幾天住的還好么，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遲疑了一下，楚缺說：「如果您喜歡年輕美麗的女孩，我也可以幫忙。」

高正陽眼睛一亮，誇獎說：「不錯不錯，我最喜歡美女。」

楚缺點了點頭：「我會安排。」

她本來想勸說兩句，讓高正陽注意身份，也不要用強什麼的。但這話在嘴邊轉了一圈，終究沒說。

高正陽太過強大了，他想要幹什麼，阻攔也沒有意義。反而有可能激怒高正陽。

楚缺作為一個軍人，她知道該怎麼取捨。和幾千億人類相比，年輕美麗女孩子又算了什麼。

這樣的思維當然很功利化，甚至功利的醜陋。但作為上位者，楚缺沒資格理想化。

人類經歷了無數苦難，所有理想化的人早就死絕了。唯有正視現實的人，才能勇敢的活下來。

楚缺又說：「北宸的雕像已經建好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也好。」高正陽也沒事情做，看看也好。

楚缺又叫來了童晨，一起陪著高正陽去了英靈殿。

童晨按照楚缺要求，穿了一身嫩綠齊膝短裙。其實總體樣式很保守，圓領把脖子都擋住一塊。

不過，童晨才二十幾歲，那種年齡獨有的鮮活生機，把嫩綠短裙穿的特別有朝氣。

作為新生代人類最傑出代表，童晨從五官到膚色到身材，幾乎沒什麼可挑剔的。她已經是黃金星師，生命層次上超越，更讓她身體和精神狀態近乎完美。

童晨就遠沒楚缺那麼老練，在高正陽目光下顯得有些羞澀。她其實很崇拜高正陽，因為她親眼看到高正陽力挽狂瀾，彈指間就讓蛇族灰飛煙滅。

不過，作為年輕的天才，她很不喜歡這種把自己包好了當禮物獻出去的感覺。但楚缺的命令卻是她不能違背的。

而且，童晨也很清楚，這是為了全人類。自己的喜好，根本就不重要。

高正陽到是很喜歡童晨這種狀態，既嚴肅又活潑，既保守又性感。那種姿態和情緒，是如此的真實又有趣。

「英靈殿在鐵城號好，我們需要坐船過去。」楚缺說。

鐵城號其實是人類最大的飛船之一，長接近三百公里，內部有完整的生態循環系統。可以容納容納五億人，就相當於是個小小的世界。

人類當然可造更大的飛船，但出於安全的考慮，更大的飛船無法進行空間跳躍。以前那種固定型的星堡，顯然不適合現在的情況。

蛇族被消滅後，人類到是可以再次建造巨大星堡。那也需要龐大資源支撐，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

現階段來說，還是巨型飛船最為實用。英靈殿這樣的重要建築，當然要放在鐵城號上。

高正陽說：「不用飛船，我帶你們過去。」

他打了個響指，楚缺和童晨甚至沒感覺到任何異樣，三個人就到了鐵城號內部的英靈殿門口。

鐵城號自稱小世界可不是吹的，英靈殿門口有一條長路，長路兩旁是高高翠柏。仿古的英靈殿建築完全採用石塊建造，風格古樸莊嚴。

長路上都是人，不過沒人喧嘩，每個人手裡都拿著白色菊花，或者是百合，氣氛看上去很肅穆。

高正陽他們三人突然出現，卻沒人發現異樣。也沒人認出了楚缺。

楚缺穿著軍裝的樣子，太過深入人心。而且，楚缺也做一些細微的調整。這些小小的細節變化，很容易誤導人的感官。一般人是不太可能認出她的身份。

三個人排隊進了英靈殿，一進入正殿，就看十幾米高的北宸雕像。

北宸穿著明光飛鱗星甲，背著雙劍，看著遠方目光堅毅，表情凝重。

到是童穎和程清韻的雕像，都顯得很漂亮。圍在北宸身邊，到是非常搭配。

在北宸雕像腳下，是一片白色花海。所有人都在五十米外止步，深深鞠躬致敬。

高正陽自然不會鞠躬，楚缺和童晨都深深鞠躬表達敬意。

一眾鞠躬致敬的人群中，昂首而立的高正陽特比刺眼。後面大批人都死死盯著高正陽，目光森然如劍。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這群人都要動手教訓高正陽了。

高正陽對周圍目光並不在意，他看著北宸雕像說：「這下合了你的意，也不錯，還挺威風……」

周圍人聽到高正陽的話，不禁都是怒目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