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4章 白狐
黑衣人都用劍，大概都是三階左右的水平。這些都是莫家精銳劍客，用來江湖爭勝，無往不利。
只是莫家劍客今天都很倒霉，先是遇到了發瘋的紫燕，又遇到了高正陽。
高正陽沒有紫燕那種爆發性力量，直到現在，他元力還只是三階。在這群黑衣劍客中間，他也就能排在中下游位置。
所以，高正陽要先偷襲殺死莫奇。就算拿到寶劍天歌劍，他也未必能打得過莫奇。
元力層次上的巨大差距，是劍技很難彌補的。
高正陽能藏身陰影中，也是小小借用了血神旗的神通。血神旗雖然本身並不沒有隱匿藏蹤的神器，但稍微屏蔽光線偽裝陰影卻再容易不過。
對於血神旗來說，鬼鬼祟祟遮蔽光影其實才有點好笑。正常情況下，血神旗一展，別說銅城，就是白松群山的所有生命都要被強行吸收掠奪。
高正陽殺了莫奇，血神旗也吸收了莫奇的部分神魂精血。雖然只是一點點，但回去整理一下，也能整理出莫奇所學的劍法。
當然，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現在，高正陽先要解決一批同階劍客的圍攻。這群劍客一共有二十二人。他們彼此間經常配合，雖然沒有所謂劍陣，卻都有著很好的配合。
剛才也就是遇到了發瘋的紫燕，仗著力大無窮根本不躲。這才靠著蠻力打死了一半人。
高正陽現在可沒這本事，他只能靠著自己手中長劍殺敵。
天歌劍刃長三尺三寸，整個劍刃猶如一抹青光所化，動則碧光流轉，劍氣森然，直逼眉宇。
其實院子里沒有燈火，只是房頂牆頂都蓋著白雪，天上又有一輪新月。淡然月光映著積雪，頗為明亮。
率先衝過來三名劍客，分三路圍攻高正陽。劍刃所指，更是高正陽必救的要害。
高正陽迎著三名劍客一抖天歌劍，青色劍刃如同一團碧色光蛇搖曳流轉，三名進擊劍客都看不透高正陽要對誰出手，動作都是一緩。
這種神意間的變化，對於三階劍客來說太過微妙。這個等階劍客就是看誰劍更快更准，還涉及不到這些層面。
對於高正陽來說，這些卻都是最基礎的劍法變化。就像抖劍這種花招看似沒用，卻能迷惑敵人。
三名劍客一個遲疑，高正陽卻同時進步出劍。青色劍刃一閃，刺入正前方劍客咽喉。
高正陽劍刃順勢向左一分，斬向左側劍客。那劍客反應過來，橫劍格擋。
青色劍刃無聲切開對方長劍，掃過的劍鋒把對方脖子切開大半。
噗的一聲，血就揚起來一大片。
右側的劍客這才反應過來，進步提劍就斬。
高正陽連殺兩人後，已經知道後面劍客要幹什麼。他側身避讓，反手出劍。
青色劍刃吞吐，就在身後劍客心口上刺個對穿。
高正陽手多毒，劍刃所指不是咽喉就心口。中劍者就算當場不死，也會立即失去所有戰鬥力。
一個照面，對面三名黑衣劍客已經被殺。
剩下黑衣劍客根本來不及多想，一群人繼續向著高正陽衝過來。
躺在地上紫千歌，只看一抹碧光在月下閃耀跳躍。
一群黑衣人在青色劍光下，不斷撲到。黑衣劍客們瘋狂的嘶吼，卻掩蓋不住劍鋒破體的低沉噗噗聲。
持劍的高正陽明明速度不快，也沒有什麼特殊變化，無外是刺、斬兩訣。
但劍刃所指，黑衣人必然應劍而倒。
紫千歌在旁邊看的很清楚，高正陽一共只出了二十二劍，對方就死光了。
整個戰鬥過程，只持續了不到二十個呼吸的時間。
紫千歌看著院子里滿地的屍體，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迷幻噩夢。
高正陽殺光所有人，挽了一個劍花，瀟洒還劍入鞘。
他走到紫千歌身邊，一把提起抱起她，把她帶回房間。
房間銅爐里碳還在燒著，屋子裡熱氣逼人。紫千歌在外面凍了一會，被熱氣一烘，臉和耳朵立即就熱的發紅。
高正陽把紫千歌放在床上，看著她說：「休息一會，我們就走。」
紫千歌驚訝的問：「走什麼？」
她怕高正陽誤會，忙說：「莫奇都被你殺了，銅城沒人敢動我們！」
「你啊，紫燕說的沒錯，你不適合江湖。」
高正陽搖頭：「莫奇又不是一個人，他背後肯定是個大家族。還有和莫家交好的飛馬武館，你能打的過么？」
紫千歌弱弱的說：「你不幫我么？」
「我幫不了你。」
高正陽說：「我是靠偷襲才殺的莫奇。再來一個這樣的傢伙，就是我死了。這件事我本來不想管，只是欠你的人情。你懂么？」
紫千歌眼神一黯，有點傷心的點頭：「我懂。」
她不過是把高正陽撿回來，也說不上什麼救命之恩。對方卻從刀山劍海里把她救出來。這兩者孰輕孰重，她當然分得清。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論想幹什麼，都要先離開險地。」高正陽教訓說。
紫千歌又有些為難：「我爹的屍骨怎麼辦？」
「事急從權。」
高正陽忍不住嘆氣：「別說你爹正躺在棺材裡。他就是現在被狼吃掉了，又怎麼樣？死都死了，這都看不穿，就在江湖混了。你平時裝作爺們樣子，骨子裡還真是把自己當個小寶寶！」
紫千歌被訓斥的抬不起頭，的確，這時候問這種話太蠢了。什麼留下來處理後事，那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
被人殺了一家，就更沒什麼後事可言。
「收拾值錢的東西。我們立即就走。」高正陽看到紫千歌差不多緩過來了，催促她趕緊行動。
紫千歌急忙去了她爹的房間，卻發現有幾個箱子已經被砸開了。裡面翻的一片狼藉。
「你師兄弟乾的好事。」高正陽說：「別發獃了，快點。」
紫千歌這才醒悟過來，她把地磚翻開幾塊。在下面打開一個小小暗格，裡面裝著一些金條還有明珠等等貴重首飾。還有兩本秘籍。
這些東西用一個小包裝好，紫千歌又帶了一套出門用的裝備，這才和高正陽從西廂房後面進了地道。
地道原本就是一條地下裂縫，只是簡單休整了一下，十分逼仄。而且裡面一片漆黑，只能點著火把慢行。
兩個人走了大半個小時，才從地縫中出來。這裡已經到了南城牆腳下。
城牆有五丈多高，普通的六階強者都未必跳的過去。不過，兩人可是帶了繩索。甩了繩子上去，兩人很快越牆出了城。
到了城外紫千歌就有點傻，她完全不知該去哪。
關鍵是大雪封山，去哪都危險。而且沒有商隊，兩個人想穿過白松群山有點難。
呼嘯的冷風吹過來，讓紫千歌渾身很快就愣透了。她問高正陽：「怎麼辦？」
高正陽對這個蠢女人也是絕望了，「先找山洞避風。」
武者雖然很能扛，但在這麼冷的天氣里也抗不住太久。關鍵是找一個避風的地方先躲躲。
好在出來的時候背著一大包食物，暫時還不要發愁。
高正陽帶著紫千歌跋涉了大半宿，終於找到一處合用的山洞。
這個山洞裡面住著一窩山豬，一個個皮糙肉厚，甚至還能把背上的硬毛射出來。但遇到高正陽，都是一劍一個，迅速解決。
老實說，山豬住的地方可想而知。吃哪拉哪，雖然是大冬天的，那味道也非常刺激。
紫千歌捏著鼻子靠在高正陽身邊，對山洞嫌棄的不行。
「你用嘴品嘗臭氣，會更爽么？」高正陽好奇的問。
「我沒品嘗。」紫千歌無力的辯解了一句，卻也知道這樣沒用，只能認命的放下捏著鼻子的手。
「你若是嫌臟，可以清理一下。」高正陽建議說：「外面有積雪，弄進來一些，你在用衣服擦擦，還是能幹凈很多的。」
「為什麼是我清理？」紫千歌不服氣。
「因為我不嫌臭。」高正陽哈哈大笑，說完也不再理會紫千歌，裹著大黑裘皮大衣就睡了。
這件黑裘皮大衣可是莫奇奉獻的，這黑裘皮真是上品。原本撒了一身的血，但用力一抖，那些血就都掉下去。一點都不沾。
裹在身上，又透氣又抗風保暖。高正陽覺得這東西太好了。
有這麼個裘皮大衣，躺在山洞裡也不會很冷。
紫千歌聽著高正陽均勻呼吸，她也很快就生出睡意。這一晚上經歷的太多了，情緒劇烈起伏，體力消耗也特別嚴重。
山洞雖然惡臭，但人在裡面很快就習慣了。看到高正陽睡著，她也受不住了。靠著高正陽，迷迷糊糊也睡了。
等到紫燕再醒過來，就看到山洞口一片刺眼白光。
再看高正陽，已經不見了。只是她身上蓋著那件黑裘皮大衣。
紫千歌嚇了一跳，急忙從地上站起來，大叫：「高正陽、高正陽！」
高正陽在山洞口對紫千歌招手，「你和叫魂一樣，在這呢。」
紫千歌看到高正陽，心裡才鬆了口氣。沒有高正陽，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走出山洞，就看到高正陽正在那遠眺。
此時大概是早上十點，太陽正大。滿山白雪被太陽一照，白的刺眼。
紫千歌只是看了兩眼，就不敢多看。這種強光下很容易雪盲。
她問：「你看什麼，小心眼睛被刺瞎了。」
「我在看追兵……」
高正陽眯著眼睛看著下方，「他們來的挺快的。」
自從修鍊了元力，高正陽身體上原本的潛力也在逐漸釋放出來。尤其是六感，遠比紫千歌要敏銳的多。
距離這麼遠，紫千歌連人影都看不到。高正陽卻能看清對方穿的什麼顏色衣服。
紫千歌對高正陽到是很信任，聽到有追兵，不禁有些驚慌：「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
高正陽沒好氣的說：「跑唄。」
追來的人都騎著馬，而且速度很快。這群人只有六個，可各個都不好弄。要是一個兩個還能比劃，這麼多就肯定不行了。
「收拾東西走吧。」
高正陽打量了一下方向，指著北方說：「直覺告訴我，那個方向有好事。」
紫千歌懷疑的看著高正陽，「你還會占卜？」
占卜是一門法術，而且是非常強大的法術。一些占卜的高手，到哪都會受到禮遇。
畢竟，再強大的人也會畏懼未知的未來。
「不會。」
高正陽說：「不過肯有好事，你要不信就別跟著。」
這一招太狠了，紫千歌立即服軟，「信了信了。」
高正陽帶著紫千歌收拾東西，立即出發。這一次，高正陽直接扛著紫千歌，施展縱躍術，一直向前狂奔。
他縱躍術水平非常高，一步能躥出五六丈外，而且落地之際腳下發力均勻平緩。紫千歌被高正陽扛著，也不覺得顛簸。
更讓紫千歌驚訝的是，高正陽後力悠長。扛著她一路翻山越嶺，都不用歇氣。
等到高正陽帶著紫千歌翻過了兩座山，後面的追兵才到了他們暫住的山洞。
為首的馬永從赤血馬上跳下來，到山洞裡面看了一圈，出來對莫垣說：「他們才走沒一會。」
馬永也是六階大劍客，在銅城也是赫赫有名。但在莫垣面前，卻顯得很恭謹。
莫垣雖然也是六階，卻是莫家最著名五毒劍客。這人一身的劇毒，站在他對面喘口氣都有可能中毒。
莫垣長的也比較可怕，一張綠臉，頭髮也是透著綠色。偏偏眼睛又小又凸起著，人又特別消瘦，看著就像是一條綠蛇成精了。
「那就麻煩馬館主引路，早點抓住人早點回去。」
莫垣綠色眼睛裡沒什麼感情，被他目光掃到，馬永都覺得渾身一涼。
「好，我們有赤血馬，踏雪登山如履平地，很快就能追上他們。」
馬永也希望儘快了解此事，這麼冷的天在外面折騰，他已經有點受不住了。
這二十年養尊處優，劍法武功到是沒放下，但身體機能確實退步了。而且，也吃不苦。
一行六人，在馬永的引領下追著前方痕迹一路狂追。可一直到太陽落山，馬永他們都沒能追到人。
馬永也是大為意外，對方兩個人居然比馬還快，這很詭異。
其他幾個人神色多少有了些疑慮，這麼晚都沒追到，是不是馬永帶錯路了。
到是莫垣一臉淡定，「今天追不上，晚上先休息。」
幾個人雖都是高手，但在白松群山卻還不算什麼。夜色中誰知道潛伏著什麼，莫垣也不敢亂個來。
何況，人能受得了，馬也受不了。
馬永看著前方大片白霧聚集的河灣，搖頭說：「這裡是白狐灣，這條河是群山中少有的不凍河之一。據說，裡面住著一群狐妖。」
白松群山妖獸眾多，其中就有一些高階妖獸，智慧甚至比人還高。非常的不好惹。
妖、怪、鬼、魔，這是此界的四種奇異生命。不但智慧高，而且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本事。真要打架，馬永自忖不怕什麼狐妖。
但是，誰知道這些狐妖有什麼能力。要是一不小心栽了，那才倒霉。
「白狐灣？」莫垣不是白松群山的人，對此也不熟悉，但看馬永的樣子，也知道這裡不簡單。
馬永解釋說：「白狐灣終年白霧籠罩，是一塊禁地。凡是進去的人，沒人能出來。」
「我侄子的仇必須報。」莫垣沉聲說。
莫奇在莫家可是家主的兒子，這一次特意派他來收天歌劍，就是家主為了讓兒子立功表現。
就是莫垣都被派來陪同保駕，只是當天晚上莫垣沉迷煉毒，忘了時間。等他醒悟過來，侄子莫奇已經死了。
這是莫垣不能接受的，莫奇是家主兒子，就這麼死了，家主肯定以為他是故意的。不論如何，他都要抓住那對狗男女，證明自己是無辜的。
馬永等人都露出不悅之色，他們都是莫家的盟友，卻不是莫家下屬。莫奇死了是他無能，關他們什麼事。
莫垣也覺得話太重了，他調整了下難看的臉色，「天歌劍也在他們手裡，天歌劍涉及到天歌劍譜。只要拿回天歌劍，我可以把劍譜和諸位分享。」
天歌劍譜自然是記載了很高明的劍法，不過，莫家是要天歌劍。劍譜就沒那麼重要了。拿出來答謝盟友，惠而不費。
果然，一聽到天歌劍譜，馬永等人眼睛就亮了。
莫垣又說：「天歌劍以音為劍，極是靈妙。諸位拿來借鑒一二，也必有收穫。何況，這門劍譜直指七階。諸位拿來傳家也是再好不過。」
財帛動人心！
馬永當即表示：「必須為莫奇公子報仇，拿下那對狗男女。」
其他四位高手也連聲附和，表達了不畏艱險完成任務的決心。
不過，天色已晚，白狐灣又神秘莫測。眾人還是不願意冒險。都同意就地駐紮，等天亮再進入白狐灣。
白狐灣內，淡淡白霧流來飄去。夜色中，那白霧反而泛著淡淡幽光。
紫千歌牽著高正陽的手，提心弔膽的輕輕邁步，生怕腳步聲驚動了周圍。她還放心的四處張望，一臉的鬼祟。
高正陽卻沒管這些，昂首闊步前行，他沿著水流聲一直走到河邊。
白色霧氣就是從河水中升起，高正陽伸手摸下去，發現河水赫然是溫熱的。這才生出如此大霧氣。
高正陽還用手掌兜了一點水喝了一口，嚇的紫千歌大叫：「別喝，小心有毒。」
「你腦子壞掉了，這麼大一條河有毒，周圍什麼都毒死了……」
高正陽毫不客氣訓斥了一句。
紫千歌也覺得說錯了，她辯解說：「白狐灣，這是禁地。你非要跑進來！」
「你不懂，狐族都很溫柔好看的小姐姐、小妹妹……」
高正陽說。
「這位哥哥真會說話……」不知何時冒出來一個白衣女孩，對著高正陽和紫千歌甜甜微笑，聲音更是甜的人發軟。
紫千歌循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一張特別精緻的小臉，只是那小臉上眼睛是兩個黑窟窿，搭配著漂亮精緻小臉，反而顯得異常可怖。
「啊……」紫千歌眼睛一翻，直接昏過去。
小女孩黑洞洞眼睛對著高正陽，笑嘻嘻的問：「哥哥你怎麼不怕啊？」
高正陽一本正經的說：「我說了，我最喜歡狐狸精了！嗯，公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