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6章 冒青煙
莫垣速度奇快，飛撲之際身體在空中還在不斷微微調整方向。整個人就像一條游蛇般左右遊走。
這種空中調整姿態的變化，讓後面的馬永等人都是大為讚歎。
對於低階武者來說，空中飛撲敵人都是大忌。就是因為低階武者不會飛，在空中調整不了動作變化，敵人在地上可以從容調整，這個差別就太大了。
莫垣在空中蛇形變化，證明了他對身體的強大掌控能力。這種掌控，也讓他完全掌握了主動。
馬永等人覺得，沒有意外的話，莫垣一劍能殺了高正陽。
高正陽並沒有躲避，就是靜靜等在那，直到莫垣一劍刺出，他才幾乎同時出劍。
事實上，他出劍要比莫垣提前那麼一點點。莫垣的劍很快，但高正陽先發這一劍卻也不慢。
高正陽在元力修為上遠不及莫垣，但他劍法太強了。元力和法則上的差距，讓他無法施展劍氣、劍意等高階變化。
但是，在人體形態下一切動作變化卻不會變。
因為人都是一樣的，一個腦袋雙手雙腳。這種人形的固定形態，註定了戰鬥要遵循人體形態上的規則。
就像敵人手裡拿著劍，那他對敵時候肯定是先一劍砍過去，不可能手裡拿著劍卻去抬腿踢人。
強大的元力，當然會改變戰鬥動作的具現。但在七階以下的層次，人的元力無法外放，那就無法脫離基本人體結構局限。
莫垣在空中不論怎麼變，高正陽只看他頸椎那條中軸就知道，他想到哪來。再看他手腕、手肘、肩頸腰腹等眾多身體部位變化，就知道他下一步要幹什麼。
高正陽不會獨孤九劍，但他自身武道經驗看可比那個純理論高太多了。
在高正陽眼中，莫垣的一切變化幾乎是透明的，他要去哪，要怎麼動，怎麼出劍，用多大力量，速度有多快，一切都清晰呈現在他心靈中。
三階元力層次是不高，高正陽卻也把心靈修為恢復了三階。至少可以做到心如明鏡，明照內外。
這個內外是有很大限制，高正陽心鏡所照大概也就十丈方圓。而且，也不可能經常保持這種狀態。
更重要一點，高正陽元力不及莫垣，可劍法勝過他百倍。肌肉筋骨調動上，也比他高明百倍。
三階力量再他調動下，一劍刺出的速度和力量，已經不遜於莫垣。
如此種種的優勢疊加起來，高正陽才能料敵先機，一劍先刺到莫垣心口。
莫垣的劍其實是刺高正陽肩膀的，他還不想殺高正陽，只有抓住活的他才好回去交代。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殺死高正陽的。
雙劍交錯而過，莫垣就察覺不妙。對方的劍會先一步刺到他心口。這先一步大概就是兩寸的距離。但是，天歌劍何等鋒銳，他可不敢用身體硬扛。
莫垣無奈，只能轉腕回劍封架，高正陽手中天歌劍青光吞吐，避開了莫垣的封架。
連續的出現意外，莫垣也驚了。在青光落下前，他急忙收力縮身。整個身體突然扁成紙人一般。
就是如此，莫垣也沒能避開高正陽那一劍。胸口上留下了一道淺淺劍痕，皮衣裂開，血一千就透出來。
莫垣照面沒能殺死對方，反而被高正陽捅了一劍，這讓後面的馬永等人看的目瞪口呆。
就是躲在一旁觀戰的白越和白婕，也都滿臉驚訝。這等劍法並沒有什麼神奇詭異的變化，可六階高手莫垣就是照面中劍，狼狽之極。
莫垣自己就更驚了，他不敢在裝逼託大，急忙腳下點地，人向著左方退避。
只是他身體一晃，看著向左人卻向右突進。但不等莫垣出劍，高正陽的劍又先到了。
高正陽這一劍完全料准了莫垣變化，莫垣正好自己湊過去。倉促之際，莫垣無奈，只能再次回劍封架，但青光一閃再次突破他的防禦，正刺在他手臂上。
青色劍刃划過，莫垣手臂上就多了一條長長血痕。
莫垣這會已經是氣壞了，但他常年行走江湖，城府還是有的。雖然連續中劍，還能壓得住怒氣保持冷靜。
他不敢再糾纏，想要拉開距離先調整一下。突然爆發的戰鬥，讓他完全失去了掌控。從元力到身體都異常彆扭，總是找不到發力的點。
高正陽哪會給莫垣調整的機會，連續運劍直刺。
刺劍最快，而且他手眼身心力都協調統一，又能預先判斷莫垣變化。莫垣雖然力量更強，可倉促之間卻怎麼也發不上力。
在高正陽劍刃逼迫下，只能不斷後退，狼狽招架。但他總是要慢一拍，高正陽每出一劍，都要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劍痕。
「嗤嗤嗤」的細密劍刃破風聲中，莫垣在青色劍光逼迫下不斷後退，每次青光閃耀，身上就要飈出一片血跡。
高正陽一連刺出二十七劍，莫垣身上就多了二十七道劍痕。
眼看著莫垣就要被高正陽一劍劍刺成篩子，馬永等人這才醒悟過來，莫垣的確是打不過對方。
「莫兄，我來助你！」
馬永一聲大喝，當先拔劍跳下馬衝過去。
其他四個人也都拔出隨身寶劍，一起衝過幫忙。
高正陽看對方人太多了，只能收劍後退到一株大松樹旁邊，對著迎過來的馬永等人譏笑說：「一群六階劍客，浪得虛名，不過如此。」
馬永等人都一臉怒氣，紛紛破口大罵。
「小崽子，你好狂妄！」
「一個廚子也敢叫囂，等下扒了你的皮……」
莫垣站在那喘著粗氣，連中二十多劍，雖然沒有重傷，可也絕不好受。而且，當著馬永等人的面被殺的丟盔棄甲，真是把臉都丟光了。
這種羞惱和憤怒，讓莫垣都難以冷靜。他綠色的眼珠子在散發著紅光，恨不能一口咬死高正陽。
高正陽一臉狂傲冷笑，對莫垣勾著手指說：「手下敗將，你不服氣啊，再來打過。」
莫垣看著高正陽的笑容，愈發憤怒，這個怒氣甚至無法抑制。他其實沒發現，白狐灣的特殊環境，讓他對於情緒控制能力大幅降低。
而且，對於空間、速度等方面的感應，都出現了微小的誤判。只是這種影響非常小，小到莫垣都沒察覺到問題。
主要也是高正陽劍法太強了，強到莫垣沒有時間去想別的，只能竭盡全力招架躲避。剛才要不是有馬永他們出手，他很可能就被高正陽一劍劍刺死。
不過，這會情況卻不一樣了。
莫垣取出隨身的綠色藥粉，在身上傷口上抹了一把，流血的傷口立即全部止血。包括那種撕裂的痛感，也都被藥劑強行封住。
「小輩，你的劍法不錯，我們再來打過。」
莫垣向前走了幾步，對高正陽發出了挑戰。
高正陽站在松樹旁，不屑的說：「老子才不去，你們一群人站在那想圍毆我。不要臉的一群老逼養的。」
馬永等人都是滿臉怒氣，都覺得高正陽嘴巴好賤。當然，他們也沒有脾氣好的，都忍不住破口大罵。
莫垣對馬永等人說：「你們退後一些，我來解決他。」
馬永等人都露出猶豫之色，要是離得太遠，莫垣被高正陽一劍殺了那怎麼辦？
這種猶豫，更讓莫垣氣惱。這群山溝里的土包子，也敢看不起他。他真想把這幾個傢伙一併砍死。
莫垣強壓怒氣，「放心，我能解決他。」
馬永等人也看出莫垣很憤怒，他們不敢再攔著了。在江湖中混，講的就是個面子。
這時候再攔著莫垣，那就結下大仇了。再說，莫垣堂堂五毒劍客，怎麼也不會真輸給那小子吧。
馬永等人還更是很相信莫垣的實力，剛才倉促迎戰，莫垣名震江湖的五毒劍也沒能用出來。相信這一次，莫垣不會再大意了。
莫垣這次當然不會大意，等馬永等人退開，他伸手在劍身上一抹，本就發綠的劍身就透出一種慘綠色。
他眼睛也透出同樣的顏色，整個身體都散發著淡綠色的霧氣。
五毒劍可不是毒藥，而是一種特殊的劍法。
通過元力變化，釋放齣劇毒的力量。只要被他劍刃沾染上，對方就會中毒。
五毒劍的毒性非常厲害，只要被毒力染上，就會渾身發軟、麻痹。如果沒有解毒辦法，五臟六腑很快就會被劇毒侵蝕，迅速死亡。
當然，莫垣也對毒藥非常精通。他喜歡研究各種劇毒。希望能通過元力模仿這些劇毒，把五毒劍威力推到更高層次。
所以，莫垣能有這麼大的威名，還真不是吹出來的。只是五毒劍威力太強了，他剛才沒敢用，怕不小心把高正陽毒死。
現在，莫垣自然不會再客氣。只有殺死高正陽，才能洗刷自己的恥辱。至於什麼活口，和他的受損臉面相比不值一提。
憤怒的莫垣，周身元力鼓盪的五毒劍氣，普通人只要吸一口會掛掉。
遠處觀戰的白越，都是一臉凝重。這種劇毒幻術可擋不住。真身只要吃了一招，就是個大麻煩。
白狐本體其實非常脆弱，轉化成人形也好不了多少。所以，狐仙都是靠著幻術吃飯。最喜歡就是裝神弄鬼。從來沒有狐仙舞槍弄棒，更沒有狐仙喜歡打打殺殺。
白婕也皺著眉頭，她雖然是要經歷雷劫的狐仙，和莫垣這樣武者也難以直接抗衡。
就算渡過了雷劫，也就是七階的修為。真動手打架也未必打得過這個渾身冒著毒氣的傢伙。
躲在高正陽後面的紫千歌更是瑟瑟發抖，這個冒煙的傢伙好嚇人。可高正陽只是告訴她待在等招呼。她也不知自己該干點什麼，又能幹點什麼！
就是馬永等人也都露出傾佩之色，五毒劍客，名不虛傳。只是這份毒氣，不用動手，就能把對方毒死。
到是直面莫垣的高正陽非常鎮定，看著一步步逼近莫垣也沒有退的意思，反而很有興趣上下打量，「你家祖墳冒青煙都冒到你腦袋頂上了，牛逼……」
莫垣慘綠的瘦臉露出詭異笑臉：「小子隨便你怎麼說，我不生撕了你就不姓莫……」
「那你想好要改姓什麼了？」
高正陽提議說：「姓什麼別姓高，老子可不想當你爸爸，當祖宗也不樂意……」
「你他么死吧！」
莫垣本來還想慢慢弄死高正陽，讓他感受死亡的恐怖。可高正陽嘴巴太毒了，他實在忍不住。
莫垣運轉五毒劍直撲高正陽，和上次不同的是，五毒劍訣讓他速度都快了幾分。
高正陽也不敢和對方硬拼了，仗著能料敵先機，在慘綠劍光下不斷遊走退避。
每次都是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劍刃。
但是，莫垣全力催發五毒劍的時候，慘綠劍氣不斷漫溢，很快就化作一大片慘綠霧氣。
高正陽能躲開劍刃，卻避不開慘綠劍氣。沒過幾招，高正陽頭髮眉毛都變成了淡綠色，甚至眼眸都隱隱呈現出綠色。
莫垣一記狂風九斬，碧綠劍刃兇猛的連續劈斬，把高正陽逼迫的不斷後退。
等到第九劍斬出後，連續激發的劍氣匯聚在一起，甚至形成了一圈半圓劍氣。
七階以下難以元力外放，卻並非是絕對沒辦法外放。就像莫垣狂風九斬，只要沒被打斷就能積蓄劍氣釋放出去。
只是這種劍氣幾乎威脅，連衣服都很難斬破。但莫垣的五毒劍不一樣，匯聚的劇毒直接傳遞過去，把微弱劍氣變得殺傷力十足。
高正陽被那劍氣掃中胸口，整個人就是一頓。
莫垣大喜，總算抓住了機會。他毫不遲疑化斬為刺，直刺高正陽胸口。
這一劍又狠又快，蘊含了莫垣畢生功力。
碧綠劍刃一閃，就沒入高正陽胸口。讓莫垣疑惑的是，完全沒有劍刃刺入身體那種滯澀感。
莫垣還沒等想明白怎麼回事，就覺心口一涼，一抹碧光不知何時貫入他心臟。
六階劍客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高正陽手腕一翻一轉，莫垣心臟被鋒銳劍刃絞碎。
莫垣瞬間就失去了一切力量，瞪著詭異的慘綠眼睛，不能置信的盯著高正陽。
「你要改姓了。」高正陽說著，已經抽身後退。因為馬永等人已經飛撲過來。
「莫兄……」馬永到了莫垣身邊，看到他胸口血洞，一眼就知道他沒救了。
馬永又震驚又無奈，這樣強大六階劍客，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莫垣眼珠微轉，看了眼馬永，張嘴想提醒馬永小心幻術。死亡之前，他終於明白自己錯在了什麼地方。
只可惜，這種醒悟來的太晚了。甚至來不及告訴馬永。莫垣嘴巴只是動一下，他就生機斷絕，身體一軟，撲倒在地。
馬永對其他幾個劍客使了個眼色，「這小子詭異陰險，我們一起上。」
其他四個人一起點頭，莫垣裝逼慘死，他們要吸取教訓。
五個人一起向著高正陽圍過去，可等他們繞到松樹後面，卻發現高正陽已經失蹤了。
五個人找了一圈，雖然發現了踩踏痕迹，卻怎麼也找不到高正陽和紫千歌。
這麼折騰了大半天，五個人不得不放棄搜尋。但等他們回到原地，卻發現赤血馬都沒了。各種食物等用品，也都沒了。
更可怕的是，莫垣屍體上也找不到指路盤。
幾個人都是老江湖，原本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只是他們五個並沒有走遠，最遠距離不過百丈。
這麼近的距離，赤血馬一動就能聽到動靜。何況，他們的赤血馬都是訓練過的。陌生人靠近就會嘶吼，甚至會發出攻擊。
馬永等五個劍客，現在渾身身下就剩下一柄劍，還有隨身的水囊。
幾個劍客面面相覷，都有點懵，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辦。
還是馬永出了主意：「這裡溫暖濕熱，暫時死不了。先找那對狗男女。兩天要是找不到，我們就準備點食物，離開這裡……」
白越在旁邊偷聽了幾個人對話，無聲冷笑了下。進了白狐灣，沒有她們引路還想走，做夢。
這幾個貪婪粗鄙的人族，也不值得在意。
白越悄然離開，循著高正陽他們留下痕迹，找到了高正陽。
在一個簡單堆起的草屋中，高正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從臉到腳都是一片慘綠，呼吸時候喘出來的都是綠氣。
一旁的紫千歌急得直轉，卻不知該怎麼辦。
白越飄到高正陽身旁，小心的避開他喘出來毒氣，悠悠的問：「還活著呢么？」
「還喘著氣呢。」
高正陽有氣無力的應了一句，又問：「怎麼，想求我幫忙了？」
白越有些好笑的說：「你都快死了，還能幫誰？」
「誰說我要死了，我只是體驗一下冒青煙的感覺……」
高正陽說著還對白越笑了笑，他一張嘴，兩排牙都是綠的。
「我這有千年的靈芝，也許能救你一命。」白越說：「但是，也要看你值不值得救。」
「千年靈芝，那不就蘑菇干，除了燉小雞，還能幹啥？」
高正陽恍然大悟：「對了，你們狐狸就愛吃雞。」
「你真是不知死活……」
白越有些不悅，拂袖而去。
紫千歌急了，再後面直叫：「哎哎哎，美女美女，什麼都可以商量啊。」
白越一閃就沒影了，紫千歌叫了幾聲也沒回應，她無奈蹲在高正陽身邊：「你這是用生命再裝逼啊……」
「這是我的風格。」
高正陽有氣無力的笑了笑：「沒事，扶我起來，我還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