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衍和玄通加起來兩千多歲了,在宗門都是德高望重,手握大權。就算是門主玄海,對兩人也要禮敬有加。
兩人怎麼都沒想到,在鬼獄島這種小地方,卻會陰溝翻船,落在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崽子手裡。
更讓兩人憤怒的是,佔盡上風的高正陽,一點也沒有度量,反倒是拿著兩人譏諷戲謔,很不客氣。
玄通不堪受辱,大叫說:「玄陽你不要廢話,有本事就殺了我們。」
他又凄厲詛咒:「殘殺同門,你絕跑不了。心劍大誓,專殺一切逆徒!」
玄通並不是真的想死,只是故意裝出強硬姿態,警告高正陽有心劍大誓在,他不能亂來。
心劍大誓對於宗門弟子有著強大約束力。叛逃的宗門弟子,都無法逃脫心劍大誓,必死無疑。
高正陽敢殺他們兩個人,不論是出於什麼理由,宗門都不能容忍。必然把高正陽列為叛徒。
到時候,高正陽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脫心劍大誓的誅殺。
玄通怕高正陽年輕不知深淺,一時興起把他們兩個殺了,那才倒霉。他才故作強硬,以此來提醒高正陽別亂來。
玄衍也抓住機會,放低姿態懇求說:「玄陽,這一次是我們錯了,不該貪圖你的神器。我們願意賠禮道歉,並立下誓言,保證以後絕不報復。」
「就憑你們,有什麼資格報復我。」
高正陽悠然說:「心劍大誓,對我沒約束力。不過,我這人寬宏大量,可以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
玄衍急忙說:「什麼都可以商量。」
玄通卻反對說:「太過屈辱的條件我絕不接受。我可是元嬰強者,有元嬰強者的尊嚴。」
高正陽看了眼玄通,「你若想死就直說,別廢話。」
玄通嘴立即閉上,高正陽剛才眼神里露出的殺意,真的嚇到他了。毫無疑問,高正陽絕不是在嚇唬他。
「我這有兩枚心咒符,你們兩個接受心咒符,就可以活命。」
高正陽一甩拂塵,兩團靈光就落在玄通和玄衍面前。
這兩枚心咒符,是他心靈力量的烙印。雖然只是十階烙印,但控制這兩個元嬰還是很輕鬆的。
東海還很廣闊,有很多潛力可以挖掘。高正陽也沒必要就這麼叛出心劍宗。他無意經營宗門,但有一個宗門作為後方,可以方便收集資源。
高正陽一個人也許能掃平東海,但他一個人卻無法代替宗門。
宗門是一種很成熟的修行組織,有著完善體系和穩定秩序。在宗門的約束下,才能更有效率的收集資源。
高正陽也不耐搞什麼陰謀詭計,但宗門自有宗門的規則。他要是推翻重來,卻不知有多麻煩。
直接控制幾個人,搞定宗門,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玄通和玄衍如果不願意,那也沒什麼,直接殺了。以他實力,想找下家再容易不過。
玄通和玄衍都猶豫起來,心咒符,一聽就不是好東西。
高正陽年紀輕輕,卻有如此神通,難道是哪個大能轉世?
此界廣闊無垠,有數不清的強者。一些大能因為各種原因轉世重生,這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不過,大能轉世重生前都會做好各種安排,像高正陽這種投入其他宗門的,卻極其少見。
高正陽等了一會,有些不耐的說:「你們兩個元嬰婆婆媽媽像個老娘們,要麼死,要麼跪,就兩個選項還要想這麼久?」
高正陽問:「你們要不要回家問問老媽的意見?」
兩元嬰強者不為所動,事關生死,想多久都不嫌多。兩人拖延了這麼久,周圍的水壓反而越來越強,沒有一絲脫身的機會。
就算捨去肉身,元嬰化劍只怕也逃不走。
最老的玄通卻第一個做出決定,他一伸手抓了住面前那團靈光,「老子不想死。」
心咒符的靈光沒入玄通手心,直接印入他心靈深處。玄通感應到心靈烙印,卻沒敢抵抗。
元嬰強者要想抵抗,外力只有強行侵入。高正陽能輕易殺死元嬰強者,但想要種入心靈烙印,卻要對方自願才行。
玄通隱隱感覺心靈深處多了點東西,卻不知那到底是什麼,又有什麼約束力。
高正陽一擺拂塵,把玄通從水系元力重壓下放出來。
玄通獃獃站在高正陽身邊,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高正陽近在咫尺,他似乎一劍就能殺了對方。
但是,玄通可沒那麼莽撞。他也不願意冒這個風險。
玄衍眼見玄通沒什麼異狀,又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也只能認命吸收了心靈烙印。
高正陽一擺拂塵,收了御海神通。
漫天蕩漾流轉深藍水光,瞬間消失無蹤。原本的祖師殿徹底消失,只留下了一個方圓數百丈的巨大深坑。
玄通和玄衍看著灰濛濛的天空,恍若隔世。剛才戰鬥只持續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們兩個強大元嬰修者,就被高正陽一柄拂塵死死壓住。
這固然是拂塵力量強大,也是高正陽神通了得,控制精妙無匹。那般恢宏浩蕩力量,盡數集中在他們兩個人身上。
想到這裡,玄衍和玄通更是難受。他們在宗門待的好好的,卻不遠萬里跨海來受虐。現在身上又多了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以後,卻不知該怎麼辦?
難道真要對這個小子唯命是從?
玄衍和玄通當然不會就這麼認命,只是當著高正陽的面,兩人也不敢做別的。
「你們兩個回去,替我收集各種秘法。此外,一定要替我拿到東海論劍大會的名額。」
高正陽對於東海論劍大會頗有興趣。這樣的論劍大會,必然的天才輩出,有各種奇妙秘法神通。他當然不能錯過。
東海論劍大會六十年開一次,各個宗門名額有限,他這種沒有靠山的人,肯定拿不到名額。
現在有了玄衍和玄通,不用白不用。
東海大會的論劍名額,自然是非常珍貴。玄衍和玄通也不敢說一定能拿到。但這時候只能乖乖應命。
高正陽又說:「真芳是我的人,又在名劍峰,玄通你要多多關照。」
玄通又急忙應了,關照一個小輩弟子,這再容易不過。
「暫時就這樣,有事情我再找你們。」
高正陽一擺拂塵說:「天色還早,你們準備準備就回去吧。」
玄衍和玄通都有些意外,這就放他們走了?不會有詐吧?
高正陽卻沒解釋的意思,一拂袖飄然而去。
剩下玄衍和玄通面面相覷,不知是什麼情況。等了一會,高正陽沒來,到是玄石來了。
玄石看到玄衍和玄通兩人完好無傷,也是鬆了口氣,「兩位師兄沒事就好。」
他頓了下又有些為難的說:「玄陽剛才和我說,讓我們儘快返程。不知兩位師兄意下如何?」
玄石有點不安,玄衍和玄通氣勢洶洶來問罪,只怕不肯就這麼離開。要是再動手,後果就不好說了。
他沒想到的是,玄衍和玄通都同意立即返程,並督促他儘快裝船走人。
玄石滿腹疑惑,也不知高正陽和玄衍他們達成了什麼協議,這件事好像就過去了。
玄石想起剛才的事情,卻總是想不起細節。再看地上的大坑,更是很意外。這裡是祖師殿,何時變成了大坑。
一切都有點詭異,但玄石也沒想太多。他也不是這種追根尋底的性子。
等玄石離開,玄通和玄衍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出了玄石有些不對,他似乎把剛才那一戰都忘了。
偏偏整個人神智清明,說話也條理清晰,沒有什麼異樣。
玄衍用神識的玄通說:「那個心咒符,你搞明白了么?」
「沒有。」
玄通很無奈的說:「心裡好像多了點什麼,卻又找不到任何異常。我們只能回去想辦法解決了。」
「對,先離開這裡再說。」玄衍有點怕高正陽了,這傢伙力量強大看不到底,行事又詭異難測。他們真是命苦,遇到了這等人物,狠狠栽了一個大跟頭。
玄衍和玄通有些倉惶的上了船,甚至沒敢和高正陽告別。
巨船疾馳二十天,返回了懸劍島。
玄衍和玄通一起找到門主玄海,兩人也不敢說自己被控制了,只能說高正陽好話。
什麼高正陽少年天才,天賦絕倫,他們欣賞高正陽的才華,也不忍苛責。風雷旗也被高正陽煉化,就留給他護身。
玄海深知玄衍、玄通的性格,對兩人說法完全不信。但看兩人一副誠懇樣子,卻又不像作偽。
玄海自然想不到,玄衍玄通這一去就被高正陽收服了!玄衍和玄通都主動放棄追究高正陽,他也不好說別的。
玄衍和玄通在懸劍島住了十幾天,期間還分別跑到祖師堂折騰了一大圈。
祖師堂里有各種神器法陣,不論是天外的邪魔,還是蠱蟲巫毒,只要對身體有害的法術力量,都能檢查出來。
但兩人都沒發現任何不妥,平時修鍊也沒任何影響。兩人就不禁有點懷疑,是不是高正陽在騙他們。
高正陽不敢殺他們,就用這一招騙過他們,把事情糊弄過去。
玄通和玄衍越想越對,兩人都是惱怒之極,他們倆活了兩千年,卻被個二十歲小子耍了。
這一天,玄通約了玄衍在名劍峰碰面。
名劍峰佔據一座大島,周圍還有數十座小島,人口極多,資源也豐富。在十七峰中,那也是能排進前五的強大勢力。
玄通和玄衍坐在海邊山崖上,一眼看過去,海天無垠,視野異常開闊。人坐在這裡,心胸都為之一闊。
「小輩居然敢愚弄我們,這事情卻不能這麼完了。」
玄通眯著綠豆老眼說:「那個真芳去近海斬殺妖物,我們一會就弄死這小女人,給玄陽一個教訓……」
玄衍點點頭,他心裡還有疑慮,但又不用他動手,有什麼好怕的。
「看,來了……」
玄通看著遠方飛來一縷劍光,老眼中露出一絲殺氣,他奈何不了高正陽,殺個真芳卻不費事。
區區一個親傳弟子,就算是意外死了,誰又能懷疑到他身上,誰又敢懷疑。還有法劍峰峰主玄衍也在,難道他們兩人要一起害死真芳?
真要如此,宗門也只能認了。
玄通盯著越來越近的真芳,正準備催發劍光,高正陽的聲音卻突然從他識海深處冒出來:「感覺到了一絲惡意,你想幹什麼?」
高正陽在心靈層面的遙感,可以輕易跨越遙遠空間距離,直抵玄通心靈。
通過玄通心靈,高正陽很快就知道玄通的想法。他笑了:「沒看出來,你膽子不小。可以,可以……」
玄通卻嚇壞了,他根本感應不到高正陽的位置,只能單方面接受高正陽的聲音。而且,他也沒有任何辦法阻擋那聲音。
「大人,請聽我解釋……」
玄通正要辯解,神魂卻猛然抽搐劇痛,他元嬰都無法壓制這種痛苦,人再坐不住,一頭栽在地上。
純粹又強烈的劇痛,擊破了玄通一切抵抗,讓他控制不住的凄厲嚎叫起來。
一旁的玄衍也嚇壞了,這是什麼手段?但任憑他任何觀察,都感應不到高正陽的力量來源。更沒辦法解決玄通的痛苦。
玄衍只能布下一座法陣,把玄通保護起來。否則他這麼慘叫下去,整座名劍峰的人都會聽到。
「大人,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
玄通活了一千多年,從沒有感受過如此深刻是強烈的劇痛。他實在是承受不住,什麼顏面都顧不得了,連連求饒。
高正陽也不回應,只是催發心靈烙印,給玄通施加各種痛苦。這種直接作用於心靈的痛苦,只有足夠強大心靈才能抵禦。
玄通在這方面差的太遠了,意志很快就被摧毀,元嬰修為一點也幫不了他。
也是此界力量來的太容易,玄通並沒有磨鍊出強大心靈意志。
玄衍在一旁也幫不上忙,只能看著玄通滿地亂滾亂叫。那凄慘模樣,讓玄衍都是心有戚戚。
足足過去了一個時辰,玄通才停下來。他是元嬰法身,肉身也潔凈無塵。但劇烈痛苦,讓他周身皮破肉開,滿是塵土泥沙,臉上也滿是鼻涕眼淚,狼狽又凄慘之極。
「第一次犯錯,給你一個小小教訓。」
高正陽淡然說:「下次犯錯,就沒這種好事了。玄衍,你也要引以為戒。」
玄衍嚇的急忙站起身躬身應是。
趴在地上的玄通,也哭著表示:「絕不敢再犯,請大人一定原諒他……」
「記住我吩咐你們的事情。」
高正陽說:「我看你們兩個也沒什麼積極性,這樣,三個月交一本九階以上秘法。交不上來,後果你們知道的。」
高正陽聲音在玄衍和玄通心靈中迴響,很奇妙的是,玄衍和玄通也能感應到對方的存在。等到高正陽聲音消失,兩人都生出感應,高正陽走了。
玄通坐在地上發了會呆,才催發靈雨術,洗掉渾身泥沙,又換了一件乾淨道衣。重新收拾一番,好歹恢復了兩分精神。
他在玄衍對面坐下,長長嘆口氣,「我也只試試,沒想到,他真有如此神通。能感應惡意,隨意操控我心神。」
玄通忍不住低聲說:「他一定是魔神轉世!」
「噤聲,事已至此,只能先敷衍著。」
玄衍說:「我猜他也不會時刻關注我們。只有心生殺意,這才會生出感應。」
「那痛苦太可怕,我寧願死,也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玄通心神受到重創,勇氣都被摧毀了,再不敢隨意折騰。
「世上萬物相生相剋,這種心咒符,一定有辦法克制。」
玄衍說:「但在此之前,我們還是先聽他的。」
「不聽能有什麼辦法……」玄通有點絕望了,綠豆老眼裡都是一片晦暗,再沒有一絲元嬰強者的風範。
「還有一年就是東海論劍大會了。」
玄衍說:「也許,那是我們的機會。」
玄衍說的很隱晦,玄通隱隱有點明白了,但他也不敢多想。高正陽的心神感應太厲害了。
他點點頭:「也許吧,總要試一試……」
東海論劍大會還沒舉行,鬼獄島的論劍大會卻開始了。
三月的春風,讓鬼獄島周圍如墨海水都多了幾許明媚。
雲光宗的雲豐帶著妹妹雲桃桃,駕馭白雲車,遠遠就看到鬼獄海上有一座巨大圓形擂台。
這座擂台都是用海水所化,水光流轉,整個擂台似乎是活的,卻又異常穩定。
擂台周圍一共就擺了三張海水所化椅子,一個身穿湛藍道衣的青年,就坐在正中的椅子上。
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其他閑人。毫無疑問,這藍衣道人就是高正陽。
雲豐有些好笑,心劍宗也是大宗門,舉辦個論劍大會卻如此寒酸簡陋,這有點太給心劍宗丟臉了。
雲豐帶著雲桃桃從車上下來,到了標記他名字的座位旁,他慢慢坐下,感覺海水柔韌又有彈性,坐著還頗為舒服。
很妙的是,水椅自成一體,並不會沾染到衣物上。
雲桃桃好奇的摸了摸水椅,她對高正陽說:「喂,怎麼沒有我的椅子?」
高正陽目光在雲桃桃身上一轉,怎麼看對方都特別像潛龍島預見那桃桃。
雲桃桃面容精緻明艷,眉宇間卻帶著小女孩的稚氣,身材卻妖嬈性感,尤其是一對大蜜桃特別搶眼。
他笑著招呼:「小姐姐,我們好像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