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3章 無明
鈞天純陽輪，神光內斂，看上去溫潤柔如同一面赤色明鏡。
但這件神器卻是以十三階法則鑄造，內里元力雄渾無盡又至陽至剛。別看現在安穩待在那，但被外力侵襲，立即會激發神器內部力量。
高正陽現在終究是力量層次太低，欺負欺負此界元神、元嬰容易，想要硬壓十三階神器卻力有未逮。
力量達到十三階，已經獲得此界法則的力量。高正陽技巧再高明，也無法和十三階力量硬碰。
銅猴老孫的破壞力足夠，但戰鬥方式簡單。遇到十三階強者，也沒有太大用處。就像眼前這個鈞天純陽輪，銅猴就沒什麼好辦法。
高正陽身上的幾件神器就差的更遠了，拿出去和鈞天純陽輪硬碰屬於找死。
被元力衝擊狂潮捲走的眾多修者，正在瘋狂往回趕。
高正陽到不在乎他們，這群廢渣雖然數量不少，卻連直面峨眉劍令的勇氣都沒有。不值一提。
關鍵還是峨眉劍派，大宗派的底蘊深厚，真殺過來兩個十三階強者，他絕對撐不住。
高正陽看著鈞天純陽輪，一狠心，讓銅猴老孫直接去拿。
不管如何，總要先拿到手！
高正陽到不是眼皮淺，見了寶物就捨不得撒手。實在是鈞天純陽輪蘊含至陽至剛的大日力量，正是他需要的純陽法則。
陰陽龍輪，其根基就是陰陽法則。
高正陽在諸天萬界領悟的陰陽法則，和混元界的陰陽法則並不相同。他現在就是要找出兩者的差異，就能立即恢復十三階神威。
鈞天純陽輪擺在這裡，高正陽又怎麼能錯過。
銅猴雖有靈性，卻不知畏懼。按照高正陽的命令，銅猴把銅棍收入耳中，右手一把抓住鈞天純陽輪。
鈞天純陽輪被外力壓制，立即爆發出無盡神光。銅猴的巨大手掌，立即化作一片赤色，銅汁如瀑布般流淌下來。
銅猴也不知道疼痛，只是眼看著手掌被鈞天純陽輪熔化掉，他一著急，一張嘴就吞掉了鈞天純陽輪。
高正陽也有點無語，這猴子的反應真是快。但把鈞天純陽輪直接吞下去，一般人也真沒這個腦子！
鈞天純陽輪何等威力，至陽至烈的力量哪怕只是外放一點，也不是銅猴能承受的。他的胸口瞬間化作一片赤紅。
也就是他身軀厚重，鈞天純陽輪也只是自發釋放一點力量。就是如此，銅猴也承受不住鈞天純陽輪的威力。
不用幾個呼吸的功夫，高正陽辛苦煉成的這隻銅猴，就會化作一攤銅水。
紫血銅被至陽之力熔化，也不知還能用不能用。
高正陽到不可惜銅猴，問題是銅猴這樣被熔化也沒多少意義。
他沉吟了一下，還是決定冒一把險。把銅猴收入血神旗。
鈞天純陽輪雖然至陽至烈，在等階上也不遜於血神旗。但在本源法則層面上，卻要差上許多。
至陽法則，要說力量其實要高於血神旗。紀元初開，必然是先分陰陽，再轉化物質，然後才有生命。
從法則序列上說，陰陽法則是紀元最重要最根基法則。先天血源法則，只是這個紀元的生命法則。
紀元不論如何重開，都要保存陰陽法則。先天血源法則卻未必了。也許下一個紀元，生命不需要血液和神魂。
不過，血神旗卻是先天血河本源。這個鈞天純陽輪，按照李芸芳的說法，就是三足金烏羽毛所煉製，兩者就差的太多了。
高正陽到不是完全相信李芸芳，但憑他的眼光，也能大概估測出鈞天純陽輪的威能。
這件神器很有混元界特色，簡單直接，頗為粗糙。只是法則強大，加上神器本身材質強橫，才有如此威能。
和血神旗相比固然是遠遠不及，甚至還比不上龍皇戟和龍皇甲。
高正陽很果決，權衡利弊後沒有遲疑，立即就把銅猴收入血神旗。
原本要被熔化成汁的銅猴老孫，回到先天本源血海，立即就得到了先天本源的支持，把鈞天純陽輪強鎖在體內。
鈞天純陽輪感受到壓力，不斷釋放純陽之力。
正常來說，銅猴絕對擋不住這等純陽之力。但銅猴現在就變成了一個銅壺，只要先天本源血海不幹涸，他就不會被鈞天純陽輪煉化。
鈞天純陽輪直接和血神旗硬磕，也鬥不過血神旗。何況隔著一個銅猴，純陽之力轉化出去要被消耗三四成的威力。
更關鍵的是，鈞天純陽輪並沒有靈智。它雖是十三階神器，可和純陽神君如同一體。純陽神君灰飛煙滅，神器所有靈智也跟著湮滅，只留下一點點靈性本能。
這種靈性本能，大概和小貓小狗一個級別。遇到危險會本能逃避、反抗。卻並沒有明確思路，更不知道該如何正確施展力量。
被困在先天血海里，鈞天純陽輪不會屈服，但也不會全力釋放所有力量去反抗。
高正陽神意進入先天血海，就看到銅猴浸泡在血海深處，周身赤光閃耀，血海本源蒸騰起大團大團霧氣。
但在血神旗內，這樣先天血海本源消耗是可以不斷循環的。
高正陽注意到，原本銅紫色的銅猴，在鈞天純陽輪和先天血海水火包夾下，身軀顏色在不斷變化。
「看起來還有點搞頭……」高正陽對身邊的風月說。
自從高正陽晉級十階，風月已經能重新凝結身軀。風月深沉的看著銅猴，感嘆說：「這東西運氣到是好！」
高正陽煉成銅猴本就湊巧，如果沒有先天血海本源支撐，銅猴撐死也就是十階。而且，也無法駕馭那麼大的身軀。
一個十階，可駕馭不了二十億斤的力量。只有經過先天血海本源淬鍊，賦予銅猴活性，讓他龐大無匹身軀擁有了生命活力，銅猴才能上躥下跳猶若靈猴。
以高正陽煉器的本事，原本銅猴也就止步於此，再無可能更進一步。
高正陽的長生九咒，其實只是讓銅猴更好更有效率運轉力量，戰鬥力上是有大幅提升，對於銅猴來說卻沒什麼改變。
這一次銅猴強吞的鈞天純陽輪，卻讓銅猴有了巨大提升的機會。
鈞天純陽輪的至陽之力，能把銅猴本身徹底熔化，但在先天血海本源支持下，這種熔化又能迅速重組。
熔化，重組，這個過程對於銅猴來說就是千錘百鍊。不但本身的各種瑕疵會被煉化，紫血銅也能突破材料原本的限制。
以風月的眼光來看，這樣下去煉個幾百年，銅猴足可以煉成十三階。
這樣的傢伙煉成十三階就可怕了。這就像高正陽的煉體十三階一樣，誰都打不動，誰都打不死，誰見了都頭痛。
「銅猴只有成就十三階，才能壓服鈞天純陽輪。」
風月提醒說：「在這之前，你最好不要使用銅猴。」
高正陽看著蒸騰的血海問：「你能撐得住么？」
風月淡然說：「要多謝了你殺的生靈夠多。再來幾個銅猴也盡夠用。」
「哈哈哈……」
高正陽對於風月的譏嘲並不在意，反而很得意，「都是我有先見之明。」
他想了下又說：「我殺人，你喝血吸髓，我們是最佳搭檔！」
風月搖頭：「這裡是混元界，到處都是十三階有點誇張。但十三階真的很多很多，應該比諸天萬界所有十三階加起來還多。你別太輕鬆……」
「你似乎對這裡很熟悉？」高正陽問。
「以前來過。記憶里有一點歲碎片。」
風月眼神中滿是感慨，但她顯然沒有和高正陽分享的意思。
風月和高正陽神魂綁定在一起，生死與共，但作為生命，她還保持著生命的獨立性。她不說，高正陽也不知她在想什麼。
高正陽作為器主，到是可以強行搜索風月記憶。那又太不尊重風月了。
風月既然不說，那就和他沒什麼關係。
「你安心在這待著，等我領悟十三階法則，你就能重見天日了！」
高正陽說：「此界到處都瀰漫著法則力量，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恢復力量。」
「從混元界可以進入明月。」
風月想了下說：「當初明月劍主，就是從混元界才進入了神月宮。」
高正陽有點不解的問：「混元界封鎖十三階力量，明月劍主是如何回到離開混元界的？」
「混元界雖然法則強大，卻終究是一個龐大無匹的世界，自然有各種出口。」
風月說：「等你達到十三階想要離開，就可以去神月宮。通過神月宮離開混元界，再輾轉虛空，重新回到諸天萬界……」
「神月宮？」
日月都是紀元最強大的至高力量，能明照萬界，力量無遠弗至。高正陽對於日月都非常好奇。
只是，他一直都沒找到機會。成就十三階後，他才發現十三階力量雖強，卻無法和諸天萬界相比。
日月更是高高在上，無法觸及。
高正陽很有興趣的問：「神月宮上面是什麼情況？」
「我不記得細節了，就記得那裡面異常危險。」
風月緩緩搖頭，她正色說：「神月宮只是最後選擇。那裡太危險了。明月劍主當初也是險死還生，差一點就在神月宮身死道消。」
高正陽點點頭，風月意思很明白了，他現在這點力量就別惦記神月宮了。
血神旗的空間內，風月能控制能量轉化，時間相比於外面，就可以過的異常快。
高正陽和風月交流好半天，對於外界而言卻只是瞬息之間。
近在咫尺的雲桃桃和李純，根本都沒發現高正陽有任何異常。對於她們兩個人來說，就看到銅猴一口吞掉鈞天純陽輪，然後銅猴就消失了。
雲桃桃還問：「老高，你把銅猴收起來了？鈞天純陽輪到手了？」
「噓，注意保密。悶聲發大財……」
高正陽比划了個噤聲的手勢，一擺拂塵，一葉輕舟驟然加速，化作一抹青光直上雲霄。
趕回來的眾多修者，就只能看到海面上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空洞。周圍海水雖然在不斷回灌，卻不知要多久才能填平這個大坑。
由此可見，這個大坑有多大多深。
眾多修者找不到神器，也找不到任何人，就只能圍著大坑發獃。
強大神器就在這裡出世，他們眼睜睜看著卻毛都撈不著。心裡當然特別不平衡。
沒人甘心就這麼離開，他們都要再看看，還有沒有便宜可撈。
也許，神器還在深坑裡藏著。退一萬步說，就算神器被人收走了，那深坑之中也許還有別的神器。
不遠萬里跑過來，怎麼也要撈點東西才行。
先回來的修者不走，後面回來的修者就更不願意走了。所有人都以為這深坑有什麼好東西，大家就在天上看著那深坑發獃。
人越聚越多，越是如此，就越沒人願意離開。
數萬修者盯著大坑好一會，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向著大坑深處飛下去。
人群就是這樣，一旦有人帶頭，就會有人跟上。
一群修者甚至都不知道該幹什麼，就一窩蜂的衝進大坑。
好在大家情緒雖然興奮，卻還有著基本的剋制力。並沒有上來就動手。
什麼好處都沒看到呢就動手，那才是有病。
海底深處還真有東西。這裡是純陽神君的一處府邸，純陽神君寂滅前把鈞天純陽輪封印，等待他神魂重生。
只是他傷勢太重了，再沒能重回此地。鈞天純陽輪，就這樣被重重法陣封印。
要不是銅猴老孫搗毀天劍島，引發了陸地結構破壞，鈞天純陽輪也無法衝破法陣泄露神光。
銅猴老孫又一棒子下去，純陽神君的封印法陣被徹底搗碎。但府邸中的一些法器卻被轟飛出去。
衝進去的一大群修者中，不乏元神修者。總有運氣好又有手段的，找到遺落的法器。
這種發現又很難瞞得過別人，這就更刺激了其他修者的熱情。
數萬修者就在大坑內外展開了搜索，誰也願意離開。
等到李芸芳、周啟慧等峨眉劍派的人回來，海下的深坑才填了一小半的海水。海水深處都是修者駕馭法器的靈光在閃耀。
李芸芳、周啟慧都不敢吭聲，她們小心翼翼看著中間一位光頭無發的女修。
這位女修不但沒頭髮，連眉毛都沒有。老臉上滿是褶皺，眼睛泛著的黃光，看著特別兇橫。
這人就是的峨眉劍派無明大師，她也是周啟慧的師父，屠龍刀的刀主。
屠龍刀這等神器居然被人搶走了，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無明大師親自去找峨眉劍派宗主，借了一件挪移乾坤的神器，匆匆趕到了東海和徒弟會合。
只是還是來晚了，徒弟被打成重傷，屠龍刀也沒了，鈞天純陽輪也沒了。
無明大師帶著周啟慧、李芸芳等人趕回來，就只看到海水裡摸魚撈蝦的眾多修者。
「對方還真把鈞天純陽輪收走了？」
無明大師一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法印，一面巨大水鏡憑空生成。她口中低念一句：「雁過留影，水過留痕。」
水鏡上光影迅速轉化閃耀，呈現出一幅幅斷斷續續的畫面。
這些畫面就是剛才這裡發生過的種種。這等溯光返影的神通，可是上階仙門才有的強大力量。
若是頂級強者施展，甚至能看到此地十萬年前發生的種種。
無明大師還沒那種法力，但看到一兩天內發生的事情還是能做到的。
水鏡畫面不斷轉化，很快就出現了銅猴一口吞下鈞天純陽輪的畫面。
無明大師眼神一凝，水鏡上的畫面也隨之固定下來。
「這是什麼東西？」無明大師問。
李芸芳臉色慘白的說：「就是那個高正陽駕馭的靈物，也不知是神器還是活物，厲害之極。一棍下來，我的紫影劍都被砸碎了。」
說起紫影劍來，李芸芳還是一陣陣心痛。紫影劍是她成道的根基，受此重創，至少耽擱幾十年的時間。
對於金丹修者來說，幾十年似乎一閃即逝。但對李芸芳來說，現在正是她突飛猛進的時期。這個時候耽誤了，後面的路就難走了。
無明大師看了眼李芸芳，這位說起來也是故人，她自然要客氣幾分。她安慰說：「等回到宗門，去天火十三窟重練，不消兩年就能重鑄劍體。」
「謝謝大師。」
李芸芳點頭致謝，她雖然知道無明大師是前世故友，但轉生過來終究又隔了一層，卻不好和對方太過親近。
無明大師看了兩眼銅猴，從水鏡上看，那銅猴巨大身軀已經快要被赤光熔化，絕對挺不了多久，卻不知對方究竟怎麼帶走鈞天純陽輪的。
但水鏡畫面流轉，卻始終找不到那缺失的一幕。這等神通自然有很多限制，沒辦法巨細無遺都呈現出來。
無明大師也不強求，水鏡畫面流轉，最後鎖定了一葉輕舟遠去。無明大師一拂袖，水鏡畫面不斷擴大，把端坐船首的高正陽完全呈現出來。
「就是他，高正陽！」
周啟慧指著畫面大叫：「師父，他搶走了屠龍刀，還搶走了鈞天純陽輪，還重傷了我們。」
其他幾個弟子也紛紛點頭，痛斥高正陽如何邪惡可恨。
無明大師冷著臉說：「如此邪魔外道，萬惡不赦，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