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3章 兩敗俱傷
高正陽語氣很誠懇，但說的話卻異常刺耳。
方輝幾萬年前就結成元果，在永生仙門的權力序列中怎麼能擠進前十。只是因為身份有些尷尬，始終和其他核心隔了一層。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方輝不可避免的被邊緣化。他這才一怒之下，創建了永輝城。
從此自立為主，再不回永生殿。
方輝這樣的身份，自然沒人敢說他的壞話。哪怕他化身吞天會主，也是高高在上，沒人敢放肆。
方輝都有點想不起來，上次當面囂張挑釁是什麼時候了，大概是兩萬多年前永生殿上。那個元神小輩口無遮攔，自以為師父是掌門就可以隨便亂說話。
哼哼，還不是被他找了個機會，生生撕碎元神！
方輝想到萬年前的往事，不但沒有生氣，甚至有點想笑。
「你想激怒我？」
方輝淡然說：「不論我高興還是生氣，你今都死定了。」
高正陽搖了搖拂塵：「你理會錯了，我並沒有那個意思。就是單純提醒你。」
「你到底是什麼人？」
方輝反倒不著急了，反常的和高正陽聊起來。
「高正陽。」
高正陽坦然報上自己名字，「我們還是正常交易，你現在退出去，等我離開，自然會把宙光碟留給你。」
方全在一旁譏諷說：「你想的到美。」
高正陽看了眼方全，「這裡有你插嘴的地方？」他又對方輝說：「你真不會帶人，手下一定規矩都沒有。無怪被趕出永生殿。」
方輝被說到痛處，眼神一冷。他堂堂元果級強者，永輝城主，一呼萬應，卻暗地裡搞吞天會，其實就是因為咽不下這口氣。
元果強者並不是無欲無求，方輝的情況特殊，想要修為精進就只能使用特殊手段。這等手段自然是見不得人的。
這才組織了吞天會，親自擔任會長，做各種見不得光的壞事。方輝也不怕別人猜到什麼，只要沒當面抓住，他就可以否認。
何況，誰能把一位元果強者如何？再說，他還是永生仙門的太上長老。和永生仙門關係再差，永生仙門也不能允許別人欺負他。
方輝也有分寸，從不碰三千仙門的弟子。這樣一來，就更不會有事了。
天下修者億萬萬，三千仙門的弟子才有多少。方輝這些年搞吞天會，也的確收穫頗豐。
出於這種習慣，方輝就沒想過和高正陽正當交易。何況，交易的還是永生仙訣。
永生仙訣外傳可不是小事，要是被宗門知道了，他腦袋上少不了多了一項罪名。
方輝能承擔這樣的責任，但他沒必要承擔，直接殺了高正陽多好。
唯一讓方輝意外的是，宙光碟比他想像的要更神妙。雖然力量變化不強，卻能劃分出內外區域，改變時間流速。
方輝雖是元果強者，但一輩子都沒離開過混元界，其見識眼光卻是遠不及高正陽。
宙光碟又在高正陽手裡，方輝在外面隔了一層，也看不到宙光碟的真正變化。
方輝和高正陽聊了幾句，發現對方並不裝作鎮定，而是真的有恃無恐。這種神意情緒上微妙變化，卻很難作偽。
他對方全說：「你出去。所有人都離遠點。」
空間被時間法則強行分割成兩片區域，方輝也不知該怎麼破解。事到如今，唯有動用力量硬破。
世上有數不盡神通神器，但不論何等變化，終究是一種力量變化。遇到無法承受的力量，自然被破解。
這種暴力破解的手段，當然會造成毀滅性的後果。
方輝卻無所謂，他經營永輝城兩萬年，早已經在永輝城布下重重禁制。就算是元果強者闖進來，也教他有去無回！
小小的高正陽，不論他有什麼依仗，方輝都有把握收拾他。
「你知道么，你很無知。」
方輝有些憐憫看了眼高正陽，他大袖一拂，在他後腦出顯現出一道銀色光輪。
光輪實際一扇通向無盡永生仙境的大門。這也是永生仙門的最強秘法。打開這道光輪，方輝就和永生仙境建立的穩定聯繫。
方輝不但能從永輝仙門借用力量，還能轉換空間，釋放神域，控制法則等等。
十三階力量，已經會被此界法則本能的壓制。方輝打開的永生仙門，卻把此界法則干擾降到了最低。只是這一點，就彌足珍貴。
方輝左手一捏法訣，一道純粹無比的劍光自他指尖閃耀而出。
他並不是劍修，這道光芒嚴格來說也不是劍光而，只是看起來有點像一柄巨大光劍。實際上，這是元果級力量壓縮成的最純粹能量。
按照永生仙門的秘法，這種力量被稱為滅絕神劍。
方輝現就想殺掉高正陽。
動手就不能有顧忌，所以他上來就施展滅絕神劍，根本不考慮宙光碟能否承受。
正常情況下，這一記滅絕神劍足以摧毀整座永輝城。但有法陣重重保護，又有方輝的控制，他有把握控制破壞的範圍。
「你犯了個錯。」
高正陽輕輕嘆氣：「你才會力量一無所知。」
方輝是比他強大很多，但用蠻力直接轟擊宙光碟，這個主意太蠢了。高正陽都有點搞不懂，方輝脖子上那玩意是不是腦子？
作為一個元神強者，方輝真的粗糙簡單！
但方輝毫無顧忌施展力量，高正陽也沒辦法。他現在的層次，和方輝其實還有不小差距。正面硬拼，絕對挨不過這一擊。
方輝喜歡亂來，那一切後果就只有他自己承擔了。
高正陽知道宙光碟保不住了，他開始瘋狂的催發宙光碟。
幾十顆金丹煉成的外丹催發下，宙光碟瘋狂運轉。
宙光碟的外盤，反向運轉。疾斬而來的滅絕神劍，被不斷的放緩，最後，恍若凝固在空中了一般。
方輝也是驚訝，居然能干擾滅絕神劍，這個宙光碟可比他想的要厲害的多。當然，這種干擾動全方位的，不可能單獨針對方輝。
高正陽就算想乘機攻擊，也一定會被宙光碟干擾。
唯有宙光碟影響的區域之外，才能乘機動手。但是，施展攻擊一旦進入宙光碟區域，還是會被影響。
而且，滅絕神劍看似凝固了，實際上也只是被延緩了一些速度。原本念動既至的滅絕神劍，在空間中緩緩挪移。
按照這個速度，至少要十息之後才能落在高正陽身上。
方輝注意到，高正陽已經化作一片模糊的虛影。
宙光碟內盤控制的區域，正在瘋狂加速時間。以方輝的實力，也看不出內部時間到底用什麼速度運轉。
宙光碟其實是有很多限制的，高正陽原本也有顧忌，不敢真的全力運轉。但方輝不顧一切後果就是想殺他，他也放下顧忌，全力催發宙光碟。
滅絕神劍落下的短短十息，高正陽催發宙光碟內盤，把這十息拖長了一百年。
幾十顆外丹，都在這樣瘋狂催發下粉碎。包括宙光碟內部的強大妖物，都因為力量被瘋狂抽取而醒過來。
高正陽卻不管這個，他現在就是需要時間。而且宙光碟接不住滅絕神劍，元果一擊也難以取巧。
唯一的辦法，就是儘快消化永生仙訣。
一百年時間，對於凡人來說就是一生。對於高正陽來說，也是一段不短的時間。
他在法術上天賦不算多高，可他根基身後，又能反覆體驗永生仙訣的傳承，按部就班的修鍊，也能輕易的領悟永生仙訣。
高正陽只用了十年的時間，就領悟永生仙訣。結合其他種種法術，高正陽結成了第一個永生元嬰。
不論金丹、元嬰，還是元神，其本質都是以自身精血結合力量法則，鑄造出強大力量本源。
普通修者也明白，金丹越多越強大的道理。問題是一個人精血神魂有限，再如何強大，又能煉製幾顆金丹，又能煉成幾個元嬰。
高正陽有血神旗作弊，先天本源無窮無盡。不論自身的精血神魂損失多少，都能瞬間補充圓滿。
所以，他只要理解了秘法，就能立即凝結出金丹。元嬰也是同理。
高正陽領悟了永生仙訣，從凝鍊金丹到丹破嬰成，一蹴而就。
永生元嬰一成，就意味著高正陽正式步入十一階。
就永生元嬰來說，雖然純凈強大，卻也算不上什麼。真正關鍵是這個元嬰提供了鑰匙，打開了此界十一階力量大門。
高正陽立即恢復到了先天神軀，這才是他力量根基。心靈，神魂，神識，全部恢復的十一階。
元嬰強者，其實只是力量層次達到十一階，本身卻一定有諸多缺陷和問題。不可能像高正陽這樣，全方面多層次都達到完美。
就像一個遊戲角色，達到一百級能加的總點數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每一項都是滿點。高正陽就不一樣，他全部滿點，還有一個鎖血不死掛……
高正陽現在的力量，可比普通元神還強大百倍。
比起方輝這等元果老怪，高正陽真正差距是法則控制。正常運轉的力量，他並不比方輝差多少。
主要根基就是龍皇不滅神軀，能夠承載運轉磅礴雄渾力量。換做其他元嬰，再如何高明，也運轉不了這樣力量。
高正陽恢復了十一階力量，也沒有和方輝硬幹的打算。比起元果的法則控制，他差距還不小。
一個不小心被對方法則控制住，那結果就不好說了。
高正陽達到元嬰層次後，做的事情還是參悟長生九咒。有了永生仙訣為根基，再去解析長生九咒就容易了。
剩下的九十年時間，高正陽就都用在修鍊長生九咒上。
可惜，長生仙訣止於十二階。想要獲得最高心法，只能去永生殿，才能獲得最高傳承。
不過，以高正陽的眼光來看，長生九咒的潛力也到頂了。再如何修鍊，長生九咒的等階也無法提高。
對於高正陽來說，當然是收穫頗豐，真正打開了混元界法術奧秘大門。
高正陽再次睜開眼睛，他面前疾轉的宙光碟突然停止轉動。
緩緩落下的滅絕神光驟然加速，直刺在宙光碟上。
宙光碟雖然神妙，卻不是防禦法器。被滅絕神劍直接斬中，內外結構無聲崩潰粉碎。內部深藏的一座小世界也猛然顯露出來。
空間異變，也讓方圓數里一切都被摧毀。建築，街道，一切都在空間異變下化作飛灰。
一隻千餘丈金色巨蛇，從小世界中跳了出來。
滅絕神光殘餘的力量，都盡數轟在金色巨蛇身上。
元果級的力量何等恐怖，金色巨蛇雖然身軀龐大，中了滅絕神劍的身軀卻當即崩碎，龐大身軀就從中間炸裂成兩截。
威風凜凜的金色巨蛇，居然不堪一擊。
遠處觀戰的方全和方真，臉上都露出喜色。這一次損失慘重，但方輝大展神威，至少能夠控制損失。
但兩人還沒來得及笑，那金色巨蛇詭異雙眼一轉，碎裂的身軀已經完好如初。
「這是什麼鬼……」方真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能置信。
方全也嚇了一大跳，但他比方真高明多了，立即想到這條巨蛇就是宙光碟的力量核心，所以它能控制時間。
方全都能想到，方輝當然看的更清楚了。這條巨蛇赫然是十三階大妖，也不知被哪個高人封印起來，並通過宙光碟提取它的力量。
一隻能控制時間的十三階大妖，這可麻煩了。
方輝突然想到了高正陽前面警告過他的話，原來，高正陽是在說這隻大妖！
方輝又怒又恨，卻已經沒時間去找高正陽了。剛才氣息太過狂暴混亂，巨蛇的時間控制力量，又把空間攪亂成無數碎片。
元果的強大神識，都無法在這種環境中鎖定高正陽。
想來對方一定是趁亂跑了，方輝現在也沒心思去管高正陽，讓這條大妖肆虐開來，永輝城就完蛋了。
方輝不在意其他修者死活，永輝城卻是他的老巢，是他苦心經營萬年的家，自然不允許被別人破壞。
「你快點滾吧！」
方輝並不想和金色巨蛇死磕，雖然對方神通很牛逼，但他沒有任何把握能拿下對方。
最好就是把對方趕走，天大地大，這妖怪願意去哪禍害都行。
金色巨蛇詭異豎眸盯著方輝，眼神瘋狂又貪婪，似乎認定了方輝。
方輝不斷催發力量，試圖壓制金色巨蛇。
金色巨蛇受到刺激，不但不跑，身軀反而在不斷的膨脹。很快，它身軀就長到萬丈，巨大身體半盤著，卻已經佔據了小半南城區。
這片區域的所有人，大部分都在第一次元力衝擊中被震死。還有一小部分直接被金色巨蛇壓死。
兩個十三階強者對峙，只是雙方交錯的氣息，就已經是鎖死了大半永輝城。
別說低階修者，就算是元嬰修者，也不敢亂動。一個不小心引來方輝或者金色巨蛇注意，立即就會死。
方輝很惱怒，這個金色巨蛇力量強大，卻好像沒有腦子，盯著他就不放了。
他還想和對方交涉，金色巨蛇卻等不及了，大嘴一張就像他咬過來。
方輝冷笑，再次催發滅絕神劍。但空間突然凝固，滅絕神劍就定在那裡一動不動。方輝也無法掙脫這種束縛，他只有神識能運轉，卻難以駕馭元力。
這個時候，他突然生出警兆，發現金色巨蛇大尾巴像無比巨大鞭子，猛抽過來。
金色巨蛇尾巴進入這片凝固時刻之前，凝固時空突然解鎖，方輝急忙身形化虛躲避。可就在他身形化虛的時候，時空再次凝固。
方輝難受快要吐血了，幸好金色巨蛇自己也無法免疫時空控制，巨大如山的尾巴也凝固在那。
停了一下，時空凝固被解開，方輝急忙運轉法力，時空再次凝固。
金色巨蛇對於自己天賦神通異常熟練，瞬息之間，時間不斷凝固、解鎖。
雖然金色巨蛇也要無法免除控制，但它掌握著節奏，總是能在凝固、解鎖不斷變化中更好施展力量。
方輝就慘多了，他雖然元果強者，卻並不擅長精妙控制。遇到這等敵人，所有應手段都要被不斷打斷。
他必須要不斷的調整，去適應對方節奏。
但跟著對方的節奏走，哪有好果子吃。只是一個照面，方輝就被金色巨蛇尾巴抽中。
這股力量何等暴烈，方輝的肉身可承受不住，當即爆碎成一團齏粉。
肉身對於元果強者來說並不重要，但照面就被抽爆了，方輝卻有點受不了。
更讓他受不了的是，金色巨蛇一張大嘴，就把他的血肉都吞掉了。包括遠處觀戰的方真、方全，都被金色巨蛇一口吞掉。
金色巨蛇吞掉新鮮精血神魂，眼中神光都猛強盛起來。
它瞄了眼漂浮在空中的方輝元神，也自知沒什麼辦法吞掉對方。它目光一轉，看向了城裡人氣最多地方。
然後，金色大蛇就猛的張開大嘴向前一撲。
萬丈長的金色大蛇，嘴巴擴張到極限，簡直就像個巨大黑洞。它所過之處，地面都被掛掉三尺。
幾個來回，永輝城就有一大半都變成了廢墟。
方輝越看越怒，他辛苦經營了萬年的地方，就這麼被毀掉了。
「是你自己找死！」
方輝厲喝一聲，元神無聲無息消失。
金色巨蛇左右瞄了一眼，沒發現的方輝的蹤跡，也就沒在意，繼續瘋狂吞食那些新鮮血肉。
偌大的永輝城，很快變成一片空曠廢墟。
金色巨蛇正吃的興起，卻突然感應到身體下方大地在震顫，四周圍城牆正在向它聚攏。
它本能感應不對，急忙發動控制時間神通。但整座永輝城都活轉過來，它身在其中，不論如何控制時間，都沒辦法逃脫。
漂浮在萬丈高空的高正陽看的很清楚，巨大永輝城活化過來，化作一隻能吞噬一切的醜陋巨獸。
永輝城變身的樣子，就像是一隻無比巨大蟾蜍，渾身凹凸不平，嘴巴異常巨大，鼓鼓的眼睛沒有任何情緒。
金色巨蛇也是倒霉，它身軀雖然巨大，但和這隻蟾蜍相比就差多了。又恰好待在蟾蜍肚子里，想跑也無處可跑。
但吞下金色巨蛇的蟾蜍也不好過，它巨大肚子不斷鼓起大包，顯然金色巨蛇正在瘋狂反擊。
蟾蜍不斷翻滾，把周圍山林全部壓倒。
高正陽一眼瞄到了小葉和一個女孩站在山頂上，他一擺拂塵，把兩個快嚇死的人帶到身邊。
蟾蜍剛好也跳到了摩天頂上，千丈山峰一下被壓垮，山崩地裂，周圍山峰都承受不住衝擊，跟著連鎖崩塌。
從天上看下去，煙塵滾滾，大地塌陷，那聲勢一直波及到數萬里之外。極其壯觀。
高正陽不禁搖頭，這等大妖生命力太頑強了，他想佔便宜卻不容易。
小葉和小花到是看不到下方的變化，兩人只能看到高正陽。
小葉呆了一會，終於清醒過來，他向高正陽致謝：「謝謝您救了我。」
高正陽搖頭：「不敢居功。」這件事說起來和他有關，他可不好意思吹噓自己功勞。
小葉又讓小花給高正陽問好，小花獃獃看了會高正陽，突然問：「您就是神仙吧？」
高正陽哈哈大笑，拍著小葉肩膀說：「看到沒有，這才叫會說話，你多和你媳婦學學……」
「她不是我媳婦。」小葉急忙糾正。
小花卻滿臉高興拉著小葉的手說：「神仙都說我是你媳婦了，你要聽神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