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9章 可憐
「滋滋滋……」
電流在勾陳肆虐，盡情迫害他身體的所有痛覺神經。
痛苦之極的勾陳，卻像被電流打開了一個記憶開關，一下想起了所有過去。
他是勾陳，太上道君座下弟子，元果神君，萬軍之主，統帥億萬天兵天將。
這次奉老師之命去擒拿高正陽，沒想到卻被一隻銅猴打敗。結果，他就到了這個詭異的世界。
勾陳覺醒了記憶，強大心靈和意志也盡數恢復。散亂的目光也恢復的清明。
這具身體雖然很軟弱，但他堂堂萬軍之主，元果神君，經歷了不知多少劫難，豈會在乎區區的電擊。
白大褂中年醫生也發現了勾陳異常，他有點意外，這可不像是電擊的正常反應。
尤其是少年冷森的目光，讓他都有點不安。
中年醫生試探著問：「你叫什麼？」
「我，勾陳，太上道君弟子，元果神君，萬軍之主……」
勾陳冷冷看著中年醫生：「現在放開我，我還可以考慮饒過你。」
勾陳雖然身體還很弱小，但強大心靈意志，卻能通過語言表現出一絲絲氣勢。
中年醫生也發現這少年有點嚇人，明明被牢牢綁在床上，卻有種高高在上操控一切的強勢。
他緊張的咽了口吐沫，向後退了兩步，用力一揮手，「這孩子病情加重了，加強電流……」
旁邊幾個身強力壯的護工，很熟練的調整輸出電流。
「你會後悔、啊啊啊……」
勾陳對於中年醫生的愚蠢有點生氣，但他話沒說完，軟弱身體的本能立即被電流馴服，他不受控制慘叫起來。
恢復了記憶的勾陳，到是還能勉強保持清醒。可清醒也讓他愈發覺得恥辱。他不但慘叫了，還尿了褲子。
而且，他甚至畏縮了，想向對面的傢伙求饒！
勾陳成就元果，一路不知經歷過多少艱難痛苦。區區電擊根本不算什麼。但他現在的身體太脆弱了，承受不住這種程度的電流摧殘。
正常來說，元果神君自成因果，神魂、心靈、力量自成世界，不會受肉身束縛。
就算是肉身被摧毀了，只要元果烙印沒有毀滅，他隨時可以重塑肉身。
但在這個地方，勾陳發現自己神魂心靈和這個軟弱肉身牢牢捆綁在一起。肉身上受到的傷害，心靈和神魂都會遭受到同步傷害。
肉身的軟弱，也降低了神魂和心靈的層次。
勾陳原本不會被任何外力動搖本心，他如果不想感受，就不會生出感受。就算是混元雷劫，他也沒有如此痛苦過。
現在卻不行，他被局限在軟弱的身體內。他有種直覺，如果這個肉身被摧毀，他就真的會死。
熬了兩輪電擊後，勾陳很明智的放棄了尊嚴，大叫：「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楊醫生……」
中年男子卻有點不信任勾陳，他問了好多問題，確定勾陳的確是恢復了基本理智，再不敢反抗，這才心滿意足。
「陳勾，好好聽話，好好學習，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不要再說那些亂七八糟胡話。你早日康復，也好讓你的父母安心……」
中年男子到不是一味的兇殘，苦口婆心給勾陳講了很多人生道理。最後，還很體貼安排陳勾去洗澡換衣物。
一直到晚上，勾陳躺在床上，才獲得了寶貴的休息機會。
勾陳覺醒了記憶，也接受了這個身體原本的記憶。這個身體叫陳勾，出身普通階層，父母都是一般人，就是對陳勾抱有極大希望，就是所謂的望子成龍。
也正是這種高期望，這對父母發現了勾陳異常，立即斷定孩子是有了精神疾病，這才送到精神醫院治療。
那個中年男子，是頗有名氣的精神醫生，號稱少年精神疾病專家。
勾陳整理了身體記憶，發現這是一個很奇異的世界。這裡沒有任何超凡力量，所有人都是普通人，再如何鍛煉也有很低的上限。
此界的力量是現代科技，掌握了科技，就掌握了高端力量。但這種科技力量都是建立在龐大體系上，這是集體智慧的力量結晶。
單獨一個人，不論智慧多高，力量多強，在這個世界也無足輕重。
勾陳翻看著這個身體原本的記憶，心裡一片絕望。
他也曾跟著老師太上道君周遊諸天，知道紀元廣闊無盡，世界的法則也都不盡相同。
但終究卻都建立在紀元法則之上的世界，不論世界外在形式如何改變，其內在卻不會變。
每個世界，都有著強大超凡力量。只要掌握力量真諦，就能跳出世界束縛，提升生命層次。
勾陳有點想不通，他所在的世界為什麼會這樣。這種沒有任何超脫路徑的世界，是何等的讓人絕望，又是何等的無趣。
「應該是高正陽搞的鬼，他建立了這個世界法則，約束了一切超凡力量。」
勾陳有點不解的是，高正陽建立這個世界的意義。
這樣一個世界，從各種細節就異常真實。穿著用品，包括文化語言等等，都異常的豐富。每一樣都可以追本溯源，找到來歷。
可以這樣說，此界一切，都是經歷過所有自然演化過程。沒有一樣是用神力憑空製造出來的。
包括日月星辰，也都有著自成體系的理論。
勾陳這個身體雖然只是十八歲，卻已經學習十多年，知道了此界很多常識理論。
以勾陳的眼光和智慧，研究了自己的全部記憶，也沒發現什麼特別不合理的地方。
就彷彿，一切原本就是這樣。諸天萬界，太上道德宮，萬軍之主，這些不過是他的一場幻夢。
但勾陳很快就堅定起來，他活了幾十萬年，所有記憶都真實不虛，這絕不是幻想。
可惜的是，此界法則太過森嚴，嚴格束縛了一切超凡力量。唯有體術還有點用。
勾陳作為萬軍之主，到是精通體術。但他的體術並不是單純的肉身力量，而是配合各種神通法術。
只說單純身體戰鬥，他可能都比不上這個世界專業格鬥運動員。
勾陳的各種體術修鍊，沒有相應的元力元氣配合，也就失去了精髓。再如何調整，也不會讓他變成超人。
更可怕的是，因為此界森嚴的法則，勾陳強大的元果神君智慧都受到了限制。
到了勾陳這一步，就算是沒見過沒聽過的東西，只要看到就會立即通曉。譬如一門語言，就算沒學過，只要聽到就立即能學會。
又譬如某種陌生的理論體系，憑著元果神君的強大智慧，也能瞬間融會貫通。
但在這個世界，勾陳的智慧都被限制了。他想起那些數學物理化學，就是半懂不懂。完全是這個身體本身的水平，不會因為他覺醒了記憶，就瞬間貫通領悟。
沒有推演一切的元果智慧，勾陳在智力上的優勢也沒了。
沒有了超凡力量，連智慧也只是中下之姿，勾陳不知道自己怎麼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又怎麼找到出路！
不過，這個世界法則如此森嚴，就算高正陽進入這個世界，也要受到法則約束。
如果高正陽不遵守此界法則，法則根基就會崩潰，根本無法束縛其他強者。
勾陳對於這個經驗就太豐富了，太上道德宮內，就有這樣的地方。
一些可怕的魔神大妖，就被關在裡面。那個世界就嚴格限制力量。就算他進去也是一樣會被法則約束。
想要調整，只能在法則上留下空隙。譬如對方精通火系法術，就把火系法術徹底禁制。
勾陳剛才試過，在此界他都無法聯繫自己的天兵令。
這件神器極其特殊，是億萬天兵神將力量所化。勾陳願意的話，可以施展任何一個天兵天將的力量。
億萬天兵天將，修鍊的法門也都不一樣。從法術到體術，從心靈到神魂，涉及到了紀元法則已知的所有力量。
現在，連天兵令都被限制，也證明了此界禁止一切超凡力量。
如果在混元界被殺，只憑著老師手中周天神策留下的烙印氣息，他就能復活。只是力量會大幅下降。
有太上道德宮無盡資源支持，重回力量巔峰易如反掌。
但他現在沒死，被困在這個世界裡。勾陳有點擔心，他在此界死掉的話，會消磨掉所有元果烙印。
此界法則太強大了，強大到構成不敢去試驗。
勾陳決定還是先老實做人，熬過這一關。這個楊醫生，是他現在無法抵抗的。
除非是暴起殺人，那樣就算不死，也要被天天注射藥物，很快就會變成傻子。
這個脆弱身體，勾陳可不敢拿去冒險。他畢竟是活了幾十萬年的強者，哪怕力量和智慧都降到最低，就耐心冷靜這方面，卻已遠超普通人。
第二天，第三天，勾陳都老實聽話。
楊醫生也很有良心，每天只來了一次例行電擊，然後就是整天的心理輔導。
勾陳也學會了怎麼應對，表現的特別乖巧聽話。
一周時間過去，因為勾陳表現優秀，他獲得了父母探視。
看到那對中年男女，勾陳心裡異常彆扭，但還是只能違心的喊了爸媽。
中年男女對勾陳的表現很滿意，他們誇獎了幾句勾陳，又對楊醫生是千恩萬謝。
勾陳心裡嘆氣，這對夫妻也是夠可以，兒子都差點被電死，他們還在這感恩戴德。
楊醫生到是挺和善客氣，他只是不經意提了幾句，孩子現在狀況不錯，但還需要幾個療程來鞏固治療。
中年夫妻一聽，都是連連點頭。其中那女人還說，就讓陳勾在這待著好好治療，順便也讓他好好讀書。
勾陳這樣有幾十萬閱歷的老傢伙，聽到這都快忍不住了，這是親媽么？這是高正陽變的吧，就是為了玩他！
但勾陳還是控制好表情，一臉配合的表態：「楊醫生特別好，我一定跟著楊醫生好好治療，好好學習，爸爸媽媽不用擔心……」
中年夫妻開心的走了，留下了不開心卻滿臉微笑的勾陳。
勾陳本以為接下來的事情很輕鬆，反正只要乖巧聽話就好了。
但他很快就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道數學題你是怎麼解的，長腦子了沒有？」
一個相貌醜陋的老師，拿著藤條狠狠的抽著勾陳，那舒爽的感覺，讓勾陳滿臉都是高潮的表情。
「你到底長沒長腦子！」
「你的腦子被狗吃了么……」
「你是不是被傻逼操傻了……」
接下來的幾天，勾陳就像墜入了地獄。
喜歡打罵的暴躁老師，勾陳其實還能忍。畢竟不像電擊，會讓身體徹底崩潰。但數學物理化學這些知識，讓勾陳感受到了自己智力上的殘缺不足。
這種打擊非常殘酷，勾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傻，什麼萬軍之主，怎麼連這種入門的課程都無法完成。
勾陳主要是不理解這些課程裡面的思維方式，他雖然繼承了身體記憶，卻只是知道了這些，卻不是理解。
勾陳能理解這個世界，從元果神君的層面去多方面思考。但具體到這種課程，元果神君的見識就沒什麼用了。
因為元果神君的強大智慧，根本無需學習。就算是學習，也是去感悟各種秘法。
這種感悟也是建立在元果神君的力量之上。不是悶頭在那亂想。
而且，所有的修鍊都能感應到進步和變化。
學習這些知識，卻很難做出一個標準判斷。
勾陳也知道，這不是他智慧真有問題，只是思維習慣的問題。但他幾十萬年都是如此思考，如此行事，讓他迅速改變卻是不可能的。
沒辦法，勾陳只能耐著性子去學習。適應了幾天，他到是找到了訣竅，進步極快。
這種進步也是相對普通人而言，對於元果神君來說完全是恥辱。
勾陳苦苦熬了一個月，終於才精神醫院完整的走出來了。
跟著父母回到家，勾陳躺在自己簡陋小房間里，長長鬆了口氣。
休息了兩天，勾陳回到了學校。他的回歸，免不了引起了眾人圍觀。
畢竟勾陳跳樓的事情，在學校鬧的沸沸揚揚。要不是勾陳父母苦苦懇求，學校這一次肯定會開除勾陳。
勾陳雖然沒有恢復力量，心態卻恢復了幾分，對於一群小屁孩的圍觀並不在意。
在自己的座位坐下，勾陳很快就發現女同桌有問題。
他的這個女同桌很漂亮，漂亮的簡直有點奪目。關鍵是女同桌眼神中那種飄忽流轉，特別像是一個人……
勾陳在記憶里卻完全沒有這個同桌，他試探著問：「你的騰蛇？」
「我現在叫佘騰。」
騰蛇輕輕嘆了口氣，對勾陳說：「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勾陳看著騰蛇明艷五官，甚至有點想笑。騰蛇雖然變化莫測，卻不是女的。應該說他沒有性別，因為他本體就一團霧氣。
在太上道德宮內，騰蛇一直男性面目行走，突然變成個漂亮小女孩，這實在讓勾陳覺得好笑。
「這一點也不好笑。」
騰蛇看出勾陳眼中的笑意，她淡然說：「女孩子很麻煩，漂亮女孩子更麻煩。」
來到這個世界，騰蛇也是一次被幾個小混子圍住欺負的時候，才猛然覺醒了記憶。
騰蛇也是擅長法術，並不精通體術。但覺醒了記憶，只是那些戰鬥經驗就足以讓她對付幾個小混混。
那一次，有三個人手指被她扭斷了，也不知踢碎了幾個蛋蛋。反正幾個小混子再沒看到影子。
但這種事情層出不窮，騰蛇是不勝煩惱。她家裡條件也一般，也不可能隨便就動手。
像什麼猥瑣大叔，變態肥宅，有錢富二代，各種混子，反正什麼樣的男人都要向她靠攏。
騰蛇從沒想過，她居然會為了這些無聊的瑣事困擾。
但身在此界，騰蛇也不敢放縱，只能打起精神應對。她前些天才出事，家裡人想盡辦法，才把她轉到這個學校。
騰蛇也沒想到，她居然遇到了勾陳。就像勾陳一眼認出了她，她也一眼認出了勾陳。
能在這個世界遇到同伴，這當然的好事。雖然騰蛇一直有點厭惡勾陳的自大冷漠。
但再一想，騰蛇卻高興不起來。她來到此界一個月了，還和家裡人出門旅遊過。她發現這個世界就真實。
比起諸天萬界的世界，此界似乎渺小的不值一提。但這裡人沒有超凡力量，困在這個小小星球上，沒有任何離開的辦法。
而且，這個世界的每個人都有靈性，絕不是幻象。
數十億人口，她和勾陳卻成了同桌，要說不是安排，誰信？
幕後的黑手，一定是高正陽。問題是高正陽，怎麼操控此界？這世界一定會限制所有超凡力量，高正陽就算是主人也會被受到限制。
如果高正陽不被限制，那他們真要被玩死了。
想到這個可能，騰蛇心情愈發沉重。
勾陳安慰騰蛇：「不要怕，高正陽在這裡也只是一個凡人。挨不住一刀的。」
騰蛇白了勾陳一眼，這個女性化的動作她現在已經掌握的特別嫻熟，「他就算是個凡人，也可以化身大富大貴。這個世界權勢的力量一樣可怕。」
「那又如何，大不了殺了我們。」
勾陳分析說：「高正陽想要在此界殺我們很容易，但他沒動手，顯然是有別的目的。」
「你覺得他想幹什麼？」
「也許是看中了我們的神器，也許是想從我們身上榨取秘法傳承……」
「不論他有什麼目的，一定會暴露出來，我們耐心等待就好。」
勾陳話還沒說完，門外突然衝進幾個強壯高大男生，為首一個抓著勾陳領子把他提起來，「滾遠點，這是你坐的地方么！」
勾陳沒說話，只是冷冷看著對方。
那年輕學生很不滿意勾陳的冰冷目光，揚手就是一個大耳光，「你還裝逼，兄弟們干他！」
那幾個人一擁而上，一頓亂捶，把勾陳打的滿臉鮮血，撲在地上，還被人一腳踩著腦袋。
騰蛇很無奈的退到一邊，看著凄慘的勾陳，心裡竟然有點同情這個冷漠自大的傢伙了。
「好可憐，被打的像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