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2章 惡客
高正陽從勾陳那知道了周天神策，對這東西就很有興趣。
一個神器，能記載混元界所有生靈的信息，這太厲害了。這就相當於把混元界數據化，周天神策就是記載一切數據的伺服器。
有了周天神策，就算紀元毀滅，太上道君也能重啟混元界。這就相當於一個遊戲倒閉了，但有人保留了某個伺服器數據，自己又開了一個私服。
雖然是私服，卻並不影響遊戲體驗。從這個層面來說，太上道君做的並沒有任何問題。
只是在具體操作上，想要自成世界獨立與紀元之外，可比轉移伺服器數據麻煩億萬倍。
太上道君也不是捨己為人的聖人，他這麼做也是為了自保。
集合眾生之力，才能匯聚出足夠強大法則烙印。掌握了這個法則烙印，就擁有十四階或者是十五階的力量。
高正陽收服勾陳和騰蛇，原本只是想把他們元果烙印綁定在世界上，方便控制。但綁定之後，就發現了十四階力量的真正秘密。
不是他想像力不夠，而是這種經驗太難得了。
一路走過來，高正陽到是殺了不少十三階。卻從沒有真正降服過任何一個十三階。這一次也是他突發奇想，才有了這個結果。
原來，所有的十三階強者就是資源。收集到了足夠多的資源融入世界，就能把世界推升到更高層次。
作為世界之主，自然是水漲船高。
高正陽並不認為這是唯一的上升道路。遠古時期那麼多十四階十五階強者，都不是走的這條路。
但他現在只找到了這條路，也只有這條路可走。
問題是，混元界是太上道君的地盤，這就相當於他耕種了百萬年，等到了收穫的時候，卻有人想要分享豐收果實。
換做是高正陽，也是萬萬不能容忍的。
再換個說法是，十四階十五階的位置有限，先到先得。沒辦法分享。
所有強者都是競爭關係，別人進一步，自己就要退一步。這個競爭並不是和紀元競爭，而是和同類競爭。
這就像百米短跑，只有跑的最快的才能成為冠軍。其他人就算差之毫厘，也不能當冠軍。
高正陽想到這裡，又有點焦慮，這場競賽中他已經落後的太多了。
就像太上道君這等強者，已經搶跑了幾十萬年，想想都可怕。
好在太上道君還不是真正的十四階，他還能和太上道君斗一斗。
不過，連續損失了騰蛇和勾陳的元果烙印，太上道君應該也察覺不對了。
高正陽坐在東海某座荒島上，看著滾滾海浪，心裡卻莫名的感到壓抑。
「來了……」
到了高正陽這種層次，一旦心生感應，就不會出錯。
空中靈光一閃，出現一座神光四溢的巨大光門。
光門慢慢打開，裡面傳來的中正平和的悠揚仙樂。
一個個飛天仙女各自手持樂器從光門中走出來，飛天仙女每走一步，就有鮮花從空中飄落。
天花亂墜，仙樂飄飄。淡淡雲氣流轉。
不起眼的荒島，轉瞬間就化成仙境。
一個白眉道衣老者走到高正陽面前，深深鞠躬拱手：「小的太白星見過高神君，我家大老爺請神君入宮做客，不知神君現在方便與否？」
高正陽想走自然沒人攔得住，但他考慮了一下，還是點頭說：「前面領路。」
太上道君找上門來，應該沒什麼好事。但高正陽也想和對方聊聊。
太上道德宮雖強，他也有自信脫身。如果被困在太上道德宮，那他也沒資格和太上道君鬥法。
白眉道衣老者恭敬引路，進了光門，就是玉階金柱，雕樑畫棟。重重殿宇延綿無盡，極是輝煌壯麗。但又有種飄渺靈動仙逸道氣，氣象變化萬千，卻又不是普通宮殿可比。
高正陽也是點頭，不愧是此界最強者，只是這氣象就不一般。真有主宰混元的威風。
到了道德宮，偌大宮殿中只擺著一張雲塌，一個羽衣星冠的英俊道人端坐其上。
高正陽也有點意外，對方居然如此年輕。這不是相貌上的年輕，而是從精神氣質上的年輕。那種勃勃的生機活力，看上去比他還要鮮嫩。
「高道友請坐。」
羽衣星冠英俊道人一擺拂塵，雲氣就在他下首凝結出一個雲塌。
高正陽沒客氣，一屁股坐上去。
英俊道人又一擺拂塵，自有侍女送上仙果靈酒等吃食，每一樣都很精緻，擺了一桌子。
「都是混元界的特產，道友不用客氣。」
英俊道人等高正陽嘗了兩口，才又說：「貧道法號太上，此界敬稱道君。其實，這道君兩個字言過其實，受之有愧。」
高正陽瞄了眼太上道君身前擺著的一本書冊，「這是周天神策？」
「正是。」
太上道君笑著一擺拂塵，把書冊送到高正陽面前，「道友有興趣不妨看看。」
周天神策藍色書皮，上面四個神秘符文，高正陽都不認識。他甚至不敢確定那四個字念周天神策。
到了他這一步，本就有著通達一切的智慧。任何文字一見既知。他卻認不出這幾個符文，可見書冊的不凡。
高正陽翻了兩頁，書冊打開後，墨字就像一縷縷雲煙般變幻不定。只等他目光落下，那文字立即演化出一片光影。
光影裡面記載了各種信息，隨著高正陽神識不斷深入，那信息也愈發詳細。
高正陽心思一轉，想到了東海。關於東海的信息，就逐一浮現。
他又想到了勾陳，關於勾陳的記載也立即浮現出來。最後的記載卻是勾陳元果烙印丟失，不知所蹤。
高正陽心道果然如此，周天神策也不是無所不知。
如果周天神策能算計到一切，勾陳也不至於被困在老孫體內世界無法脫困。
「果然神妙。」
高正陽一拂袖，把周天神策還給了太上道君。
這等神物，可不是硬搶就能搶來的。高正陽也沒必要枉作小人。
太上道君舉起酒杯對高正陽說：「道友駕臨此界，貧道作為主人卻沒能遠迎，失禮失禮。還請高神君見諒。」
「道友客氣了。」
對方這麼客套，高正陽也舉杯配合了一下。
太上道君又舉杯說：「道友神通無盡，貧道也是好生佩服，請。」
高正陽也舉杯喝了。
太上道君放下酒杯，笑著說：「本想敬道友三杯，卻實在想不到什麼理由，也就罷了。」
高正陽哈哈大笑，太上道君到也有趣。能把不客氣的話說的這麼客氣！
「想敬酒自然有無數理由，道友如此卻太敷衍了。」
「貧道又不好酒，只是由心而發想表達敬意。」
太上道君微笑說：「若沒有理由，也沒必要強求。」
「道友是雅人。」
高正陽點頭說：「不過，我是個俗人。道友找我來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太上道君沉吟了下說：「請道友來，自然是有事的。」
「我那弟子勾陳，侍從騰蛇，都在道友那裡吧？」
「嗯。」
這事也沒什麼可隱瞞的，高正陽坦然承認。
「恕貧道冒昧，道友能把勾陳和騰蛇還給貧道么？」
太上道君正色對高正陽說：「他們兩個是貧道左膀右臂，沒辦法，貧道只能厚著臉皮向道友求情。」
看到高正陽不語，太上道君又說：「此事的確是貧道想的不夠周全，才出了這等事情。」
他頓了下說：「道友，恕貧道直言，此界容不下第二個道君。貧道理解道友求道之心，但道不在此。」
高正陽有點好笑問：「道友就這麼確定？」
「自然。」
太上道君深深看了眼高正陽，「道友想來也有所領悟，也無需貧道贅言。」
「我到是想聽聽道友高見。」高正陽說。
太上道君也看不透高正陽的想法，更看不透高正陽現在境界。畢竟對方的外界來的強者，一切都不會呈現在周天神策上。
但勾陳和騰蛇的元果烙印丟失了，這顯然是高正陽搞的鬼。丟失可不是損毀，而是被高正陽用某種方法奪走了。
這就意味著一件事，高正陽領悟了元果烙印的真正用途。但高正陽這麼問，太上道君又不敢確定。
如果高正陽不知道，他卻告訴了對方十四階力量秘密，那就太傻了。
沉吟了一下，太上道君還是下定決心，敞開了和高正陽聊聊。
到了這一層，再搞那些陰謀詭計也沒用。大家就是憑自己本事能耐。
太上道君說：「元果烙印，就是世界法則的凝結。收集到足夠多元果烙印，就能演化世界法則，成就道君，也就是紀元所言的十四階。」
「這等驚天秘密，道友居然直言相告，我都有點慚愧了。」
「道友早有所悟，貧道說或不說也不重要。」
太上道君頓了下又說：「此事對於強者來說，也不算秘密。」
「我對十四階到是有所領悟。」
高正陽很認真的請教說：「卻不知十五階，又是什麼面目？」
太上道君看了眼高正陽，這人到還真不客氣，直接上來就問。但明白十四階的道理，其實距離十五階就差一點了。
他可以不說，但這並不影響高正陽修鍊。
太上道君說：「道君，掌管大道的君主。也就是世界法則之主。進一步，十五階，混元天君，就是紀元法則之主。再進一步，十六階，就是紀元核心法則具現。也就是大日明月星辰……」
高正陽也是大有收穫，原來如此。太上道君講的簡潔，但道理卻說透了。
簡單點說，十四階就是集合眾多法則烙印組合在一起，形成更強大的法則烙印。這個烙印如果能獨立組成真實世界，就是十四階。
高正陽構造的真實世界，就是十四階雛形。只是法則還不夠完善，所以高正陽只能製造一個藍星。
等他什麼時候都構建出銀河系，差不多就是十四階了。什麼時候都構建出真實宇宙，就是十五階。
這只是個大概的比喻，具體情況要更複雜，而且，並不是構造世界越大就越強。
太上道君層次在這，其實也只能大概說說。並不一定就都對，更不是真理。
只是他經驗比高正陽多，層次也高一點，說出來的東西是高正陽所不知道的。對他就很有參考意義。
「聞道難，求道更難。」
太上道君感嘆說：「貧道自從跟隨鴻鈞天君學習，有所領悟，百萬年來一直苦心求道。到了現在，紀元輪迴，還一無所成，慚愧慚愧……」
「道友坐擁周天神策，還說一無所成，就太玩笑了。」
高正陽無法贊同太上道君，這位活的太滋潤了，還不滿足，真的很過分。
像他這種從最底層苦苦爬上來的，那該怎麼辦？
太上道君搖頭說：「貧道不是故作姿態，道友有道友的難，貧道有貧道的難。」
高正陽沒吭聲，他是無法理解太上道君，也不打算理解。
太上道君到也不尷尬，他一笑說：「道友，貧道還是那個請求，把勾陳和騰蛇還給貧道。貧道禮送你離開混元界。」
「我可沒說要走。」
高正陽有些好笑，「混元界位於紀元最頂層，匯聚了紀元無盡靈氣。我為什麼要走？」
「道友已經到了十三階巔峰，進無可進。」
太上道君說：「混元界眾生萬物盡在周天神策。貧道祭煉百萬餘年，誰也搶不走混元界法則烙印。」
太上道君問高正陽：「道友待在混元界，除了和貧道結仇，還能有什麼收穫？」
「道友既然這麼問了，我也直說吧。」
高正陽淡然說：「此界有三千仙門，元果神君十萬之眾。我殺個三五萬元果神君，也夠凝聚法則烙印了。」
太上道君臉色一沉，高正陽還真是猖狂，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裡。
他冷然問：「道友，你是一定要和貧道為敵了？」
高正陽搖頭：「也不是非要和你為敵。十四階能有幾個位置，紀元眾生所有強者都是我的敵人。」
他對太上道君說：「道友，你若不喜爭鬥，把周天神策讓於我，我保你平安無事，繼續做你的混元之主。」
太上道君沉默不語，混元之主有什麼意思，他只是需要混元界的法則鑄就十四階權柄。
高正陽說的沒錯，通往十四階的道路上，所有同行者都是敵人。
大道無情，想要追求大道，就要捨棄一切。
太上道君想了下說：「我有周天神策，你怎麼都鬥不過我。在此界和大戰，不過是消耗彼此力量，便宜了其他人。」
到了這個時候，太上道君也沒心情再自稱貧道。他要把話和高正陽說清楚。他不是怕高正陽，只是不想和他浪費力量。
太上道君也要承認，高正陽的確夠強大。尤其是他的煉體神通，異常麻煩。除非他能成就十四階，否則就沒辦法殺死高正陽。
但高正陽也贏不了他，這種戰鬥只能消耗雙方的力量。一個不好，很可能便宜了別人。
紀元法則正在崩潰，什麼異變都可能發生。要是有人先晉級十四階，那就是其他所有強者的災難。
何況，紀元深處還有眾多先天強者沉睡。隨著紀元法則不斷崩潰，這些紀元法則深處的強者都會復活。
到那個時候，弱者就太慘了。
太上道君又勸說：「道友，你走的煉體路子，其實沒必要非凝鍊元果烙印證道。我就知道一條先天十四階的煉體大道。」
「哦，說來聽聽。」
高正陽對這個到是很有興趣，只要能成就十四階，他到是不在意走什麼道路。
匯聚元果法則成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不容易。這不是說殺了元果強者就行的。而是要元果強者心甘情願叫出元果烙印，和世界法則融合。
太上道君手裡有周天神策，此界所有強者都算他的弟子。他想這麼搞當然很容易。但就是他這樣好的條件，也沒能證道十四階。
可想而知，這條道路有多艱難。
太上道君說：「黃金紀元時期，十四階強者到處都是，十五階強者也不罕見。這些強者都是先天而生，從沒凝鍊過元果法則。」
「這些我知道，但他們的力量是哪來的？」
高正陽自然知道這些，他要知道更多的東西。
「這些強者都是秉承紀元先天法則而生，實際上是紀元法則轉化成的生靈。」
太上道君想要打發高正陽，就只能說出遠古隱秘，「集合元果烙印成就十四階，其實就是以元果烙印重組這些法則。十四階的元果烙印需要搭配組合，並不是收集的越多越好。」
說到這裡，太上道君看了高正陽一眼，那眼神極其幽怨。
這貨頭腦簡單至極，知道了十四階力量奧秘，就盯著他狂咬，他心裡那叫一個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