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3章 說什麼？
「啊……」
裴青青低吟一聲，只覺頭痛的要炸開了一般，她本能用手扶住腦袋。
調整了一會，裴青青才勉強壓住疼痛，慢慢睜開眼睛。
她一眼就看到了上方碧藍碧藍天空。明凈天空很常見，但藍的如此透徹純凈，她卻是第一次見。
裴青青又輕輕吸了口氣，一股濃郁靈氣就鼻端湧來，她整個人都是精神一振。那種感覺，就像吃了宗門的九轉金丹。
劇烈的頭痛，都緩解了許多。
裴青青有點不敢相信，她又深吸了幾口氣，一股股純粹靈氣湧入體內，差點把她身體撐爆了。
作為元嬰劍仙，裴青青已經觸摸到了元神門開。以她的修為，外力的影響已經非常小了。想要修鍊，更多要靠自身努力。
在此界只是呼吸了兩口靈氣，就像連續服用大丹，靈氣滿溢的身體都快承受不住。這也太誇張了。
裴青青到底是宗門出身，很快就搞明白了情況。她小心使用宗門吐納之法，有序的慢慢汲取靈氣，淬鍊身體。
等她再睜開眼睛，身上的重傷已經不藥而癒。
裴青青這麼沉穩的性格，都是抑制不住的興奮。不用太久，她只要待在這裡二十天，就能衝上元神。
如果能待上兩年，元果都不是問題。
「你好了？」
一個男人突然在後面說話，也讓裴青青嚇了一跳，她剛才呼吸吐納，完全沒發現身後還有人。
裴青青轉過身，就看到了高正陽。他還是剛才那副打扮，只是衣服上有了很多破痕，看起來更多了點狼狽。
裴青青也不知該怎麼面對高正陽，剛才他們還要翻臉動手，但這裡似乎不是動手的地方。而且，她昏迷的時候高正陽也沒幹什麼。她就這麼翻臉動手，似乎也有點不對。
「這是哪裡？」裴青青決定還是先聊聊，再看情況做決定。
「不知道。」
高正陽坐在那裡，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你似乎很累？」
裴青青試探著問：「你也受傷了？」
「斬開空間裂痕，你知道要用多大力氣。不同空間互相交錯的力量更是可怕。還要護住一個嬌弱如豆腐的女人，老子累壞了好么。」
高正陽沒好氣的說：「現在年輕人，無能不說，還不知道感恩。」
裴青青被說的有點心虛了，她被神光捲入之後，是感應到了無盡壓力。她護身神器當即就崩潰了，她也直接昏過去。
她醒來之後也沒多想，原來是被高正陽救了。
裴青青急忙起身正式施禮：「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拿什麼來謝？」
高正陽斜睨了裴青青一眼，不客氣的直接問。
「我、必有厚報。」
這個問題真把裴青青問住了，她也想不出什麼好答案，只能勉強應了一句。
主要是高正陽身份叵測，又殺了明玉師姐，是宗門仇敵，她也不知該如何報恩。
「虛偽。」
高正陽說：「我救你也只是我想救，原本不等著你報恩。但你這麼矯情，我就要問問了，厚報怎麼個報法？」
「我儘力而為。只要不違反宗門法規，道德仁義，你提什麼要求都行。」
裴青青這一次有了準備，回答的很認真。
「你前置條件還挺多，不違反宗門法規，道德仁義。我救你的時候，可沒和你提什麼條件。」
高正陽也是初到崑崙，閑著無聊，隨意調戲裴青青。裴青青越是認真，他越覺得有趣。
他說：「這樣吧，我們就按照世俗道德，我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
裴青青一臉難色，她當然可以撒謊說宗門有法規，不允許外嫁。但她又不是那樣說謊的人。
但她也萬萬不想跟高正陽睡在一起，這個高正陽怎麼看怎麼詭異，雖然人很帥，修為也強的可怕，卻不是她能駕馭的。
「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也不難為你……」
高正陽很體貼的說：「要不，你自殺吧。把命還給我，大家兩清，互不相欠。豈不甚好。」
裴青青自然不願意自殺，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是她這種天驕。今年才十八，已經是元嬰強者，距離元神就差一步。
這還是她師父要她扎穩根基，事實上她在十二歲那年就有機會突破到元神。
裴青青嘴裡不說，心裡卻裝著天下。她的目標遠大之際，自然不願意為了這點事就自殺。
她也聽出高正陽是在調侃譏諷，正色說：「自殺我是做不到。以身相許也不行。還有別的辦法么？」
「別的辦法也多的很。」
高正陽說：「從今以後，你就當我女僕。衣食住行都由你負責。不得無故違反我命令。我也不會幹出格的事。」
裴青青心裡還是十萬分不願意，她這一輩子還就服侍過師父，高正陽居然讓她當丫鬟。
「你們這些名門正派，到底想什麼呢，感情你的命一文不值啊。」
高正陽感嘆說：「虧我拼了老命，以為撈到一個寶貝，結果是給廢物，啥用沒有。」
裴青青被說的很是羞愧，她想了下說：「我可以做丫鬟，但總要有個年限。而且，一旦你和我宗門有衝突，我絕不能幫你。」
「你很快就要成元神了，更別說以後證道元果，壽命無盡。就算你能活三萬年，那你一條命換三千年，不過分吧？」
高正陽說：「你就當三千年丫鬟，就算報恩了。」
「三千年太久了。」
裴青青無法容忍三千年，這時間也太長了。但她也不好意思再拒絕，講價說：「三百年？」
「妥。」
高正陽到是好說話，都不還價。他這麼痛快，讓裴青青一怔，心裡頗有點後悔，她似乎給的價格太高了。
但話已經出口，再沒有後悔的道理。
裴青青心裡也很清楚，高正陽比她強太多了。真要不高興，怎麼搓弄她都行。
「去，把那面果子摘下來，洗乾淨，切好，我要吃。」
高正陽沒客氣，隨手一指，就給裴青青分配了個活。
裴青青其實腿還有點軟，但這時候也不能說別的了。她起身向著高正陽指著方向走過去。
但腳下這片大地是片綠色平原，一眼看過去空無一物，只有泛著綠色泥土。
「別傻呆著了，再前面斜上方呢……」
高正陽看到裴青青那傻樣子，只能出言指點。
裴青青御劍向前飛過去，飛了好一會，才看到一座橢圓形紅色山峰，斜著飄在空中。
「難道果子在山上？」
裴青青又飛近了一點，才發現那紅色山峰其實就是個巨大的水果。
略有點像桃子，只是特別大。看那高度，足有幾百丈。這麼巨大的水果，裴青青暗自咋舌，她御劍都未必能載得動。
「等等，這是個果子，那她腳下難道是葉子……」
裴青青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地泛綠，隱隱是還有著一道道脈絡。原來是一張巨大的樹葉。
裴青青只聽說過崑崙種種神異，但都是些遠古傳說。親臨其境，才知道造物神奇。
要知道樹木這等生命，長到一定程度就會受到限制。只有那些生出靈智的生命，才能超越普通生命的極限，成長到更高層次。
要是在洪荒世界，這樣的大樹早就成了精怪。
裴青青只恨身在此樹之中，看不到這顆神樹本來面目。
想來，一定是異常的壯觀宏偉。
裴青青飛到巨大果實前，又有點為難了，這東西的分量她到是能拿得起來，但這麼大一個果實，能好吃么？
就算好吃，也不知要吃多久。按照她看法，還不如直接挖掉一塊拿回去。
裴青青正看著果實發怔，就聽到了巨大嗡鳴聲。
她心中生出警兆，急忙催發劍光反斬過去。
青絲劍的劍光，正斬在一隻數丈大的蟲子身上。
那蟲子身軀似乎比鋼鐵還硬，硬吃了青絲劍一記，只有身體表面的鱗片裂開了一些淺淺傷痕。
那蟲子振動四翼，再次向著裴青青刺過來。蟲子的口器足有丈許長，就像一根長槍。還能伸縮變化，速度快閃電。
裴青青大駭，這分明是一隻變大的蚊子。變大之後的蚊子不但醜陋，還變得異常兇猛。
青絲劍化作綿密劍光，組成重重劍網，把蚊子困在中間。
那蚊子雖然兇猛，可到底沒什麼智慧，只憑本能戰鬥。這和裴青青就差的太遠了。
裴青青穩住心神，把劍訣盡數施展出來，很快就找到蚊子的薄弱之處：單薄的半透明羽翼。
青絲劍雖然不以鋒銳見長，斬斷輕薄翅膀卻沒問題。
蚊子一邊羽翼被斬斷，就只能一頭栽到地上。
裴青青又圍著蚊子殺了一會，這才找到蚊子頭部一個弱點，把蚊子一劍解決。
殺完這隻蚊子，裴青青也是累的冒汗。這不止是身體累，更是心裡累。
嚴格來說，這隻蚊子還不算難對付。裴青青擔心的是，蚊子不止一隻。
荒野之中，蚊子都是大片大片聚團。要是再來兩隻這樣大蚊子，她只怕想跑都跑不掉。
裴青青勉強斬斷了果實的堅韌藤蔓，用劍光拖著巨大果實回到高正陽所在的位置。
如果沒有遇到這隻蚊子，裴青青都想在外面先轉幾天再說。現在看來，崑崙神山太危險了。
「摘個果子要這麼久。」
高正陽有點嫌棄，他指示說：「先洗乾淨，再切下來幾片嘗嘗味道。」
裴青青解釋：「不是我拖延，是遇到一隻特別巨大的蚊子，特別厲害。」
「一隻蚊子你都要搞半天？」
高正陽說：「無量天池名氣不小，都教你們什麼啊？」
「那蚊子很厲害。」
裴青青自己到沒什麼，但不能容忍宗門被小看，她儘力解釋著。
「再厲害不也是蚊子。」
高正陽沒什麼興趣聊蚊子，揮手打發裴青青去幹活。
崑崙神境的玄奇之處，可不止在於一切生命都變得很強大。只是靈氣方面，就超過洪荒世界十萬倍還多。
高正陽覺得，大概黃金紀元就是這種靈氣水平，甚至更高。
所以，哪怕是一隻蚊子，都堪比元嬰。裴青青這樣的高明元嬰，在這裡都是舉步維艱。
靈氣強大，是對修者很有益。但修者修鍊終究是要循序而進。突然間修為暴漲，可不是什麼好事。
也幸虧裴青青根基深厚，修鍊的又是正宗秘法，這才能控制住濃厚之極的靈氣。換做其他修者，在這裡喘一口就會爆。
不過，這些外物都對高正陽沒用。
十三階的龍皇神軀，已經進無可進。外界靈力再濃厚，他也無法受益。相反，因為他自身力量太強，反而和此界力量格格不入，運轉力量反而更受限制。
高正陽卻對崑崙神境有了濃厚興趣，這種地方才有幾分遠古洪荒氣息，才能容納十四階十五階力量。
洪荒世界，只是比混元界更混亂，卻沒有這等容納一切力量的氣象。
高正陽現在的修為，他都無法縱觀崑崙神山的全貌。
就像他選擇這個這顆神樹，只是一片樹葉就比流風城還大了。可想而知，這棵樹有多高大。
事實上，這是一片廣闊樹林。高正陽所在的這棵樹，不過是萬千大樹中極其普通的一顆。
宇宙間有眾多巨大星系，但那是基本物質結構。這片樹林卻是生命，吸收雨露陽光，能自然生長，擁有難以計量的生命能量。
崑崙神山上，到處都是這種生命奇蹟。高正陽雖然見多識廣，也沒見過如此旺盛的生命。
高正陽躺在這發獃，裴青青就只能苦命的清洗水果。
像山一樣大的水果想要洗乾淨，對於裴青青這樣元嬰來說，也不容易。
裴青青也的確有本事，她精通各種符咒法術。此界靈氣充裕之極，施展法術效果都強化了千百倍。
她用符紙弄出來幾百個黃巾力士、侍女，又施展了靈雨術。水果上方的大雨如注，數百個黃巾力士、侍女上下清洗。
就是這樣，也折騰了天快黑了，才勉強把水果表面清洗一遍。
這個水果也並不臟，這裡塵土太少了，水果本身也有靈氣，能避開塵埃。
刷洗了一遍，水果水潤紅亮，雖然形狀像是桃子，果皮卻像蘋果。
高正陽走過來看了兩眼，裴青青還算用心。他說：「切兩塊嘗嘗。」
裴青青也是習慣伺候人，對高正陽發號施令更是有種抵觸。她猶豫了一下才拿出青絲劍，對著水果戳了一劍。
讓裴青青尷尬的是，果皮內陷了幾寸卻沒破。她不禁懷疑的看了眼手中青絲劍，這真是宗門所傳的十二階劍器么？
高正陽沒說話，只是用眼神對裴青青表達了疑問。
裴青青無奈，只能用力催發青絲劍，劍鋒這才無聲無息穿透果皮。她用了老大力氣劃開幾塊，拔出來遞給高正陽。
果實細密，呈金黃色，釋放出濃郁果香。不過，也只是看著好看。裴青青用劍才勉強切開，她知道的果實細密堅韌，只怕沒人能啃的動。
高正陽隨手接過來，咔哧咔哧的啃起來。那清脆的勁頭，就像是吃蘿蔔一樣。
裴青青忍不住偷偷嘗了一口，差點把滿嘴小銀牙崩碎了。那水果簡直比鋼鐵還硬！
高正陽注意到裴青青偷吃了，他一面啃著，一面還說：「果實甜軟，用力一抿就行了……」
裴青青就這麼靜靜看著高正陽，沒說話。只是眼神頗為複雜。
甜蜜的果香散逸開，很快就引來了一群蚊子。這群蚊子聚集在一起，發出的嗡嗡振翼聲特別刺耳。
這群蚊子黑壓壓的至少有幾百隻，一起飛過來，讓天空都暗了下來。
「就是這種蚊子，特別厲害……」
裴青青一看就著急了，她提醒高正陽：「我們快跑、晚了就來不及了……」
高正陽也看到這群蚊子，他隨手一指，一小團火光飛出去。
微弱如豆的焰火，在空中無聲爆開，爆烈之極焰光瞬間把所有蚊子都包裹起來。
裴青青看的很清楚，那些蚊子瞬間就化作一縷縷青煙。她後面話，自然說不出來了。
高正陽側頭問裴青青：「你說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裴青青面無表情，強作鎮定。
「標準答案應該是、你好棒！」
高正陽說：「作為女僕，這是你必備技能啊……」